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一直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看著他們的鳥媽立刻發出了警告的長鳴,蟲子頓時又慫了,重新縮回那個角落裝死。 任冉有點擔心地捉過人哥的手指看,人哥安慰她:“我沒事,它都沒咬動我。” 事實上還是有兩個針眼一樣的小孔的。 這廝莫不是吃rou的? 任冉牙疼地撮了會而牙花子,轉頭問鳥媽:“這只蟲子沒毒吧?” 鳥媽鄙夷地看了蟲子一眼,點頭。 任冉放心了,雖然鳥媽有時候很不靠譜,但見識方面無疑是足的,它說蟲子沒毒,那應該就是沒毒的。 “怎么罰它?” 任冉又轉過頭來問人哥。 她不是非要跟一條蟲子斤斤計較,只是想借此豎立人哥正確的世界觀——做錯事一定要受到懲罰。 這樣會提醒人不要輕易去犯錯。 人哥眨眨眼睛,很好地領會了任冉的意圖,想了一會兒,問任冉:“餓它兩天,怎么樣?” “好主意!” 任冉眼睛一亮,咨詢鳥媽:“兩天餓不死它吧?” 鳥媽一昂頭,抬起右爪,縮了縮那三只凌厲的鋼指。 人哥的眼睛里頓時堆滿了笑意:“鳥媽的意思是說,餓三天。” 無良的一家丟下關禁閉加限口糧的蟲子歡快地離開了家。 鳥媽飛得并不快,也并不高,因此并沒有在背上隔出上次那種穩妥的空間來,任冉被人哥圈著腰牢牢地守在身前,一陣陣風拂過臉龐,無比的愜意。 “到底去哪兒玩呢?” 任冉一邊瞇著眼睛一邊跟人哥商討。 “冉兒喜歡就好。” 人哥一句話撇得干凈。 任冉問這話的時候也沒抱什么希望,他才多大,生長環境又那么特殊,能知道什么,就算雖然后來她教了他不少東西,但因這個世界她自己也不明了,所以謹慎的沒跟他提過,這時候說這句話,不過是一種引導,期望他能像昨天一樣突然想□□什么,想不起來在意料之中,萬一想起來就算驚喜了。 現在只能自己做主了。 任冉其實想去集市,又或者按修仙小說里講的該叫坊市,倒不是迫不及待進入人類社會,而是想給自己置辦點行頭——總不能一直就這么披著件小披風吧,人哥也長大了不少,之前的那兩件非主都有些小了。 不過想了又想,任冉還是打消了這個誘人的念頭,心存畏懼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錢,就別說據說那些修士才會有的靈石了,真金、白銀、甚至是銅板都沒有一個,去了也白去! 最后任冉選擇了森林。 森林里好啊,有吃有喝有穿還有玩! 任冉流著口水讓鳥媽選了一個大點兒的森林,正好有鳥媽在,她們可以找個大點兒的動物收拾了,這樣剝出來的皮會很可觀,讓她有豐富的發揮余地,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她只敢讓人哥捉點兔子什么的,剝下的皮拼拼湊湊才勉強給人哥拼出一個獸皮裙。 還可以整個梳子,再整一個刷子,梳子自己和人哥用,刷子給鳥媽用,任冉越想越多,指揮著人哥和鳥媽在森林里東奔西突的,直至圓滿的達成了愿望。 最后任冉和人哥被鳥媽帶到了一條小溪旁,任冉幫鳥媽清理她爪子和羽毛上沾到的血跡,人哥在她的指點下給獵物剝皮。 人哥的指甲明明禿禿的,卻鋒利得詭異,輕輕一劃就是一個口子,三張皮很快被他清理出來,一張老虎皮,一張豹子皮,還有一張雪白的狐貍皮。 想到之后幫人哥整出條虎皮裙系上什么的,任冉就覺得畫面太美不敢看,那位持金棍、穿黑絲的大圣太深入人心了,說起虎皮裙難免想到他。 至于豹紋女郎……其實也很挑戰她的審美觀啊! 任冉默默在心底里給這兩張皮子劃分了去處,轉而又去想那張白狐皮。 那張白狐皮實在精美,可惜委實小了點,不然給自己做上一身,沒準自己還可以冒充狐貍精——雖然狐貍精這個詞實在算不上什么好詞,但不可否認的是,跟狐貍精掛鉤的一向都是美人。 