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任冉不是沒想過其他的,比如過路的不是撿野味的獵人而是大型食rou動物什么的,但僅僅因為害怕這種潛在的危險而放棄鳥媽,任冉自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首先,她們要把鳥媽藏起來。 然后,她們要在周圍尋找食物,努力地活下去,直到鳥媽醒過來。 任冉很快地做下了這樣的決定,向四周逡巡了一圈之后,開始指揮人哥拿匕首在鳥媽周圍挖坑。 沒有語言的溝通是困難的,好在人哥最后還是弄懂了她的意思,更幸運的是,人哥的力氣似乎漲了不少,五指雖然看上去依然白嫩柔軟,卻如同鋼爪一般好使,最后他干脆放棄了匕首,在沒傷到自己的前提下硬是用自己的雙手刨出了一個大坑來,然后在任冉的指揮下巧妙的利用力的原理將鳥媽推進了坑里。 接著是修飾與深加工,任冉愣是憑著自己的想象和人哥的力氣與鋼手為他們自己搞出個坑洞式的巢xue來,當晚兩人緊緊相擁著睡在了可以擋風遮雨的巢xue里,睡在鳥媽的身旁。 ☆、第7章 可能因為季節(jié)原因,現(xiàn)在并不太冷;也可能是他們的體質(zhì)早就有了某種說不出的改變,在沒了溫暖牌鳥馬羽絨被之后,僅僅依靠一些干草和任冉的小披風(人哥的披風和獸皮裙當初沒帶出來),一夜過去,倆人居然都沒有感冒。 這明顯是個絕好的開始,一大早,任冉跟著人哥去找吃的。 昨天晚上他們實在是沒顧上,此刻早已饑腸轆轆。 這里是一片坦蕩的草原,往東走個五六里就有樹林和水源,以任冉的腳程無法可想,人哥背著她卻是三跳兩跳就到了那里。 秋天的森林給了人很多饋贈,最明顯的是,總有那么一棵兩棵樹上結(jié)著果子,人哥很快就找到了可以吃的東西,喂飽了任冉之后,自己也吃了不少,兩人就著溪水略微清洗了一下,隨便扯了段藤給人哥遮羞,又帶了不少果子回去。 任冉原想喂鳥媽吃點,補充水分和能量什么的,卻發(fā)現(xiàn)這次怎么也分不開鳥媽的長喙了,觀察了幾天之后她發(fā)現(xiàn)鳥媽的生命機能并沒有因為不吃而有所下降,干脆把那些果子當儲備糧給收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對周圍環(huán)境的探索越來越細致,足跡也越來越遠,其間發(fā)生了兩件可喜的事,一件是任冉的,她終于能夠直立行走,也能比較清晰地發(fā)出一些音節(jié),并能不怎么清晰地說出一些話;另一件是人哥的,他意外的點亮了捕獵這項技能。 有獵物了是好事,可總不能跟原始人一樣茹毛飲血吧,任冉又被動的點亮了鉆木取火這個技能——當然,真正使用這個技能的是人哥,任冉的主要作用還是指揮——因此她們當天有幸吃到了沒有任何調(diào)料的仿丶叫花雞,可憐任冉牙齒的生長速度遠遠跟不上骨骼的生長速度,直到現(xiàn)在還是個無齒之徒,只能不甘心地吮了吮骨頭。 接下來的一切充滿了驚喜,什么撈魚啦,挖陷阱捉野獸啦,發(fā)現(xiàn)某種調(diào)料啦,捏土燒陶啦等等等等,一一在任冉慫恿,人哥主力的試驗與探索中得到了實現(xiàn),因此人哥終于又穿上了早先穿過的羽毛披風和獸皮裙,任冉的食譜也終于不再只是單調(diào)的漿果果汁,增添了各種相對美味的葷素菌湯,與此同時卻也增添了她嘩嘩(消音)方面的需求,不過這時候她已經(jīng)可以自行解決這些事了,也就沒大放在心上。 在逐漸享受這種原始生活的同時任冉他們也沒忘記每天觀察鳥媽,可鳥媽現(xiàn)在的變化讓任冉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首先鳥媽變大了,最直觀的一點就是原本寬敞的巢xue顯得越來越小了,因此任冉不得不指揮人哥將他們的巢xue略微擴建了一下。 