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兩年來,她服侍他的次數不少,總也有□□添香的時候,他有些東西放在哪兒,她像是不曾注意,其實是看在眼里的。 十方圖便是一副很緊要的軍事地圖,穆戎派人花費四年方才繪制完成,她為以防萬一,今日便不止取了令牌,也取了地圖,并且藏了起來,此物乃是地圖的綢套。 穆戎自是不曾想到,臉色一變,沉聲道:“把十方圖交出來!” 姜蕙冷笑:“把賣身契拿來,放我走!” 穆戎不答應,他少有的露出了怒氣,黑眸中像是有驚濤駭浪,揮手命人舉起弓箭道:“小心我取你性命?!?/br> 因他那話,周遭都好似帶了寒氣,姜蕙看著那些弓箭抬起來,嘴角一揚,他這一輩子大概還沒被人要挾過罷?可能滋味很不好。 可她這生嘗過的滋味太多了,誰又能知曉呢?姜蕙瞇起眼睛,明眸閃著狡黠的光:“便是殺了我,你也取不到地圖,我死了,這地圖得傳到別國去?!?/br> 這是穆戎也絕不敢輕易嘗試的冒險。 今日,她一定能得自由之身的! 然而,就在她胸有成竹,自以為勝券在握的瞬間,腹中傳來一陣劇痛,痛的她無法站立,呼吸也透不過來。 恍惚間,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桂枝…… 是了,定是那碗紅棗羹有毒。 她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諷笑,陰溝里翻船,最后竟死在桂枝之手,可惜了她這一番努力,原本還想找到meimei呢。 原本,還以為能過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 偏偏在這時候…… 她無力再支撐,仰面倒了下去,烏發雪膚,紅唇似花,像是這天地間最美的顏色。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花花,求評o(n_n)o~ ☆、002 崇光十八年。 正是二月好春光,剛剛過了寒冬,漫天枯黃都慢慢生出綠意。 姜府除了二老爺姜濟顯起早去衙門辦公外,眾人都仍在睡夢中,除了姜蕙。 她瞇縫著眼睛,翻了好幾次身,仍是無法入眠。 自從那次被毒死之后,她重生在了十一歲,如今已過去兩年,可這兩年里,她時不時的便會做些噩夢。 今日也是一樣。 再也睡不著了。 她索性一掀被子下來,烏黑的頭發披在肩頭像滑軟的綢緞似的。 外頭的金桂聽見聲音,連忙進來,見她只著個抹胸在屋里找茶吃,忙道:“姑娘,是不是要喝茶,要奴婢熱一熱嗎?這天兒喝冷的不好?!?/br> 不等她說完,姜蕙已經一盞茶吃了下去。 這會兒才舒服些,她揉揉眼睛:“現在什么時辰了?” 金桂道:“才卯時呢,姑娘要不再睡會兒?!?/br> 姜蕙道:“不睡了,肚子也有些餓,你叫銀桂去廚房要碗白米粥,還要野鴨春餅,鵝油酥,醬rou,叫他們快些?!?/br> 金桂笑道:“姑娘就是不怕胖,旁的哪個大早上吃rou呢?!彼o姜蕙拿來裙衫,“姑娘先穿上了,小心著涼?!?/br> “正是長身子,不吃哪兒能行。”姜蕙垂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已經鼓起來,像兩個小包子,現就是要多補補,才能長好呢,“你看堂姐都十五了,就是吃得少,胸無三兩rou,也不見得好看?!?/br> 她說話直爽,金桂差點笑出來,忙道:“姑娘,二太太便是讓大姑娘,三姑娘少吃些的,說京中都這般呢,一個個苗條纖細,行路似弱柳,這等樣子才好看?!?