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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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薇點了點頭,她不敢在沈采蘩這樣的才女面前自賣自夸,老實的說道:“不過是粗粗讀了幾遍罷了,還未能背下呢。”她自己看書已經(jīng)摸出了一點套路,先看幾遍再重頭背幾遍,如此一來雖然說不上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卻也能叫她打好基礎(chǔ)。 沈采蘩見她知上進便點了點頭,開口指點道:“你進學(xué)之后四書都需學(xué)習(xí),論語則是重點中的重點,每年女學(xué)考試都要有小半的內(nèi)容源自其中。在這基礎(chǔ)上,若是能夠?qū)ξ褰?jīng)有所涉獵,女學(xué)入學(xué)考的筆試便無甚么難處了。” 這才是真正的才女啊,女學(xué)考試這種東西在她眼里就是無甚難處。作為努力要向?qū)W霸靠攏的沈采薇連忙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組織期望: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她伸手接過沈采蘩的書,稚聲稚氣的道:“多謝大jiejie教誨。” 沈采蘩笑了笑,撫了撫她的頭頂:“我要調(diào)一下琴,你先看會兒書,等吃了燕窩我再考考你的功課。” 就知道是這樣!!學(xué)渣簡直不能活了!!和沈采蘩在一起的話,逛園子是不要想了,簡直是在上額外的興趣班!!沈采薇端著一張風(fēng)輕云淡的臉蛋,心里不斷的刷屏吐槽。 不過,和沈采蘩在一起的時候,時間似乎總是過得很快。沈采薇既不用故意裝孩子氣也不用說閑話應(yīng)和,只要安靜看書便是了。沈采蘩喜靜,邊上的丫鬟自然不敢多事打擾。兩人對坐,一人看書,一人弄琴,居然也很有幾分恬靜。 沈采薇認真看了一會兒書,忽然看到了夾在書頁里面的一片花瓣做的書簽,上面有簪花小字寫著: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字跡清美,已有幾分自己的風(fēng)骨。 這是朱熹《觀書有感》中的一句,表面的意思是:這水為什么如此清澈呢?因為源頭有活水不停的補充而來。暗語卻是說,只有多讀書,才思才能如水一般源源不絕。 和學(xué)霸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漲姿勢啊!沈采薇不由抬眼看向一旁調(diào)試琴弦的沈采蘩,話不經(jīng)腦子的就溜了出來:“大jiejie要不教我做書簽?” 沈采蘩伸手敲了敲她光潔的額頭,笑嘆道:“叫你看書,你這心怎么就靜不下來,盡是想東想西?” 沈采薇抿唇笑了笑,干脆破罐子破摔的拉長聲音撒嬌道:“大jiejie......” ☆、菊花散 沈采蘩一貫是拿meimei沒辦法的。她抬頭看了沈采薇一眼,淡淡道:“這還用教?夾在書里久了就好了。只是要小心別把書給染了顏色。”她認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紅色的花、早晨采的,大約都更適宜一些。” 沈采薇點了點頭:“嗯,我回去也試試。”她打開了話匣子便不想要看書了,坐到沈采蘩邊上,沒話找話問道,“大jiejie,你說祖母給了我們?nèi)艘蝗艘粔K玉,也會給四娘嗎?” 沈采薇的生父沈承宇在她周歲的時候就續(xù)弦娶妻,一年之后就有了幼女沈采蘋,行四,眾人私下里便叫她四娘。沈采薇是不曾見過這個meimei的,此時忽而想起卻不只是什么滋味。 沈采蘩聞言怔了怔,低頭去看沈采薇。 今日天色正好,又是春日,外邊早是繁花如錦,黃鶯鳴柳。陽光從雕著鏤空的窗口折射過來,就像是在空氣里撒了一層的細微的金粉似的,暖融融、金燦燦的。