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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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蘅本就是拿著賬本裝樣子,聽到這里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怎么就想著喂魚釣魚啊?”她笑彎了腰,不由伏在沈采薇的肩頭,細(xì)聲細(xì)氣的說話,“要不然,她們大人一起開宴說話,咱們姑娘家備一艘小船,一起去荷花池里采采荷花?” 這倒是好主意,只是cao作起來又多了些許事情,尤其是要防著人落到水里。她們幾個便拿著事再和吳嬤嬤商量了許久,等說完了事,都已經(jīng)是傍晚了。 夕陽的余暉溫淡而惆悵,天際一側(cè)被染成橘黃,一條線拉得長長的。微光灑下了,將窗邊黃梨花木制的書案照得透亮。案邊正好擺著一盆君子蘭,紅色瑪瑙做的花盆,映著薄薄的光,格外的靜美。而那本就有些橘紅的花瓣被那淺紅的夕光一照,更顯目了,仿佛葉片上都綴著一層淺淺的光暈,鮮嫩的要滴出水來。 沈采薇揉揉眉心,抬頭一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嘆氣道:“這時間過得倒是真快。”一下子又是半天,她還有許多事沒做呢。不過這管家的確是件需要學(xué)的事,沈采薇重新打起精神,就著請客的名單和沈采蘅分了寫帖子的任務(wù),轉(zhuǎn)頭各自努力去了。 晚上沈三爺回來,見著家里兩個丫頭全都不見人影,一問才知道兩個女孩兒都是呆在房里些請客的花箋,不由失笑。 裴氏接了他的外衣小心掛好,溫聲說了緣由:“也是老太太催著我。家里還有兩個姑娘呢,都上了女學(xué),也是時候該多見見人,叫各家的夫人心里有個底。” 裴氏這時候辦宴會也是含了些旁的意思。大嫂宋氏幾個孩子的婚事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可剩下的幾個孩子卻還都沒個著落。沈三郎過了年就是十四,但他是男孩兒,有了功名才能有門好親事,到也不急在一時。但沈采薇和沈采蘅都已經(jīng)上了女學(xué),認(rèn)真論起來是可以考慮起親事了。 雖然裴氏心里邊頗是看好沈采薇,本也想著等她女學(xué)結(jié)業(yè)再說——說不得到時能得個女學(xué)結(jié)業(yè)的魁首,再論起親事卻又高了一籌。可沈老夫人有些等不及了——京里沈二爺這個親爹就是個不講理,沈老夫人也是想著趁著自己精力還好,先替可憐的二孫女把親事訂下了,也省得再擔(dān)心其他。裴氏想想自己不著調(diào)的女兒,便也干脆的應(yīng)了下來。 沈三爺聽著,不由有些惆悵,面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長長的出了口氣:“吾家有女初長成,這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裴氏正擰了帕子替他擦臉,聽了這話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力擦了擦他的臉:“三爺這是不舍得了?” 沈三爺也不計較這話里的調(diào)侃,拉著裴氏坐了下來,認(rèn)真答道:“是有些不舍得,都是咱們辛苦養(yǎng)出來的姑娘,卻要便宜了別人。”他和裴氏感情好,這個年紀(jì)了,說起情話了也討人喜歡的很,“現(xiàn)在想來,還真要感謝岳父岳母,愿意把夫人嫁我。” 