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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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娡突然對她發難,且說的又是實情,姚嫻的臉上剛才還是得意之色,這會子又青又紅,不知拿什么話來反駁。 姚嫻是三房的庶女,庶女自然也是要為嫡母守孝的,且不說她愿不愿意,禮法上就是這樣,再說錢姨娘也才去逝沒多久,便是心里稍微有點譜的人,也不會真個兒在嫡母和生母的孝期里穿得花枝招展的。姚娡身為三房長姐,這話當然說得,而且才說完這話,轉頭便去訓跟來的丫頭婆子們,她重重的哼了聲,“明知姐兒有錯,你們做貼身丫頭的就這么放任姐兒出丑么?丫頭們不懂,難道你們這些老貨也不懂?越發的沒了規距,這話就是拿到府里老太太身邊去說,一頓板子都是輕的。” 姚娡占著大義道理,自然怎么說都是對的,這幾個丫頭婆子本就看不上姚嫻,這會子又挨了一頓訓,心里只把姚嫻這主子恨上了十分。 姚姒這才出聲勸道:“八姐還小呢,想必是不懂這些道理的,這些丫頭婆子們也難免有個疏失,這大冷的天,jiejie暫且饒了她們去。”說完,朝綠蕉脧了眼,綠蕉會意,她笑嘻嘻的上前口中朝那四個臉帶傲氣的丫頭jiejie長jiejie短的叫,“今兒倒是冷得出奇,難為jiejie們陪八姑娘到寺里來看望我們姑娘,光是這份心意便是難得的,這不,旁邊屋里早就準備好了茶水點心,想必jiejie們也都乏了,不若去隔間歇歇腳。” 這還差不多,此刻這些丫頭婆子算是看出來了,五姑娘想必是要給八姑娘來一個下馬威,這會子大概只拿她們作伐子呢,只是到底又不敢狠得罪了,這才叫個丫頭出來做好人,其中兩個臉上依然帶著傲氣的彼此望了一眼,心道,挨了一頓罵,等回去了好不得要在當家人耳邊拿這姐妹的錯好好說道去,眼前這個虧且就忍下來。綠蕉見人不動,便和采芙兩個來拉,一會子功夫,八個丫頭婆子走得干干凈凈。 姚姒冷眼瞧著這四個丫頭倒真個兒隨綠蕉去了,竟是沒一個留下來服侍姚嫻,心里曉得這些丫頭婆子怕也只是面上對她恭順,暗里也是瞧不起的,她心里便有了些底。 姚娡這時候卻又軟和下來,溫聲對姚嫻道:“不怪jiejie剛才這樣說你,著實是你錯了,jiejie怎么著也要當著這些人的面說一說你,不然,豈不是叫人看了咱們的笑話去,八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姚嫻臉色憋的通紅,剛才這一出在丫頭婆子面前出了回丑,回頭傳到府里去,這還怎么了得,少不得又得拿出些銀錢來打點這些祖宗,心里直把姚娡恨得不行,可到底又怕姚娡再鬧出些什么來,心里想著丫頭婆子走了也好,也就方便她行事了,只是她心中有氣,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負氣隨著姚娡往供奉姜氏牌位的屋子走去。 姚姒走在后頭,拿手帕掩了下臉,實在是為姚娡這一出喝彩,姚娡這個下馬威給姚嫻,看她接下來還怎么張狂去。 姚嫻冷著臉,不過是在姜氏牌位前做做樣子,態度十分敷衍的上香跪拜,姚娡再沒說她,接著她和姚姒也給姜氏上了柱香,三人又回了廳里。 