沈采薇坐在自己邊上的繡墩上,整個人就如同坐在溫暖的春光里,如玉雕出一樣的瑩然生輝。她身上那件絳紅色的襖子上面的繡著的小朵牡丹花暗紋明明暗暗,垂落下來的睫毛長長卷卷的,清楚的好似可以數(shù)出有幾根,有一種寧靜雋永的意味。只是,即使面上的胎記被額角的劉海遮去一半,只留下那么一點,也依舊是偶然抹在白帛上的胭脂,突兀的叫人無法忽視。 沈采蘩不覺的有了一絲惋嘆之情:她這個二堂妹本就生的好,近些年來更是越加出眾,若是沒有那胎記,怕是要比沈采蘅都要好看些。不過,她心中雖是如此想著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只是微微頷首:“既然是姐妹都有的,祖母必是不會短了四娘的。”她似是遲疑了一下,然后才輕輕道,“不過,就算如此,也不過是令下人送到京里。斷斷是比不上祖母今日親手所贈,親口寄語的。” 沈采薇默然不語,她知道沈采蘩這是安慰她。其實她心里也并不是特別難過,對于那個沒見過幾次的渣爹,她要有什么感情才是真的可笑。只是,總是有那么一點不是滋味的——前世她就是個孤兒,到了這一世,生母早亡,渣爹有和沒有一樣。說到底,不過是覺得意難平罷了。 沈采薇想了想,還是把頭靠著沈采蘩的肩頭笑了起來:“大jiejie,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就是忽然好奇祖母會送什么玉給四娘罷了。” 她們?nèi)忝梅謩e是羊脂玉、和田紅玉、翡翠,輪到沈采蘋會是什么呢? 沈采蘩并不作聲,好一會兒才轉(zhuǎn)口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只是如今京中局勢緊張,二伯那邊怕是也很不好過。” 沈采薇眨眨眼,抬頭去看沈采蘩——沈采蘩可是很少和她說這些閑話的,估計是以為她在難過故意轉(zhuǎn)開話題安慰她呢。不過,她這個大jiejie,就算是轉(zhuǎn)話題也是轉(zhuǎn)的如此生硬。 沈采蘩見她似乎感興趣,只好接著說道:“官家和圣人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太子自幼便身體孱弱,纏綿病榻,今年初幾乎病得起不了床了。若是太子有事,以官家如今的年齡,怕是要過繼宗室子。而汝陽王乃是官家胞弟,膝下嫡子正好十二,乃是眾人心目中的人選。” 沈采薇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而意會,撫掌道:“是了,汝陽王妃乃是裴家女,我爹就算是想要中立也只能被其他人歸到汝陽王這一邊了。”這么一想,京中正是風(fēng)云際會之時,大家關(guān)起門來盤算,渣爹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不過她的心里倒是好過了許多。 沈采蘩瞥了她一眼:“現(xiàn)下可以寬心了?” 沈采薇此時才忽然想起身為人女似乎不該這么幸災(zāi)樂禍? 正好外邊的丫鬟端著盛著燕窩湯的白瓷蓮花小盅兒走過來,沈采薇“呵呵噠”了一下子,然后轉(zhuǎn)身扯住沈采蘩的袖子,玩笑道:“我說怎么忽然餓了,原來是燕窩湯來了......“ 沈采蘩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將她的頭發(fā)理順,拉著她一起起身去喝燕窩湯。 這樣鬧了一陣子,等到了晚上,沈采薇也不由有些倦了。 她和沈采蘩一起躺在床上,窗外涼夜如水,仿佛白霜覆地,隱約有竹影搖曳。丫鬟拿了烘熱的被子替她們蓋上,鼻端環(huán)繞著清淡的熏香,暖融融的。 沈采薇偷偷伸手去握沈采蘩的手,搖了搖,說道:“我最喜歡和大jiejie一起睡了。” 外邊還有守夜的丫鬟,只點了幾盞小燈,燈光淡淡的就像是暈開的水紋,一重又一重的,就連床帳上繡著的花瓣都仿佛被洗了一層顏色。所以她說話的時候也是輕輕的,不知怎的竟有一種奇妙的親密感。 