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別說,父皇還盼著看他孩兒出生呢。 姜蕙點點頭:“都聽殿下的。” 以后也都看他的了,衛鈴蘭已除,好些事兒也改變,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他。 卻說永寧公主的婚事,前不久也定下了,便是此前皇太后說得蔣家公子,到得十月,便是出嫁的日子,姜蕙因頭三個月很是緊要,故而也不能去賀喜,只穆戎自己去了,寶兒與她在家中玩。 皇室公主嫁人,場面自然隆重,一百二十抬的嫁妝,當真是綿延十里。 前來道賀的皇親國戚數之不盡,謝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那永寧公主雖不是皇后親生的,可皇后很是喜歡她,一是自己沒女兒,二是這孩子單純,今日嫁出去確實有些不舍得,拿帕子抹了好幾下眼睛。 謝大夫人寬慰她:“蔣家人都很寬厚,那蔣公子是真正的溫和如春風,娘娘莫擔心了。” 謝二夫人也說幾句,又道:“原來衡陽王妃娘娘不曾來。” 竟是呼尊稱,皇后笑道:“這么見外?不過阿蕙懷著孩子,是不便來的。” “我哪敢不這么叫她,上回專程去拜見,她不耐煩的趕我走了。”謝二夫人嘆口氣,“也是怪我多事兒,我見這府里就兩個丫環伺候,只覺少,可見三殿下身邊是一個丫環都沒有的,可她不是有喜了嗎?” 皇后聽了怔一怔。 穆戎是沒有側室,不過伺候的奴婢有沒有,她還真不清楚,上回皇太后不是賞了好一些去嗎? 怎么,如今她兒子是沒一個人伺候了? ☆、第95章 見謝二夫人當著皇后的面說出這種話,謝大夫人心里頭咯噔一聲,暗道她在家里行事魯莽便罷了,到得宮中,也這般放肆,不得連累整個謝家嗎! 她連忙道:“弟妹你酒喝多了,少不得要吃些醒酒茶呢。娘娘贖罪,她一向酒量淺,今兒又高興。” 謝二夫人上回得了姜蕙冷待,左右不是滋味,見她沒來,便是要在皇后面前告狀的,她哼了一聲道:“什么酒喝多了,我可沒胡說,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 皇后眉頭皺了皺。 因這謝二夫人說話沒個體統。 便是她這兒媳真那么做了,謝二夫人當著她這做婆婆的面,也不該如此。 皇家體面,她總是衡陽王妃。 眼見皇太后也看過來,皇后冷聲道:“阿蕙平日里為人如何,本宮很是清楚,你莫再多說了,且先回去,瞧這醉態還留在宮里,丟了謝家臉面!” 謝二夫人一怔。 隨即臉又通紅。 她是侯爺夫人,也是皇后的二嫂,自持身份尊貴,在京都,誰不讓她幾分?可今兒她為穆戎著想,皇后竟不領情,當面訓斥她,謝二夫人咬一咬牙,行一禮告退。 她是沒有膽子反抗,只心里憋著火。 難不成皇后見自己兒媳是個妒婦,竟也不管嗎? 謝燕紅跟在她身后。 謝二夫人低聲道:“都是你這個沒用的,想當年三殿下不也救過你嗎,好歹有幾分情分,你都不知道報這恩情!留你又有何用?我看胡家的三公子不錯,擇日就把你嫁與他罷了。” 謝燕紅臉色一下子慘白。 這胡三公子生得丑陋不說,性子也可怕,聽說他姬妾都死了好幾個了,她如何能嫁過去? “母親,求求您留我一條命。”謝燕紅啜泣,“不是女兒不想報恩,委實是三殿下看不上女兒啊。” “是你自己不曾想法子。”謝二夫人冷笑,又斥道,“把你眼淚收起來,叫別人看見,還當我怎么苛待你了。” 謝燕紅連哭都不敢哭。 二人出得宮門,沿著通道往前直行,對面穆戎正與太子送了永寧公主回來。 謝二夫人笑著迎上去:“可辛苦殿下與三殿下了。” 那二人叫了聲二舅母。 太子道:“二舅母怎這么早回去?” 謝二夫人自然不好意思說是被皇后趕回去的,尷尬一笑道:“酒喝多了,頭有些暈,原本是該陪著你們母后再坐一會兒的,只現在反倒怕打攪了,也是娘娘體貼,叫我歇著。” 太子尚且還有耐心與她說兩句,穆戎則背著手,保持沉默。 他平日里個性就倨傲,不容易叫人親近,此時瞧著更是冷如冰山。 謝燕紅目光都不敢往他臉上瞧,雖知那是一處叫人流連忘返的風景,可始終提不起勇氣,然而,她想到自己的命運,又覺凄涼,耳邊只聽他二人告辭。 