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打開精細木制的正方形箱子,映入眼簾的便是老者的頭。衛相眼瞳瞪大,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管家直接驚呼出聲,“相爺,這是什么人拿來的?” “還未曾開始計劃,便失敗了。”衛相癱瘓般的坐在凳子上,目光中透著一絲絕望。“就在適才門房送進來,說是寧遠侯送的禮。” “相爺!”管家驚恐的盯著木箱子。然后著急的看著衛相。“這寧遠侯已經知道了這事是咱們干的?” 衛相閉著眼,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一旁的管家可就著急了,“相爺,這寧遠侯的爹魏國公權傾朝野,長姐薛貴妃深得皇上寵愛,如今這一擊沒有的得手,他是定然不會放過我們的!相爺,你趕緊想想辦法啊!” 衛相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猛的一錘子打在案板上,怒目以對。“亂臣賊子,亂臣賊子!若不肅清朝廷,還政于皇,愧對人臣!” “相爺,相爺小點聲,隔墻有耳啊!”管家顫悠的舉著手。 “這次如此縝密,竟然功虧一簣。”衛相怒極而笑,咬牙切齒讓臉色有些猙獰。“下次看他還有沒有這么好的命!” 這次的失敗并沒有打擊到他,反而更加堅決鏟除薛氏一族的決心,否則長此以往皇上危矣、社稷危矣、乾國危矣!!! 夜間 霍菡嫣趴在桌子上,直直的盯著茶盤上的茶壺,伸出手戳了戳茶壺,從壺口滑到壺底,再從壺底滑到壺口,直到半個時辰后素言實在看不下去,把茶壺拿開讓霍菡嫣戳空才終止。 “郡主,已經近子時,該睡下了。”素言擰好帕子立在旁邊,等著郡主梳洗。“您不是明日要回帝都嗎?” 霍菡嫣直接把臉埋在桌子上,發出悶悶的聲音。“素言...我睡不著。” “攬月山莊不是派人把表小姐接走了嗎?賑災的事情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郡主還cao心什么?”素言不解的問道。從沒見過郡主這樣過,平常不都是雷厲風行,說干嘛就干嘛的嗎?怎么這般扭捏了。 “素言,咱們遲兩日回去好不好?”霍菡嫣抬起頭,撇著嘴接過帕子。 素言乖乖的站著,想了想笑著點頭。“好啊~~” 霍菡嫣的眼睛頓時變得晶亮。“你也覺得好?” “我沒關系啊!可是您就要出爾反爾了。”素言眼睛笑成一彎月亮,淘氣的歪了歪頭。 自己是霍菡嫣,從來不出爾反爾,回去……回去就回去。霍菡嫣揉了揉臉頰,“就寢!”說完就坐到銅鏡前把頭發梳順了,掀開簾子進內室。素言嘟了嘟嘴,將洗腳水端進去。 熄了燈,素言在外間的踏上躺下,很快就睡熟了。霍菡嫣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前世的點點滴滴。從幼年在大街上把薛少宸用鞭子抽了一頓,再到自己滿心期待凌江羽歸來和自己完婚,再到林紓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和薛少宸大婚,身死……這一幕幕不斷在自己眼前浮現再浮現。 ☆、第5章 菡嫣中毒 靜謐的夜晚,清冷的月色籠罩著大地,花園中的池塘偶爾傳來了幾聲斷斷續續的蛙叫。 想起明天將要離開鯉城,回到京城。恍然間白日薛少宸的那張臉浮現,又想起了她往日的夫婿,兩張面龐竟然在腦中漸漸的重合,凝聚在眼前。霍菡嫣伸出手指碰了碰,卻恍然的發現自己其實面前什么都沒有。