任冉是個相當臭美的人,這一點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初步炮制好那些皮毛后,兩人一鳥滿載而歸。 這時候就顯出任冉那個空間的好處了,三張毛皮,一段樹枝,還有一些特意挑選出來的扁平的石塊,一股腦兒的都被任冉塞了進去,唯一可惜的是,他們現在不能吃普通的食物,那些rou只好浪費了。 任冉心里其實還有點兒奇怪,今天她特別留心了,可整整一天,他們穿行了大半個森林,居然沒有發現任何一株有價值的草藥,也沒遇到任何一只哪怕只有一階的妖獸,更沒發現她在那棵梧樹下面看到過的那些艾其草、文鸞草什么的,還有那些當初夢里莫名出現在自己腦子里的東西。 其中后者還好說,估計是她們當初呆的那個空間比較特別,可這里不已經是人類所在的地方了么,天一大能留下的一切都可以作證,那為什么那部初級煉丹法門里提到的草藥居然一株都沒有呢? ☆、第16章 疑問存在心里,探索還在繼續。 接下來的日子修煉固然還是主題,但任冉再也不會專注到忘了一切了,一家三口外加一條蟲子,愣是把簡單的生活過得溫馨無比。 虎皮和豹皮中的一部分已經被任冉給捯飭成了身上的裝備。 人哥的是一件豹皮小背心,外加一條豹皮直筒褲。小背心是對襟形式的,左右兩側還各被任冉縫了一個小小的口袋,褲子的左膝蓋上也有一個。這些口袋沒有什么具體的作用,純粹是一種裝飾而已。 任冉自己的是個條紋小吊帶,外加一件條紋小裙子。倒是沒有口袋,基本上女孩子衣服上面都沒有什么口袋的。 因為皮毛還有剩余,任冉準備再做一套相同款式,但不同皮料的衣服。這樣不僅穿的有了,連換的都有了,至于因為手藝有限和工具欠缺造成的質量方面的問題,只能盡量忽視了。 梳子和刷子任冉也做出來了,每天她都會都用他們給人哥梳頭,給鳥媽刷毛。剩下的木料還有不少,她又伙著人哥摳出根簪子來,從此人哥就有了發型,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古人髻,被一個木簪子別著也有那么幾分味道,至少看上去沒有那么原始人啦! 至于她自己,離用簪子還很遠,她也不愿意扎個羊角辮什么的,姑且就這么披散著吧。 修煉方面任冉也精進不少,修為方面就不用說了,小小雞不用人催趕,自己就日夜不停、不知疲倦地運轉著,勾勒小小雞的線條越來越粗奘,顏色也越來越深。只是任冉又發現了一處自己與人哥不同的地方,人哥的那個循環曲線在人哥沒有修煉的時候是靜止的,就算不是靜止的,運轉也十分緩慢,反正她rou眼看不出來。還有,人哥的那個循環曲線在粗壯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再變粗了,轉而將靈氣在丹田積蓄起來。 任冉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線條還沒有粗到一個極限,可明明已經比人哥的粗很多了,顏色也比人哥的要深。 任冉把那本煉氣心法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原因,后來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她這修煉路徑一開始就是自己生成的,想管也管不了。 任冉最近正在修煉的是一部火系功法,煉丹雖說并不要求煉丹者精通火系功法,但修煉火氣功法無疑會加強煉丹者在控火方面的精度,這對成丹率有著不小的影響,任冉算算剩下的精元丹還足夠支撐一段時間就沒有急著開爐,“磨刀不誤砍柴工”是句古老,但顛撲不破的真理。 