裴氏低了頭,含羞瞪了他一眼,嘟起嘴:“你就說的好聽。”她臉一紅,面上還帶了幾分少女的嬌氣。 沈三爺安靜的看著她,輕輕一笑,然后摟了她到懷里,伸手拉著裴氏的纖細(xì)白皙的手,十指交握。他溫聲說道:“我從來說到做到。當(dāng)年夫人嫁我之時,我便說過,要叫夫人一輩子無憂無愁,還和在家里一樣。” 是啊,自嫁到沈家,雖然也有思鄉(xiāng)之苦,可過起日子來卻也真說得上一個“無憂無愁”。裴氏的心仿佛也被那柔柔的燈光給照得軟了,她伏在沈三爺懷里,聽著他不疾不徐的心跳聲,不自覺的應(yīng)了一聲:“嗯。”聲音輕軟軟的。 耳鬢交磨間,仿佛骨rou交融,便是心跳都依稀連在了一起。 自我嫁君家,此生再無憂。 ☆、48 這廂裴氏和沈三爺濃情蜜意了一晚上,那邊沈采薇卻寫花箋寫得手腕酸痛。 好不容易寫完一疊,她自個兒卻忽而起了點興趣,專門又從外邊尋了沈采蘩送她的有花香的墨,挑了一塊荷花香的,用筆沾著墨水在花箋落款處花了一朵小荷花。 許多張的花箋,上面的荷花卻是各不一樣,或開或合、或立或彎,雖只有寥寥幾筆卻也別有逸趣。且那花上頭正好是一句“守得蓮開結(jié)伴游”,互為映襯。 沈采薇自個兒瞧得頗是喜歡,忍不住又拿起幾張細(xì)細(xì)的看了看,覺得沒問題了才很是滿意的交給綠焦:“把這些拿去熏一熏就好了。” 綠焦接了過來,低頭看了看花箋上面的字跡和荷花,不免笑著道:“姑娘的字和畫又進益了許多呢。” 沈采薇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了一句:“你這都看出來了?”她雖每日練著卻也不覺得自己的字有多少進步。 綠焦的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轉(zhuǎn)兒,接口道:“奴婢雖不懂這些,好看和不好看卻是知道的。” 綠衣正好拿了藥膏來要給沈采薇揉手腕,聽了這話不免失笑:“姑娘快別聽她胡說......她這人看什么都覺得好看,上回綠袖描了個蘭草圖,她就喜歡的跟什么似的。” 沈采薇身邊,綠焦和綠衣都是拿一等的例,只是綠焦小時候跟著她娘在沈家外邊的莊子過了一段日子,平日里雖然穩(wěn)重大方卻也頗有些“野氣”。綠衣卻是一直在沈家長大的,養(yǎng)了個端正文靜的脾氣。 “的確挺好看的啊......”綠焦吶吶的說了一句,不由紅了紅臉,然后才急匆匆的拿了花箋往外間走去。 綠衣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拿著藥膏涂在沈采薇的手腕上,一下一下的揉著:“府上的人都說大姑娘如何如何的用功勤奮,奴婢瞧著,姑娘這認(rèn)真的勁頭也不比大姑娘差。只是姑娘年紀(jì)還小,身子還需養(yǎng)著呢。” 藥膏是淡淡的乳白色,涂上去的時候清涼的很,綠衣的手法又很不錯。沈采薇舒了口氣,這才轉(zhuǎn)了帶笑的聲氣來說話:“你們這都是約好了的,今晚上專門來給我灌迷湯?” 綠衣抬了頭,長長的眼睫向上一揚,露出笑容道:“姑娘說什么呢,我就是瞧著您一整天都忙著,沒時間休息,心里邊心疼罷了。” 沈采薇搖搖頭:“大jiejie才是真刻苦呢。我一貫是早睡早起,大jiejie那邊的燈往往都要比我晚半個時辰熄,起得亦是比我早。”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頓住了聲,不再說話。 綠衣一時答不上話,抬頭瞧了一眼,只覺得燈光仿佛無色的潮水,緩緩的浸染上來,層層疊疊,一點一滴......沈采薇本就白皙如玉的面龐上面依稀浮動著一層的薄薄的光,猶如明珠生暈,顏色動人。 仿佛是被那光色所灼,綠衣不自覺得垂下了眼,手上亦是用了點力。 沈采薇見她揉的認(rèn)真,笑了笑,收回手道:“隨便揉一揉就好了,等會兒還要沐浴呢。” 