再有鳥媽的羽毛長長了不少,而且色彩更明亮了,白的更白,灰的則漸漸趨向于透明,身形則變得修長了,尤其是尾羽抽長的厲害,從原來短短翹挺如同母雞的那么一簇變得長翹又順隨如同公雞的那么一大把,生生帶出幾了幾分瀟灑的味道。最后,鳥媽的頭頂還隆起了一個小小的包,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那里鉆出來一樣。 這是長大了呢,還是進階了呢? 私心里任冉更情愿是后者,可是受了傷沒死反而無緣無故進階什么的,這一點任冉好像在哪個小說或者網(wǎng)游里都沒聽說過;相對而言,在沉睡中成長的靈獸什么的,她倒是不陌生。 可是鳥媽都是有人哥和她——至少也是有她做為崽崽(關(guān)于自己是鳥媽親生的這一點,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任冉從未懷疑過==)的成年鳥了,它還會成長嗎? 這一點任冉想不太通,后來干脆就不想了。 鳥媽的雙眼是在那個小包終于停止了隆起之后睜開的,此時已經(jīng)到了初冬的季節(jié),蘇醒的鳥媽看了看巢xue里的一切,慈愛的把兩小撥進了自己肚子下面,當晚兩小睡得前所未有的溫暖與舒服。 第二天一早,兩小剛一醒來,還沒來得及驚喜就被鳥媽甩上了脊背。 鳥媽從一開始就確定了一個目的地。 它只是一只鳥,雖然有幾分靈氣卻絕不可能像人一樣懂那么多,所以它也并不知道雷電可以拯救人哥,人哥能夠進入煉體的第一階不過是機緣巧合。如今人哥雖然沒事了,但也并不影響它回到那個地方的決心。 實際上如果有可能的話,它早就要帶著人哥回去了,只是,一來任冉還沒孵化出來,后來任冉雖然孵化出來了,又太小;二來它實力不夠,此番只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任冉救它的話,只怕它已經(jīng)死了,又談何送人哥回去? 鳥媽無法把這一切表達出來,但這并不妨礙任冉看懂它勇往直前的決心,任冉此刻只慶幸,幸好她總是習慣性將她所有的財產(chǎn)都收到空間里去,所以至少暫時她們不用擔心溫飽問題。 這是一場漫長的旅行,又或者說遷徙。 任冉不知道鳥媽究竟要把他們帶到哪里去,只知道鳥媽一直在向前飛,只有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鳥媽才會停下來給她的空間里補充一些食物,然后她指揮人哥做大廚,吃飽了之后一家子在一棵大樹,又或在一個巖xue里休息。 有鳥媽,有人哥,且二者都還活著,這樣的這旅程不能說不滿足,卻相當枯燥,尤其是之前為了生存,任冉整天都在忙忙碌碌的,這乍一停下來,實在有些不適應。 一開始任冉試圖利用這段時間研究一下自己體內(nèi)的那個循環(huán)路線,有可能的話,她想把它介紹給人哥,人哥之前那番險死還生而自己完全沒事的經(jīng)歷讓她隱隱覺得跟這個路線有關(guān),可是努力了幾番什么都沒努力出來,甚至連那道路線都沒有任何感覺,任冉只好放棄了,開始專心地教人哥說話。 在這之前她曾經(jīng)教過人哥一些簡單的話,現(xiàn)在的人哥已經(jīng)能很好的理解她所有想法,但是這還遠遠不夠,人畢竟是社會性質(zhì)的生物,她要把人哥教到能夠自然地用語言跟自己交流才可以。 人哥的進步是可喜的,一開始他還只能短促的只發(fā)出一個或者幾個音節(jié),漸漸的他說話已經(jīng)可以像他的長發(fā)一樣流暢。 是的,人哥的頭發(fā)又長長了,雖然還沒最開始見到的那么長,但也不是短短的一簇硬茬了,黑亮柔軟順遂的披在肩上,總勾得任冉迷戀的摸來摸去。 