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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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沖出去,想立刻跑到姜氏身邊以確認姜氏無恙,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做,可除了這樣又該怎么辦? 好在沒過多久,姚蔣氏在院里只停了一會,屋里便有婆子出來低聲回了幾句話,姚蔣氏微微的點了下頭,便再沒多呆,對著那些婆子打了個手勢,所有面生的婆子便從各個角落閃出身形來,靜悄悄的跟在姚蔣氏身后,一群人不發出絲毫聲響就這樣離開了芙蓉院。 姚姒再也等不得,推開門便死勁往姜氏屋里跑,不過半會子功夫便到了姜氏屋里,屋里沒點燈,黑漆漆的一片。姚姒一陣愰惚,借著月光摸索著,終于摸到了簾子邊,她用顫抖的手撩開了簾子,就直奔姜氏床榻前。 姜氏垂在床邊的手已經沒了溫度,那只手毫無生氣的垂下,姚姒顫抖的摸索到姜氏的臉上,姜氏的鼻端已然沒了呼吸,她的心間猛地一陣尖銳的疼痛,整個人頓時跌倒在床邊。 開平十九年五月初六,姜氏歿。姚家對外聲稱,姜氏中毒太深半夜里沒了,連身邊服侍之人早上才發現,姜氏的身子都硬了。 ☆、第52章 避居 姚姒不知道她是怎樣回雁回居的,跌跌撞撞的摸著上了床,只覺得周身都冷。為怕姚蔣氏將丫鬟們放回來查看情況,她閉著眼一如之前熟睡的樣子躺著。她想流眼淚,可是很奇怪,竟無一滴淚流出來,五臟六腑都痛,痛得心都糾在一起,痛得她就快要窒息。 她突然間萬念俱灰,她百般籌謀,到頭來都成了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她的外祖父依然枉死,姜氏同樣被謀害,老天,難道讓她重生一次的意義只是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枉死? 老天不公!蒼天無眼!怨天恨地,姚姒最恨的其實是她自己。怪她自以為是,怪她技不如人,怪她沒能力護住姜氏,悔恨排山倒海而來,她幾近成魔! 天亮時分,芙蓉院的所有丫鬟婆子才被放回來,其實眼熟的所剩不多,昨日事發后,大奶奶已經按姚蔣氏的吩咐處置了一批人,如今在芙蓉院當差的,除了姚姒和姚娡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是熟面孔外,孫嬤嬤和錦蓉錦香這三個人竟然都不見了蹤影。 姚娡這一覺卻是睡得很沉,連半個夢都沒有,若不是她屋里的西洋大笨鐘敲了幾聲吵到了她,恐怕她還在昏睡中。姚娡睜開沉重的眼皮,用手拍了拍頭略一醒神,才要拉鈴讓丫鬟們進來服侍,不曾想半途被一只細小的手給阻止住,姚娡這一嚇頓時清醒過來,睇目看過去竟然是姚姒。 “怪嚇人的。”姚娡嗔了一下meimei,道:“這大清早的,你怎么在我房里?”她邊說邊打量姚姒,這一看不打緊,只見meimei青白著一張臉,那神情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猶其是meimei那雙黑漆漆眸子里,此刻竟蘊含了太多悲忿和其它看不明白的復雜情緒,她一個激靈,便急道:“姒姐兒,出了什么事?