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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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外邊下著大雨,空氣也是帶著濕潤的意味,但是屋子里燒了炭又點了香,暖融融的香氣盈滿內室,被子也是烘熱過了的,摸上去干燥的很。丫頭們小心翼翼的放下床上的帳子,沈采薇便不由得感覺自己和外邊那場鋪天蓋地的大雨都隔了開來,屋中也只點了一盞燈,橘色的燈光就像是月光一樣輕薄盈然。 沈采薇比沈采蘅早一些擦干頭發,獨坐在床榻里面,一邊拿著玫瑰色的發油抹在烏黑的長發上一邊和沈采蘅說話:“這雨下的這樣大,外邊看著都是烏黑黑的。也不知道要下幾天......” 沈采蘅這時候正側著身子叫紅袖擦發,自己則是彎了彎腰,收拾著早上剛剛做好的鞋底和絡子,聽得這話不免轉頭一笑:“是哦,”她一下子明白了沈采薇發愁的心思,眨眨眼,抿唇一笑道,“鄭老夫人的壽辰就在這幾天,這樣的大雨再下幾天,那宴怕也是少了不少歡樂。” 沈采薇被她一帶,也跟著笑了笑,眉眼彎彎,看著便是心情不錯的模樣。正好她手上的發油已經擦好了,索性就往外坐了一點,探手拿了案邊的書卷,翻了幾頁,隨口道:“嗯,早聽說鄭家的花園很是不錯,我本還想著要再去看看呢。不過認真論起來,雨后初晴也甚是不錯,花疏葉茂,也算是別有意趣。只是端看這雨能下到什么時候了。” 沈采薇這頭翻著書,那站在邊上的丫頭連忙就去案邊點了盞燈,體貼小意的勸了一句:“姑娘仔細眼睛......” 沈采薇點了點頭,然后才就著那案上新點的燈翻著書。 沈采蘅似模似樣的一笑,手指按在頰邊的梨渦上,笑容甜甜,側頭看著正坐在床上翻書的沈采薇,說道:“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句詩.......”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她們兩個一齊出聲,倒是正好說到一塊去了,不由得對目一笑,都覺得心情愉快。 沈采蘅正要再說幾句,忽然見著外頭急匆匆的跑來一個丫頭,雨打濕了半邊的衣裳,依稀可見窈窕的身形。她掀了簾子進來,恭敬的行過禮后就來報道:“宮里傳了消息,說是太子薨了。老爺特意讓奴婢來通傳一聲,且叫家里人心里都有個底兒。” 這倒是沈承宇素來為官養出來的謹慎了。他雖有有些自大但確實有幾分真水平,宮內宮外都有人脈,總也少不了消息來源。雖然太子喪事必是要由禮部和太常寺主持的,當前是與沈承宇這個吏部侍郎沒什么關系,但他這會兒早早得了消息,家中上下皆也有了準備才好叫人挑不出錯來——依著皇帝皇后現在的心情,這時候若真是被挑出錯來,怕是連官都做不了了。 沈采薇急匆匆的披了件衣裳從床上下來,她披著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踩著鞋子問那丫頭:“這什么時候的事?” 那丫頭輕聲細語的應道:“似是酉時。” 那就是傍晚時候了。想來也是,消息傳得再快,這宮內宮外總是會有些時間差,這時候能得消息已經是很快了。 沈采薇心里思量著這事,面上已經做出溫和的表情,伸手從綠衣手里接了荷包遞給那丫頭:“這樣大的雨倒是勞你來回跑一趟。”這時候能被派來遞話的必是正院那邊的得用人,關系處的好一些總是有用的。 那丫頭雙手伸去接了來,掂一掂就知道這荷包的分量,連連點頭謝過,這才退了出去。 待得簾子放下來,一直悶坐著不出聲的沈采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唉,鄭老夫人怕是辦不成宴了。”國喪期間是禁宴飲的。 她這話說得倒是有些俏皮,似帶了點兒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這嘴什么時候都止不住......”