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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崔氏玉華在線閱讀 - 第65節

第65節

    崔澤芳聽了沉思了良久,便說笑了幾句,將小兒子打發過去了,當日夜里,李盛突然發現自己的皇后居然難得穿了桃紅色寢衣,保養的仍是十分得當的肌膚被襯托的越發白膩豐盈,倒把李盛看的一呆,上前捏住了崔澤芳的玉手,柔聲問道:

    “阿阮今日怎么肯穿桃紅了,我原說你穿這個是最得宜的,可你偏偏就不聽我的。”

    這桃紅是艷色,崔澤芳不肯穿自然是因為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怕被人暗地里嘲笑了去,李紀也不點破,只把她從床榻上拉起來,左右上下的好好欣賞了一番。

    崔澤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轉著圈子仍他打量,嘴里嬌嗔怪道:“圣人果然是難伺候,阿阮不穿你不樂意,阿阮穿了又要被你念叨。”

    李盛見她今日神色不同往日,一雙秋水美目中波光瑩瑩,帶出了無限的風情,嘴角邊的幾分刁蠻嬌嗔,倒像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模樣,他心中一熱,便上前緊緊抱住了,將那柔軟嬌軀緩緩壓倒在了床榻上。

    兩人一起住在鐘鳴殿時,雖偶爾也有魚水之歡,但都不如今日這般水□□融,十分的淋漓盡致,李盛盡興后,只把頭埋在崔澤芳胸口,反復摩挲,嘴里喃喃叫著“阿阮......阿阮......我的阿阮......”

    而崔澤芳仰面躺在床榻上,一雙手也緊緊摟在李盛腰間,叫了一聲大兄,眼中卻是緩緩淌下淚來......

    那阿直此時已經在殿外探頭幾次觀望了,昨□□娘與圣上一番柔情蜜意,本該心情極好的,圣上今早離開時也是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怎么皇后娘娘今早一起來卻是整個人都灰撲撲的毫無精神呢,不但自己坐在鏡前發了好長時間的愣怔,還不許自己在旁邊伺候。

    這會兒阿直見崔澤芳伸手去端梳妝臺上的已經冷了的茶水,心中一驚,再也忍不住了,壯著膽子躬身進來叫了一聲:

    “娘娘,茶已經涼了,讓奴婢給您換杯熱的吧。”

    崔澤芳回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的醒過神來,她眼神重又慢慢亮了起來,沖阿直一擺手道:“先不用管這個了,你去安排下去,今日后半響,請王婕妤與昭美人到清亮殿里一起賞花,就排在西面的芳華園吧,那里樹蔭密些,省的曬壞了她們兩個。”

    阿直頓時傻了,半天沒有動彈,俯身湊到崔澤芳跟前,小聲的焦急說道:“娘娘,您這是......奴婢看圣上并沒有多少那個心思啊!”

    崔澤芳抬起臉冷冷看著阿直,厲聲說道:“什么時候本宮做事,還要聽你的吩咐啦?”

    阿直嚇的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舉手便要自抽嘴巴,崔澤芳緊皺著眉頭將她止住了,恨聲說道:“你還想鬧出多大的動靜啊!”

    阿直此時已經嚇的魂不附體,她已經多年沒見過崔皇后如此失態的模樣了,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強壓著驚惶,連忙下去布置安排著賞花宴了。

    等到今日未時,圣上李盛從工坊回到主殿的時候,便聽宮人說皇后娘娘并不在內殿,而是到芳華園賞花去了。

    李盛昨晚與崔澤芳一夜纏綿,心情本就正好,一聽皇后居然去賞花了,頓時來了興致,匆匆忙忙便趕了過去。

    而等那圣上李盛大步來到芳華園時,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悠揚歌聲,唱的正是自己極喜歡的一只曲子《牧羊歌》,這曲子原是北疆牧人口口流傳而來,李盛還從未聽過女子唱過,而此時在吟唱此曲的女聲,極為甘醇低悠,不同于一般女子,竟把這《牧羊歌》唱出了一番極為不凡的風味。