你這個樣子是怎么了?” “一會不管發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同老太太頂嘴對著來,jiejie,你千萬記著我的話。”姚姒緊緊的握了握姚娡的雙手便放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內室,留下姚娡一臉的莫名。她坐在床沿邊沉思良久,才拉鈴讓丫鬟進來,走進來的是一臉疲倦的采菱,她有些奇怪,今兒不是采芙當值么? 采菱并未讓姚娡久等,她走近到姚娡的床邊便撲通一聲端端正正跪了下來,沉痛道:“姑娘,太太昨兒半夜里沒了。” “什么沒了?”姚娡懷疑自己聽錯了,昨兒青橙都還給姜氏把了脈,都說姜氏身子沒大礙了,怎么會人沒了? “姑娘節哀!三太太昨兒半夜去了!昨兒姑娘睡得早不知道,奴婢等人和三房其它丫鬟婆子昨兒被審了一夜,將才才被放回來,府里都已經掛起了白,三太太的靈堂都已布置好了。” 姚娡聽到這話后,又想到方才meimei的異樣,她霍地站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往姜氏屋里跑去,她邊跑邊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丫鬟們許是同她玩笑。很快的她就跑到姜氏的內室,屋里早已沒了姜氏的身影,只得幾個面生的小丫鬟在打掃,姚娡待要轉身跑向姚姒的屋里去,采菱一把拉住她,哭著勸道:“大奶奶吩咐奴婢們需得盡快替姑娘換上喪服,一會子就要到靈前去哭喪,姑娘驟然失母傷心是有的,但您是三房的嫡長女,聽說孫嬤嬤和錦蓉錦香兩位jiejie都殉了主,三房如今只能靠您了,姑娘您要撐起來啊!” 姜氏的身后事姚蔣氏吩咐下去大肆cao辦,按足了二品誥命夫人的排場,因著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庫房的冰塊都不夠用,大奶奶只得打發人去幾家相好的人家借冰回來,好歹能多保幾天姜氏的身子不那么快腐壞。 前來姚府吊唁的人絡繹不絕,許是老太爺花了大力氣打點,外面竟然聽不到絲毫難聽的傳言。人有生老病死,仿佛姜氏的去逝不過是再平常的事。 姚姒和姚娡足足在靈前跪了十四天,姜氏才被葬入了姚家在城外的祖墳。姜氏喪事畢,姚娡瘦了一大圈,趁著第二日請早安時,姚娡帶著姚姒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求情,“孫女和姒姐兒驟然沒了母親,心里實在是傷心,在芙蓉院里守孝,日日對著舊景實難免傷情。孫女想帶著meimei去琉璃寺給母親守三年孝,求老太太成全!” 姚娡的話里半句沒提姚嫻,姚嫻也不惱,竟微微的掩袖笑了笑,毫不在意姚娡對她的嫌棄。 屋里其它人經了這場事故,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明白些內情的。姜氏去得急,這里頭很難說沒有什么隱秘,如今三房的兩個嫡女就要避出去守孝,眾人心里多有同情。姚蔣氏聽到這話后很是皺了下眉頭,卻沒有立即答話。 五太太是深知內情的,三房沒了姜氏這個正室在,姚蔣氏接下來一定會替三老爺續弦,三房的嫡女避出去守孝,此舉說不定正合姚蔣氏的心意,此刻姚蔣氏這樣的做作,不過是怕人說她太過無情。五太太心里一邊分析著姚蔣氏的心思,一邊計較著得失,不過一瞬間她便有了打算。