沈采薇無可奈何的戳了戳她的額角,又叫了身邊幾個得用的丫頭來:“干凈的去收拾收拾,鮮艷些顏色都撤掉,燈罩也換成素色的,另外多備幾件素色衣裳......” 她一邊想一邊細細交代下去,等著丫頭都領命出去了,這才扯了打哈欠的沈采蘅一起上床:“早點歇一歇吧,怪累的......” 沈采蘅湊過去用冰涼涼的手去探沈采薇的脖頸,笑著道:“這會兒就累了?” 沈采薇被她凍了一下,側身躲了躲,順手就拉了被子:“好了好了,別鬧了,傳出笑聲給人聽見就不好了。還是早些休息得好。”她頓了頓,又嘆了口氣,“國喪一年禁嫁娶,這樣也好,省得顏家那邊鬧出事來,待得一年后你及笄,正好就能談婚事了。” 自顏五中了進士,顏家那位管后宅的寵妾就想著要把自己的侄女說給顏五。認真論起來,那寵妾乃是顏步清的正經表妹,本也算是官宦人家,只是家里父親犯了事,這才淪入賤籍,只得“委委屈屈”的嫁了青梅竹馬的表哥做妾。她自己做妾做得風生水起,熬死了前頭的正房太太又得了顏步清的獨寵生下二子一女,功德圓滿。故而,她一貫以為這也算是個低成本高收入的好行當,便想著叫自家侄女(侄女也是賤籍,只能做妾)也能沾點光。這樣一來,既能拉拔拉拔娘家人也能緩和緩和自己與繼子的關系。 自來枕頭風最是好用,再者雖然她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嘴上倒是甚甜:“大郎一個人在京里,孤苦無依的,我每每想著都有些不好呢。他現下有了功名正是要緊的時候,雖有家里的老人照料著但到底少個貼心人。老話說得好‘修身齊家平天下’,這男人還是要有個房里人照顧著,這才能沒有后顧之憂,一心上進。那沈家那姑娘自是樣樣都好,只是年紀小了些,現下都還未及笄,再等幾年大郎說不得就要加冠了。不若先送個人去,沈家那邊若是在意倒也不須名分,只當是個粗使丫頭用用便是了。”她這是打著先占了位置、養好感情再說的主意。 她一來二去果真是把顏步清給說動了心。 好在顏步清還算個心里有成算的,想了想便先給沈三爺來了信問上一句,沈三爺自是干脆拒絕了——萬萬沒有妻子還沒進門就想著納妾的,顏五本人亦是親自寫了信回去明明白白的婉拒了這事。顏步清腦子轉過彎來,倒也沒再說什么,任是那寵妾幾次再提都不再接話。 沈采蘅想起顏五為著她親自寫信回去拒絕,心里甜絲絲的,面上卻還是羞惱的蹙了蹙眉,拉了被子把臉蓋住,悶聲道:“好啦,睡了。” 沈采薇低頭瞧她一眼,只得抿唇忍住笑,跟著躺了下去。 她這會兒安安靜靜的躺著,心里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蕭遠。 這時候,蕭遠大概正在宮里吧。雖然下面的人背地里都把他當成是未來太子,可他到底身份尷尬,說不得要碰到不少為難事呢。 床邊案上的燈早就已經吹滅了,屋里只點了一盞小小的燈,光色昏昏,是個守夜的丫頭的。那么一點的燈光綽綽,模模糊糊,就像是蕩漾開的水紋,一點一點的浮開,淺淺淡淡的。 沈采薇想著想著,困意漸漸上來,不由得便睡了過去。 這會兒嚴氏亦是早已得了消息,她面上周到的把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心里卻很是嘆了口氣:這太子怎么死的這樣早,雖是晚上一兩年,說不得能叫四娘跟著拖一拖,選個好人家什么的。這會兒一年禁宴飲,她都不好替女兒出門相人了。 這念頭不過是一晃而過,嚴氏很快便振作起來,心里想著不若還是努力對著裴氏使一把勁,說不得能把裴八郎或是裴九郎給說下來。 本來嚴氏還覺著聽說裴九郎體弱多病,不甚在意,只是一心惦記著裴八郎。可這與鄒家那小郎君一比起來簡直是太好不過,至少裴家家風不錯幾個小輩都很成才,裴九郎中也不會差了去。 再者,依著裴家和蕭遠的關系,若真能說下親事,沈承宇那邊也能有個說法。 嚴氏心里打定了主意,想了想后便叫了人到跟前來:“等會兒去把我箱底下的一整套的銀首飾拿出來。” 嚴氏家底不如裴氏厚但到底也是侯府嫡女很有些積累,這首飾雖是銀的但真論起來做工絕對是一流的,說句‘鬼斧神工’都不為過,乃是“巧手大師”魯正明親手做的,也是嚴氏生母嫁妝里頭的東西,真真是嚴氏壓箱底的幾套首飾之一了。