/br> 姜蕙撇撇嘴兒。 她那二嬸懂什么,只知道跟京中的風,女人真瘦得跟排骨似的,一摸硌手,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再說,吃得少興許還長不高呢,她拿起犀角梳通頭發。 金桂吩咐銀桂去廚房,回來只在旁邊看著,并不插手。 姜蕙這點很奇怪,但凡梳頭,上妝,從不假手于人,說是怕別人梳壞了她一頭好發,又怕上粉上不好。 她總是親力親為,通個頭要幾十遍,早上通了,晚上還得通,金桂盯著她的頭發,只見這發絲垂直,根根烏黑油亮,當真也漂亮。 金桂見她通好了,才上去給她梳了個平髻,又插上一支金閃閃的蝴蝶簪子。 銀桂端來早膳,一樣樣擺在桌上道:“姑娘,廚房一大早忙得很呢,奴婢一問,才知今兒二太太要請金家來做客?!?/br> 因姜蕙才從鄠縣上來宋州,怕她不知,金桂解釋道:“金老爺早前跟二老爺是同窗,二老爺在宋州轄下盂縣當了縣丞,便常往來?!?/br> 姜蕙拿起筷子,聞言手猛地一頓。 原是那個金家啊,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上一世,他們姜家卷入謀反案,二房男人俱被砍頭,女眷入教司坊,他們大房好一些,淪為軍戶,但也沒能逃得過滅頂之災,后來她帶著meimei投奔金家,只求金家能收留meimei。 可結果呢? 姜蕙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簾道:“倒是未見過,今日正好見一見?!?/br> 慢條斯理吃完早膳,她起身去了上房。 老太太正與二太太胡氏說話:“你莫計較了,雖說女兒要高嫁,可咱們家也是無家世的,只得些田地,那金公子如今也考上舉人了,早晚能做官,你還有什么不滿意?將來定是會越過越好。” 胡氏與姜家老二姜濟顯同在鄠縣長大的,如今姜家老二姜濟顯從農門一飛沖天,做上了宋州知府,她也就成了知府夫人,來到宋州,世面見過了,眼光也更高,對那金公子不太看得上。 她覺得她長女姜瑜能配個更好的。 不過作為兒媳,多數時候仍得受制于婆婆,胡氏點點頭,笑道:“娘見多識廣,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倒是兒媳還有一事要與娘商量?!彼碜油皟A了一些,“現在老爺是知府,不比以前做縣令時候了,平日里來往甚多,我瞧著是不是把家中良田變賣掉一些,在宋州置辦些商鋪?” 老太太奇怪:“怎么,是老二說的?” “老爺成日事務繁忙,哪里顧得了?我是瞧著做生意掙錢多,娘啊,這官場上的來往真是了不得的,錢財才到手一下就沒了?!?/br> 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要想步步高升,除了自己有本事,別的也不能少,這點道理誰都懂。 老太太一時沒說話。 這時姜蕙進來請安,規規矩矩叫了聲祖母二嬸,她與哥哥姜辭能來宋州,那是托了二叔的光,至于她爹娘與小妹寶兒,仍還在鄠縣。 胡氏笑瞇瞇道:“阿蕙,今兒來得真早呀,你堂姐堂妹怕是還沒起來哩!” 姜蕙道:“早早醒了,便睡不著,二嬸也很早啊?!?/br> “哎呦,老太太也起得早,我這兒媳哪里能晚,別說還有那么多事情要我管,老太太也能享些清福?!?/br> 老太太就笑了:“是啊,多虧你賢惠,我這長得也越來越發福啦。我想一想,既然你覺得做生意好,那我與老爺子說一聲,總歸家里田多,賣掉一些也無妨?!?/br> 在旁邊的姜蕙心里咯噔一聲。 