她上前去拉起了姚娡和姚姒,很是慈愛道:“三嫂在天有靈,是知道你們的一番拳拳孝心。只是你們若是去琉璃寺里替母守孝,這叫外頭的人如何瞧咱們姚家,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咱們家容不得你們兩個孤女?還不指著你們的祖母罵!” 姚娡抹了把眼淚,又把姚姒往自己身邊拉,眼淚汪汪的對五太太道:“姪女萬萬不敢有這個心陷祖母于不仁,咱們彰州誰不知道祖母的為人,誰敢拿這事來編排姚家,姪女一定上前替姚府正名。求五嬸娘替姪女向老太太說和,實在是姪女觸景傷情,離開府里一些時日,許是最好的,求五嬸憐惜姪女兒一番。” 五太太本就打算要賣姚娡和姚姒一個人情,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替姚蔣氏在搭梯子,此刻也就順著姚娡的話真個兒向姚蔣氏說和起來。道:“老太太,您就成全了娡姐兒的孝心吧!到時您若是想念兩個姐兒了,就打發人常常去看看她們,兩個姐兒必定會念著老太太的好。待守完三年孝,老太太您再把人接回來,到那時誰還敢說道些個什么?” 大奶奶看了看五太太,又瞧了瞧姚蔣氏,便把嘴抿得緊緊的,半句話也不多說,同姜氏在還時的討好簡直兩個樣。 二太太這個時候也閉起了嘴,在她心里,是巴不得這帶晦氣的兩人離開府里的,她的孫子年底就要出生,若是被府里某些人沖撞了受了驚,到時若真有個什么閃失,二太太是不樂意見到了,若中她的意思,早早的把人打發出門才是最好的。 四太太一如往常的形同個透明人,倒是姚姮拉了拉四太太的袖子,四太太極快的瞪了女兒一眼,姚姮再也不敢有所動作。 姚姒把眾人的嘴臉都盡收眼底,心里再無一絲溫暖。 姚蔣氏當然是巴不得把這兩個礙眼的孫女給打發走,卻又怕世人會指謫自己不慈,如今既然五太太出來替這兩個丫頭說和,姚蔣氏也就略端了端姿態,說是要同老太爺先說說,成不成就看老太爺能否首肯。 姚娡聽得這話后,便知道了姚蔣氏是同意的,她復雜莫名的朝姚蔣氏望了一眼,冷眼打量了下屋里眾人的神情,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再不多瞧這些人一眼。 過了兩天,姚蔣氏便把姚娡叫了過去,說是老太爺同意讓她們姐妹出府去琉璃寺中替姜氏守孝,又說已經派了人去琉璃寺里打點了,兩人出府的日子就定在了姜氏的七七之日的第二日。 姚娡心里對姚蔣氏很是譏諷,如此的迫不及待,莫不是心虛么? 姚娡回來便同姚姒說起這個事兒,很是不岔了一番。 姚姒便問她:“老太太有沒有提過如何歸置娘的嫁妝之事?” 按理,姜氏的嫁妝不屬于姚家的財產,由于姜氏沒有兒子,她的嫁妝按世人的看法,是要分給兩個女兒的。 姚娡一怔,她到是還沒想到這頭上來,頓時便搖頭道:“我瞧著老太太也不想與我多說話,略微交待了一些事情便打發我出來,倒是絕口未提娘的嫁妝之事。” 姚姒唇邊扯了個嘲諷的笑,淡聲道:“無論如何,娘的東西她們休想染指,我們一定要把娘的嫁妝在走之前爭取到手。” 姚娡瞧著自從姜氏過世后越來越內斂鋒芒的meimei,她朝外瞧了瞧,只見姚蔣氏派來說是照顧她們而實際只怕是來監視她二人動靜的婆子,此時被采菱纏住了身,她低聲的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之前讓我當著幾房人的面向老太太開口求情,讓她放我們出府,難道那個時候你就想好了這一出去后咱們再也不回府了不成?