現今國喪期間不許佩戴金首飾和各色珠寶,這銀首飾卻是正好迎景了。嚴氏這會兒想著裴氏這匆匆趕來京城怕也沒有得用的銀首飾,咬咬牙干脆就想把這首飾給送上去: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既是要討好裴氏,總也要出點兒血才是。 嚴氏這邊想來想去,心里琢磨出許多討好裴氏的法子,面上卻是半點兒也不露,還很是認真的吩咐了一句:“叫廚房那邊的當心些,等會兒燉好了雪梨燕窩和我說一聲,我正好給老爺送去。他近來有些咳,現今又要熬夜,可不得要仔細些。” 沈承宇自是沒有后院這些人的好命可以早睡早起,他得了消息便拉了幕僚往書房去議事了。嚴氏雖因為女兒的事把他恨得半死,但到底是婦道人家知道自己所依所靠多是沈承宇,面上倒是體貼周到的很,端得一派主母風范。 ☆、129 紫玉漿 太子薨了的消息是第二日才從宮里傳出來的。 一夜沒有休息的皇帝扶著蕭遠的手一起出面把事情交代給了禮部和太常寺,然后就一刻也沒多留的就匆匆的趕回去陪皇后,留下的事倒是叫下面的人好生為難——太子年歲尚小,雖有過婚約但到底還未成婚,更是沒有子嗣,認真論起來確實有些難辦。 禮部尚書李大人這頭領了圣旨,雖面上顯不出什么,心里頭倒是有些無奈。 蕭遠心里念著李景行倒是叫了他上前說了幾句:“皇后這會兒病得厲害,昏昏沉沉,至今未醒。故而一時也離不開人,陛下心里自也是放不下的。”他稍稍抬了抬眼,仿若漫不經心的提點道,“值此非常之際,大人很是不必時時入宮請見。父母之愛子,總是會想著把最好的留給子女。” 他這是讓李大人別為了籌備喪禮的事情來宮里請示,惹得心情不好的皇帝發火撒氣,直接按照最好的辦就是了。 李大人能生下李從淵這樣的兒子又做了一輩子的官,雖面上瞧著莊正但心里還是明白的很,先是領情的謝了恩又問蕭遠:“不知殿下是否要參與喪禮?”這話卻也是提點蕭遠了。 先太子還未婚配亦無子嗣,蕭遠要以何種身份參與喪禮,這里頭就有許多文章可做了。 蕭遠沉默了一下,方才點了點頭:“太子待我恩深情重,此等大事齊光自不敢缺席。”他頓了頓,接著道,“只是許多事還需先問過陛下才好。大人只管去辦自己的事便是了,陛下都在上頭看著呢。” 李大人這才行禮退了出去——他也是明白人,知道這事若是做得好了,說不得來日就能得了圣心入閣封相,必是要好好對待。 蕭遠獨自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出神,好一會兒才理了理袖子,徑直往皇后的寢殿去。 皇后確實是還未醒——那日太子方才沒了氣息,皇后就也跟著昏了過去。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當時急匆匆的趕來便吹了不少涼風,之后急痛攻心,自是受不住。還好后頭太醫趕來,戳了幾針,暫時救了皇后。皇帝自然也為愛子的死而悲痛欲絕,但到底一心掛念的皇后也只得暫收了悲痛之心,守在皇后床邊看著。 這種時候,鄭寶儀和長平公主,自然也都守在一側。 長平公主一夜之間失去兄長,母親亦是生死不知,早已嚇呆了。現在的她只是縮到皇帝的懷里,不斷地流淚哀泣。她自小也沒正經和躺在病榻上的親兄長玩過幾回,不懂事的時候更是討厭滿身藥味的兄長,可這時候卻也抽抽搭搭的和皇帝說起舊事來: “二哥哥最疼我,有了好吃好玩的總會給我送一份來。以前我去東宮玩的時候,他就坐在榻上看著我,等到跑出汗來了就把我叫去,讓人給我倒茶擦汗,還給我吃海棠糕。我小時候,還常趴在他榻邊看書呢......”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怎么的,竟是叫我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呢。” 皇帝最疼這個女兒,雖前頭因著她淘氣出宮沒能趕上時候回來生過一場氣,這會兒聽著她哽咽哭泣,早就軟了心,一時勾起愁腸,倒是抱著女兒撫了又撫。 