這回屋里的氛圍就有些不一樣,姚嫻吃了虧,到底忍的艱難,但一想到今兒來的目的,就把剛才那陣難堪揭去,抹下臉,就當剛才那事沒發生,對姚娡扯了絲淡笑,道:“meimei不知幾羨慕五姐和十三妹,你們倒是好,在這寺里躲清凈,可難為我,這陣子是煩透了。”意有所指的開了場,見姚娡和姚姒彼此對望了眼,她就接著道:“你們不知道吧,之前咱們三房的院子,如今可再找不著影兒了,那焦氏進在即,加上老太太把那焦氏看得重,焦家越發的得瑟了去,現如今不光把芙蓉院給拆了重建,便是連院子名都給改了,叫什么韶華居,你們給評評理,這繼室進門,動靜鬧得這樣大,可不是在打我們三房女兒的臉么?” 姚嫻很是滿意姚娡越來越黑的臉色,便添油加醋,道:“不是meimei訴苦,若不是老太太收留我,叫我如今住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去,這姚府這么大,只怕是沒了我的容身之處的。那焦氏,面上裝著賢良,在老太太面前賣乖討巧,把老太太哄得什么似的高興著呢,如今焦氏還未進門,便叫我沒了活路,五姐,你們可是太太親生的,依著焦氏那樣的性子,meimei實在替你們擔心,這不,meimei好不易求得二太太,叫我出了這趟門,還不敢叫老太太知道這事。”說完,倒拿起了帕子,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 她這唱念俱做,姚姒心里實在膩味得慌,真是個蠢的,這樣直白的挑撥離間,是個人都聽得出來,這么一年來,越發沒長進些。 姚娡半真半假的勸道:“八妹是個玲瓏人,你必是知道我和姒姐兒如今這景況,哪里還能往府里說上什么話,如今你住在老太太那邊,倒是因禍得福了去。”她一味的勸姚嫻要忍耐,只不肯說那焦氏半句不好的話。 姚嫻心里恨,好個滑不溜手的,連一句壞話都不肯說,看來還要下些狠功夫才行,她略一思量,臉上做著同仇敵愾的樣子,忿忿道:“不是我說,只怕這里頭你們還未看清楚,那焦氏,年輕貌美不說,還那般的有手段,若是將來她過了門,當真生下咱們三房的嫡子,這三房可就全部是她焦氏母子的了,我可是在這里好心提醒你們,三房的家業你們是知道的,這往后,三房可還哪里有咱們三姐妹的立身之地啊。再者,五姐年紀大了,等出了孝,就那焦氏一句話的事,就打發五姐出門子,好壞不知,依著焦氏那狡詐樣,給五姐選一門外面看著光里頭實則亂七八糟的人家,到時且有五姐好哭的。” 這話確實說到姚娡心上去了,因此她臉上就有些動情,只扭著手上的帕子,一臉烏云,卻又不說話。 姚嫻心里很是得意,這下把狠話撂出來,你就上了心去,剛才還裝樣一幅毫不在乎的,哼。她裝著同情的樣子,又出聲了,這次卻是對姚姒道:“還有十三妹,整天似個悶葫蘆樣子,這樣小家子氣,將來指不定隨那焦氏怎么揉圓搓扁去。” 這話一出,姚姒和姚娡都吸了口氣,姚嫻越發得意起來,卻也曉得見好就收,只拿起茶碗低頭品茶,時不時的瞄兩下對面兩人的神色。 屋里一時沒人說話,好半天,姚娡才一臉悲色的對姚嫻道:“好八妹,難得你這樣有心,還特地來寺里提點咱們,那依八妹所說,焦氏進了門,咱們都沒好日子過,可你是知道的,我和姒姐兒還要在寺里守完三年孝,這許多事情也沒八妹人在府里知道得多,左右咱們姐妹一損俱損的,八妹若有什么好點子,不妨說出來聽聽,一人計短,三人計長,說不定還真能想出些法子去對付那焦氏。” 