第11節
“我倒覺得前日和今日所見之茹素夫人較之昨日,更加動人幾分?!毖郎爝^頭湊到茹素夫人耳畔,笑容更甚。“就連著香味都醉人?!闭f著用薄唇在蒙著面紗的臉頰上輕啄,眼神輕柔得讓人沉醉。 ☆、第16章 一生寵你 待輕柔的觸感離開臉頰,茹素夫人才回過神來,不自覺的凝起雙目站起身來,看著一副風流模樣的薛嚴,憤憤的說道:“無恥!” 薛嚴聞言笑容更是濃郁,站起身來走到茹素夫人身邊,不顧她的抗拒強硬的攬著她的不盈一握的腰肢,狠狠扣在懷中。眼眸饒有深意,唇邊邪魅的淺笑緩緩溢出,“美人,為何現在連這語氣都讓本侯甚為心悅?!?/br> 茹素夫人面上有些發燙,別開臉想推開他卻被他牢牢的圈著,看著他這般模樣,便知這硬來不得婉拒無能,思索片刻后伸出玉手摟著他的脖子嫵媚一笑,將臉龐緩緩靠上去,呼吸相觸,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十分曖昧。察覺他身子微微僵硬,頓時心中一樂后再將手輕輕放下,腰間的手臂也松了下來,隨即手往下壓,擺脫開來離得遠一些后才眼神上挑冷淡的說道:“侯爺不愧是風流之地的高手,什么甜言蜜語都能順手捻來,可惜茹素并非勾欄瓦舍的青樓女子,還請侯爺自重一些?!?/br> 有些人調戲旁人是能人,可若是被別人調戲便是及其的不自然。也許這送上門來的女子在男子眼中大抵都是不值錢的,所以自己不過稍加主動,薛少宸便歇了心思。 “本侯也并未將你當做那般女子,而是心悅與你?!毖啦⑶也煊X她的心思,反而笑得更加溫和,說話也更是輕柔,帶著無可辯駁的旖旎,“不如你隨了本侯回府,本侯承諾一生寵你一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币簧鷮櫮阋蝗?,一生愛你一人,菡嫣~~你可愿意? “呵~~”茹素夫人低垂的眉眼閃過靈動的神彩,再抬眼便是苦澀一笑,眼角眉梢都帶著一副倦容,端起桌邊的清茶緩緩飲著,透著些許凄涼之色,“茹素明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而侯爺今兒不過是看茹素新鮮,便留心幾日,過些時日有更漂亮的姑娘出現,侯爺還會記得今日之言嗎?侯爺乃是皇親國戚,茹素自知有云泥之別不敢高攀?!?/br> 薛嚴皺眉搖頭道:“夫人未免妄自菲薄了些,在本侯心中夫人早已盡善盡美。莫非是夫人的‘夫君’琵琶別抱才讓夫人難以釋懷?” “不,他很好?!比闼胤蛉肆⒖虛u頭,目光氤氳不知道看著何方,顯得有些恍惚,不知在想著何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著薛嚴開口,“他是世間上獨一無二的男子,是茹素福薄,配不上他?!?/br> “哦~是嗎?”薛嚴的眼神霎時間變得尖銳,他的聲音也頓時低沉,“少宸卻覺得他也并不是個好的,否則又怎能讓你在六方閣高臺賣笑而不聞不問?!毖凵癫恢圹E的掠過茹素夫人,打量著著這位的眼眸神色。茹素夫人聽見自己的心上人被提及,周身頓時多了幾分沉郁之氣。 “他并不知曉?!比闼胤蛉索鋈黄?,輕聲說道:“也永遠不會知曉。”不會知曉自己的心意,不會知曉自己在此地。 薛嚴正打算說些什么,門外卻傳來貴富著急的聲音,“侯爺,方才宮里傳來消息,皇上口諭宣侯爺即刻進宮?!?/br> 薛嚴看著大門緊蹙眉頭,這天已黑盡,皇上不在自己的后宮尋樂子,找他作甚? 茹素夫人暗自松了口氣,暗笑著緩緩俯身,“恭送侯爺?!苯K于要走了,否則自己還真是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說下去,總是感覺氣氛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向著自己難以掌控方向走。 “好,那我明日再來?!毖佬χx開,臨走走到門口,還尤不忘的再次重申一遍。