只有散漫的月光透過床帳,照射在她的身上。驀然間,她發現自己這樣子實在是太過癡傻,惶然的將自己的手塞進被子里,臉頰上卻染滿了淡淡的緋紅。 三年……自己只有三年陽壽,不知道三年后自己會怎么樣?如前世一般的病逝還是今生命定的劫數。 第二日清晨霍菡嫣便帶著素言揚鞭輕騎往帝都而行,直到行至鯉城郊外,霍菡嫣韁繩將速度慢下來,仰首凝視這天上的白云,猶豫了片刻對一旁等著她的素言說道:“素言...咱們繞道從咸州回帝都。” “郡主,難道你也想去朝圣啊~”素言聞言笑得將眼睛瞇成彎月。 朝圣?霍菡嫣嘲諷一笑,自己可干不出晉武帝的事兒來。 據史料記載,咸州數百年前曾經是一個富饒大國的皇城,只是不知道是何緣由,這個皇朝的所有資料被當年的三合國開國帝王下令盡數毀去。 留下可考證的便只有垣國境內的龐大墓冢和咸州郊外的紫竹林。 霍菡嫣小時候聽民間說書人說過,垣國境內的墓冢主人姓官,曾經是一位矯勇善戰的將軍,威名赫赫,戰無敗績。甚至每年驚蟄若站在墓旁仿佛都能聽見雷鳴般的戰鼓聲,讓人心潮澎拜。而垣國便是以官姓為國姓,如今垣國國內仍舊官姓最多,每年更是有數以萬計的垣國臣民前往拜祭,以求邊城穩定百姓安居。 而咸州郊外的紫竹林乃是乾國國民心中的無上圣地,據說紫竹林曾經前后居住過兩位曠世絕倫的治國奇人,其中一位的故事早已不可考。還有就是被譽為傳說的天下第一人,據聞此人武藝卓越、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博古通今、琴棋書畫、行軍布陣無所不精,曾將畢生所學刻在紫竹林內山莊中的一副壁畫上,若有緣人能夠拿到,則入可定國安邦,外可制敵攻無不克。 可是紫竹林有奇門遁甲鎮守,旁人不得入。當年三合國曾有位帝王為求內部的奇書壁畫,派兵火焚紫竹林,大火燒了幾天幾夜,幾乎將紫竹林盡數毀去也沒能這幅壁畫只得失望離去。 三百年后,晉國晉武帝早年登基,外有強敵內有佞臣把持朝政,國家生死存亡之際,晉武帝私逃出宮前往紫竹林,召集周圍的一些盜匪將紫竹林周邊全部挖掘,終于在荷花池的淤泥中挖過一塊破敗的石壁,自此不到十年,晉武帝一舉殲滅敵國侵擾,肅清朝堂。武帝撰所記:帝朝于咸,定國運于圣。 自此朝圣的典故便流傳開來,但霍菡嫣對典故的由來極為不齒,雖說晉武帝是位難得的曠世明君,然帶領盜匪將掘寶譽為朝圣,也太不要臉了。史料中對此事的記述文墨極少,可細想可知,那些盜匪都是視財如命之人,晉武帝早已外強中干,又是私逃帝都又有多少財寶可支配,多半是與盜賊合謀,莊內財寶和石壁各取所得吧!如今諸多想要考取功名之人或者名流之士都以朝圣譽為此生必行之舉,希望得到圣人的庇佑和指點。 真是無恥的讓人覺得,不堪為伍。 歷經大半日,天邊晚霞開始顯現。站在咸州郊外的古道上,霍菡嫣勒馬躍下,將馬匹交給素言放在一邊喂草。凝視著遠處的咸州的城墻,對她而言這并非朝圣之所,也非探寶之地。這里不過是她曾經流連十余年的地方,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來到這里,仿佛回到數日前,陪著夫君沙場殺敵的日子。當日蕭條如今的繁盛成為強烈的對比,想起堅毅肅穆的夫君和如今的紈绔子形成對比,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忽然間跌跌撞撞的腳步摩擦的聲響,時不時的傳來悶哼的忍痛聲,傳入到霍菡嫣的耳朵里。 