長平公主哭得差點兒背過氣來,發髻散亂,可憐的就像只剛剛斷奶了的小貓,濕漉漉的眼睛就看著皇帝,可憐巴巴的問他:“父皇,母后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好孩子,還有父皇呢......”皇帝被她看得心痛不已,念及已逝的太子和如今病勢沉重的皇后更是滿心悲痛,一時不能自持,眼一紅,父女兩個便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鄭寶儀本還是怔怔坐在一邊,見了這模樣只得上前勸慰。她已是活了一世,如今再來卻是沉穩了許多:“姑母說不得正聽著呢,姑父和長平這般模樣,她心里頭必然也是要跟著難過的。” 一勸二勸,倒也勸住了皇帝和長平公主。這三人湊在一起,真有些一家人的模樣,倒把剛從門外進來的蕭遠給比成了外人。 蕭遠也不介意,只是沉默著站了好一會兒,待得皇帝漸漸鎮靜方才上前行禮請示道:“太子并無子嗣后代,若是陛下不介意,臣愿以弟禮戴孝。” 皇帝面上僵了僵,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嗯,你有心了。”語氣里面還帶著些許僵硬。 鄭寶儀聽在耳里,心里想了想,覺著這也不是個事,這時候便跟著勸了一句:“我知道榮郡王也是好心,但此時行此禮怕是會招人非議。”皇帝還未明旨過繼蕭遠,若是蕭遠真的以弟禮戴孝那就未免有些太過尷尬了,少不得要有人在后面說酸話。蕭遠本人自是不好提這事,他若提了說不得皇帝還要覺得他居心叵測;皇帝本人心情不好另有打算,自然也不會在這時候提這事,鄭寶儀此時提起這話也算是幫了蕭遠一回。 皇帝聽了這話倒也干脆,頷首道:“無妨,遲些時候朕再下道旨便是了,總也怪不到他這個小輩身上。”至于過繼一事,他這關頭卻是半字也不提。 蕭遠也不在意,點頭謝了恩又站到一邊去了——他早就已經不對皇帝的“父愛”有所期盼了,對皇帝來說他本就只是無可奈何的選擇,真論不上有幾分真心。 鄭寶儀此時方才起身,鄭重一禮道:“陛下,我愿以未亡人的身份參與喪禮,還望陛下恩準。”她一貫都叫“姑父”,這時候說起“陛下”二字便顯得格外認真。 皇帝這時候卻是比方才聽到蕭遠所言更為感動:“這是何苦?二郎原就是為了不耽誤你才不愿成婚,你這般豈不是辜負了他的心意?” 鄭寶儀搖了搖頭:“我與二郎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所差的不過是緣分命數而已。二郎從不曾負我,我自是不愿負他。還請陛下成全。” 皇帝把她招到身前來,頗是唏噓:“哎,你小小年紀的,說起話來倒是有條理的很,怪不得你姑媽最是疼你。”他為人父的,自也不是不愿見著兒子喜歡的姑娘另許他人,鄭寶儀有此意他也是高興的。 鄭寶儀默然不語。 自她重生以來,一直都想著要改變命運。可是到頭來,大勢一如江流之水滾滾而下,勢不可擋。蕭遠還是回來了,蕭天佑還是病逝了,姑姑還是病重垂危,鄭家亦是扶不起來......無論她如何掙扎,她還是什么也沒改變。 她簡直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何重生? 鄭寶儀滿心懷疑重生的意義,而另一位重生者則是壯志酬籌的想著他的大業,只覺得這是長生天賜予他的機會,萬萬不可錯過。 戎族認真論起來不過是幾個邊外部落的聯盟,大汗則是勢力最強部落的族長,一如狼群中挑選頭狼一般。故而,他這些年來亦是忙著整合各個部落,倒也抽不出身去管大越的事情。 可是,直到今年,他左右等不到那位前世投奔自己的賈先生,心里猶豫了幾回,干脆清點了自己部落的人馬往北疆的落馬城去。 那位賈先生乃是大汗心中或不可缺的人才,幾乎引為臂膀知音。前世李景行在嘉涵關設了埋伏,他一意赴戰,帳下那些人也都被怒火和前面的小勝沖昏了頭腦也跟著起哄,唯有賈先生一板一眼的向他諫言,可惜他沒聽,最后中伏重傷,只得無奈敗退,沒多久就因著族中大亂而死了。 