    ☆、第175章 煩惱

    這《牧羊歌》原是北疆牧人口口相傳而來的,李盛還從未聽過女子唱過,而此時在吟唱此曲的女聲,極為甘醇低悠,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媚尖細,竟把這《牧羊歌》唱出的極為不凡。

    李盛今日心情本就不錯,此刻又突然聽到如此讓人心怡的歌喉,腳下步子便邁得越發急切了,很快繞過“芳華園”東側的林蔭道,來到了荷池前面。

    這“芳華園”本就是李盛為了崔澤芳而在鐘鳴殿里特意修建的,叫人于這園子的各處,依著石林、水塘、坡地等不同的景色與走勢,種上了不同時節的花木,以確保這“芳華園”一年四季都常有花開,硬是將“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變成了芳華永駐,真正合上了“芳華園”這個名字。

    如今呢,正是夏荷初開的時候,崔皇后便命人在荷塘邊的水榭里設了賞花宴,這水榭大半個都掩映在高大的榆樹下面,雖外面艷陽高照,但坐在水榭里卻是清風送爽、水汽茵茵,而眼前滿池初開的粉白夏荷,襯在那一盤一盤的碧綠葉上,隨著輕風水波微動,又添賞心悅目。

    而更讓人覺心曠神怡的,則是伴著水聲傳來的女子極為柔和醇厚的歌詠,那昭美人跪坐在崔皇后對面西側的席位上,吟唱間神色淡然端莊,反給她嬌憨明媚的容貌平添了一絲脫俗情懷。

    李盛再也想不到如此悠揚蒼茫的《牧羊歌》,竟會是那個冒冒失失的昭美人所唱出來的,他停在了水榭后面的樹蔭下面,伸手止住了身邊的內監與宮人們,示意他們不要擾動皇后娘娘她們幾人,就這樣立在那里,直到昭美人唱完了最后一個音律。

    “難怪安國郡公夫人曾經一再向本宮炫耀呢,昭美人這一把喉嚨果然是不同凡響......”。

    一曲完畢,崔皇后便輕輕擊掌夸贊起來,而后突然一扭頭,像是無意間才看到了水榭后圣上的華蓋一樣,連忙起身迎駕,而坐在皇后對面的王婕妤與昭美人卻是真的毫無察覺,這突然見到圣上親臨,連忙都起身拜倒施禮。

    李盛此時壓了壓臉上的興奮之色,先許了幾人平身,而后頜首笑著說道:“皇后竟然如此會享樂,怎么只帶著她們兩人獨享,卻拋下朕一個人不管呢。”

    崔澤芳臉上神色安然,一邊請李盛入座,一邊掩唇笑道:“只許圣上天天拋下妾身去忙著制琴,卻不許妾身也如法炮制一回嗎?”

    李盛哈哈一笑便坐到了崔澤芳的旁邊,抬眼見王婕妤座位前已經擺了琴,便頗有興致的說道:“王婕妤既然帶了琴來,想必一定擅長,何不奏來聽聽。”

    這王婕妤入宮至今還從未承寵過,如今于這陽光明媚、景色怡人的時候得了圣上的和顏以對,饒是她性子再老成嫻靜,臉上還是微微泛起了紅暈,連忙躬身應下后,便坐到案幾邊彈奏起來。

    王婕妤做的是一曲《高山流水》,此曲雖平常,但卻極為考驗彈琴者的指法,王婕妤一雙手雖不算白皙,卻生的極為纖細修長,右手抹、挑、勾、剔、打,左手吟、揉、綽、注、撞,不但曲調準確急速,且雙手在彈奏間飛舞的形狀也極為優美,不管是粉蝶浮花式,還是春鶯出谷式,不但與琴音配合的天衣無縫,更平添了幾分妖嬈之美。