霍菡嫣謹慎的拿過馬匹上的長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到一名滿身是血的青年兵士正躺在一片高深的草叢中,雜草掩蓋了他的身形,他身上的鮮血同樣沁潤了草地,他的身上似乎布滿了刀傷,有幾處臨近要害,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是破碎不堪。 順著草叢向遠處望去,古道邊上的草地上蔓延出一條長長的血跡,看得出來這個人流失了太多的血液,素言在霍菡嫣的身后也趕了過來,看見地上的人,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她的理智還在,立馬擔心的靠近霍菡嫣。 “郡主...” 霍菡嫣回過神來,立馬過去將兵士扶起,摸了摸他guntang的額頭,心下暗糟,若是再不止血醫治,恐怕性命不保。“喂,你?” “救命……救……”躺在地上的士兵感覺自己被人扶起。士兵的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霍菡嫣的輪廓。但是這不妨礙他宛如沙漠饑渴之人忽然見到了綠洲一般。扯著霍菡嫣的袖口死死的不肯松手,強大的求生意志讓他在臨近昏迷都不忘求救。 “郡主!”素言近些日子似乎被郡主的行為弄得傻愣愣的,慌忙的上前幫郡主將人扶住。 “快帶他去城里找大夫。”看這士兵重傷的模樣,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素言正要說是,幾個手拿沾血大刀黑衣人往這邊奔馳而來,霍菡嫣立刻嚴正以待的握緊了手上的鞭子。不到片刻黑衣人便站在他們面前,從他們的行動速度來看,每一個都是高手,而且似乎都是為錢殺人的亡命之徒。 “把這人放下,我們兄弟放你們走。”為首魁梧的黑衣人看兩個姑娘衣著不俗,并不想徒惹麻煩。 霍菡嫣將士兵交給素言,無所畏懼的看著面前的幾人,暗自評估實力。“若是我不放呢?”霍菡嫣悄聲對素言說道:“你趕緊帶他去城里,這里我來應付。”素言并不會武功,與其留在這里,不如早早進城。城內有守備,量這些黑衣人也不敢擅自入城,而自己只需拖住這些人片刻再設法脫身便是。 “可是?”素言著急得跳腳,怎么郡主總是往危險上撞。 “可是什么!快走!” 黑衣首領見其中一個女子要帶著人離開,厲聲言道:“咱們兄弟也是拿人錢財,□□。我勸姑娘還是別管閑事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朗朗乾坤,對朝廷將士也敢肆意行兇!今天這閑事本姑娘管定了!”霍菡嫣一拉長鞭,攔在素言和重傷的士兵面前。 黑衣首領對著手下揚手,頓時將他們三人和圍起來,霍菡嫣運足內力猛的一甩長鞭擊打在地上,頓時發出驚魂的響聲,右手一抖長鞭劃出幅度,瞬間甩出一條出口。再將素言一推,推出戰圈。“快走!” 素言眼圈頓時就紅了,自己在這里的確幫不了郡主,只會變成郡主的累贅,只能快速進城找守城的將士幫忙。隨咬牙帶著滿身是血的士兵到馬匹前,扶上馬往城內而去。霍菡嫣側目凝視著面前的的幾人,見到幾人著急殺士兵以至于持劍一擁而上,霍菡嫣眸間閃出一絲冷光,揚起長鞭圈住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施展輕功往后縱去。黑衣人隨著鞭子滑行,直到脖子被拉出一條血痕,躺在地一動不動。鞭子再次擊打在地,發出雷鳴之聲。 “散魂鞭!”黑衣首領攻勢稍微停頓,叫出霍菡嫣的鞭法。“散魂鞭霍縉德是你什么人?” 霍菡嫣已然微微有些喘,卻不能讓他看出任何破綻,冷笑道:“與你何干?” “只俱其形,不俱其神。可惜了這套絕世鞭法。”黑衣人緩緩拔出長劍,嘲諷一笑。