姒姐兒,你同我交個底,當日娘是怎么去的?如今你還要讓我猜么?” “等出去了,我自會一五一十的同你細說,現在么,咱們不妨來商量一下怎樣拿回娘的嫁妝!” 姚娡頓時有些泄氣,也覺著這個原本甚是活潑的meimei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她既傷心又難過的把meimei的手一拉,很是自責的嘆道:“都是我這做jiejie的沒用,你還這么小就要百般籌謀。你不說我其實都知道,姒姐兒,這吃人的地方我不留戀,從今往后你我二人相依為命,離這腌臜的地兒遠遠的,再也不回來。”說完便把姚姒按在了懷里,她的肩膀頓時抽動了幾下,眼淚傾泄而出。 姚姒再沒做聲,只是緊緊的抱住了姚娡。 接下來幾天,姚娡忙著打點出府的行頭,又安排各色跟去的人選,一時間到也忙碌不堪。 姚姒也在忙,她親自在姜氏屋里收拾了一通,把姜氏常用的頭面衣裳等等一應日常用品都拿樟木箱子包了起來,等到忙完后,她和姚娡又商量了一回,對于如何拿回姜氏的嫁妝,兩人也都有了盤算。 五太太心里也在盤算,姜氏這一去,倒是讓她想明白了許多事情,姚家確是無情勢利之人,對于這樣的人家她心里不存任何的幻想,現在是她娘家還算得勢,若是將來天有不測風云,朝庭里的事情最近幾年越發讓人看不明白了,五太太心里不是不憂心的。兔死狐悲,唇亡齒寒這些道理她如何不明白,她想回京城的心就越發的迫切了。 姚娡當初既然承了五太太的人情,自然是要對五太太表示一番謝意。過了兩天,便帶著采菱拿了個小匣子,往五太太的梨香院走了趟。五太太看到姚娡登門倒略有些意外,她不動聲色的向她的丫鬟使了個眼色,接著五太太帶了些笑意,上前迎了姚娡在屋里說話。 ☆、第53章 借勢 五太太崔氏,出身蜀州大族,只不過她的父親這一支在京里為官多年,崔氏便出生在京城。崔氏的經歷其實與姜氏頗似,一樣都是京城的名門閨秀,同樣低嫁給了走科舉出身的丈夫,只不過五太太的為人要比姜氏務實玲瓏許多。五太太自從嫁得姚家來,也并未在姚蔣氏跟前侍奉過,但人與人也許就是緣分,五太太這些年來很有些手段,最是舍得放下身段哄姚蔣氏高興,對于姚蔣氏打發過來的貌美通房丫頭從來都是笑呤呤的接下來,不光如此,姚蔣氏的兩個娘家侄子在京里行商,五太太多年來頗有照顧,是以姚蔣氏對五太太很是好。 也許就是五太太以往經營得太好,以至于有些事情五太太反而開不了口。就拿她要回京城去這件事,五太太多少是猜得到去年她為何會回老宅來,不過是怕姜家的倒臺牽連到姚家,從而把幾個孫子全部帶回來讀書,存的不就是真要有個萬一好歹能保存住幾點姚府血脈來。只是現在姜家危局已解,姚蔣氏仍然不提放她回京城去,這倒有些耐人尋聞了。老宅她是半分也不想再住下去,可若要她自己提出回京城,姚蔣氏自是不會同意的,即便她拿出娘家人來施壓也不見得能成,五太太剛才就是在與她的心腹陪房在商量此事,卻不曾想姚娡這個時候來五房走動。 “五嬸娘,姪女來得冒昧,本來是不該出來走動的,只是過得幾日就要去琉璃寺,這一別還不知道要何日才能見到,姪女特地來多謝五嬸娘前日的仗言!”姚娡開口就說明了來意,起身便屈膝給五太太行了一禮。 五太太半推半舊的扶了姚娡起身,溫和笑道:“不過是順口的幾句話而已,哪里當得起你親自來道謝,是姪女太知禮了,這都是三嫂教導得好。” 這個時候提姜氏來,五太太好似隨口一句話,實則是通過這句話,便顯出了與姚娡親近幾分來。 