    這樣的琴藝絕非一朝一夕可成,想來這王婕妤定是從小苦練出來的,連崔皇后看了也不由連連點頭,可是圣上李盛的目光卻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在她琴音開始變的急速繁雜起來之時,臉色的神情便慢慢淡了下來,而后更是幾次轉到了坐在他們西首的昭美人身上,不過昭美人一直垂首端坐,并沒發現罷了。

    昭美人沒發現,崔皇后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眼底浮起一絲復雜神色,臉上倒是一直平靜如常,不過眼神再轉到王婕妤的身上的時候,便多了一份嘲諷與憐憫交雜的復雜之色。

    果然,待那王婕妤一曲奏完,李盛只淡淡點頭贊了一句好,便忽然扭頭沖著昭美人的方向問道:“昭美人剛才所唱的是《牧羊歌》吧,此曲于長安城內知道的人并不多,昭美人又是哪里學來的呢?”

    李盛這話一出口,那王婕妤的臉色頓時一白,而原本低頭發呆的昭美人則是嚇了一跳,俯身施禮后,嘴里卻是吱唔了一下,才低聲答道:“啟稟圣上,是妾身原來在永嘉坊府里......和......和那人所學的......”。

    李盛與崔澤芳一聽她這樣說,便都猜到了她原是和那程平程娘子所學的,倒也明白了昭美人為什么說的如此遲疑,那程平如今已是逆賊,難怪昭美人不敢講明白呢。

    其實他二人這次卻是猜錯了,四娘這首《牧羊歌》是五娘玉華教的,只不過玉華教的時候便囑咐了她別告訴別人的,因此四娘剛才說的時候才猶豫了。

    誰知昭美人這無意間扯的一個謊話,卻激起了圣上李盛的興趣來,他于琴曲一事上,本就至情至性,對程娘子的才華也是一向心中暗贊的,此刻也不顧忌她的身份敏感,反倒問了昭美人許多她在永嘉坊跟著程平學藝的事情,他這邊一問一答的興致頗高,那崔皇后在一旁坐著,卻是拿起帕子掩面打了一個哈欠,淺笑著說道:

    “啟稟圣上,臣妾等人已經在這兒坐了快一個時辰了,現下倒覺得有些疲乏了,圣上若對昭美人的歌藝感興趣,不妨叫她伺候您回鐘鳴殿慢慢傾談吧。”

    李盛這才回過神來,見崔澤芳果然是面露疲態,心中也未多想,便點頭應了,于是那王婕妤便一個人回了那承香殿,昭美人則跟著圣上皇后兩人,一起回到了鐘鳴殿內,一到了內殿,崔澤芳便推說被風吹的有些頭痛,命人伺候自己先歇息一會兒,李盛見她不舒服,本還不放心,崔澤芳卻直說自己只要小憩片刻就好,硬是將李盛勸走了。

    李盛見崔澤芳面色說話如常,確實并無大礙的樣子,便帶著昭美人來到內殿旁邊的琴房里。

    進了琴房,等李盛坐好了,昭美人忙跪拜行禮,李紀開口叫她起來,昭美人卻仍是屈身趴伏于地上半天也沒動。

    李盛見她這樣,心中一動,眉頭便皺了起來。其實,剛才于水榭里與這昭美人應答的時候,李盛便覺得這昭美人形容舉止畏畏縮縮的,和之前那夜留給他的印象十分不同,此刻越發覺得明顯,心中頓時不喜起來。

    身為一國之君,面對著三宮六院,李盛雖不喜女色,對這女子爭寵的手段可是見的多了,看到昭美人如今這副樣子,還只當她也是在耍什么手段,便沉下聲音問道:“你為何如此畏手畏腳的,難道這宮里有誰欺負你了不成?”

    李盛說完了這一句,便等著昭美人的下文,看她會說出什么報委屈的話來。

    誰知那昭美人聽了卻是神色茫然,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啟稟圣上,妾身便未受過任何欺負。”

    李盛見她竟還裝傻,臉色越發難看,略微提高了聲音斥道:“既然沒人欺負你,你做出這等小家子的樣子作甚,你的規矩呢?”