姚嫻這回就有些飄飄然,心里更加看不上姚娡,嫡女又怎樣,還不是被老太太一句話就掃地出門,連嫁妝都被老太太拿捏著,哪里像自己這樣的聰明,略施一些小恩,二太太便幫忙向老太太求情,把那三千兩銀子給拿回來捏到自己手上來了,如今看到姜氏的兩個嫡女,在寺里過著這樣清苦的日子,這可真是老天開眼吶。 ☆、第69章 桂姨娘 依著那人對姚嫻的指示,是希望她能挑撥得姚娡姐妹倆與焦氏鬧起來,因著她們是三房嫡女的身份,拿著姜氏一年的喪期都沒過為由,如果鬧得焦氏先沒臉,在這種姚焦兩府已經板上釘釘要做親的情況下,唯一的可能便是焦家要拿喬,至少不讓世人指摘女兒有錯,那么勢必兩家為了臉面而要把婚期延一延,這樣便能為她多爭取一些時間。 只是姚嫻卻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是姚娡和姚姒回府大鬧一場,這必定會觸了老太太的逆鱗,如若能借著此事從此叫她們進不得姚府的門,等于是變相的被趕出姚府,那么,三房便只剩得她一個女兒。焦氏進門,聽說父親不會親自迎娶,她打聽到的是到時府里會送焦氏去廣州府與父親圓房,到底這些年,父親那邊一直是她在打理,說話權肯定是有的,只要自己這邊能成事,那人答應她,到時自己隨焦氏一起去廣州府,她就成了名正言順的三房唯一女兒,到時別說是一門好親事,只怕青年才俊只有自己挑的份。 她這邊想得十分美好,手捧茶盅只不說話,故作沉思的樣子,等到拿喬夠了,這才對姚娡道:“meimei剛才是仔細的想了會子,這不還真有個主意,只不知合不合五姐的意。” 姚娡瞧她那輕狂的樣,忍了嘲諷,面上裝得著急上火樣,道:“都這會子了,我聽你這么一說,早就慌了神,八妹既然想到了好主意,那就快說吧,五姐且在這里多謝你了。”她口中雖說多謝,但人卻沒起身,仍端著身份。 姚娡這樣子,越發的叫姚嫻證實了姚娡是真急了,只是拉不下臉面,心里想著她是個好糊弄的,于是獻計,“過幾天三姐就要出門子了,五姐何不以給三姐添妝為由,那日回府里趁著滿府賓客在,哭一哭太太一年的喪期可都還沒過,那焦氏便要急著進門,到時五姐對著人灑把眼淚,再讓五姐你的丫頭去說道,把焦氏人還沒進姚家的門,便是如何欺負三房的嫡女,又是如何對先頭太太不敬的話透出去幾分,這種半遮半掩的話,才是叫人無窮想像;再說了,這些都是事實,即便你們不去說,又有哪個瞧不明白,只不過嘛,你們這一鬧,才是名正言順,鐵定把焦氏的不賢不慈給坐實了,想必焦氏進門對著咱們便矮一截,這種動動嘴皮子的事又能落得這樣大的好處,傻子才不干呢。” 信了你的話才是傻子呢!姚姒看了一場戲,都到這會子了,心里隱隱有些猜測,見姚嫻一幅自得的樣子,有心套出她背后之人,裝著十分戒備她,冷不丁插話道:“八姐,我怎么聽著有些不大對勁,若我和jiejie真的依你所言回府去鬧一場,焦氏固然沒臉,我們可是把老太太和焦氏得罪狠了,后面只怕沒我們什么好果子吃,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八姐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相反的,我們不吭不鬧事,府里做事理虧在先,待焦氏進門,我們也不惹事生非,安安份份的守完這三年母孝,焦氏總不會虧了我和jiejie去。若焦氏真的給三房生下嫡子,三房的家業給她們又有什么不對,說不得將來三房的女兒出門子,還得要靠她的兒子給撐腰不是?” 