“當是對前輩的敬重,今日我便讓你死于我手,也算不辱沒了這鞭法。” 黑衣首領果然是位高手,霍菡嫣和他走不到二十招,便已經落了下風。而其他人則早已朝城門追去,應著時間而定,素言應該進城了。利劍劃過腰際,擦出一道火辣辣的痛處,讓她不支倒下。 這是霍菡嫣重生后感受到死亡的恐懼,見到黑衣人的沾著血的利劍朝她身上刺來。千鈞一發之際,只聽見‘哐鏜’一聲,另一柄長劍猛地出現挑開黑衣人,霍菡嫣抬頭,覺得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兩個身穿紫黑勁裝戴銀皮面具的男子和黑衣人打斗起來,瞬間扭轉了局勢,霍菡嫣認出,戴面具的人是國公府的暗衛。 可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暗衛殺伐決斷,手起劍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跑出來的黑衣人幾乎全殲,只除了首領帶傷逃頭。暗衛見霍菡嫣捂著腰從地上起來,只是靜靜的低著頭不發一語,戴著面具也看不清面部表情,甚至是男是女。“是薛少宸派你們來的?”國公府里能命令暗衛的除了魏國公便只有薛少宸了,今晨出發自己并未去打招呼,只是讓素言對知府管家告知一二,沒曾經暗衛竟然來得這么快。 見暗衛也不回應,只得頷首。“多謝~” 腰間的口子不知道深淺,用手捂住暫時止血,只感到疼痛難忍,血流出的顏色也似乎不太正常,大腦意識更加模糊。 不遠處傳來烈馬長嘯的聲音,暗衛急急忙忙的往霍菡嫣的后方跑去,讓她也不禁轉身。一匹黑馬率先出現在眼簾,銀色披風隨著馬匹的奔馳揚起,騎在馬背上的男人,面色嚴肅,烏黑的眼睛專注肅穆的令人心驚。 夫君……霍菡嫣感覺她眼前出現無數的幻影,還仿佛見到了當年戰場上策馬握槍、揚鞭的夫君。往后蹣跚了半步,只是自己手里會有鞭子的紋路,夫君不是把鞭子從陪藏品里面里拿走了嗎?陪葬品?對,自己不是死了嗎? 下一刻霍菡嫣就感覺自己栽了下去,倒在一道結實的臂彎中,耳邊傳來素言的驚呼聲。霍菡嫣不禁微笑陷入昏迷,夫君的胸膛還是那么暖。 薛少宸將霍菡嫣緊緊攬住,眼睛充血般的看著她腰間溢出的黑血,頓時發出宛如追魂使者一般的低吼:“去找大夫!” *********** 沒有雕梁畫棟的奢華,沒有柔軟躺椅和臥榻。 薛少宸半躺半靠在有些硬的床鋪上,他的懷里是一個面目蒼白還在昏迷中,唇色卻極為艷麗的女人。 他的守著她,眼眸低垂辨不清里面,究竟藏著的是怎樣的情緒。 “啟稟侯爺,郡主中的毒來自西疆,提煉至西疆一種名喚沙羅的雙色花,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解百毒的圣池金蓮可解。” 薛少宸伸出手攏了攏懷中女子的鬢角,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慢,內容卻讓人覺得鏗鏘有力,絲毫不讓人有說不的權利。“裂,即刻回帝都,找我爹進宮求取圣池金蓮。” “得命。”一名暗衛頷首后瞬間消失在屋外。 “郡主……你可不能有事,否則素言也不活了。”素言接到自己家小姐中毒的消息,差點自裁謝罪,只是又想到郡主現在沒了她,再無人照顧。只能是先守在郡主的跟前,等到郡主醒來。 “貴富,把她帶下去!”薛少宸幾乎在素言啼哭之時,額頭就開始皺起,這丫鬟的聲音太大會影響懷中女子的休息。 “是。”貴富立刻嚴肅的回道。“素言姑娘跟奴才走吧。” 素言眼圈通紅的搖頭,帶著有些嘶啞的哭腔:“我不走!我要陪著我們家郡主。” 