“夫人的夫婿并非良配之選,本侯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是夫人愿意本侯愿意用六十四臺聘禮,十六人花轎娶你進府,并且終生不再二娶。” 茹素夫人直接愣愣的盯著門外,這位是受什么刺激了么?娶自己?瘋了吧?薛少宸?。∷鞘钦娴目瓷先闼胤蛉耍蛩闳⒒丶遥恳贿吅妥约杭m纏不清,一邊又對茹素夫人如此許諾!簡直……簡直不知所謂!哼~~~!此時她恐怕早已忘記自己此刻正是茹素夫人,也并未想到自己已經被他認出,只是冷冷說道:“這焚夢香真是好東西,侯爺大概都糊涂了吧?” 薛嚴門外回首,鳳目微挑,邪魅一笑。“也許。” 薛嚴走后不久,一道青色身影便越閣而上,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霍菡嫣跟前,“他走了?”她知道薛嚴對眼前之人有意思,還以為會多留一會兒呢? “皇上傳召。”茹素夫人看果兒調笑的口吻,頓時微澀,心里不知為何微微有些低沉,“我也得回去了,免得有事發生應對不及?!?/br> “那明日又該如何是好?”果兒憂心的說道:“若是他日日來此,賊人又怎有機會上鉤呢?” 茹素夫人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今夜皇上召薛少宸進宮,定然是又要事?!霸仆踅袢栈亓说鄱?,薛少宸最近應當都不會有時間來這兒了,無礙。” “那便好?!惫麅郝勓渣c頭。已經快七日了,王大人雖然說不必著急,注意安全,可是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噬洗哌M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半月沒有破案,恐怕會難以交代。 夜晚進宮必須從朝陽門而入,朝陽門的侍衛一般盤查十分的嚴謹,無論何人幾乎都要停車下馬接受檢查,唯恐摻雜不明人物,對皇上或者宮里的內眷不利。而不在這幾乎里面的人本就極少,而薛少宸便是其中一個,貴富不過是出示了一下寧遠侯的令牌,守衛便即刻放行,絲毫不敢松懈。 承乾宮外燈火通明,仿佛白晝一般,薛嚴剛到承乾宮的大門,陳公公便守在門外,見到他立刻上前俯身行禮,態度異常的謙卑?!昂顮??!?/br> “本侯奉皇上之命進宮,煩勞陳公公通傳一聲。”薛嚴背著手,看著陳公公。他說得并不傲氣卻也并不討好,俗話說寧得罪一品大員,莫得罪后宮太監。這些人幾乎整天在皇帝身邊轉悠,稍不注意便容易被穿小鞋。 陳公公倒是不敢給寧遠侯小鞋穿,這位爺自幼便深受皇上恩寵,脾氣捉摸不定難以伺候,自己年紀還不算大,沒活夠呢。只是如今里面的情形,侯爺進去也不合適???遲疑半響還是說道:“侯爺暫時還是別進去的好?!彪m然皇上曾下令說,寧遠侯來不必通報直接進去便是,可是也別撞到這檔口啊!這后宮事物外臣在旁總是不妥。 “這是怎么了?”發現氣氛有些詭異的薛嚴便笑著問道?!笆抢镱^有事?”否則也沒有自己到了門口,太監不讓進的道理啊~~ 陳公公看了看四周的人,靠近薛嚴俯身說道:“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正在里面呢?” “皇后娘娘?”薛嚴皺眉,這么多年自己都快忘記后宮有皇后娘娘這號人物了,整天把自己關在佛堂了,連平日的慶典都借故推辭不參與,早已是名存實亡,此番怎會出現和長姐一同出現在承乾宮中,不過陳公公說的也是,后宮之事自己進去確實不便。“皇上可是讓本侯候著?”若是要等一陣,那自己去偏殿等著便是。 “未曾,皇上早先說了,若侯爺到此不必通傳,直接進去便可?!标惞B忙彎腰行禮回道,萬一皇上問起為何才來,豈非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這進與不進還是要寧遠侯爺自己做主。