姚姒說完這些話,倒惹得自己一身惡寒,但她猜著,以姚嫻的腦子,這么浮于表面的話她才能聽得進去。 姚娡也裝著才愰神過來,臉上惱色很是明顯,恨聲道:“可不是么?虧的我把八妹當好人,叫你幫著出主意,原來是叫我們姐妹去當惡人,我們把人得罪光了,左右沒你什么事?哼,你的話,我是再不信的。”她越說越惱,端起了茶,叫了采菱,道:“人都上門來欺負了,給我送客。” 姚嫻哪里想到姚姒這個看似木訥的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好在她腦子轉得快,笑道:“唉喲,算我沒把話給說明白,當然了,你們去鬧一鬧,這里頭自是有莫大好處的,難道你們不想去父親的任上么?” “這事和去父親的任上有甚關系?”姚姒依然是一臉戒備,明擺著是不相信她的話,姚娡也點頭,不過卻是再沒說送客的話。 姚嫻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看姚姒,只把眼晴盯著姚娡看,裝著一付神秘樣,道:“這事我說出來,你們可別外傳。”她滿意的看見姚娡臉上神情有些松動,誘惑道:“這不,你們怎么把父親身邊的桂姨娘給忘了,若是咱們給焦氏下臉子,桂姨娘可是說好了的,到時替咱們在父親面前說幾句好話,咱們幫著桂姨娘,桂姨娘自然是要給我們些好處是不。” 姚娡與姚姒兩個這才互望了眼,都了然于心,然后姚娡的臉上神情幾轉,便沉默不語。 姚嫻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她臉上隨即就變了顏色,一幅隨你信不信的樣子,淡聲道:“原本我也可以不告訴你們的,只是我瞧著你們這日子過得哪里還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樣,我這可是一番好意,若是你們實在不肯去做,說實話,于我是半點干系也無,我呀,如今住在老太太身邊,得老太太憐惜,日子竟過得比太太在生的時候還要強些,什么去廣州府父親的任上,我是半點不稀罕的。” 果然是桂姨娘,就是不知道桂姨娘是怎么和姚嫻搭上的,姚姒弄清楚了姚嫻背后之人,便再不耐看她腥腥作態,對姚娡使了個眼色,姚娡會意,轉頭就對姚嫻道:“八妹的話,我和姒姐兒得好好想想,若真能去廣州府與父親團聚,也是個好的。” 姚嫻知道什么叫見好就收,費了這么多口舌,心里那是想當然,以姚娡姐妹如今的落魄樣,是一定會按自己的話去做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在她看來,鐵鐵的能成。因此做了一場戲,就有些嫌棄這屋子寒磣,想打道回府,可屋子里沒半個丫頭在,她毫不客氣的支使姚姒,道:“天兒也不早了,說了這半天話,怪累人的,十三妹且去叫叫我的丫頭們來。” 她這像支使丫頭一樣使喚姚姒,姚娡實在忍得辛苦,姚姒倒混不在意,竟真個兒起身去幫她叫丫頭,姚嫻的嘴角立時翹得老高,心里那陣舒爽,直如三伏天喝了盞冰。嫡女又如何,人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她今兒才算瞧見了,心里更坐實了這事兒能成,待丫頭來了,她扶著丫頭的手趾高氣揚,一臉的得意盡顯無疑。 “呸,張狂得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去。”