薛少宸看著不肯走的素言,眉宇間幾乎皺成一團,狠狠的瞪了一旁的富貴,厲聲道:“把她拖下去!找人看住她!” 隨著素言的叫喚聲音遠去,薛少宸將自己的臉貼在霍菡嫣guntang的額頭上閉上眼,也將瘋狂的眸光盡數遮蔽。 ☆、第6章 圣池金蓮 素言被拉到另一個院落,死命反抗,甚至不惜在貴富的面前跪下,雙手死死的扯著富貴的袍角,哀求的看著他。“貴富..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放了我讓我去陪著我們家郡好不好。好不好...” 貴富于心不忍,卻不能不顧侯爺的命令,拱著身子,顯然是不敢受素言的禮。“素言姑娘,你別為難小的了,侯爺的命令誰敢違抗。”作為魏國公府上的家奴,自幼就陪著侯爺,在貴富心中侯爺就是天,只能效忠,不可違抗。“待霍郡主醒過來,自然就會放了你的。” “貴富,你幫我求求侯爺,求你了!”砰砰的兩聲,素言的額頭上迅速的見了血跡。“若是郡主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想茍活于世。” 貴富聞言眉頭遽然緊皺,語氣稍顯急促。“素言姑娘不要胡說!霍郡主定當無恙,一定會醒過來的。”若是霍郡主真的死了,恐怕侯爺他—— 素言見富貴半分不肯通融,茫然的松開富貴的袍角,癱坐在地上,一臉恍惚的說:“郡主無恙?等待郡主醒?呵呵呵...” 她的聲音淺而慢,帶著一種恍惚的飄然,眼神中透著絕望。“素言雖然只是郡主的婢女,可是我也知道圣池金蓮是什么?那是乾國的圣物,當年垣國曾以兩座城池來交換此物都未能得償。你家侯爺不過是一個紈绔子弟...我家郡主不過是一個異姓王孫。憑什么皇家肯拿出來圣池金蓮給郡主?!”素言的聲音驀然加大。“現在..現在你們竟然連讓我照顧郡主最后一程你們都不肯!貴富,你我同為下人,若是你家侯爺遇見今日之事你會如何?” “素言姑娘,我相信侯爺。侯爺說能,那就是一定能拿的回來圣池金蓮。”貴富堅信的看著素言,扶起素言坐在椅子上。“侯爺說能救的人一定能救回來。” “貴富..這話你信么?” “我信!” ********* 飄忽...不定..仿若顛簸在最崎嶇的山路,又像在波濤洶涌的大海里隨著船只起伏。酸軟的感覺好像一直從身軀傳入腦海,想要說話,卻無法開口。想要做些什么卻是無能為力。 霍菡嫣不知道自己現在自己怎么了,她睜開眼睛是一片濃稠的白霧,卻沒有沒有白霧應該的冰涼和濕潤的水汽。似乎有血腥的氣味在鼻子縈繞,眨眼之見場景變換。 赤地千里,沿路之上全是瘦骨嶙峋餓死的尸骨,有大有小。有的已經露出森然的白骨,有的則身穿襤褸將自己緊緊的卷縮在一起抱膝而亡。一個還年幼的孩童睜著無神的眼睛永不瞑目的看著天空。 霍菡嫣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只覺得觸目驚心。忽然耳邊傳來鏗鏘有力的聲音,‘寧遠侯罔顧圣恩,無視皇上殷殷叮囑,其罪一;縱情聲色,鯉城滯留不前,導致邊城數萬災民飽嘗饑餓病痛而亡,其罪二;為私仇私怨,試圖借此謀害九王爺,其罪三;種種罪行令人發指,罄竹難書,不殺不以平民憤,不殺不以鎮朝綱!’ 絲絲縷縷的霧氣從鏤空的香爐中升起,淺淡幽然的香氣,讓人呼吸之間覺得寧靜舒服。 躺在床上的女人,卻沒有感受到安神香所帶來的寧靜,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眼神緊閉,卻總是躁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