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便是剛才,雖然她臟腑受損,金線卻是安然無虞……金線!!! 任冉突然想起來,自己特么傻了,有金線這么一道利器在,她剛才居然一直沒想到要用,金線出手,劍魂只怕早就一了百了吧,自己又何至于在地宮中蹉跎那么久。 劍魂跟識種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金線沒準是其天敵,且劍魂本身對于金線來說也該是大補的物質。 不過剛才明明沒感覺到金線有一絲半點興奮的意思啊,莫非是因為那些識種還沒消化完,家里有儲備糧,所以心中不急? 還是劍魂其實根本就是另一種物質,金線對它根本不感興趣? 能一遍遍復活,確實不是神識能有的特質,也許它只是某種投影般的存在? 那萬的這朵小白花是不是其實也是這樣一種投影呢? 她的金線是否一定能夠奏效,就算奏效了,她真能從一絲分魂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嗎? 任冉心中躊躇,久久不語。萬不高興了,挑眉問她:“你在想什么?” “在想到底能不能從你這朵小白花中搜到我想要的信息。” 任冉下意識地答道。 萬頓時失語。 “你還真想搜我的魂啊!” 萬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把扇子來,吹胡子瞪眼的把它扇得呼哧呼哧的。 任冉終于回過神來了,頓時又是一陣后悔。 自己這究竟是怎么了啊,一次兩次的說錯話! 任冉欲哭無淚,自暴自棄地決定干脆就在這條威脅的路上走到黑算了,她沒好氣地斜了萬一眼:“狗急了還跳墻呢,我怎么就不能搜你的魂了!” 這么例比真的合適嗎! 萬指節發白,勒了勒手中地折扇,咬牙切齒:“你跟你哥一樣,真不經逗。” 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么! 這特么什么時候,誰有空跟你逗? 任冉對萬鄙視不已,心中總算一松,至少知道任歌的確是跟他在一起的了,有萬在……雖然未來得安全不敢保證,但這一刻任歌總是活著的吧。 而萬既然之前不殺他,之后應該也不會殺了才是。 “你跟我哥現在在哪兒?” 任冉急切地問。 萬挑眉拿喬:“這是你求我的態度?” 任冉簡直氣急敗壞:“大叔,你巴巴送一縷神識到我這里來,不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的嗎?痛痛快快把話說出來不行嗎?你到底還在糾結什么!” 萬:“……” 他還真不能說任冉說得不對,可這種對待前輩的態度實在讓他不爽。 萬忍不住抗議:“你就不能對我軟乎些?” “大叔,我求你別鬧了,我特么都快急瘋了!” 任冉說著說著,突然聲淚俱下。 苦尋多日未果,如今總算得了一些消息的影子,眼前這位大叔偏還加纏不清,這些日子積攢的惶恐與不安,早就到了一個臨界值。 她不是不想理智地對待他,可是她真的太在乎了,在理智到達之前,那些不中聽的話它就自己出來了啊! 若不是她實在做不到,她想她的行動可能會更狠,比如掐著萬的脖子,讓他把任歌的蹤跡吐出來什么的…… 任冉越想越灰心,干脆嚎啕了起來,摟著鳥媽的大腿,眼淚掉個不止,惹得鳥媽不斷心疼地挨她的頭發,她的小臉。 “哎……” 萬傻眼了:“我沒有不告訴你啊。” “那你快說啊!” 任冉崩潰地拍鳥媽的腿。 “我……我……我……” 萬手足無措,半天終于憋出一句:“你跟我來。” “好!” 任冉瞬間雨霽云收,爬上了鳥媽的背。 萬再次失語,深覺自己上當,但是他是真的怕了任冉的眼淚了,捏捏鼻子,不發一語,在前面引路。 萬神識之強,可以瞬息萬里,此刻因要照顧任冉和鳥媽,速度不得不降了下來,便感到有些無聊,任冉趁機問題任歌是怎么跟他到了一起的。 