姚娡實在忍不住,對著姚嫻遠去身影,狠狠的吐了口胸中的惡氣。 “jiejie,你理得她去,跟她計較沒得跌份兒。”天欲使其亡,必先使人狂,姚嫻這幅要作死的樣子,自有人會收拾她。 姚娡嫌屋里姚嫻坐過,一迭聲的吩咐叫人打水擦洗她坐過的椅子,那樣子分明是被氣得狠了,她也不在廳上呆著,轉頭拉著姚姒往她屋里去。 蘭嬤嬤親自給兩人上了茶水點心,綠蕉和采芙兩人便躬身進了屋子。 先前姚姒便是同姚娡這樣說的,蘭嬤嬤去套那四個婆子的口風,采芙與綠蕉兩個性子跳脫的人則是與姚嫻身邊的丫頭套近乎,此刻姚姒見這兩個丫頭嘴角隱隱帶著笑意,便知她倆人收獲不小。 “說說,可從她的丫頭們嘴里套出什么話來了?”姚娡急性道,顯然是還生著悶氣。 采芙與綠蕉彼此望了一眼,綠蕉上前一步,倒筒子似的道:“回五姑娘,奴婢和采芙jiejie兩個把人往屋子里一帶,茶水點心的好聲好氣的招待,那幾個丫頭顯見對八姑娘也沒多少真心,剛才挨了五姑娘一頓訓,八姑娘卻沒替她們說句話,因此這幾個心里便存下了氣。采芙jiejie便與奴婢拿話套,還真問出不少東西來。”她頓了下,才接著說道:“自兩位姑娘來琉璃寺,老太太便封了芙蓉院,也不知三姑娘同老太太是怎么說的,八姑娘就挪到老太太那邊住著,卻也不是在正院,只在西角門邊選了個小院子與她住。一來二去的,八姑娘便與二太太勾搭上了,如今二太太待她,倒像是親女兒般,竟然還說動了老太太,把三千兩銀子交給八姑娘自己拿著。今兒八姑娘能來,還是二太太答應的,八姑娘是說來寺里看望姑娘,實則在二太太那邊的說法是,要替三姑娘要添妝來了,二太太這才樂呵呵的放她出門。” 姚姒聽得她這么說,心里就明白了,只怕二太太這雁過撥毛的性子,是想哄了姚嫻手上那三千兩銀子去,姚嫻又一向把銀錢看得緊,倒是拿這銀子吊著二太太幫她在府里謀劃,這兩人,未必心里不明白對方打的算盤,可真是狗咬狗。 姚娡拿眼瞟了下采芙,采芙便笑道:“前些日子,廣州府那邊打發人往府里給老太太送壽禮,順道也給三姑娘添妝,這四個丫頭里,有個叫紅杏的是貼身服侍八姑娘的,她親眼看見八姑娘私底下打賞了那送禮的花mama,兩人避著屋里的丫頭婆子說了一二個時辰的話,待花mama離開時,八姑娘又偷偷的交給花mama一大包東西,紅杏可是瞧見,那都是八姑娘挑燈給三老爺和桂姨娘做的衣裳鞋襪。” “這兩個,竟然就這樣給搭上話了。”姚娡朝meimei看過去,卻見姚姒嘴角含笑。 “jiejie,這有甚,兩人皆有所求,自然就勾搭上了。”她朝姚娡嘆道:“桂姨娘這人有點意思,她是娘以前的貼身丫頭,十多年前,老太太使了計把娘接回老宅,娘不放心別人,就抬了她做姨娘,跟在父親身邊。這些都是后宅慣常用的手段,只是娘未曾料到,桂姨娘到底變了節,有了自己的想頭,在廣州府站住了腳。” “依著你這么一說,那桂姨娘竟是拿咱們當槍使?當我們是傻子不曾?我呸,一個兩個的下作東西。”想到被個姨娘這樣的算計,姚娡的好性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惹毛了。 “jiejie別著急上火,這事我自有打算。明兒jiejie揀兩幅上等的頭面,且讓蘭嬤嬤回府一趟,給三姐添妝。”說完朝蘭嬤嬤吩咐道:“甭管誰來問話,你一推三不知,八姐若是單獨招了你去問話,你就對她說,在三姐的好日子鬧這樣的事不大好,二太太必定不會高興的,等到老太太生辰那日,到時府里必定會打發人來接,那時再行事。” 