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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后還是去當了警察。”林青淺皺著眉搖頭。 她覺得不值。 “沒錯,雖然老爺子反對,但是他欠你父親的實在是太多了,最后只得應了他,頂多用點關系,不要讓他去危險的崗位。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最后還是去了最危險的緝毒大隊。老爺子賣了好幾個人情,都沒有攔得住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孩子這么頑固。” 林青淺也表示不理解,但是宋清越突然張口:“是叛逆啊。”她見兩人都看著自己,有些緊張地說,“林叔叔應該是從小就知道自己有一個見不得光的父親的,他不恨老爺子就差不多了,怎么可能真的順從老爺子的道路呢?大概老爺子越攔,他就越要去吧。” 林之音愣了愣,隨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聽上去這挺幼稚挺蠢的,但應該還是真的有這個可能。” 林青淺表示贊同。 宋清越看了看兩人,驚訝地說:“林阿姨,別告訴我你一直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這不是什么很難想到的東西吧。 林之音和林青淺互相對視了一眼,遺憾地搖搖頭,“真的沒有,別說我沒有,老爺子當時想了三天三夜也沒相通。” 宋清越宛如地鐵老爺爺看手機一樣看著兩人,隨后她反應過來,嘟囔著:“大概是因為你們太理性了吧,這種沒什么好處沒什么利益的事你們覺得根本沒必要去做。我倒是很能理解林叔叔的心情。” 或者這是生意人的通病,用利益去衡量一切。但是一個被單親mama拉扯大的男人,心里可能總會多那么幾分柔軟和感性。 林之音恍惚了一下——以前也有這樣一個人這么說過自己。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笑著對宋清越說:“這些話你多和林青淺說說,”她的眼中帶了一點對過去的追憶,“我倒是無所謂,她再這么下去,以后可能結不了婚了都。” 兩人隱沒在桌下的手宛如受驚的兔子般抓在一起,但是意識到場合不對,于是很快又分開。 好在林之音似乎陷入了什么會議當中,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 她繼續講著故事,“你父親天賦很高,在緝毒大隊干了幾年,就破了好幾起特大販毒案。緝毒警是最危險的警種,所以也是最不不看資歷升遷的警種,你父親在五年內立了一次一等功,兩次三等功,算得上是火箭升遷。毒販恐懼害怕他,說他是‘林閻王’。” “大概25年前吧,他和你母親結婚了,兩人很恩愛,但是很遺憾地是,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大出血難產而死。” “那他怎么還會在一線?”林青淺很奇怪,“對于家里有孩子,且只有自己有贍養能力的緝毒隊員組織上也應該有安排,不會讓他去一線吧。” “是因為他發現了一樁跨國大案的線索,打算是辦完那樁案子就做后勤的。” 宋清越感覺林青淺的情緒很奇怪——她喃喃自語:“沒事立什么死亡flag。” “然后呢?”她繼續問。 坐在“熒幕”前的林青淺閉起眼睛,微微顫抖,口里念道:“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但是眼前“熒幕”的播放內容并不以她的意志作為轉移。 林之音沉默著掏出一張照片,“他死了,這是囂張的毒販發過來的照片。” 林青淺痛苦地閉上眼睛,但是那照片上的內容還是印在了她的視網膜里。 她顫抖起來。 “林青淺!你醒醒!”宋清越焦急地看著面上帶了不正常紅潤,嘴里碎碎念著什么,身子不斷顫抖往自己懷里擠的林青淺,大聲地喊著她的名字。 在宋清越持續不斷地呼喊了十多分鐘,甚至機組人員都拿了急救箱過來后,林青淺總算悠悠醒轉。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聲音都沙啞的宋清越,突然頹然地閉上眼睛,抱緊了小孩,在她耳邊輕輕呢喃,“謝謝。” “做噩夢了?”宋清越示意機組人員把急救箱拿下去,輕輕拍著林青淺的背,輕聲哄著,“沒事沒事,我一直都在的。” 林青淺聲音低低的,像是要哭出來,“你要一直都在,你保證。” “我保證。” 宋清越思索著。 大概林青淺是夢見昨天晚上了? 她也想起了那張照片,打了個冷顫。 林青淺很快恢復了人前精明強勢的淡然模樣,問機組人員:“還有多久到?” “還有十多分鐘,小林總。車和酒店林總已經為您安排好了。是靠近陵園的,您可以去看升旗。” “林青淺,不要再喝了。”宋清越憤怒地奪過了她手上的杯子。 從兩人下飛機,又做了一個多小時的車辦了入住之后,林青淺就一直在喝酒。 林之音給二人定的是套間,倒是省了她偷偷摸摸躲過監控到林青淺房間里。 林青淺眼睛里有水霧,看著宋清越,討好地揪著她的衣角,“再讓我喝一杯。” 宋清越把杯子放到一邊,在林青淺身邊坐下,將她摟緊自己懷里,輕聲說:“林叔叔也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林青淺枕在宋清越的肩上,輕聲說:“可是我睡不著。” 一閉眼,那張照片中的慘狀又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