說來慚愧,雖然她的語言功能和行動能力成長之速度嚴重不科學,她的頭發(fā)和牙齒卻忠實地守在科學的范疇當中,一絲不茍的慢慢生長著,順便殘酷地提醒著她,其實她還很幼小…… 幼小任冉可以不在乎,反正她又不急著談戀愛,可短短幾根毛還沒牙什么的,任冉就相當憂郁了,自己終究是女孩子啊,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至少也是萌萌的! 尤其是沒牙,這簡直是她說話道路上的嚴重障礙,如今連人哥說話吐字都比她清晰了,她這個老師鴨梨山大! 直到有一天,任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長出了牙齒,她這才驚覺這段旅程已經(jīng)實在太久! 連牙齒都已經(jīng)長出來什么的,她們都這么飛了幾個月了?! “說吧,你是不是其實迷路了。” 這天休息停下的時候,任冉嚴肅地問鳥媽。 這段日子任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鳥媽能聽懂她說話,之前之所以溝通困難,完全是聽不懂嬰兒的那種咿咿呀呀而已。 任冉依此還推測鳥媽是被人豢養(yǎng)過的,只是過去因為某種原因跟豢養(yǎng)它的人走散了。 任冉甚至推測,人哥其實是鳥媽的小主人,鳥媽現(xiàn)在是想將他送回去。 而像這么一日千里的,地球都被它繞了n圈了,再遠的家也早該到了吧,至今還不到,除了迷路就不可能再有別的原因! 看著任冉控訴的眼神,鳥媽心虛的低下了頭去。 其實它也覺得很奇怪,這個世界跟它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它怎么尋覓都尋覓不到一絲熟悉的景色,否則它曾經(jīng)所在的那個地方,那么明顯,應該不難找到才是。 任冉看鳥媽承認了,不由扶額:“是不是我今天不問你你還會這么繼續(xù)飛下去?” 那還能怎么辦? 鳥媽無辜地“啾”了一聲。 任冉自然聽不懂那聲“啾”,卻不妨礙她看出鳥媽的無辜,任冉給跪了。 任冉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以來都太過大意了,因為把鳥媽當媽,然后就理所當然的將一切都交給鳥媽來決定,而事實上,鳥媽畢竟只是鳥媽,而并不是一個有著成熟思想的人。人哥就更不用說了,標準的未成年。 小baby的身體,老媽子的心,注定是cao心的命啊! 只用了片刻,任冉就考慮清楚了,確定了自己在這個團隊中的領(lǐng)導地位。 “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先安頓下來吧,然后慢慢打聽。” 猶豫再三,任冉做出了這么個決定。 原本任冉是想讓鳥媽把他們送到有人的地方去的,話到嘴邊突然又心生恐懼——萬一他們不走運,碰到了壞人怎么辦? 所以任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安頓下來,尋找人類社會什么的,等她,至少也等人哥長大點,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再說。 至于打聽什么,任冉?jīng)]有說出來,實在是他們要打聽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比如說這是怎樣一個世界?人類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這個世界可以做些什么,她又能做到什么?又比如人哥是什么身世?鳥媽要找的那個地方到底在哪里?還有……自己與鳥媽到底是怎么一種存在? ☆、第8章 鳥媽選中的地方很古怪,是一個光禿禿,一毛不生的崖壁,上下嶙峋,怪石叢生,連她們現(xiàn)在落腳的這塊怪石也不比別的地方更寬大又或更平坦些,好在她跟人哥都還很小,所以勉強能在此處立足。 