姚姒這算是把姚嫻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打發蘭嬤嬤回去添妝,這樣也是為著姚嫻在二太太面前好交差,而選擇在老太太壽辰那日鬧開去,必定叫老太太更加的厭惡她們,卻不知姚姒這回用了個拖字決,桂姨娘是怎樣的人,還得找人好好去查查,說不得拿這桂姨娘做個好棋子,好好做番安排。 姜氏這邊尸骨未寒,那頭只忙著再作新郎,個個又都算計到她們姐妹頭上來,天下豈有這么便宜的事! ☆、第70章 知人事 蘭嬤嬤回了姚府一趟,二太太見姚娡姐妹給女兒的添妝是兩幅金頭面,當著人沒說什么,背后卻放話出去,說姚娡姐妹小家子氣,姜氏留下來的嫁妝那么豐厚,竟然才拿出兩幅赤金頭面出來。可二太太也不想想,府里其它幾房的姐妹,哪個有這般大的手筆,不過都是些自己做的手帕子扇套之類的小玩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姚姒冷笑了聲,又問蘭嬤嬤姚嫻是何反應。 蘭嬤嬤想到姚嫻當時那幅氣急敗壞的樣子,就朝自己摔了盅茶碗,好在她避得快,不然那guntang的茶水只怕堪堪往自己身上招呼,雖說現在是冬天,可姚嫻屋里燒得炭盤,自己當時只著了件夾襖,若真的給淋上身,只怕皮都要燙掉一層。只是身上雖然躲過去,腿腳上卻挨到了,這會子雖換了衣裙和鞋襪,可還是一陣陣的疼。 真是小婦養的,小小年紀恁毒辣了些。可這些話哪里能在十三姑娘跟前說,就是五姑娘那邊也不能透出些什么,這姐兒倆如今這般處境已經夠鬧心的,沒的再添些風波出來。 困此蘭嬤嬤只低頭回姚姒:“八姑娘見只有老奴一個人回府,避著人對老奴說兩位姑娘不識好人心,這么個大好機會給放了過去,再要她出主意只怕不可能的了,想當初,也不知道是哪個拉下臉來要她幫忙的。” 反正她上下嘴皮子碰一碰,怎么解氣怎么說,這樣的冷嘲熱諷,到也合姚嫻的尖酸性子,只是姚姒也不是個好糊弄的,她眼尖,早就瞧見蘭嬤嬤出門前穿的可不是這身衣裳。 既然蘭嬤嬤存著息事寧人的心態,姚姒也沒點破她,便笑著起身拉著她的手道:“為著我和jiejie,讓嬤嬤辛苦了!我送嬤嬤出去。” 蘭嬤嬤孤身一個人,當年姜氏也就是看她無依無傍的,才費心讓她跟在姚娡身邊做管事嬤嬤,賞她金銀顯得生份,對這樣心中清明的下人,姚姒思付著,只怕自己待她尊重些,才是蘭嬤嬤想得的體面。 果然蘭嬤嬤面上不顯什么,但語氣卻是掩不住的高興,忙道:“哪里就要十三姑娘送,老奴做這些是應該的。”她雖阻止姚姒,但姚姒拉著她的手,就由著姚姒把她送出了門。 回了屋,姚姒便吩咐紅櫻去查查今兒跟蘭嬤嬤一起回府的是哪個隨車婆子,紅櫻知情,也沒驚動蘭嬤嬤,到姚姚姒晚飯前,便打聽到了,回道:“是八姑娘朝蘭嬤嬤摔了茶碗,那么燙的茶水,雖然隔著衣服,但隨車的婆子是親眼瞧見的,蘭嬤嬤上車前嘶了好幾聲氣兒。” 紅櫻也在心里嘆氣,八姑娘這哪里是傷個下人,分明就是以此來下兩位姑娘的臉,稍一不順著她便摔打下人來出氣,這性子,哪里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寬和貞靜。 姚姒聽了沒吭聲,叫紅櫻找出燙傷藥來,且讓她悄悄兒的給蘭嬤嬤送去,這事兒誰也沒驚動姚娡。過了兩天,紅櫻回了趟城里替姚姒送了幾封信出去。 