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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杉看著她,唇間吐出沒有聲息的輕嘆,默默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了竹觥清瘦的腰肢,沒敢抱緊,是一個再禮節性不過的擁抱。 竹觥身體一震,變得僵硬,沒有掙脫。 金杉得寸進尺,將腦袋擱在了竹觥肩膀上,討好地說:“竹觥姐,林總會放你過來的,只是決定于你自己而已。” 竹觥身體僵硬,觸感卻變得格外敏銳,感受著金杉輕微而guntang的吐息噴灑在耳后,耳尖瞬間紅了。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金杉還沒說完,竹觥卻猛地推開了她,落荒而逃。 金杉看著竹觥倉惶的背影,抿唇,指尖掐進掌心,眼睛有點紅。 她什么時候受到過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在這個人惹自己生氣——非常非常生氣的時候被兩三句話和道歉輕而易舉地哄好不提。她死纏爛打三四回,卻只得到一個似是而非的答復。 不理她了。 金杉在心中默默告誡自己。 她頗有些自暴自棄:滾吧滾吧,老娘獨美,才不稀罕甜甜的戀愛呢,單身不好嗎?不香嗎? 她回身,看著寬大的落地鏡之前,被包裝的像是一個精英人才的自己,不自覺地撫上竹觥手指剛才停留過的地方,感受著上面似乎殘留著的溫度。 靠。她狠狠罵著自己。 真是魔怔了。 “謝文顧他們在催。”竹觥再次進來,拿著手機,似乎已經恢復了鎮定,“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金杉佯裝冷漠地點點頭,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出了門,與耳朵還紅著,對金杉的冷淡露出驚異神色的竹觥擦身而過。 竹觥看著專人為金杉撐開傘,護著她坐進車內,眼神有些恍惚,手指不由得握緊了手機,指尖發白。 “竹助理,還愣著干什么?”金杉不悅地皺眉,冷聲道。 竹觥快走幾步,沉默著上了車。 車子行駛的極其平穩,但車內的氣氛卻是焦灼的,兩人一個最左,一個最右,隔了老遠。 竹觥居然覺得這安靜有些難以忍受了——明明她是喜靜的人,但無奈金杉是毛毛躁躁的性子,與她在一起耳邊全是聒噪的嘰嘰喳喳。長久以往她竟然也習慣了。 可是今天兩人沒說一句話。 終究還是竹觥先打破了寂靜,她慢吞吞往金杉方向挪了一絲,手扣上了金杉的手腕,微微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金杉低頭,看著竹觥修長的手,想忍住笑,但又忍不住。 我真的太好哄了。 她一邊感嘆著,一邊嘩啦往竹觥身上靠過去,嘴里嘰嘰喳喳:“竹觥姐,你說謝正邦會不會想打死我?他本來就看不起我的,現在我要掌管謝家他肯定要恨死我的。還有謝文顧真的會老老實實聽我指揮嗎?雖然他是我六哥我和他挺親但聽說現在謝家是他掌控他會乖乖把權力交出來?三哥也是,雖然和我們同一戰線吧但看上去就滿肚子壞水……” 竹觥漫起滿足的笑容。 熟悉地聒噪又回來了。 車停在了獅子山上的謝家老宅門口,竹觥先下車,瞪退手足無措的侍應生,轉身為金杉撐開傘,站在她身邊。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冬天這么多雨。 金杉深吸一口氣,看著古樸莊嚴的謝家老宅,抿抿唇。 這是對她的考驗,如果自己連這關都抗不過,那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林家羅家也不會在她身上花更多精力,只是純當一個傀儡。 只有表現出了價值,才能贏得尊重。 出生在這種家庭的金杉是把這句話奉為金玉良言的。 只是,那畢竟是自己從未奢求過的東西。 “別緊張。”竹觥似乎看出了她的膽怯,溫柔地說,“我在呢。” 金杉扭頭看著她,“你為什么在?” 是為了我嗎? 竹觥一愣,嘴里的話卻沒有思考就吐出去了:“林總讓我留下的。” 好家伙。 金杉磨著牙,不再看她,氣勢洶洶地大步向前走去。 竹觥急忙跟上,走著走著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嘶,不過增加金杉氣勢的目的倒是達到了。 她輕笑著,看著金杉繃著的側臉,面目柔和。 謝文亭和謝文顧早在門口候著了,看見兩人的身影,撐著傘迎上來。 “走吧。” 謝正邦坐在巨大的書桌背后,看著桌上空蕩蕩的,回憶起之前堆滿文件的樣子,唇角提起嘲諷的微笑。 他看著對面幾把逼仄的木椅子,臉上泛起快意變態的微笑,舒服地靠在皮質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四人魚貫而入,竹觥看著四把木椅子皺起眉頭,牽住金杉的手腕,沖她搖搖頭。 謝文亭一把把就要坐下的謝文顧撈回來,瞪了他一眼。 謝正邦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呢。 竹觥沒有理站起來迎接的謝正邦,而是扭頭對傭人說:“金小姐腰有傷,麻煩換幾張椅子。” 傭人躲過謝正邦毒辣狠厲的視線,點頭應是。 謝正邦冷笑一聲。 虎落平陽被犬欺。 金杉嘴唇微動,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我什么時候有腰傷了?” 竹觥皺眉,輕聲說:“我說你有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