果不其然,姚娡的眼晴頓時給了一圈,好半天才對五太太哽咽道:“如今還能提起我娘來的,只怕在這個府里已經不多人了。” 五太太嘆了口氣,溫言勸道:“斯者已逝,活著的人要更好好活著,你娘在天上也會保佑你們姐妹的。”五太太猜不出姚娡此番目的,只得打起了太極,說些勸謂之言。 姚娡來前,姚姒已經教了她要如何行事,姚娡見三太太滴水不露的,便收斂了臉上的悲凄之色,對五太太道:“我娘去得急,什么事情也沒來得及交待,這些天我和姒姐兒一道兒整理娘的遺物,娘與五嬸娘妯娌多年,今兒也是送一點子我娘的故物給五嬸娘做個念想。”說完,便把采菱手上的小匣子接過來,親自遞給五太太。 五太太看到那小匣子做得十分精致,上頭浮雕著一片并蒂蓮花,她有一刻怔愣。好在回神得快,微微笑著由丫鬟接過來匣子再交到自己手中來。五太太最愛的花便是并蒂蓮,睇目掃了一眼姚娡,只見姚娡只是在低頭喝茶并未往這邊瞧來。五太太再把匣子打開來看,只頭一支八寶玲瓏簪只覺寶光燦然,五太太瞧過的好東西里頭,不得不說這支八寶玲瓏簪亦算是上品了。 連自己的喜好都打聽得這般清楚,挑著她的心頭好來送禮,莫不是有所求?五太太心存疑竇卻不動聲色,只是笑語呤呤的贊了這簪子幾句,便靜待姚娡接下來要提什么要求。 只是姚娡卻真個兒就這簪子說起了往事來:“往常也聽過府里的嬤嬤們說典故,到也聽了一些趣事。說起來,五嬸娘與五叔父能結為夫妻,這其中亦是有個“拾簪”的典故。聽說五叔父當年上京趕考,在大相國寺里偶然撿到了五嬸娘遺失的簪子,后來幾間轉折方才物歸原主,這簪子到真個兒成全了一段好姻緣。”姚娡睇目瞧了眼依然不動如山的五太太,接著道:“姪女雖年紀小,到也常聽到府里的婆子們閑聊時都說五叔父和五嬸娘就如那并蒂蓮般夫妻情深,如今瞧來果真不假。五嬸娘回來老宅這些日子,倒是經常打發人上京去送些物什,看得出來五嬸娘對五叔父多有掛心。前兒我在老太太屋里,也聽到十二meimei在老太太跟前說想念五叔父,想必五嬸娘也想回京城與五叔父團聚的。” 五太太聽了姚娡這話面上不顯什么,心里卻是起了滔天大波,就連自己讓女兒去老太太跟前探口風的事情都打聽得這般清楚,五太太不禁在心里猜測起來。今兒姚娡這送簪安的是什么心,五太太自己心里明白,她這一生中最不能讓人說道的便是這“拾簪”的典故,只有她自己知道,五老爺生得十分俊美,說他貌比潘安也不差了,五太太年輕貪戀好顏色,便使了大相國寺里的這拾簪一招,五老爺人情世故很是精明,當然就半推半舊的,在中了進士后,便使人去崔家提親。女子在未出閣前便與男子有接觸,這說出去哪里還能有好聽的話,猶其是五太太自詡京城閨秀,骨子里便有總目下無塵的傲氣,也更重視自己的名聲。 五太太妙目幾轉,便叫丫鬟接過去她手上的八寶玲瓏簪,對姚娡笑道:“你五叔父性子古怪得很,離了我叫丫頭們去替他張羅,又怕丫頭們服侍得不盡心,你五嬸娘這就是cao心的命,哪里是想念你五叔父。”五太太幾句話就圓了過去,又道:“姪女送的東西,既是做個念想,那五嬸娘便厚臉收下來了。” 姚娡便客套:“嬸娘不必客氣,若是嬸娘有什么要幫忙的只管說,說不得嬸們想回京城去,姪女恰巧的就能幫得上一些忙,我和姒姐兒驟然失母,難免行事就乖張了些,若有得罪五嬸娘之處,還望五嬸娘不和我們計較。” 姚娡說了幾句客套話后,便告辭出來。待走了幾步路,蘭嬤嬤便迎了上來,兩個人眼神一接觸,蘭嬤嬤微微笑著點了下頭,姚娡不便多言什么,便出了五太太的梨香院。 