寺里日子寧靜,姚娡管家看賬,再有幾處莊子上送來年貨,她已是十分忙碌,又要親手給姚蔣氏做衣裳當壽禮,見姚姒不情愿動手,她只得替meimei攬下來,又多做了雙鞋,這樣,兩姐妹給姚蔣氏的壽禮便齊全了。她這樣一忙起來,哪里還顧得旁的什么,加上姚姒早就同她說過,桂姨娘和姚嫻的事,她且不要去管,姚娡到真個兒不去管。 姚姒自然也沒閑著,趁著趙斾還沒來,她自己就先細細的作了分析,古奇的貨船有幾十艘,雖然趙斾找了幾個衛所的指揮使在這里頭摻了一腳,但貨物種類繁多,如何分配是大問題,她這里得做到心中有數;再有,古奇停留岸上的時間只有半年,半年要籌齊古齊所需的貨物,里頭其它東西還好說,只一樣,繡品是要時間的,她仔細的回想著,上一世哪家繡莊繡品齊全,哪家是專門繡蜀繡和粵繡,這一樣樣的思量起來,日子過得便快。 趙斾很是準時,姚姒回來不過才五六日,他便后腳趕來了。這回不只他一個人,除了青橙隨身侍候,他還帶來了八個實在堪用的老掌柜,里頭竟然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趙斾依然住在從前的屋子,看他就這么隨意的進出琉璃寺如入自家門似的,加上寺里的主持慧能對他態度不一般,這讓姚姒心里有點猜測,但她深知,不該知道的東西便不要深想。 趙斾讓青橙請了姚姒過來,便把那婦人叫進來讓認人。那婦人梳著圓髻,一身半新不舊的姜黃色襖子,臉上微微笑著,既不近也不遠,倒是讓人頗有好感。 那婦人上前給她行禮,對著她很是恭敬,自稱程娘子,蘇州人。姚姒早前就聽趙斾把她的來歷說明了,程娘子夫喪無子,她從前替夫家管著生意,但后來夫家的小叔子長成便容不得她,就污她貪了鋪子里的銀錢,借此把她趕了出來,卻因緣際會被趙斾所救。趙斾手頭上也是有些產業的,程娘子這些年都在替趙斾做事,為著方便她往后行事,她的身邊確實是需要這么一個人。 姚姒側身只受了程娘子半個禮,又讓她坐,程娘子卻沒敢坐,只抬眼看了眼趙斾,趙斾微微皺眉,冷聲道:“往后你是姑娘的人,姑娘叫你坐,是看重你。” 這不輕不重的敲打,姚姒也沒出聲,只微微笑著。程娘子這一稍作試探,心下哪還有不明白的,她斂了神色,恭恭敬敬的給姚姒彎腰行了一禮,這才往下道的椅子上坐下,卻也只剛剛挨了個椅邊。 兩人初初見面,姚姒略作詢問,便交待跟來的紅櫻帶程娘子去安頓住處。 屋里服侍的人極有眼色的都隨青橙一起退下,姚姒斂了神色,卻是對著趙斾鄭重其事的行了個大禮。 趙斾的意思是,往后生意上的事情,除了海上的事,所有陸地上的生意往來,一律交由姚姒來打理。這個消息無疑是他對她全盤的肯定,她心情很是復雜,先前,她僅靠一股意志,便與他說要做這海上的生意,但其中的事情有多艱難,又有多少關系要打點,海上的那攤子事他要費多少心力去謀劃,還有她不曾想到的一切的一切,他都替她打點好了,說白了,她什么力都沒出,就憑白得了這些人力,他的這份人情有多重,她估算不出。 趙斾甚至與古奇談妥,古奇的貨物可以先交由她這方去處置,雙方只需簽訂一個條約,那就是在古奇規定的時間里要湊出他所需要的貨物,若有延期,其罰金是出奇的高。姚姒再笨,卻也明白,古奇只怕還對趙斾提出了別的什么,想想也知道,朝庭如今下了禁海令,古奇如何通關,最重要的是如何保證他的人身和船只安全,這些只怕趙斾都沒對她說。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若她運作得當,貨物一進一出,她這邊毫無資金壓力。 