好一會兒,她才聽到沈采蘩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像是涼涼的月光照過來,浮在心上:“別胡說!”卻也沒有丟開沈采薇的手,兩人手心都有些熱熱的。 沈采薇得寸進尺的湊過去,離得近了就能聞到沈采蘩發(fā)上那溫淡的菊花香——也不知是不是用腦過度,沈采蘩的頭發(fā)總是容易掉,所以宋氏便托人尋了個秘方給她,名為菊花散。用甘菊花、蔓荊子、干柏葉、川芎、桑根白皮等藥材配以漿水煎熬,然后去渣用以洗發(fā),用久了便有一種淡淡的幽香。 沈采薇聞的有些熏熏然,想著自己回去也要叫人試一試,然后又道:“大jiejie,等你考完女學(xué),就教我彈琴吧?”因為怕小孩子練琴對手指不好,沈采薇一直都沒能有機會學(xué)琴,只能眼饞的看著沈采蘩調(diào)弦彈琴。對她來說,彈琴這種雅事,簡直能把人的格調(diào)提高一個層次,她都垂涎很久了。說不準(zhǔn)還能對美人鏡又效果呢。 沈采蘩瞥了眼沈采薇就算是黑暗里都亮晶晶的眼睛,淡淡應(yīng)道:“先等你把論語背下來再說。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你該明白。學(xué)通四書再看五經(jīng),文理通了,才能分心其他。” “哦,”沈采薇了然的點了點頭,安靜了一會兒又八卦道:“大jiejie,你女學(xué)筆試之后,準(zhǔn)備選哪一門作為加考項目?” 女學(xué)考試有點像是前世的高考,筆試占分最大,類似于固定不變的語文數(shù)學(xué),乃是基礎(chǔ)必考的。在這個基礎(chǔ)上,如果有人想要奪魁那就可以報考琴棋書畫中的一門,四門選出的各個最優(yōu)者以筆試成績排位。 最后那四門考被稱作是賞花宴,正所謂“我花開過百花煞”,只有最出眾者才能堅持到最后,從院長手中得到院長親手折下的花枝。常有一鳴驚人的學(xué)生在這宴上得到名師垂青收徒,對于許多人來說乃是難得的際遇,幾乎能夠改變命運,精彩至極。就是沈采薇都很是好奇,等著沈采蘩帶她去開眼界。 沈采蘩靜了靜,然后才輕聲答道:“是書。”她頓了頓,還是簡單的解釋道,“我最喜歡的還是書畫,雖然爹爹和三叔在這上面都造詣頗深,但我練的卻是衛(wèi)夫人小楷,所以我想拜陸先生為師。” 陸先生乃是當(dāng)今天下首屈一指的女書法家,一字千金,乃是連男子都要敬服之人。但她也已經(jīng)連續(xù)許多年沒有收徒了。 沈采薇聞言靜了靜,好一會兒才接口道:“大jiejie你一定會奪魁的。”她仰頭看著床帳上的花紋,用目光描繪著上面的花鳥魚蟲,聲音不自覺的就變輕了,“大jiejie你從小就有毅力,有目標(biāo)。學(xué)什么都快,學(xué)什么都認真。有時候我真是又羨慕又嫉妒。” 不怕人聰明,就怕人聰明又努力。沈采蘩就是那么一個聰明又努力的大才女。她自小便每日十張大字,苦讀不息。她的父親乃是聞名天下的大儒,論才華,天下少有能與之相交者。可她卻依舊不曾因為仰慕權(quán)威而失去自己的道路,反而早早的就定好了自己的目標(biāo),為之努力。 暗夜里也看不清沈采蘩的神色,只聽她輕聲接口問道道:“那二娘你有目標(biāo)了嗎?等到你考女學(xué)的時候,必也是要從四門中選一門的,你打算選什么?” 沈采薇垂下眼,抿著唇認真想了想:其實這四樣她都接觸過一點,但也只有一點點,現(xiàn)在想來卻也依舊離得很遠。好一會兒她慢慢的出聲道:“我想選琴,我聽人說我娘當(dāng)初選的就是琴......”她對林氏并沒有多少記憶,只能在沈老夫人口中揣測這個身體的生母是什么樣的人,溫柔大方,蕙質(zhì)蘭心。據(jù)說林氏極擅琴,以琴動情,沈采薇就曾見過她留下來的琴。 沈采薇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沈采蘩的回答,轉(zhuǎn)頭去看時卻見對方已經(jīng)閉眼睡著。她只好停止碎碎念,閉上眼睛乖乖睡覺——早睡早起好孩子,沒了電腦和手機,沈采薇覺得做個好孩子真心不難。因為沈采薇一貫不藏心事,靠著枕頭一閉眼,不一會兒就睡得沉沉的了。 