這時內殿的小太監匆忙從里面出來,看見薛嚴立刻行禮,“奴婢李忠見過侯爺千歲。” “皇上有何吩咐?”陳公公見是自家的干兒子,立馬問道。莫不是圣上已經知道侯爺已經到了?不可能啊~~ 李忠埋頭對著陳公公說道:“皇上有旨,宣霍王府小郡主立刻覲見?!毖缆勓灶D時皺眉,傳菡嫣?莫非出了什么事情?菡嫣此刻應當并不在宮中。也不理會身旁的陳公公,立刻進入內殿,不到片刻便看見一名宮女狼狽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永泰帝則是緊皺眉頭不發一語。自己的長姐和皇后分別站立在皇帝兩側,也是靜默不語,顯得十分的安靜。但是氣氛卻是詭異的好像隨時便會點燃爆竹一般,甚至小小的火星就會瞬間將面前所有全部掀翻。 薛嚴拱手行禮,對著正位上的永泰帝半跪行禮,“微臣見過皇上?!?/br> “少宸,快起來吧。”永泰帝看著薛嚴,眉目有些舒緩,只是無奈嘆氣,“本要找你商討虎翼軍營之事,卻聽說你去六方閣會佳人去了,倒是少年風流啊~”兩人平日的對話本就十分的隨意,如今便也開了句玩笑。這薛少宸雖然心中只有菡嫣,可仍改不了風流成性的脾性啊~~ 旁邊的皇后聽到皇帝對薛少宸如此的溫和,常年伴著青燈古佛的安穩心境好像又裂開了幾分。她笑的不濃不淡和善可親,眼神也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藏在袖口里面的十指早已緊握,皇上對這薛家還是如此盛寵有加。 薛嚴面對永泰帝的調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微臣僅存這唯一喜好了,那六方閣近日可是有名得緊,過陣子恐怕就不得閑了,皇上又何必取笑。” “你呀你呀~~”永泰帝無奈的說道:“在朕面前也只有你敢如此說?!?/br> 薛嚴倒是一派坦然,毫不在乎的點頭?!拔⒊贾皇菍嵲拰嵳f?!毖F妃見兩人的對話,唇角微勾,小弟自幼在皇上面前說話就沒個遮攔,還好皇上覺得新鮮不怪罪。而皇后見他們如此模樣,面色更是變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啟稟皇上,霍郡主已經到了?!眰髦嫉睦钪易哌M來,跪趴在地回稟道。 永泰帝瞬間皺眉說道:“快宣?!?/br> “遵旨。” 薛嚴溢出淺笑,本意進來是擔心她不在宮內,為她開脫。誰知她竟然也如此的快,到不知是走的哪條路。 不到片刻,身著鵝黃色衣衫,頭戴明月珠的霍菡嫣便出現在大殿之內,雙手放置右側,微微下蹲俯身。“菡嫣見過皇上、皇后娘娘、貴妃娘娘,愿吾皇萬歲,娘娘千歲。不知道喚菡嫣有何吩咐?” 永泰帝還未開口,皇后娘娘便皺眉問道;“霍郡主,本宮問你,昨日在御花園究竟發生過何事?” “御花園?”霍菡嫣有些呆愣,怎么有點像審問犯人似的,隨即不解的問道:“皇后娘娘,菡嫣并不明白,請娘娘明示。”無論在前世還是今生,自己和這位皇后娘娘都無甚交集,在后宮也等于是個隱形的人物,今日一見倒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今早曾修儀自縊身亡了,宮里的嬤嬤去驗尸,發現她全身是血,周身都被細針刺得皮開rou綻?!庇捞┑垡矊屎蟮恼Z氣頗為不悅,這霍郡主說起來乃是自己的嫡親表妹,便解釋的看著霍菡嫣問道:“據說她昨日在御花園對你出言不遜,被貴妃訓斥。菡嫣,告訴朕昨日究竟都發生些何事?” “皇上!分明是薛貴妃私用宮中酷刑,曾修儀忍受不住才自縊身亡。”見皇上分明在偏袒薛成碧,皇后便聲音尖銳的高聲說著,眼神中透著不可置信,當初自己和薛成碧后宮爭辯,皇上便是如此不加分辨便譴責與自己。如今證據確鑿,皇上竟然還要為薛成碧開脫,皇上的心中可還有自己一席之地?如此下去,自己在這皇后之尊的位置上還能待多久? 微微審視了一下形式,對目前的情況并不是很清楚。首先曾修儀自盡了,莫非真的是熬不過針刺之苦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目前也實在琢磨不透。