綠衣也不在意,認(rèn)真的服侍著沈采薇起了身:“不要緊,沐浴之后我再給小姐揉一揉好了。小姐每日里要練字作畫寫文章,一整日下來,手腕和手指都需要好好的揉一揉呢。” 沈采薇也就沒再說什么了,只是開口叫人準(zhǔn)備一下沐浴事宜,早些休息。 美人鏡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日積月累的。沈采薇每日里沐浴的時候固然是忍著剝皮抽骨的疼,可每一次疼痛過后也都能清晰感覺到美人鏡對自己的改變,甚至,有時候攬鏡自照,回憶前世,她都能清楚明白的發(fā)現(xiàn)鏡子里自己的五官比之前世更加精致秀美。 那是一張又熟悉又陌生的臉,仿佛前世的自己已經(jīng)在她得到美人鏡的那一刻,開始漸行漸遠了。 而且,自從進學(xué)一來,她已經(jīng)能感覺、接觸到一些美人鏡的功效和要求。 她學(xué)琴棋書畫,可以養(yǎng)出文氣,文氣可美人面,使得身無瑕疵;她忍受疼痛之苦,可以洗凝脂正骨骼,使得膚質(zhì)、骨骼更勝從前;她不行惡事、隨心而動,可以養(yǎng)心魂、正神氣,使得姿儀更美。 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需要代價的。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美人鏡改造出來的美人都是真正的美人,亦是有著與那詩頗為相近的命數(shù)。沈采薇此時已經(jīng)隱隱約約的有了感覺:自己的未來會有一劫,若是過了,一生無憂,若是不過,那就真的只能說一句“紅顏薄命”。 所以,沈采薇也真不知道若是當(dāng)初自己能夠選擇,是否會接受美人鏡。 忙了一日,沈采薇早就已經(jīng)累了,也沒再糾結(jié)下去。她忍著痛洗了澡,然后就躺到床上睡覺去了——她的安排表上,明天還要去練一練箭呢。最近忙成一團,都好些日子沒運動一下了。 第二日早晨起來,沈采薇和沈采蘅照例陪著裴氏一起用早膳。 裴氏喝過一盞五果羹,隨手拿了一小碗的燕窩粥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 沈采薇偷偷瞥了一下裴氏的臉色,見她面有紅暈,必是昨晚過得十分愉快。所以,沈采薇用完膳之后就趁機和裴氏說了自己的安排:“今天天氣也不怎么熱,我打算去練會兒箭,等遲些去陪祖母用午膳。” 裴氏點了點頭,擺擺手道:“你年紀(jì)小,可不能多練,傷了骨頭就不好了。我當(dāng)初叫了人來教你練箭,可只是想著讓你鍛煉鍛煉身子的。” 沈采薇連忙應(yīng)承了:“嗯,嬸嬸放心好了,我一定聽你的,就練一會兒。”她把最后三個字咬得重重的,用力點了點頭,那模樣頗有幾分少見的孩子氣,天真惹人憐愛。 裴氏被她逗得笑了起來。她頭上本就插著一對羊脂玉的簪子,玉蘭花形的簪頭上綴著兩條流蘇,隨著她的笑顫了顫,一時間真有幾分花枝亂顫的意態(tài)。她伸手戳戳沈采薇的額頭,含笑道:“真是個鬼精靈的。” 沈采蘅本也是想著要和沈采薇一起去的,可想了想外邊的太陽,只好便退而求其次的道:“二jiejie去祖母那的時候喊我一聲,我也好久沒陪祖母吃飯了。我給祖母做了抹額,正好可以送過去。” 裴氏聽了這話,不禁拿眼瞧了瞧女兒卻沒做聲。 知母莫若女,沈采蘅一瞧見裴氏這眼神,就立馬上來抱住了裴氏的手臂,嬌聲道:“我也給娘做了荷包呢。牡丹花樣子的,娘一定喜歡。” 裴氏矜持的抿了抿唇,睨了女兒一眼:“也就只有你,那么點兒手藝就上上下下的表現(xiàn)。咱們家里的,誰又缺了那么一點針線玩意?閑了多瞧瞧書才是正經(jīng)的。” 沈采薇知道,裴氏這是一貫的嘴硬心軟——心里雖然高興的什么似的,嘴上卻不愿意說出來。