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他定一定神道:“本是一起的,不過姜夫人叫了令兄與阿照去,我也不知,后來便有個小小廝來領路。” 姜蕙聽他這么說,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道:“興許在書房罷,你去看看再說。” 她轉身走了。 金佑安只得往書房去。 到得晚上,姜蕙去姜辭那兒,姜辭正在看書,案上一盞油燈,光色甚暗,她上去搶了姜辭的書道:“哥哥,早說了晚上不要看書了,怎得不聽?到時眼睛壞了,可莫要我領著你走路。” 姜辭挑嘴笑起來:“嘴真毒,咒我呢?不看就不看。” 姜蕙把書放一邊問:“今兒我遇到金公子,可真是來找你的?” “是啊,原本我們三個一起說話,后來二嬸叫我與阿照過去,問入春了可要添置什么,便與金公子分開了,怎么?” 姜蕙搖搖頭:“也無甚。” “無甚就好了。”姜辭道,“這么晚快些去睡,莫還走來走去的,路上著涼,別又生病了。” 她早前得了風寒,一病數日,便是在那時,她重生回來,故而家人總念叨,要她小心身體。 姜蕙笑道:“好。”轉過身又叮囑,“哥哥也早些睡,莫看書了。” 姜辭便吹了油燈給她看。 她這才笑盈盈走了。 等到姜蕙一走,姜辭又點上油燈,什么眼睛壞了,學子們個個都念書,哪個不勤奮,他現在依仗二叔能入應天書院,自然要更加刻苦些。 以后考上舉人做了官,他們大房也不至于還要寄人籬下。 這油燈一直亮到深夜。 第二日,胡氏來與老太太請安,滿口抱怨:“這金公子就兒媳來看,不是個安分的,昨兒硬是偷偷跑去見阿蕙,想必知道她生得漂亮。” 老太太正當吃飯,聞言筷子差些掉了:“你別胡說,金公子我瞧著很是老實的。” “怎么胡說,娘,不信問阿蕙呢。” 胡氏心道,要是姜蕙不承認,那是心里有鬼,反正總是有人見到的,正好也一并收拾一下她,省得以后還出來多嘴。 老太太便去叫姜蕙。 姜蕙今日又起得晚,連打了兩個呵欠,走到上房時,臉色還有困意,老太太叫她坐,詢問道:“你昨兒見到金公子了?” 姜蕙一怔。 大早上的居然問她這個問題? 她轉眸看了一眼胡氏,胡氏也正盯著她。 她忽然就想到那年姜瑜出嫁,胡氏好似有些不快,聽聞金公子騎馬來了,她才勉強扯些笑意,當初阿娘還問阿爹呢。 是了,她那時小,不曾想那么多,如今回頭再看,已是明白胡氏的心。 “祖母,是遇到金公子的。”姜蕙眉頭一皺,很是不悅道,“說是找哥哥,我就奇怪了,找哥哥怎么找到花池來的,還總看著我,我心想男女授受不親,連忙就走了。” 老太太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會看錯人,心煩意亂道:“好了,你們都回去罷。” 胡氏面上隱有笑意,與姜蕙出去。 姜蕙道:“二嬸,這金公子看著真不像好人呢。” 這話實在太投胡氏的意,她一下子對姜蕙又有幾分好感,笑著道:“阿蕙,這話到外頭莫亂說。” 意思在家中說是可以的。 姜蕙好笑,金公子那事兒顯然出自胡氏之手,不過為大計著想,她便不計較了。 胡氏拍拍她的手:“阿蕙,缺什么一定要記得告訴二嬸啊。” “好。”姜蕙笑瞇瞇道,“對了,二嬸,上回瑜jiejie與金姑娘約好了一起踏春,還叫她早些,像是要一起去的,金姑娘還要帶腌rou跟糯米藕來呢。” 胡氏皺一皺眉,對金家如此討好更是反感了。 等到清明后,家家戶戶都要出去游玩,姜家自不例外,胡氏提早幾日就準備了一應物什,她做事很是周到,故而老太太也信任,全部交托與她,只是錢財還不曾松手。 這叫胡氏很有怨念。 一大早,姜蕙還在睡呢,金桂就把她叫醒:“姑娘,該起來了。” 她睜開眼睛,窗外一片黑,立時又躺倒下去。 金桂急道:“二太太說今日人多,最好早些出去,省得一會兒在城門口擠,姑娘,快別睡了啊。” 姜蕙困得很,她昨日似又做了好些夢,頭暈腦脹的,可胡氏為避開金家,弄那么早,她怎么也得配合下。 她現在跟胡氏可是一條心的! 見她終于起來,金桂拿來裙衫,姜蕙眼見紅的紅,綠的綠,皺眉道:“總是清明節呢,穿那么艷,你給我把那柳黃色雙繡蟲鳥的襦衣拿來,還有那條鈿花裙。” 金桂依言給她拿來穿上,笑道:“還是姑娘自己選的好。” 那是,想她在曹大姑那兒學得東西,全是打扮的,怎能不好?就是有些風塵氣,她自己也知,總是會刻意改一些。 她吃過早膳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