一說到這個萬就生氣,悻悻地吐出了四個字:“為人作嫁。” 原來,當日任冉他們回去之后,那位結丹期的前輩立刻就將發現妖族的事報告給了門里,任天行發下誅妖令,整個東天界的結丹期以上修士都被調動了起來,捕捉妖族。萬無處躲藏,干脆就又回到了天劍門這個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然,為怕驚動天劍門的大能,他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汲取植物的生命力化為己用,只是一直在地底沉眠。 萬劍冢即將開啟的前兩天,他忽然感應到有個中轉空間移動到了附近,隨即驚醒,憑借一枚穿界丹將自己送進了萬劍冢。他原意是通過這種中轉空間離開東天界,慢慢回去自己原來所在的地方,結果一進來就發現這里遍地劍魂,到處陰煞,正是適合他的大補之物,便就留了下來,一邊以普通的劍魂陰煞滋補己身,阻止傷勢更加沉重,一邊又用秘法造就劍魂之皇,以之為藥。 若是劍魂之皇煉成,他的傷雖說不能全好,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結丹期修士就能欺凌到他。 誰知,他這邊秘法剛剛布置好,天劍門那群參加試煉的筑基期弟子就進來了。他守著秘法,騰不出手來殺人滅口,原想只要忍一忍,低調些,忍過這些日子就好了,最后關頭,劍魂之皇卻突然暴走。 許是這個空間太過特別,劍魂之皇竟生了靈智,自然不肯甘心為藥,但他乃萬用秘法造就的,根本無力擺脫萬的控制,因此設計這一場大鬧,引得人來。 萬不方便出面,隱在暗處等待劍魂之皇與那些筑基期弟子兩敗俱傷,而后好得漁人之利。豈知,劍魂之皇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去是要拿這些筑基期弟子撒氣,暗地里卻是要考驗他們,最后還真被它看上了一個,那就是任歌。 在完全打倒眾人之后,它主動地融入到了任歌的身體里面。 那一刻恰好趕上萬劍冢再次開啟,力竭的筑基期弟子們紛紛被萬劍冢排斥了出去,劍魂之皇裹著任歌也要出去,萬情急不舍,就出手將任歌和劍魂之皇給留了下來,可那個時候,融合已經開始了,他已然無力回天,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任歌繼續與劍魂之皇融合下去。 直到今天,他感覺到這邊有動靜,又分出一縷神識過來查看。 任冉聽了這些,一時百感交集,他日因,今日果,算起來,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還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當初若不是她一念之仁,隱了萬的行蹤,沒有告訴那位結丹期前輩,斷斷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齊白他們的試煉也不會與往日有什么不同。 這算婦人之仁,又或自作自受么? 任冉復雜難辨地看向萬,尤其是想到他剛才說殺人滅口時的不以為然,以及不舍劍魂從而留下任歌的事,她真是……恨不得掐死他,然后再掐死自己好么! 萬猶在那喋喋不休地說道:“看你剛才從劍冢中出來,我突然又有了個好主意。我又何必執著于自己煉制劍皇之魂呢,等任歌與劍魂之皇徹底融合,我直接可以讓他帶我進劍皇冢嘛。劍皇冢中的劍魂之皇,天生天長,可比我用秘法造就的那個劍魂之皇滋補多了,也算任歌將功贖罪,陪我一個劍魂之皇。” 賠賠賠賠,賠你妹啊! 那本來就是我們天劍門的劍魂之皇! 任冉努力地壓下心頭怒氣,轉而問萬:“你在這萬劍冢中,用秘法造就劍魂之皇,會不會破壞萬劍冢中的平衡?此刻外面一個劍魂陰煞都沒有,是不是就是那個秘法造成的?” 