這么一個地方安全貌似安全了,可進出未免也太不方便了些,鳥媽這是仗著它自己的飛行屬性? 也不像啊,這么小小一塊突出的巖石上都不夠搭一個窩的,鳥媽應該不會單獨把她跟人哥放在這里,自己住別的地方去吧? 任冉心中各種琢磨不定,鳥媽示意地用喙指了指她面前一個點。 機關(guān)? 任冉心中一動,伸出小手指戳了一下……什么反應都沒有。 鳥媽總不會無緣無故指這里吧,任冉用心地觀察那一處。 那一處乍看并沒有什么特別,但是細心點就會發(fā)現(xiàn)有一圈細痕,的確很像一個機關(guān)的按鈕。 會不會是自己的力道不夠? 任冉回頭看人哥:“你來試試。” 人哥點點頭,伸出食指一戳,頓時崖壁一陣顫抖,內(nèi)里咔嚓嚓機關(guān)亂響,眼前的崖壁緩緩升起,露出一條石洞路徑來。 這條石洞路徑極其緊仄,毫無人工痕跡,因此嚴格算來只是一條石隙,如果是個成年人的話,大概得瘦極了,且弓腰縮背才能勉強擠過去,人哥這樣大小的兒童要過去就不費什么力氣了,至于她,還嫌路太寬敞,可鳥媽怎么辦? 鳥媽的體型比幾個成年人加起來都大好么! 任冉為難地回頭去看鳥媽,還是那句話,她不愿意跟鳥媽分開住,哪怕這路的盡頭別有洞天,她也不愿意拋下鳥媽,就自己跟人哥兩個人過去。 鳥媽瞥了眼任冉,驕傲的一昂首,抖了抖身子,變小了。 變小,變小,再變小……最后鳥媽縮成僅公雞大小,一抖翅膀,昂首闊步在前面開起路來,任冉默默地托起自己的下巴,淡定地牽好人哥跟在它的身后。 連朱果、煉氣、空間、保護光環(huán)、進化這樣的情節(jié)都出現(xiàn)過了,僅僅是縮小什么的,難道不是太平常了嗎! 相較而言,倒是眼前的機關(guān)顯得有些奇怪了些。 這究竟是怎么樣一個世界啊,求設定,求基本構(gòu)架,求情節(jié)指示,求主線任務! 石門在身后轟然落下,任冉外表平靜、內(nèi)心各種咆哮著跟住鳥媽的小方步走到了石隙的盡頭。 石隙盡頭豁然開朗,那是一間巨大的石室,石室中間一個石桌,桌上一書、一匣、一石質(zhì)燭臺托著一顆夜明珠照亮了整個屋子,雖然簡樸,但也算得上別有洞天。 任冉顧不得別的,直撲那本書,此刻她心里只祈禱一件事:千萬是她能看懂的文字啊! 掀開書的第一頁,任冉的心終于定了下來。 不是小篆,不是甲骨,甚至連繁體字都不是,只是最熟悉的簡化字。 所以,果然不是穿越,是爆炸之后的延續(xù)嗎? 想來還是有人幸存了下來吧,不然新的文明使用的未必就是舊的文字? 可新的文明為什么是以這種形式呈現(xiàn)的呢,難道因為科技的盡頭不見光明,最終人類把主意打到修仙上去了嗎? ——雖然機關(guān)的出現(xiàn)頗顯古怪,但依之前一系列的經(jīng)驗,任冉還是覺得這是一個修仙世界的可能性更大些。 心頭紛雜地一一想過這些,任冉這才定下心來細細地看這本書,差不多要有半個小時后方掩書嘆息。 就像她猜測的一樣,這的確是一個修仙世界,留書的人且不是散修,而是一個名為天一的天劍門的大能,之前的機關(guān)看似突兀古怪,卻是一種測試。 一測福緣,此乃不毛之地,兼之陡峭嶙峋,非大福緣者絕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 二測心性,落入如此不上不下,十死無生境地的人,需定心定魄,方能發(fā)現(xiàn)機關(guān)所在。自然,也有誤打誤撞,巧合打開機關(guān)的,這更證明其福緣滔天,乃大善。 三測身體,打開機關(guān)需要一定的力氣,這從某種程度上保證了進入石室的人擁有一定的實力,至少也是身體健康之人。 四卡骨齡,前往石室的路徑狹窄,未成年人,身量尚未長足,有一定的可塑性,進去自是無妨,倘若是成年人,這就要求該成年人身具類似縮骨功之類的功夫在身,這樣說明已有根基,也屬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