再有薛成碧乃是薛少宸的長姐,加上皇上顯然有偏袒貴妃之意,一番思量后只得疑惑的問道:“她自縊了?”見永泰帝慎重的點頭,才不著痕跡的嘟著嘴,瞪著眼睛鼓鼓的,又顯得毫不做作,嗔怪道:“皇上,您的這位曾修儀也太沒氣量了?!?/br> “此話怎講?”永泰帝有些愣神,問她發生何事怎么會扯到氣量的事上,這霍菡嫣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菡嫣嘆氣,上前兩步說著?!拔也贿^摘了一朵牡丹,她就非要讓后宮侍衛把我的手砍下來!貴妃娘娘不過是訓斥她幾句,她便自盡,不是氣量狹小是什么?” 雖說死者為大,可那位曾修儀實在過于張狂了些,就算今日不自盡恐怕也活不長。俗話說:兩害相較取其輕,兩利相較取其重。眼神瞟了瞟薛貴妃,見她一臉坦然心中無愧的模樣,頓時覺得這事也許真的沒有表面上看著的這般分明,自己只能做個傻姑娘,盡量兩邊都不得罪?!安钜稽c菡嫣恐怕就沒有手給皇上行禮了。” “胡說,不是這樣的?!惫蛟诘厣系呐雍鋈惶痤^,狼狽的大叫:“貴妃娘娘命人用細針將宮規刻在修儀娘娘身上,娘娘難忍痛處才撞柱自盡,求皇上替我家娘娘做主啊!”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對郡主如此無禮?!”薛嚴頓時不自覺的開口,雖然他知道內宮事物他不便插手,可是這宮人的言辭也太放肆了,竟然對霍菡嫣如此不敬,她主子還曾經想對她動手,若她不自盡,自己也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皇后聽見薛嚴的呵斥聲,眉目微凝?!盎噬线€未開口,寧遠侯可是越俎代庖了!” “皇后娘娘不就是要讓妾身認下此事罷了,便就是妾身派人做的,娘娘又待拿妾身如何?”一直未曾發過一語的薛貴妃終于也冷言開口,不說話便把自己當做壁畫了不成? ☆、第17章 后妃對壘 “薛成碧,你簡直放肆!”皇后聽著薛貴妃的冷言冷語,心底擠壓的火氣也倏然被激出來,厲聲道:“殘害妃嬪,你還有理不成?” 霍菡嫣見此情形,立刻低首眼觀鼻鼻觀心,這皇后和貴妃如此爭鋒相對,說到底乃是皇上的家務事,稍有不甚便會被遷怒。哎~后宮三千,朝堂和后宮牽一發而動全身,帝王之位又豈是誰都能做的。這皇后乃是衛相的之女,衛相乃文官之首,民間地位頗高;薛貴妃是魏國公長女,魏國公亦是手握雄兵百萬,這兩邊都不能輕易請罪,否則朝堂皆會不穩。 “好了,在朕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永泰帝面色難看,眉間皺成一團,眼眸中透著隱隱的疲憊,卷起食指關節揉了揉額頭。 皇后看著永泰帝如此偏袒薛貴妃,上前兩步走到永泰帝面前,言辭頗為激烈。“皇上,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傳出宮門,讓朝堂如何議論這大乾后宮?!”皇后的目光灼灼,毫無掩飾的看向皇帝身邊的薛貴妃,眼神里面滿滿的都是怨恨之意。 “那皇后待要如何?”永泰帝放下食指,眼神透著些許銳利,皇后并未看見皇帝隱隱的帶著厭惡的眼神。永泰帝薄唇輕啟,眉峰上揚。“皇后今日因著宮女一番言辭,便要朕降罪予貴妃?” 低著頭的皇后,恍然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難道就要這么輕拿輕放? “皇上,那也該查明真相和根源,才對得起那可憐枉死的曾修儀?!被屎罂嗫谄判牡膭裾f著,心底暗暗哀傷,如今正是借口懲戒薛成碧之時,皇上你還在猶豫什么?莫非真要等薛嚴長成蛇鷹,羽翼豐滿才開始動薛家不成?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悲苦,喃喃自語道:“皇上可知,那曾修儀死不瞑目,一副向天呼冤的模樣是何等凄慘?!?