怎么無妨了,就是大地主,也不能亂花錢啊! 那回便是賣了田與胡氏做生意,結果虧得連本錢都沒有拿回來,所以說,沒那個本事,最好還是老實些。 姜蕙好奇的問胡氏:“二嬸是要做什么生意???” 胡氏道:“進些熏香賣。” “熏香好呀。”姜蕙露出天真的笑,“我聽說十合香的熏香就很好賣呢,每日不知道多少客人,堂姐也送過我一盒芙蓉味兒的,我很喜歡。二嬸,你賣的熏香有十合香好嗎?” 宋州,十合香一家獨大,還去賣熏香不是找死?這等東西都是靠配方掙錢,可不似旁的用錢就能購得。 胡氏被她說得噎住,一句話回不出,憋得臉都紅了。 老太太聽著有些道理,也跟著問:“是啊,老二媳婦,阿蕙問得不錯,你真是要賣熏香?” 胡氏立時改口:“其實還未想好呢。” 她一邊說一邊瞄了一眼姜蕙。 作為二房太太,原本獨享大院,不料大房侄兒考中秀才,來宋州念書,還跟了這一個,不說搶她兩個女兒風頭,白吃白住不費腦子,今兒還多嘴多舌。 不過她怎么也想不到姜蕙是故意阻止。 老太太道:“是得好好想想,做生意還是不易的,不然老祖宗當年也不會把錢全買了田地,總是平安妥當,鄠縣一向又風調雨順?!?/br> 胡氏點頭:“兒媳自會好好考慮,也是為姜家多一條路?!彼鹕?,“兒媳去廚房看看,一會兒金家得來了?!?/br> 她走了之后,姜蕙仍還在。 老太太笑道:“阿蕙,在宋州住得可慣呢?” “有祖父祖母疼,自然慣了,就是有些想阿爹阿娘,還有寶兒?!彼锨鞍ぶ咸暗鹊椒昴赀^節,更是想的?!?/br> 老太太好笑:“早前哭著要跟阿辭來宋州,現在后悔了罷?” “不后悔,這兒天天能看到祖父祖母呢,孫女兒是想,要是阿爹阿娘跟寶兒也在,那就更好了。咱們一大家子原本也是在一起的,可二叔做了官,就非得分開了?!彼H是委屈,搖著老太太的手道,“我看二嬸每日很忙,阿爹阿娘在,也能搭把手。” 這小人精兒,說來說去,是不止自己想在宋州住,還想接了家中的人一起來。老太太略一思忖道:“我會與你祖父說的。” 姜蕙歡呼一聲,抱住老太太的腰蹭道:“我就知道祖母最好!” 看她跟小貓兒似的,老太太笑道:“看把你高興的,我還得與你祖父說呢?!?/br> 姜蕙連連點頭,暗想老爺子一早就享清福,不管事情,家中多數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她既然答應,定是能成的。 祖孫兩個說笑會兒,姜蕙便告辭回去。 胡氏到得房里,臉色很是不快,張嬤嬤察言觀色,問道:“可是老太太不準賣田呢?” “哪里,本是要賣了,還不是阿蕙多嘴,問我是否要賣熏香,結果惹得老太太懷疑,怕生意做不好?!?/br> 張嬤嬤笑道:“二姑娘懂什么呀,也是隨口一問,如今太太要當家作主,必是要把錢攢在手里的,不然鄠縣收到的錢先是經過大太太一道,又到老太太手里,再發給太太,自是不寬松了?!?/br> 胡氏也是這么想,她起早貪黑的,總不能一點好處也無,故而想著開幾家鋪子,都握在她手里,那自然不一樣了,不用隨時伸手還要跟老太太要錢。 張嬤嬤道:“下回等老太太高興,太太再問問,眼下不是要有金家一事嗎?” 胡氏嘆一聲,捏了捏眉心:“那金公子,我是真不喜歡,可老太太非看上,老爺也說不錯,我一人反對,倒是全得罪了。” 做人媳婦難,她越發清楚,尤其是做這官家兒媳,可做女人也是富貴險中求,她嫁給姜濟顯便是為他將來的富貴。 張嬤嬤眼睛一轉:“其實也不難,二姑娘……” 她湊到胡氏耳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