這樣的人情,已不是幾句空洞的話語能表達,她什么都沒說,這個大禮他是一定要受的。 趙斾哪里會不明白,若受她一禮,她的心里會好過些,都隨她去。他起身雙手扶起了她,卻見她淚盈于睫,又怕他看見,因此便把頭扭過去。 “真是個傻姑娘!”這話滿滿是寵溺,他第一次對她用了些力道,把她的身子轉過來面他自己,從她手里抽出手娟子,輕輕的替她拭去將落未落的眼淚。 姜氏去逝,他都未曾見她落淚,到后來就更不曾瞧見她為誰哭過。他的心有些疼,外人只看到她的冷漠自持,可他卻瞧見,她有一顆最是難得的赤子之心,她其實是個最實心眼的小東西,你只要稍稍對她好些,她會回你十倍的好。此刻,他多么希望她能快快長大。 他柔聲道:“你值得這些!”他的手還未放開,搭在她的手腕上,他的溫柔驚了她,她心下百種滋味,脹得心里鼓囊囊的,仿佛再無力承受,她輕輕的從他手上掙脫開,別過臉,好像一瞬間,她所有的從容淡定都消失不見,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這樣的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含著半開薔薇的嬌羞,激得他心里一陣熱涌,他克制又克制住想擁她入懷的沖動,他對自己一遍一遍道,還不是時候,不要嚇著了她。 屋里靜謐美好,這個時候誰都不肯出聲打破,好半晌,她到底是找回了些理智,忍了又忍,至少面上看起來已無剛才的失態,她輕輕咳了聲,丟下一句話,“紅櫻這丫頭我不大放心,我先去瞧瞧程娘子安頓得如何。”人就跑出了屋子。 他臉上羨著笑,差點晃花了青橙的眼,難道......誰說這小子不知人事,看看,先前就拉上了人家小手,這會子,肯定是干了什么非禮勿視的事,好吧,五爺終于成人了。 姚姒跑回了屋里,拿被子把自己頭臉給蒙了,想想卻又覺得不對勁,自己跑什么跑呀,人家趙斾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啊,他不過是說了句“她值得這些”,她當然值得,她可是把那封秦王的罪證親手奉上,又把姚家的走私的帳本無私的敬上,她當然值,她這樣安慰自己,越想越覺著就是這樣,便吃吃的笑起來,笑著笑著卻覺著臉上濕濡一片,她到底是狠了狠心,把心里那些還未冒頭的見不得光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很是利索的掐斷。 她倒是真個兒去瞧了瞧紅櫻給程娘子安排的住處,才不過一會子,程娘子的屋子就布置得有模有樣了,她進了屋,程娘子就對她道謝。 她對程娘子笑道:“程jiejie不必客氣,往后處得久了,便知我的為人。” 她這聲jiejie,叫得程娘子一驚,但臉上的神色便不似先前那般冷硬透著客氣,忙推辭道:“奴婢哪里當得起姑娘一聲jiejie,姑娘快別這樣叫了。” 姚姒堅持叫她程jiejie,程娘子推不過,心里感嘆她看著年紀小小,為人處世卻靈活變通,她本閨名一個貞字,便道:“若姑娘不介意,往后便叫奴婢貞娘吧。” 姚姒見她這樣堅持,便笑著喚了聲貞娘。 ☆、第71章 下藥 趙斾把貞娘的來歷對姚姒說得很是清楚,又讓貞娘認了她為主,姚姒自是明白他的用意,意思是貞娘可以放心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