她腦中一片混沌,朝前走去,到得穆戎跟前,整個人朝他倒了過去。 穆戎下意識伸手扶住。 太子目光閃了閃,隨即露出了然的神色。 謝二夫人心花怒放,暗道這女兒也不是那么蠢的,可見一旦逼到極點,什么也都做得出。 有這樣的膽子,還怕以后爭不到個側妃之位? 她佯裝大驚,叫道:“燕紅,你是怎么了?你別嚇為娘,哎呀,得請大夫看看……” 她一驚一乍之時,穆戎突然用力把謝燕紅往前一推。 只聽一聲哀叫,她猛地摔在青石鋪就的地上。 石頭堅硬冰冷,好像連肩膀骨頭斷掉的聲音都能聽見。 謝燕紅疼得眼淚直掉。 謝二夫人這回是真吃驚了,瞪著穆戎道:“三殿下,你這是為何?燕紅她身子骨本來就弱,想必是今兒累到了,才會差點摔倒,你怎么也算是她表哥,怎能如此待她?” 穆戎挑眉道:“身子骨弱就該留在家里,出來作甚?” 謝二夫人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連忙去扶謝燕紅。 謝燕紅額上都出了冷汗。 謝二夫人一碰她,她就發出慘叫聲。 原來骨頭都斷了! 謝二夫人沒想到穆戎如此狠心,這人是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的嗎?她質問道:“三殿下,燕紅與你可沒有仇,你一出手就把她摔斷肩膀,如何說得過去?” 太子在旁邊看好戲,此番也道:“三弟,你是有些過分了,我看謝二姑娘確實是不小心摔的,你便是不愿扶也不該這樣對她呀。” 穆戎不理會,警告謝二夫人道:“下回本王家事,還請二舅母莫來多嘴!” 他拂袖走了。 謝二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太子看著穆戎的背影,眼眸微微瞇了起來。 衛鈴蘭突然中毒致死,他心中悲痛,自然想替她報仇,然而,偏偏一點線索也無,只依據暗衛調查所得,猜測應是旁的暗衛做得,因手段相像,干凈利落。 可誰會用暗衛去除掉衛鈴蘭呢? 衛鈴蘭才與他說可解決憑證一事,不到一日,她便死了。 著實詭異! 假使出自穆戎之手,那自己不是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太子不寒而栗。 如此說來,自己身邊真有細作? 不然穆戎怎會知曉他與衛鈴蘭的事情? 他越想越是煩躁。 耳邊謝燕紅的哭聲叫他回了神。 太子吩咐宮人把她扶起來,送去太醫院。 這事兒傳到慈心宮里,連謝大夫人都沒臉留了,連忙告辭。 皇后嘆口氣,向皇太后道歉:“我這二嫂委實不像話,我必會告誡她的。” 皇太后對此是有些不滿,她這人向來自律,不管是早前做皇后,還是皇太后,頭一個便是約束娘家,不叫他們興風作浪,這兒媳做事是不夠謹慎,不止如此,連個兒子也管不好。 如今穆戎是住定在京城了。 皇太后想到這事兒就頭疼的很! 她為越國安穩花費了多少精力,可偏偏兒子,兒媳荒唐,現在姜蕙又懷了孩子,也不可能離開京城。 說起來,這孩子也來得巧,莫非是她這三孫兒故意為之? 他從小就心眼多,也不是不可能。 “你心里清楚便是。”皇太后語氣淡淡。 正當此時,穆戎來拜見,他拜完也就回王府了。 皇后見到他,少不得要訓斥兩句:“謝二姑娘便是哪里不對,你也不該推她,姑娘家哪兒禁得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得了?” 對自己的二嫂,她還是了解的。 謝燕紅又是庶女,原本里很是乖巧,不是能做出這等事的人。 穆戎承認錯誤:“孩兒這回是輕率了一點,下回必定注意。” 皇后又問起姜蕙。 “旁的沒什么,只前兩日胃口不太好。”穆戎面上露出幾分擔憂,有回早上起來她就吐了,一點早飯都沒吃,幸好后來午飯晚飯還是吃的,算是虛驚一場。 皇后點點頭:“有些婦人是會這樣,等熬過去就好了。” 穆戎一怔:“御醫看不好?” 皇后搖搖頭:“這算不得病,便是生孩兒帶的。” 穆戎眉頭皺了皺。 “金嬤嬤對這有些法子,過兩日該到了罷?”皇后問。 “是。”穆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