等她呼吸順了,適才裝睡的沈采蘩這才睜開眼,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提沈采薇捏了捏被角。 人生于世,總是不能事事如意。若是只看自己的失去的,就永遠也看不見自己得到的。幸好,她的meimei是個明白的,等她好好的長大的,總有一日會叫那些拋下她、不曾正眼看她的人見證她的出色。 ☆、茯苓霜 沈采薇心里沒事,自然是睡得香。只是裴氏卻睡不著,連累著沈三爺也跟著在床上學(xué)習(xí)烙餅——翻來翻去。 裴氏帶著沈采蘅回去之后,先是狠狠的訓(xùn)了沈采蘅一頓,然后打了她的手板。沈采蘅從小嬌生慣養(yǎng),從沒吃過這般的苦,眼見著自己的手掌腫的大了一圈,她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沈采蘅長得雪玉可愛,哭起來也可憐的很,眼睫上的淚珠子一顆又一顆,小臉通紅,哭得差點背過氣去。一院子的人都跟著膽戰(zhàn)心驚,一邊勸裴氏一邊去找膏藥給沈采蘅,忙成一團。 好容易等到沈三爺回來了,這場鬧劇才將將收幕。 就算是這樣,裴氏心里也梗了一口氣,死活睡不著。她翻來覆去的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去拉沈三爺:“三娘這樣子可怎么好?這樣小年紀(jì)都學(xué)著偷懶,耍小聰明,我想起了就覺得頭疼。” 裴氏的頭疼病對沈三爺來說簡直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奇癥,時疼時不疼,吃了多少藥都不管用,重要時候總會客串出場。 所以,沈三爺聽了這話只是嘆了口氣:“小孩子家總是不懂事,知道錯,改了便是。”他在外邊累了一天,回來還要給妻子女兒拉架,這時候早就累了,巴不得早些休息。 “你說得倒輕松!”裴氏推了沈三爺一把,頗有些惱火,“咱們就三娘一個女兒,你也不知道多用些心.......” 裴氏說著說著就動了愁腸,輕輕道:“我知道你也惱我,怪我沒教好三娘。如今三娘怕也是怨死了我這個打她的娘,你們一家子看我不上,我,我.......”她心里一酸,語聲未竟,背過身掉起眼淚來了。 沈三爺聽到裴氏的哽咽聲,便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溫聲道:“你這是哪里的話?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三娘這樣子我也有責(zé)任。我之前只想著讓她在進學(xué)前過些歡快日子卻沒想到要約束好她這性子,這才養(yǎng)大了她偷懶的膽子。”沈三爺拿起枕邊的帕子替裴氏擦了眼淚,輕輕道,“夫人豈不知‘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道理?三娘馬上就要進學(xué)了,等她讀了詩書知了事理,再有我們在邊上嚴(yán)加管教,必是會改了那些壞習(xí)慣的。” 沈三爺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端得一派溫文爾雅好夫君的模樣。兩人面對面離得極近,眼見著夫君這般體貼溫柔得替自己擦淚,裴氏那股子氣也散了開去,心里跳了一跳,面上不禁發(fā)起熱來。好在她適才激動,面上本就泛紅,燈光昏暗倒也看不出來。 裴氏趕忙垂下眼,伸手抓住沈三爺替自己擦面的手:“這么晚了,早些安置吧。我剛才也是氣糊涂了,你在外邊忙了一整日,我還給你添亂,是我的不是。” 沈三爺最喜歡的就是裴氏這簡單明了的性子,眼見著見她氣勁過了不再轉(zhuǎn)牛角尖,心里舒了口氣,也笑了笑:“嗯,安置吧。” 裴氏看了看自家夫君,心里暗暗想著:他待我這般好,我必是要好好替他管好內(nèi)務(wù)、教好孩子,不叫他cao心才是。 裴氏心里立下了這么一個大宏愿,心里一松,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裴氏用人乳吃了一盅茯苓霜,一邊叫人給自己梳洗一邊琢磨著打好腹稿。