五太太叫丫鬟送走了姚娡,便起身往里屋走去。沒過半會子功夫,她的心腹崔家的便貓身進來,瞧了眼屋子里都是五太太的心腹丫鬟,又見五太太朝她點了下頭,崔家的便道:“奴婢都打聽過了,蘭嬤嬤言語間倒是透了幾分意思出來,三太太的嫁妝如今老太太還沒發話,再加上孫婆子和錦蓉錦香三人也去得急,這嫁妝一時半會子還真不好說,若是有那無良的下人趁此機會蒙去一些還真不是沒有的事,娡姐兒這些日子也不知聽了誰的話,便一門心思的想趁著離府前要拿回三太太的嫁妝去。” 五太太一哼,氣道:“這分明是人家故意叫你知道的,娡姐兒這丫頭不聲不響的,想不到也是有幾分心機的,倒是我小瞧了去。沒想到我這些年一向與姜氏暗自較勁,姜氏坐于宅中倒能打聽到我身邊的事兒,倒是姜氏的本事了,好在她人如今沒了。”五太太這樣一想,氣倒消了幾分,又道:“如今還能幫上她的只怕除了我就沒有別人了,姜氏的嫁妝要讓老太太松口給了她兩姐妹不難,只是今兒娡姐兒這一手令到我非常不快,什么人物,也敢來拿這事到我面前說嘴。” 崔家的接口道:“奴婢也是這樣想的,一個毛丫頭,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拿了這等事來要狹也太下作了。”不過崔家的接著卻道:“只是娡姐兒臨走時所說的話,奴婢瞧著倒有些意思,太太如今急著想回京,說不得娡姐兒倒真有些個本事助太太成事。” “是嗎?”五太太有些不以為然,娡姐兒能有什么能耐,不過是怕自己不幫她們向老太太要嫁妝而下的餌而已,五太太沒當多大的真。 “那,太太當真要幫她們向老太太討要嫁妝?這樣會不會得罪老太太去?”崔家的很是擔心,只是現在五太太的事情給人知道了,這事怕沒這么好收場。 “這事倒不難,我心里有數。”五太太淡淡地說道。又問:“翠姨娘又有幾日沒來信了,你著人去催催,那起子妖妖嬌嬌的東西,她若是還收拾不了,也枉我提她為姨娘了。不過這事倒有些怪,翡翠的本事我是清楚的,只要看住了不讓她們有了身子就好,只是如今看來,這丫頭竟跟她們扯破臉爭起了寵,難道這丫頭對五爺是真上了心不成?” ” 翠姨娘就是前不久剛被五太太開了臉送到京里去服侍五老爺的大丫鬟翡翠,翡翠是崔家的收下認做了干meimei,她聽了這話后自然擔了一頭的汗,五太太的手段她的極清楚的,這時候她哪里還敢多替翡翠說什么,急急的就下去叫人寫信去。 姚娡回了芙蓉院,打發了跟在身邊的采菱和蘭嬤嬤,就直接去了姚娡的屋里,把剛才在五太太屋里的一番對話都給姚姒說了,接著姚娡滿是擔心的道:“我瞧著五嬸娘面上不顯什么,但咱們這樣拿著她的把柄要狹她幫咱們要回娘的嫁妝,就不怕五嬸娘心里存了氣,咱們如今孤單勢弱,五嬸娘要對咱們發難不是什么難事。” 姚姒很是肯定的道:“不會的,五嬸娘這個人極看重名聲,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何況我們要回娘的嫁妝名正言順,五嬸娘也要稍出一些力氣便能說和老太太,這事不虧本。何況還有后頭的事兒,咱們這回是放長線,將來我們助她回京城去,依著五嬸娘的脾性,咱們越有能耐,五嬸娘們多忌憚幾分,行事也就不會偏頗。如今咱們也只得借五嬸娘的力來行事。”姚姒還有些話未說出口,若能借著這件事在姚蔣氏心里與五太太生了嫌隙,將來五太太可是一步好棋。 姚娡瞅了眼姚姒面上的深沉,越發的存了疑問,便問道:“姒姐兒,真的是娘告訴你五嬸娘的事兒?”