    昭美人見總是一臉慈和的圣上突然發火,嚇的渾身一顫,總算明白了圣上是在惱怒自己的舉止失當,她心中害怕,不敢再有任何的隱瞞,連忙叩了一個頭后,哆哆嗦嗦的說道:

    “啟稟圣上,是......是妾身不對,妾身這陣子胖...胖了不少,身姿丑陋不堪,故而......故而不敢被圣上看到了不喜......”

    李盛聽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了這昭美人話里的意思,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由定睛看了趴伏在地上的昭美人半響,這仔細一看之下,才發現多日不見,這丫頭確實是長胖了不少,她此刻縮肩拱背的,大約是想把自己蜷縮的更小一些吧,可越是這樣,那豐盈的腰身與臀rou,卻是越發顯得滾圓,整個人趴在那里,倒猶如一個顫巍巍的大米團子一般。

    李盛怔愣了半天,便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宮人多少年都沒見過圣人這樣了,俱是嚇了一跳,趴在地上昭美人則是一片迷茫,不由仰臉看著李盛發呆。

    這李盛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失態,簡直是一副停不下來的樣子,這昭美人開始心里還有些恐慌,不知道圣上這是不是怒極而笑了,而后卻見圣上一邊不時用手虛點自己兩下,一邊不停拍著大腿,顯然就是在恥笑自己,她先是一愣,而后便不由慢慢紅了眼圈。

    這崔四娘不過才十五歲的年紀,雖性子粗糙些,卻也正是最愛美的年紀,她入宮后日子過的實在太舒服,皇后住進鐘鳴殿后,連每日的請安也改為初一十五了,她已經承寵,又是崔皇后外甥女,宮里也沒人敢怠慢她,四娘第一次過上了不用學東西,不用擔心規矩的逍遙日子。再加上宮里飲食又精致美味,這人很快便被吹了起來。

    這宮里貴人是要伺候圣上的,對容貌體態自然都有嚴苛要求,伺候她的掌事女官難免要對她嚴加提點管束,她自己也知道胖了難看,便盡量克制了食欲,又每日都到園子里閑逛,可是這rou長的容易,想甩掉卻難,到了今天,昭美人已經好幾日沒用晚膳了,卻仍不見什么成效,今日突然見便面見了圣顏,她心里既自慚又著急,本就十分難過,眼下被圣上如此點著鼻子嘲笑,便實在忍不住哭了出來。

    李盛笑的都有些喘不上氣了,卻突然發現面前跪著的胖團子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哭了,大約是怕被人發現吧,她腦袋整個的埋在地上,極力的克制著,但仍可聽到含糊不清的哽咽抽泣之聲。

    李盛愣了愣,很快便猜出了這人兒大約是被自己給笑惱了,他此時心情大好,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叫宮人們去扶她吧,卻又怕她更加羞惱,想了想,便自己起身去拉了昭美人起來。

    這昭美人知道在圣上面前露出悲容乃是大罪,便極力克制著,想要硬忍回去,糊里糊涂的便被李盛拖了起來,這才發現拉著自己手的,竟是圣上本人,她又怕又羞,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忍不住便又想跪下請罪。

    李盛瞧這昭美人雪白圓潤的一張臉上,兩只眼睛哭的紅紅的,連鼻子也蹭紅了,越發顯得可憐可笑,他硬忍了笑,一邊拽著胳膊不讓她再跪下,一邊連忙出言柔聲安慰起來。

    哪知這昭美人一個沒站穩便往前撲了半步,兩人拉扯之間,李盛急忙拖著她往后退了一退,等周圍宮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起跌坐到了龍椅之中,那昭美人整個人坐在了圣上的腿上,倚進了圣上的懷中。

    ☆、第176章 纏綿(上)

    176纏綿(上)