/br> 永泰帝食指卷起,指節輕擊著桌面,面無表情掃視諸人說著:“皇后,霍郡主已然說明此事前因,你又何必揪著不放呢?” 被點到名字的霍菡嫣微微皺眉,感覺到氣氛很是微妙。在自己前世的記憶里,皇上把控朝政甚是精明,衛相的長子后來因忤逆之罪被判死刑,衛相落得個教子不善的名聲;薛少宸因自己之故,終年戍守邊城,不復帝都。其中看似步步巧合,其中皇家的算計又不知幾許。想著這些霍菡嫣的心底也有些發虛和悵然,雖然自己是重活一世,有前瞻之鑒,可難保此生便能逃脫成為上位者的棋子。 皇后對上皇上的眼神,知道此事定然又會不了了之,臉色瞬間變得死灰,動作僵硬的緩緩俯身,仿若將自己全身的精氣神都散盡,“臣妾明白了,臣妾……告退?!?/br> “下去吧。”永泰帝擺手神色不明看著皇后離去。 皇后一步步走下臺階,往門外走去,心中暗自嘲諷。自己真是傻,這么多年過去,居然還相信當年皇上說的。寵愛薛貴妃只是控制朝堂,如今薛貴妃寵慣六宮,除了膝下無子是她的軟肋以外,衣食住行,哪一點是她這個皇后比得上的。 走到下跪素衣宮女身邊時,一直有些畏懼的宮女忽然拉住她的衣擺,哀聲而絕望的喊道:“皇后娘娘你不能走啊。皇后娘娘,您是六宮之主,我家娘娘冤屈還未昭雪~~” 滿臉淚痕的宮女跪在她的面前,低著頭悲苦怨憤的樣子和她內心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皇后輕輕的掙開她的手,唇線掀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而后瞬間隱沒?!扒蠡噬习??!鼻笞约河钟泻斡??自己還是這六宮之主嗎?呵~~呵呵~~眨眼之間,不再遲疑的往門外走去。 素衣宮女見皇后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頓時痛哭流涕,連忙往皇位跪爬幾步,不停的磕頭,做最后的哀求。“皇上,我家娘娘她果真死得冤枉,的確是貴妃娘娘著人裸、身刻字害她慘死,皇上!”見皇上只是皺眉,并不為所動,隨即將目光對向一旁的霍菡嫣,眼神哀求卻透著一種陰森的冷厲和怨恨?!翱ぶ鳎锬锼m然得罪過郡主,然郡主如此欺瞞真相,難道不怕午夜夢回,娘娘的冤魂向郡主索要報應嗎?” 霍菡嫣聽見報應二字,倏然抬頭見素衣宮女的目光,身子便是一顫,前世那些冤魂纏繞薛少宸的場景頓時出現在眼前,頓時身子一軟,想要往后退避兩步,卻被人阻攔。不可察覺的眼尾一瞟,發現攔著她的正是薛嚴,原來薛嚴見到此情形不著痕跡的上前攬著,察覺到她有些發抖的身軀,連忙借著寬大的袖口遮掩,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讓她冷靜下來,溫暖略帶濕潤的手包裹著霍菡嫣,回過神的霍菡嫣見薛嚴正要上前怒斥,趕緊死死的握著薛嚴的手,不肯讓他向前半步。 這邊霍菡嫣攔住了薛少宸,那邊卻是貴妃發難。 “放肆!”薛貴妃看著地上的宮女猶如看著死物一般,“德慧公主出殯在即,本宮的確交代稍加懲戒,但也并未要她性命,她為何會自盡本宮不知。”薛貴妃冷笑著盯著她,厲聲說道:“你信與不信,本宮并不在乎?!彼锰觅F妃又何必和一個婢子解釋太多。 “好了,曾修儀伺候朕也算有功,便追封為昭容,依照昭容禮儀即刻下葬。”過幾日便是德慧公主出殯的日子,萬不可撞在一起。“你待主子也算忠義可嘉,便一同去了,也算全了忠義之名?!?/br> 素衣宮女聞言頓時攤在地上,面色蒼白,難以自信?;噬锨瓣囎硬皇呛軐欀约夷锬飭??宮里還流傳出一陣的,桂花落、梨花開嗎?為何會是這般模樣,皇上這是為了貴妃連自己都不放過,難怪剛才皇后娘娘會讓自己求皇上,原來是這個意思。 待霍菡嫣出了承乾宮,走進御花園看著園中的‘胭脂紅’,不禁難受閉眼。自己不過是因時制宜,不可能得到所謂的報應,可是大概曾身為魂魄的原因,如今對于鬼神之事忌諱頗深。