若是碰上個稍稍會察言觀色的,說幾句軟話,自然是兩人都高興。 可偏偏碰上的卻是沈采蘅這個傻丫頭。沈采蘅本是一腔好意,被裴氏這樣一說不免生起悶氣來:“娘既然瞧不上,那就不要好了。” 裴氏意料之外的被噎了一下,一時竟是尋不到話來,只得氣惱的拍了拍沈采蘅的背:“怎的成日里氣我?就不能懂事些?” 沈采薇做了許多年的調(diào)解工作,早就熟能生巧了,估計放在現(xiàn)代一個社區(qū)居委會主任都是妥妥的。她先是上前拉了拉沈采蘅的手把這炸毛的丫頭給安撫下來,然后再開口勸裴氏道:“家里繡娘做的東西,哪里比得上三娘的心意。為了嬸嬸的一個荷包,三娘臉花樣子都描了好幾個呢。嬸嬸是知道的,三娘她一貫是個隨意的性子,要不是上了心,哪里會這樣認(rèn)真?我這個做jiejie的,看著都要羨慕了呢。” 沈采薇故意嘟了嘟嘴,瞧了眼沈采蘅,故作無奈的道:“為著我那荷包,我還特特請了三娘一頓呢。結(jié)果還是比不上嬸嬸的那個。” 裴氏被這話逗得緩了面色,心里領(lǐng)了女兒心意,說話聲音亦是軟了:“一個荷包,哪里用得著這樣麻煩。” 沈采薇撫掌一笑,應(yīng)道:“是了,我也這樣說。我就知道嬸嬸是心疼三娘,必是舍不得三娘這樣辛苦。” 這話一說,這幾人的臉色都好了許多。 沈采蘅扭扭捏捏的上來扯了扯裴氏的袖子,不太好意思的樣子:“我本來是想給娘做件衣裳的,可手藝不到家,才做了荷包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也還沒做好......” 女兒就和小松鼠似的拱在懷里,可憐又可愛,裴氏也不好再板著臉,伸手撫了撫她的頭:“不急呢,針線都是慢工出細(xì)活,慢慢來就好了。你這上面倒是隨了我,手還算巧。” 在邊上的沈采薇聽到裴氏最后那句話,情不自禁的呵呵噠了一下下——用裴氏當(dāng)初給沈三爺做的袖子長短不一的衣服為證,裴氏的手真是太巧了。不過,沈采薇還是悄悄舒了口氣:做完調(diào)解工作,她終于可以安安心心去練箭啦。 ☆、49 為了練箭,沈采薇專程回了東暖閣換了身比較輕便的衣裳,帶了拿著那弓箭的綠焦,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過去。 結(jié)果運氣有些不好,練箭的空地就在沈三爺?shù)臅亢竺妫诎肼飞暇陀鲆娏藙倧臅砍鰜淼纳蛉隣敗?/br> 沈三爺今日穿了一身湖青色的直裰,下面繡了一幅翠竹圖隨著行走而輕輕搖動,仿佛清風(fēng)自竹林拂過,炎炎夏日看著格外清爽。他雖年過而立看上去卻依舊清標(biāo)俊逸,加之神態(tài)溫和,令人一見如故。 他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采薇的穿著打扮,微微含笑問道:“二娘這是去練箭?” “嗯,好些日子沒練了,今日正好得閑。”沈采薇行了個禮,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凈的笑容。她烏黑的眼睛映著夏日的陽光,看著去生動而明亮。 沈三爺似是想起了什么,拍拍她的肩,略一沉吟便道:“這事不急,正好我要去青松閣,你隨我來。” 沈采薇抿了抿唇,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問道:“三叔這是要去見李七爺?我去做什么?” 沈三爺拍了拍她的肩頭:“我們說話,缺個倒茶的,正好拉了你湊數(shù)。” 沈采薇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才憋出話來:“三叔騙人的吧?”丫頭小廝一大堆,何必叫她這個半吊子的湊數(shù)。 