萬搖頭道:“就算我不用他們煉劍魂之皇,那些劍魂、陰煞也會被那些天劍門的筑基期弟子所滅殺。橫豎這里是陰煞之地,劍冢本身又沒遭到破壞,三五十年后,那些劍魂陰煞又會有我進來時的那個規模了。” 任冉聽聞此,方才心中一松,要是因為她的過失,對萬劍冢造成什么不可逆轉的傷害的話,她就成了天劍門的罪人了,當真萬死莫辭。 同時她心中又想,原來這劍冢不止是藏寶之地,還可以滋生劍魂陰煞么,這樣一來,就算前來試煉的弟子未能進入到劍冢之中也未必沒有收獲了,與劍魂對戰,這本身就能讓劍修獲益匪淺,這樣算來,劍冢中的收獲其實是“特別禮包”。 話說到此,似再無話,任冉沉默地坐在鳥媽的背上,盼著下一刻就能見到任歌,萬卻始終耐不得寂寞,又找個話題開了口:“喂,你怎么不問我是被誰打傷的?” 任冉心中吐槽:雖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可打傷您的那位我們一準高攀不起,問了干嘛? 萬看任冉不語,好奇地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說起來還是你的同族呢。” 任冉詫異了:“他也是雷空?” 萬得意地一笑:“原來你是雷空啊。” 任冉氣急,感情這廝是在詐她。 她忍不住好奇又問:“你看不出我的種族,那你那天又怎么看出來我是妖族的?” “你一看就是妖族啊,我怎么會不知道?” 萬理所當然地說:“至于你的種族,我又沒看過你的原形,怎么會知道。” 原來他不是看到自己體內那個小雞一樣的循環路徑才判斷出來的,任冉放心不少。 她不懂地又問:“那別人……我是說天劍門的那些同門,他們怎么就沒有發現我是妖族的呢?” 萬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回,不大相信:“沒發現?這不可能,妖族化為人形的時候,雖然看上去與人并沒有什么分別,但妖氣終究是瞞不了人,但凡有一點靈力的,不管本身是人族還是妖族,都可以很容易地區別出妖族和人族來。” 可事實上,天劍門上上下下,除去自己的師尊,也可能還有任三長老,自己所接觸過的所有人都沒有對自己的身份表示過懷疑啊。 就算齊白他們因為從未接觸過妖族,從而分辨不出來,但結丹、元嬰期的前輩她也沒少見啊,總不至于他們也分辯不出來吧。 若說他們像師尊一樣心知肚明了,她也不覺得,面對一個異族,還是不甚和睦的異族,她絕不相信,他們能夠那么自然的面對。 “有沒有那么一個種族,人類會以為他們是同族,妖也會以為他們是同族?” 任冉試探地問萬。 萬托了一回下巴,怏怏道:“你還別說,真有那么一個種族,不管是人類還是我們妖族,都想把他們劃分到自己的陣營中去,但事實上,他們高高在上,既不屬于我們妖族,更不屬于人族,便是仙界仙神,也不會輕易去管束他們。” “你說的這是……” 任冉小心翼翼地問萬。 萬一揮手:“還用說嘛,那自然是神獸一族了。” “神獸?” 任冉的心狠狠一跳。 萬一半不屑、一半艷羨,解釋說:“就是那些鳳啊、龍啊之類的,這些天地靈禽,天地靈獸罷了。” 難道是跟自己體內的鳳凰血脈有關? 任冉不由慶幸,不知道祖上哪位臉大,竟勾搭到了神獸鳳凰,又輾轉萬千,通過一些列隔代遺傳之類的因素,讓鳳凰血脈在她身體里復蘇了,從而自己才能這么堂而皇之地混跡在人群中(大霧)。 唔,說不得自己如今也算得半個神獸呢。 任冉若有所思。 萬卻完全沒往那處去想,正常,或者說傳統的神獸,達到飛升境界之后方能化形。 一出生就是人形,連原形都沒有的神獸,至今為止,天上地下,獨任冉一個而已。 “哎,終于到了。” 萬伸了個懶腰,倏忽不見,任冉忙讓鳥落下,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劍冢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