走到西涼亭上坐下來,看著四周的紅色宮燈發出淺淺淡淡的光暈,不時有一盞即將熄滅,宮女便會立刻補上新的一盞,避免燭火燃盡之時,漆黑一片不好更換。人生如燭火,時而耀眼奪目,時而光暈柔和,可也終將燃到盡頭,只是這燃盡之時又該何人去更換? “還在想方才之事?”薛嚴不知何時走近西涼亭,屹立亭中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神色透著擔憂。 霍菡嫣回神轉眸,疑惑的問道:“皇上不是喚你有要事嗎?” “不過是明日軍營之事,說與不說都是一樣?!毖罎M不在乎的輕笑搖頭,皇上之意他已明白七八分,又何必多聽些無謂的寬慰言辭。面前人臉色如此蒼白的離去,自己又怎能放心,還好長姐和皇上似乎有話要談,自己便趁機告退。 霍菡嫣暗自笑著,也只有薛少宸能如此坦然自若,絲毫不擔心明日接受的是龍潭還是虎xue。側過身子將手肘撐在涼亭的雕花木欄上,看著三三兩兩的宮人掌著燈走御花園走過,深呼了口氣?!拔覜]事。”自己已經是如此了,又還能如何?只要他沒事便好。 “當真無事?”薛嚴聞言不信的皺眉,她方才失態的模樣仍在眼前。這么多年,自己極少看見她如此模樣,這些日子倒是見過了兩次,第一次是在鯉城和凌江羽爭執,第二次便是方才。 霍菡嫣淡然一笑,眼眸瞥向他聳聳肩,“自然沒事,不過是忽然被嚇著罷了?!?/br> “既然如此相信命理之說,又為何為貴妃隱瞞?”今日情形他看得十分清楚,雖然他相信長姐并未陰狠毒辣之輩,可這裸、身刺字的事也的確是她做得出來的。也許真的是曾修儀難忍酷刑而自盡,也并非不可能,霍王府和國公府素來不睦,就算她今日據實以報也不會如何的。 霍菡嫣目光看著不遠處一盞宮燈因為宮人來不及更換而暗掉,坦言道:“今日陛下的言辭分明是護著貴妃娘娘,我又何必去違逆圣意。況且皇家之事盤根錯節,真相如何又怎樣?”也許是曾修儀不堪酷刑自盡;也許是有人借此機會打壓貴妃;更也許是宮人為了討好貴妃而下了重手。宮廷的殘酷比比皆是,也不差這一件,自己又非大理寺卿,cao心這些作甚?!皩m門馬上就要落鎖了,你還不走?” “我明日便要去虎翼大營?!毖滥抗馍铄涞亩⒅糨真?,上前兩步,讓她感受到地上的余蔭轉身。思量半響,之后又道?!斑€有,等我回來,近日便不要離宮了,乖一些~~”自己明日定然是去不了六方閣,而那種魚龍混雜之地,三教九流之人甚多,稍有不慎便會有危險,自己雖可派暗衛守著,可是難保沒有疏漏。 霍菡嫣眉目微顫,抬頭皺眉不解的問道:“侯爺這是何意?” “郡主心中自然明白?!毖佬χc頭,看見遠方的貴富著急尋來?!耙箒盹L大,郡主早些回去休息吧?!?/br> 承乾宮 此刻只余下皇上和薛貴妃二人,其他人已經早早退下。永泰帝眉目微皺,揉了揉太陽xue,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貴妃上前伸出柔夷,露出白玉的手指接替他輕輕替他揉著。 “臣妾的確命人將宮規刻在她身邊,卻并未想過要她性命?!毖F妃輕輕的說道。方才皇上維護她,她自然知道。自己在御花園下令之時,那么多的侍衛和宮女都親耳聽到?;噬喜粋髋匀?,反而傳那被曾修儀得罪過的霍郡主,其心已然明白。 永泰帝拉過她的手腕,放在腿上磨蹭,眼神柔和無比。“朕知道?!彪m然薛成碧個性冷傲,可并非喪心病狂之人。 “皇后娘娘那邊……”自己雖然不必給那皇后臉面,可是她好歹是皇后,始終是衛相之女。若是惹急了她,皇上在朝堂定然也會難辦。 永泰帝蹙眉,“不必理會,做好自己便好?!弊罱l相手腳并不干凈,自己還為他擦了不少的尾巴。眉目含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對著她輕聲說道:“今日你也累著了,回宮去歇著吧。今日朕的奏折還沒批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