如今重新來過,他自然要把前世那些沒用的、作亂的家伙給一個個處理了,也早就打算好了要好好對待賈先生這位忠心對他的大才。只是不知怎的,這一世的賈先生卻沒來。大汗想起這一世蕭齊光的意外提早回京,雖知道大越那邊沒人會知道賈先生的來歷但心里還是緊了緊,也不好再傻等下去,直接便往落馬城去。 雖然如今的戎族還未到能夠對抗大越的時候,但也正好借著這機會叫底下那些人也見一見血,正好試一試那位大越的重生者到底是誰。大越這時候也是上下一團亂,哪怕是真的事發了,大不了送些東西上去認個錯,大越那邊自持是上國,總不會與現在的他計較的。 再說,賈先生本就是落馬城人,他這一去還能帶回個人才。這本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這樣一想,大汗心里大是暢快,不由得取了系在馬上的皮囊,喝了一大口紫玉漿,看著落馬城的目光更是志在必得。 紫玉漿正經說起來也就是馬奶酒也可以叫酸馬奶,是用新鮮的馬奶釀出來的酒漿。對于大部分戎族人來說這東西倒是珍貴的很,盛夏之時總是會擺出來招待貴賓。行軍作戰之時,這東西亦是可以作止血藥用。 ☆、130 桃花粥 因為是國喪,沈采薇也不好亂跑,只好乖乖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再出門。好在她本就是個有條有理的性子,心里定了個時間表,一早到晚的看書、練字、練琴、描花樣子做女紅,一順兒的輪下來,一點惹閑愁的功夫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因為得了沈承宇的默許,李景行這家伙也常偷偷跑來瞧她。 李景行雖然是第一次談戀愛(自認為),懷著“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妹子不來找我我去找妹子)的偉大情懷,他很快就無師自通的領悟了許多戀愛的小技能。比如清晨的時候悄悄跑去郊外山寺里頭去折春末的桃花枝送來,耳根微紅的說一句:“聊贈一枝春”;比如偷偷摸摸的做了兩顆紅豆骰子,非纏著沈采薇編兩條絡子,系上紅豆骰子一人一條;比如偶爾用柳條編成小人偶偷偷塞到她手上,等她不小心拆開了才發現里頭有顆蓮子...... 如此種種,哪怕是沈采薇自覺定力不錯都要被他纏得受不了了。 沈采薇昨日里剛好答應了沈采蘅替她寫一幅字,早上喝過一碗桃花粥后特意把幾個丫頭都遣了出去守門,自個兒呆在房中研磨靜心。 因為不知道該寫什么,沈采薇研好了墨后便握著筆發了一會兒呆,等到外邊有人輕輕敲著窗欞,她手一抖一滴小小的墨珠子就落在了宣紙上。 沈采薇來不及去看窗外的人,連忙低頭去看:一張宣紙上面不知何時寫了小小的李景行三個字,還有一滴暈染開來的墨水,就像是忽然落在心湖中央的水滴蕩出一層層的水紋一樣。 她心上一顫,面上便緩緩浮起一層薄薄的紅暈來,一如花蕊中央悄悄綻開的紅艷,美不勝收。 她想著這時候會來這里敲窗的必是李景行這個沒事找事的家伙,一羞一惱之間便把桌上那張宣紙給揉成一團扔到桌底下去,推開窗,沒好氣的問:“有門不敲偏來敲窗,你這是什么毛病?”她和李景行一來一往久了,反倒不如以往客氣。 窗外那人就安靜的立在廊下,天光傾瀉而下,眼睫仿若沾光,俊美的臉龐便如珠玉一般明亮。他長身玉立,微微一笑,和煦至極:“多日不見,二娘的倒是越發活潑了。” 沈采薇原就有些紅的臉龐立刻顯得更紅了,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著窗欄,小聲道:“蕭哥哥怎么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是李景行那個沒事找事的家伙。 蕭遠被她那不好意思的模樣逗得又抿了抿唇,忍不住接著逗她:“以為是景行來了?” 沈采薇這時候已經稍稍鎮定了下來,不答反問的道:“蕭哥哥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