這里還需特別感謝一下蟲兄,咳,自從任冉發現餓了它三天之后它還那么生龍活虎的就不怎么惦記著投喂它了,精元丹的消耗量維持在每日兩點三顆與兩點五顆之間,大大減輕了任冉的危機感。 任冉修的這部火系功法叫做火云舞,威力不大,但極考驗掌控能力,不僅要求施法者能夠隨時控制火候的大小,還要求施法者能夠改變火焰的形狀。 關于改變火焰的形狀其中又有講究,最基本的是個火球,拿它去砸人一砸一個準;再進一步是一支火箭,其火力絕大部分被壓在了箭頭上,比之火球要犀利強勁不少;最后一步是一只火鳳,火鳳乃火之王者,形狀上雖不如火箭凝煉,但實際上能造成的傷害比火箭不知道要強多少,跟火球比起來更是一天一地。 功法上又說,火鳳的威力多大又要看施法者塑造的這只火鳳有多真,有多細。越是真實,越是精細,威力也就越大。要是施法者能塑造出一只真正的火鳳的話,絕對狂掃同階的其它功法,沒準還能因此洞悉天機,堪破壁障。 這些話任冉沒怎么放在心上,塑造出一只真正的火鳳談何容易,那不過作者是美好的理想罷了。 任冉現在堪堪練到了第三步,只是她塑造出來的火鳳是個土肥圓,不像是火鳳,倒像是她身體里那只小小雞。 任冉不清楚這是自己對那只小小雞怨念太深還是怎么回事,反正威力不俗,她就沒太計較了,她本意也不是要把這部功法練得有多精神,只是加強自己的控火能力而已。 做足了所有的準備工作,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之后,任冉準備開爐煉丹。 爐火是現成的,天一大能引了一條地火過來,隨時都可以開啟使用,草藥也都準備好了,該切片的切片,該榨汁的榨汁,等放進煉丹爐里之后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控制好火候。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火候,丹方上說的清清楚楚,可任冉心里還是毛毛的。想了一會兒,她覺得可能是那個丹爐蓋的緣故,一般炒菜啊什么的,都是不蓋鍋蓋的,隨時都能觀察菜在鍋里的情況,就算是燉菜,她也可以隨時掀開鍋蓋看看菜燉得怎么樣了,可煉丹不同,煉丹爐的爐蓋蓋上了就不能打開了,除非成丹,又或者練廢了也能再次揭開。 思量再三,任冉準備無恥地動用自己的作弊技能,透視——未必有用,但求一個心理安慰。至此,任冉這才算是徹底準備好,開啟地火預熱丹爐,而后將處理好的材料放進丹爐里,將丹爐蓋上。 煉丹跟炒菜的原理也差不太多,說白了就是不同丹不要不同火候,同一種丹在不同時段火候也不同,大火煮開小火煨什么的,橫豎這個套路。 任冉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草藥在丹爐里沸騰,又氣化,最后那些霧氣漸漸凝聚。 精元丹的話,這時候就是最重要的時候了。 因為精元丹的丹方已經相當的成熟,成丹率極高,又因為這是所有丹藥當中最低等的,連一階都算不上,所以不可能一顆一顆的煉,一爐往往都是幾十乃至上百顆的份量,這就需要煉丹者抓緊丹成的那一剎那開爐分丹。 分丹靠一種指訣,說起來有些像很久以前玩鍵盤網游,相當考驗手速,區別是鍵盤網游手指要接觸的只是鼠標和鍵盤,分丹卻要凌空射出靈氣將丹霧分割。 這指訣任冉無疑已經練熟了,應該說她一切都準備得很好,所以開丹爐的那一剎她雖然有些緊張,但十指下意識地還是動作起來,結果這爐丹相當成功,四十九顆精元丹顆顆飽滿,個個滾圓,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連蟲子都忍不住偷偷從玉盒里探出來頭。 