    等周圍宮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起跌坐到了龍椅里,那昭美人整個人坐在了圣上的腿上,倚進了圣上的懷中。

    慌亂之中,李盛一只手攬在了昭美人的腰上,另一只手便環住她的大腿,因為生怕將她摔了,兩只手都是抓的緊緊的,這一用力之下,李盛才覺得手下的綿軟與柔膩簡直是無邊無沿,勾的人只想深深的一直就這么探索下去。

    昭美人一頭扎進了圣上的懷中,一張柔嫩細膩的臉蛋便正好埋在了他頸下胸口之處,溫熱的龍誕香一下就將她整個人都的罩住了,昭美人簡直慌亂的快要失了神智,她雙手撐在李盛的胸口上,掙扎著便想起來,不過她只來得及扭了兩扭,耳邊便傳來了一聲略帶慍怒的呵斥聲:

    “別亂動!”

    隨著這一聲,原本扣在她腿上的那只大手,突然就順著大腿往上在臀rou上懲罰性的用力捏了兩把,昭美人嚇的手腳一軟,便徹底的趴伏在了李盛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了,而后,便忽然覺得身下某處有什么yingying的硌的人難受......

    這琴房內原本立著的內監與宮人,一見到如此情形,立刻紛紛低頭退了出去,而這李盛抱著這滿滿一懷的大團子,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大氣,自己原來不過只是想和這昭美人一起探討一下曲樂的,怎么就弄到了如今的這般光景呢。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小人兒,她垂著頭,滑膩的圓臉蛋貼在自己頸下,李盛甚至能感覺的到她睫毛翕動間,輕輕的搔過自己肌膚的麻癢,而從她桃紅錦緞的衣襟處露出的雪白,被緊緊的擠壓在自己的胸前,微微的變形扭曲,卻越發顯得豐盈而誘人。

    昭美人本已經服侍過圣上一回,算是經了人事的,且她于此事上一直頗為大方,此時回過了味來,便偷偷的仰起臉,有些膽怯的看著李盛,顫聲說道:“圣上,天還沒黑呢......”

    李盛此時哪里還受的住這一句話啊,整個人一震,一俯首便用牙輕咬住了那圓潤細滑的腮rou,手下又是狠狠的抓了一把,在她耳邊含糊而無奈的說道:

    “你也...確實是吃的太胖了些......”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李盛身子一轉,便將那昭美人放倒在了椅座上,俯身重重壓了上去......

    而在那新昌坊內院里,在用晚膳之前,那秋千總算是造好了,阿初昨日見夫人似乎對這個挺感興趣的,便連忙樂顛顛的跑進來通傳。

    誰知玉華看了她一眼,只淡淡說了聲知道了,便只管又轉頭去看手里的書了,弄的阿初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悻悻的低頭出去了。

    玉華眼睛盯著手里的山河志上,卻是半天也沒看進去一個字,院子里挺安靜的,既然夫人對這秋千不敢興趣,也并沒有小丫鬟敢貿然自己上去玩。而且昨日這秋千在修的時候,玉華聽阿初阿蠻幾人的口氣,她們竟然都已經是玩厭了的,按著阿初的說法,她們小丫鬟可以玩的秋千,雖沒有郡公爺修的這個這么大、這么的講究,但打起來也一樣是很帶勁的,阿初膽子大,說自己還可以在空中打出扭花來,蕩到最高處閉了眼,就和飛起來了一樣。

    玉華又拿著山河志胡亂翻了半響,終于忍不住又將那阿初叫了進來,她一邊低頭看著書,一邊不在意的隨口說道:“阿初你叫人去外院問問,看郡公爺今日是否進來用晚膳。”

    阿初以為夫人只是關心郡公爺,也沒在意,一會兒便進來通稟道:“郡公爺那里恐怕有些事情,和劉大人他們關在書房里快兩個時辰了,院子里各處都守著人,不讓人靠前,聽說剛才讓人送了一趟茶點進去,想來并不會進來用晚膳了。”