不怪她存了疑心,姜氏的婦德很好,一向不在人后隨便議論人的私事,何況還是說給女兒聽? 姚姒當然不能告訴姚娡,這是自己讓趙斾的人幫忙查到的,但這事也不能讓姚娡知道,便微微帶著笑解釋道:“怪我沒說清楚,哪里是娘跟我說的,不過是五嬸娘一向跟娘在暗地里較勁,有一天孫嬤嬤和娘說話,也是無意的提起了這事,還說五嬸娘這事就連老太太那邊都不知道。也是娘厚道,不肯背后議人事非,還吩吩孫嬤嬤不得說出去,咱們如今沒任何助力,不得不這樣行事,jiejie心里不必存疑,五嬸娘可沒我們想的那般淺薄,你且瞧著,在咱們走之前,五嬸娘是必定會幫咱們辦成此事的。” “那之后,咱們又如何幫她回京城去?若是我們辦不到,將來可就再難與五嬸娘搭上話了。”姚娡很是擔心。 姚姒心里早已有數,又不能跟姚娡和盤托出,只得安慰她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左右這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咱們出去了再想辦法,你還不信我,我能開得了這個口,必是心里有了盤算的。” 姚娡想了會子,還倒真沒聽meimei胡亂許下什么而做不到的,心里不禁踏實許多。 ☆、第54章 鬧鬼 姚姒冷眼瞧著五太太這幾日多數時候都在姚蔣氏跟前侍奉,她就知曉五太太是開始動作了,要勸服姚蔣氏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來五太太是打算用水磨功夫慢慢磨。姚姒心里明白,姜氏的嫁妝如何處置,其實還是要等姚三老爺的回復。姜氏的喪事,姚三老爺作為丈夫卻未回來奔喪,姚蔣氏對外人解釋是,廣州府那邊前些時日流行瘟疫,姚三老爺受皇命不得離開廣州。凡事扯上皇命,那私事都得放一邊,甭管人信不信,姚蔣氏言之鑿鑿,到底是把姚三老爺未回來送妻子一程給圓了過去。 姚姒聽得這樣的說辭時,心里已經無動無衷。隨著姜氏的故去,似乎把她的良知與道德也一起帶走了。為姜氏報仇,成了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這幾日廖嬤嬤稱病并未在府里當差,姚蔣氏這一向也忙,待想找人說說話時,才發現廖嬤嬤已有幾日沒來跟前當差。姚蔣氏便把水生家的叫來問,“你婆婆這病也有好些日子了,可看過大夫了?大夫如何說?” 水生家的一想到廖嬤嬤那病,心里就犯嘀咕,又怕婆母這病會讓姚蔣氏嫌棄,若是真為這病丟了差事那可怎生是好,水生家的眼珠一轉,便回姚蔣氏道:“勞老太太您掛心,婆母的病好多了,只是這幾日人還是乏力得很,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平素她老人家身子健朗著,沒想到這一病到嚇到了咱們。大伯給婆母請了城里的大夫來瞧,大夫開了方子在吃著,奴婢瞧著這幾日倒好多了,再過個三五日的,再請大夫來給瞧瞧,等人好利索了,再來老太太您跟前當差。” 姚蔣氏聽了也未再多問,只讓水生家的好生照顧廖嬤嬤,又打發人去送了些藥材吃食去看廖嬤嬤,婆子回來把廖嬤嬤的情況也說給了姚蔣氏聽,跟水生家的差不多,姚蔣氏便真當廖嬤嬤是尋常生病了,便沒多在意。 水生家的下了差事,回到在姚府后街里的一座三進宅子里,就直奔廖嬤嬤的屋子。廖嬤嬤住在主屋,屋里的陳設絲毫不遜色一般的富戶人家,水生家的眼熱了一陣,待瞧見金生家的往她瞧過來,水生家的連忙把眼神收回來,上前便關心十足的問:“婆婆今日可好些了?