做為一條非丶普通蟲子,區區一個玉盒當然關不住它,要不是鳥媽的緣故,它才不肯這么乖乖地任兩個娃娃玩弄。 蟲子對著新鮮出爐的丹藥垂涎欲滴,任冉則被自己的開門紅勾起了煉丹的熱情,很快她就準備好了材料,開始第二爐丹的煉制,蟲子看她注意力似乎怎么也到不了自己身上,偷偷偷偷就往丹藥那里爬,在離丹藥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它被一只手指給按住了。 蟲子淚奔,它怎么就忘記了呢,有位爺跟這位主子一向形影不離的。 可他之前不是一直在專心修煉的嗎,怎么突然就發現它的小動作了? ☆、第17章 人哥的專心修煉當然是假的,自家冉兒辛辛苦苦準備了這么久,第一次開爐煉丹,他怎么可能不關注。之前不過是他為怕影響到任冉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而已,沒想到卻讓蟲子大意了。 蟲子被抓了個現行,各種尷尬,可又敵不過新鮮丹藥的誘惑,干脆把老臉一扔,眨巴眨巴眼睛賣起萌來。 這個是它在任冉身上學到的,蟲子發現,只要任冉這么眨巴眨巴著眼睛看向人哥,人哥的視線就會變得特別的柔和。尤其是最近,隨著修為的加深,人哥變得越來越像一把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讓人非常不喜歡的,武器的寒意,越發顯得那份柔和難能可貴。 可惜蟲子料錯了一件事,它畢竟不是任冉。 人哥無動于衷地指了指盒子,蟲子覺得,要不是他怕驚擾到任冉的話,估計會直接把自己拎到盒子里去。 在丹藥和生命安全之間猶豫了很久,蟲子終于痛苦地選擇了生命,一步一回頭地又爬回了盒子里。 不過蟲子并沒有傷心太久,很快任冉又煉好了一爐丹,不知怎么想起它來,開恩往它盒子里塞了一粒。 蟲子頓時熱淚盈眶,要知道,昨天它才得了一顆,按照之前兩三天才能弄到一顆的頻率,至少也要明天天能弄到一顆,最重要的是,這顆精元丹它是新鮮的啊,天知道之前的那些究竟放了多久了! 廚房里一刻也不耽誤地響起了細碎的蟲子啃丹藥的聲音,人哥的臉當場就綠了,任冉噗嗤一笑,抹了抹人哥的小臉:“沒事了,反正我也不煉了。” “累了?” 人哥頓時把蟲子拋到腦后,關心地詢問起來。 “那倒沒有。” 任冉搖頭:“不過動過手后多少有點心得,我想沉淀一下,明天再煉。” 說著她牽起人哥的小手,要跟他回修煉室里去。 人哥沉默了,敏感的小心臟很快察覺到任冉這是怕耽誤他的修煉,在修煉室修煉的效果跟在廚房和客廳很不一樣,在蒲團上修煉的效果更不一樣。 不過人哥并沒有推拒,他知道任冉不能煉那個煉氣心法(人哥還不知道小小雞的存在),所以自己一定要變強,快快變強,直至變成鳥媽那樣的存在,這樣任冉才能像依賴鳥媽一樣,放心地依賴他。 誰也不知道,那天任冉在森林里招呼鳥媽獵大家伙的事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之前鳥媽沒醒的時候,任冉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招惹大家伙。 雖然這次見到之后他也覺得它們有多可怕,但這是一種態度問題,很明顯,任冉對他不放心,認為他不如鳥媽值得信賴。 總之,在任冉不知道的時候,那個她一心想培養成四有好少年的人哥悄悄地長歪了,不過這種歪無傷大雅,只是讓他們的聯系更加緊密。 人哥的修煉進程相當迅猛,現在已經達到了煉氣三階,任冉估算著,照這個速度下去的話,不到一年人哥就可以練到煉氣大圓滿了,那時候她們就必須離開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