等著她穿戴整齊了,用好早膳了,然后才叫了三個孩子到自己屋子來,準(zhǔn)備好好的說一說教育問題。只是,天不遂人愿,裴氏才說了個開頭,底下孩子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外邊就來人報說裴家大爺裴赫來了。 裴氏許久沒見過娘家人,聽到這事哪里有不歡喜的,便只好壓下那些話,叫人去迎了裴赫進來。 裴赫這次來自然是帶了裴九郎來的,雖然口頭上說是來看看堂妹順便帶裴九郎認一認姑姑和表妹,但大家心里知道,怕也是存了要為上次的事來致歉的念頭。 裴九郎今日穿了一身的青色的直裰,襟口繡著竹葉紋,配著一塊墨玉墜兒,一張臉冷得仿佛要掉出冰渣子。可他五官生的好,猶如珠玉在前卻又不失英氣,面頰白嫩嫩的,這冷冷淡淡的樣子倒是給人一種反差萌。 沈采薇悄悄瞥了眼裴九郎,覺得他這一打扮似乎比上次更好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感嘆道:長得好就是占便宜!她上輩子靠臉吃飯吃得香甜,從來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這回頂著一張有胎記的臉,再看那些老天賞飯吃的人,心里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了。就好像作弊作慣了的人,眼見著考場上面一群人亂丟紙條團體作弊,其中還有個是自己討厭的人,結(jié)果自個兒卻只能迷迷糊糊的蒙答案,簡直苦死了。 裴氏雖因為上次的事在心里氣過裴九郎,但此時見了他想起娘家的事,反倒心里一軟,抬手?jǐn)埩怂礁埃骸斑@是九郎吧,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么小呢,一下子就長高了......”她用手比了一下當(dāng)初裴九郎的身高,笑著打量著裴九郎,輕笑道,“我記得當(dāng)初大哥給他取的名是越?” 裴赫笑了笑,應(yīng)道:“是了,單名一個越字,裴越。” 裴氏抿唇笑了笑,招了招手:“快來見過你們越表哥。” 沈采薇等人便上前見了禮:“見過表哥。”裴越雖然面色依舊淡淡卻也躬身回了一禮。 裴氏心里想了想,想要問些裴家的近況,卻也知道有些話不適合小孩子聽,便先打發(fā)了這一群的孩子:“先帶你們表哥去祖母哪兒請安,我這兒還有事要和你們大舅舅說呢。” 往日里這種事沈采蘅應(yīng)得最快,可她昨日挨了打,手上還腫著,這會兒只是憋著氣不吭聲。 深覺自己任重而道遠的沈采薇只好一手拉著沈采蘅一手拉著沈懷景,招呼著裴越往外走去:“表哥,我們先走吧。” 裴越抬眼看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眼里似乎含著什么。 沈采薇愣了愣,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心里不禁有些惴惴——這家伙好像脾氣挺壞的,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好在裴越到底知禮,客氣的應(yīng)了一聲,便跟著他們一起告退了。 他們一行四個人,沈懷景本就是個沉悶的性子,沈采蘅還在為昨日的事情羞惱賭氣,裴越則是擺著一張冷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被逼著來的。 沈采薇只好開荒似的扯起了閑話:“表哥這次來松江是準(zhǔn)備在這上學(xué)嗎?”沈大伯風(fēng)頭正盛,松江書院聲名遠播,不少京城的學(xué)子也來此求學(xué),裴越如今也是八歲上下,這時候來這里想必也是存了這個想法。 裴越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的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