還有沒有說胡話?今兒老太太問婆婆的病,我這也沒敢說實話,要是婆婆再過個三五日還不好,只怕老太太到時會起疑心來。” 金生家的個性軟糯,又常被廖嬤嬤磨圓搓扁的,是真正的沒了脾氣,見水生家的問她,便一五一十的回道:“今兒倒還好,吃了藥便倒頭就睡,只怕夜里又要發作起來。”說到這里,金生家的頓時不自在起來,她拉了水生家的衣袖,臉上帶了幾分驚疑:“弟妹,婆婆為什么一直說胡話,什么傅姨娘,錢姨娘的,要找她賠命,弟妹你在府里當差也多年了,婆婆不會真的摻和進這些陰私事里頭去了吧?” 水生家的一向的看不上金生家的,又怕她在外頭亂說,便拿話揭了過去。“沒有的事,咱們府里的老太太最是個慈和人,傅姨娘當年是老太爺親自下的手處置的,又不與婆婆沾什么關系。再說錢姨娘,雖說咱們也拿了錢姨娘的好處,可那不過是大哥做中間人賺來的份子錢,她錢家不是靠大哥才發起來的么。這回錢姨娘是給三太太下毒,反倒把自己給害了,這里頭可與婆婆不相干,大嫂別聽風就是雨的,婆婆病中的胡話,大嫂聽過就算了,怎地還當了真去。若是叫府里人給聽到了,咱們一家子可都得不著好。” 金生家的自然被嚇到了,再不敢多問,水生家的雖說拿話這樣堵了她嫂子,但她心里卻是不信廖嬤嬤沒在這兩個姨娘的事頭上作文章。 到了半夜里,主屋里又鬧起來了。廖嬤嬤披頭散發的只穿了件中衣,手上拿了根曬衣裳的竹桿在胡亂揮打,嘴里還一邊叫嚷道:“走開走開,傅氏你這賤人,當年你偷人是被老太爺送你下去的,要怪只怪你自己作死,別以為現在就能嚇到我,我廖心蓮連活人都不怕還怕鬼,你走開。”廖嬤嬤聲嘶力竭,嘴里雖叫嚷著不怕,可她臘黃的臉上明顯是被嚇得不輕,兩只眼晴渾濁的半張半閉著,就連身子也在顫抖。 “婆婆這又是怎么了?”水生家的打了個哈欠,拉著個小丫頭問,自己卻不上前去拉廖嬤嬤。 小丫頭許是被嚇著了,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鬼,鬼呀......是真的有鬼,那鬼披頭散發,就這么呼的一聲從窗子前飄過去,還......那鬼還一直喊著冤。奶奶,奴婢要給嚇死了啊。”小丫頭揪著水生家的手臂不肯放開,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 水生家的聽得這話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哆嗦著嘴訓了那小丫頭幾句:“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別一驚一詫的嚇自己。”可這話剛說完,她眼前便有個影子極快的愰了過去,水生家的雙眼一瞪,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有鬼呀......” 廖嬤嬤家里是不是真鬧鬼,姚姒比誰都清楚。廖嬤嬤作惡多端,卻同姚蔣氏一般對鬼神之事十分信服,廖嬤嬤這些年作為姚蔣氏的左膀右臂,姚蔣氏許多陰私之事都是廖嬤嬤替她作下的,姚姒于是安排了張順找人扮鬼嚇唬廖嬤嬤,以期能從廖嬤嬤嘴里套得一些事情出來。沒成想,廖嬤嬤惡人沒膽不經嚇,對著鬼影就說起了胡話,扯上了已經去逝多年的傅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