    玉華聽了倒是一愣,她行事向來謹慎,雖然已經和李紀暗中達成了默契,但一直都很注意從不主動去打聽李紀行蹤,今日為了打個秋千,難得的破了一次例,偏偏就撞上那李紀真的有事,玉華心中不由大叫倒霉。

    阿初哪里知道那么多,只繼續問道:“夫人,上次您不是說想吃奴婢做的金銀絲涼拌面么,今日郡公爺也不來用膳,要不奴婢現在去做,您早點吃了,也好早點休息。”

    阿初說了個半天,玉華卻只管瞪著窗外半天也沒有反應,阿初看著奇怪,正想開口叫她,忽見玉華猛的一拍桌子,扭頭對自己說道:“今日遲些用晚膳吧,我們先去打會兒秋千去!”

    阿初被夫人這出爾反爾弄的,直想探手去摸摸她的額頭,只好一邊搖頭,一邊連忙替玉華穿鞋,扶著她下了廣榻。

    待玉華隨著那秋千高高飛起的時候,便將那點子煩惱都徹底拋在了腦后,這秋千的位置在內院西南角,安的位置又高,待玉華蕩到高處的時候,都能隱約看到墻外的景色了,耳邊是撲凌凌的風聲,發絲與裙裾也都隨風飄蕩起來,初夏的花香劃過鼻端,讓人恍惚間暫時忘了自己是誰、又身在何處。

    玉華自己玩夠了,還不肯罷休,又慫恿內院的大小丫鬟都上去玩一遍,這內宅的日子本就沉悶,又難得夫人如此好興致,眾人自然都要給她面子,這兩棵龍槐下面頓時嘰嘰喳喳笑鬧成了一片,連進來回稟事情的吳家嫂子,也被阿初等人硬駕著給押上了秋千,不過等她真正蕩起來的時候,那腿蹬起來可比小丫頭們更來勁多了。

    晚膳,阿初仍是做了那金銀絲涼拌面,因前面這一通瘋鬧下來,玉華的胃口便格外的好,她兩頰泛著嬌艷的桃粉顏色,眼睛也亮如黑寶石一般,吃完了整整一海碗的拌面,才滿意的喟嘆了一聲。

    阿蠻在一旁伺候著,見她這樣,心中也不由感嘆,等遲些服侍玉華洗漱的時候,一邊揉搓著玉華烏黑的長發,一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如今夫人也總算苦盡甘來了,原在那邊的時候,一個個都傳說這郡公爺如何如何的,如今看來,可不都是胡說八道嗎,等夫人您過陣子再生個小世子,便再好也沒有了......”

    玉華泡在浴桶里,熏熏然正覺得舒服,忽聽的阿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由就愣怔住了。

    說起來,這阿蠻如今也算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了,在別人眼里看來,自己一個私出的庶女,能一路封了縣主,又嫁到了郡公府做夫人,簡直就是天降的福祉,再圓滿順遂不過了,只有阿蠻,雖并不了解所有內情,卻深知自己的艱難不易,深知自己并沒有過多少喜樂。

    苦盡甘來嗎?玉華突然有些恍惚,她無意識的伸手去撈那漂浮于水面的茉莉干花,那雪白的小花瓣卻嗖然穿過她的指縫就不見了,抓也抓不住,玉華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阿蠻伺候玉華出來,又拿來一疊細棉布替她擦干頭發,等到發絲干了七八成的時候,便用桃木簪與銀環替她挽了一個簡單的圓髻,此時院內突然響起了那五豐特有的尖細嗓音,玉華一愣,扭頭對阿蠻說道:

    “阿蠻你去看看,可是郡公爺進來了?”

    還沒等阿蠻出內室的門,李紀卻已經大步進來了,阿蠻連忙收拾了玉華洗換下來的衣物退了出去。

    “你叫人到外院來問,可是找我有事?”,李紀一坐下便馬上問道。

    玉華愣了愣,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想偷偷的蕩秋千才去打探他的行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