沈三爺被她這活靈活現(xiàn)的神情逗得一笑,便開口直言道:“你爹和李兄乃是同年,論理也算是緣分。只是后來不知怎的就鬧翻了,從此不再往來。且不提咱們家和李家的關(guān)系,單憑李兄人才,這樣斷了往來確是可惜。我想著你爹一貫心高氣傲,必是拉不下臉來求和的,這回帶你去見一面,也算是委婉的替你爹道個歉,緩和、緩和關(guān)系。” 沈采薇被沈三爺這別出心裁的想法給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弱弱的道:“帶我去道歉算是個什么事?”她又代表不了渣爹...... 沈三爺已經(jīng)提步往青松閣去了,聽到這話便打趣道:“李兄一直想要個女兒,結(jié)果膝下卻只得一子,一直引以為憾。見了你,必是要喜歡的。” 沈采薇小步跟著他走,心里不禁腹誹道:好險是兒子,若不是,按照時人的觀點,李從淵豈不是要絕后了? 不過,想歸想,沈采薇還是乖乖的跟在后面。她低頭想著等會兒要見的乃是李從淵這樣活著的傳奇人物,心里不禁有些小懊惱。 因為是要去練箭,她只撿了件水藍色蓮花紋的箭袖對襟短襖,下面配的是杏黃色的四合如意云紋馬面裙,腰間系了一塊玉佩和同色的荷包。 這樣去見客人,還真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等她見了李從淵就全都消失了。 她這也算是個見慣美色的人,沈家基因好,從沈大爺起就都是風(fēng)采出眾的美男子。加上每天照照鏡子,沈采薇對美色的抵抗力算是很大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李從淵這樣的人。 該怎么說呢——未見其人,浮想聯(lián)翩,見了他卻只有嘆一句“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就站在廊下,鴉羽一樣的烏發(fā)用木簪挽了起來,身上穿了件靛青色直裰,腰間系著同色的絳帶,那都是極其寡淡的顏色卻也依舊淡不去他那俊美至極的容貌帶來的沖擊。 他只立在那里,便是最好的風(fēng)景,叫人無法旁顧。 沈采薇作為外貌協(xié)會資深會員,也不由悄悄的瞧了幾眼,然后才把目光投向站在李從淵身邊的李景行。 這樣一看,李景行的確是肖父,無論容貌還是其他。他現(xiàn)下立在李從淵身側(cè),雖然年紀(jì)小卻已經(jīng)別有一番姿儀。 沈三爺上前和李從淵見了禮,然后才引了沈采薇出來:“這是我家侄女,路上恰巧遇上,就帶了她來給李兄見個禮。” 沈采薇上前行禮,認(rèn)認(rèn)真真的道:“見過世叔。” 李從淵垂眼瞧了瞧沈采薇,似乎笑著回憶了一下,眉目舒展:“唔,是江華的女兒吧。”江華乃是沈承宇的字,也不知李從淵是否看出了沈三爺?shù)纳钜猓腿缤瑢こiL輩一樣和氣的說了一句,“都說生女肖父,這孩子倒和江華不太像。” 沈三爺輕聲應(yīng)道:“二娘生的像她母親。”林氏乃是他的表妹,每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歉疚又傷懷。 李從淵點點頭,很快就端著一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歪了話題:“女兒還是像母親好。雖然我也常想有個女兒,可有時候想想——若是生了個女兒像我一般,簡直是叫人絕望。” 沈采薇被李從淵這話一引,居然還真的認(rèn)真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那畫面太美,簡直想象不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