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也沒什么可惜的,以后也有機會?!?/br> “阿森,你公司要不要人???讓諗諗去你公司吧?” “回頭我問問?!?/br> 文錦不樂意:“你自己的公司還要問問?” “總得找個合適的位置是不是?不能把人往哪擱了吧。” 文錦不滿的哼哼唧唧,又問:“諗諗,你還給人畫圖嗎?” “最近事兒多忙不過來?!?/br> 文錦深深地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 分手之后,文錦給她發(fā)微信說裴紹元回來了,問她知不知道。 秦諗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才想起裴紹元是誰。她想回來就回來了,不會比目前更糟糕。 為他掉眼淚,一次就夠了。 ☆、第四章 :泛泛之輩(二) 西山。 醫(yī)生已等候多時。 秦諗回來看到,受寵若驚。家庭醫(yī)生給她做全面檢查,一邊調(diào)侃她:“我以為是個了不得的美人兒,還真出乎我意料。” 她不說話。 “生氣了?” “沒?!?/br> “其實你還是很好看。我說你怎么跟他?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br> 秦諗笑了下,掩飾心里的惶惶不安。 “我看你挺實在,我悄悄告訴你,他那個人……要認(rèn)真對誰好也是極好的。那個晚上是你跟他去金碧輝煌的吧,聽說他為一個女的和姓周的又杠上了。知道姓周的什么人嗎?” “周……會找他麻煩嗎?” 家庭醫(yī)生痞痞地看著她,“也不在乎多你這一茬,沒有這次也有下次。不過你真能耐,這半年他換了多少撥人,沒一撥能把他家里那個招回來,你這一上陣……” 秦諗滿臉緋色:“你的職業(yè)不是醫(yī)生吧?” 醫(yī)生微囧,撓撓頭,哈哈笑起來:“你比我想的還要有趣。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藍(lán)時的堂哥藍(lán)關(guān)。” 秦諗一張小臉頓時失去血色,白得像窗外柔絨的雪景。 藍(lán)關(guān)也知自己玩笑開大了。一張不大的臉,柔順如錦帛,她的臉擋在陰影里,多了份楚楚可憐的味道。他抬手抵著唇輕輕咳了聲:“不好意思,你別介意?!?/br> 秦諗不知他懷揣著怎樣一種心思,她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覺。 藍(lán)關(guān)給她調(diào)理食譜,帶著他的裝備離開。 藍(lán)關(guān)走沒多久,秦諗覺得頭暈,晚飯也沒吃就睡下了。也不知什么時間,床前人影晃動。她嫌刺眼,不滿的咕噥。一雙大手按著她額頭,很沉很重。她歪了歪脖子,那雙手生了根似的她往哪兒挪他就往哪兒貼。 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說:“可能是今天受寒了,還是讓藍(lán)關(guān)過來看一下。” 另一個說:“去我的酒窖找一瓶白酒,純度要高。” “你要干什么?” “我記得小時候我發(fā)燒,奶奶都用這個土方法?!?/br> 模模糊糊地有人扶她起來喂水,又苦又澀,更遭罪的是也不知用什么法子懲治她,心肺都要絞了出去。她痛得哇哇大叫,哭得枕頭濕透了,抽走了一個,她還抽鼻子繼續(xù)哭。 后來,終于不折騰她了,她還哭。 被吵得煩了,藍(lán)時擰著眉,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粗⌒〉乃?,臉小的只有巴掌大,眼睛紅紅腫腫的,吸著鼻子可憐至極。他很想狠下心腸不管她死活,一聲招呼不打竟給他跑去滑雪場,就她那三腳貓功夫,不被撞傷也會摔傷。不顧及自己,就不曉得顧及肚子嗎,萬一有了他的孩子…… 想到這個可能,一陣氣血往上翻涌。 他氣得不想來看她的,打發(fā)藍(lán)關(guān)來,也是想著借著藍(lán)關(guān)敲打敲打她的性子。別看平日對他唯唯諾諾,鬼主意還不知道多少。那些他都不管,既然把自己賣給他就得乖乖兒遵守他的規(guī)則。 沒想還沒冷落她,大半夜就鬧病,害得大晚上從被窩爬起來。 想想真夠窩囊,童可可找他晦氣還鬧得沒完沒了,又來一個討債的。 床上的人扭了扭,哼哼地。 他不想理她,任由她自生自滅。看著她那樣,白天被撞飛出去,他都忘了思考。 嬌小的一個人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真好害怕。 經(jīng)過復(fù)雜的思想斗爭,認(rèn)命地坐床頭,拍拍她的臉。她好像被夢魘纏住了,擰著眉表情痛苦。 她嫩呼呼的手掌心擦破一塊,結(jié)了痂還是很紅腫。他掀被子,拉開褲管,膝蓋腫得饅頭似的。 她嚷著渴,藍(lán)時擰她小臉,恨恨地說:“不聽話不知道為什么還要管你?!?/br> 還是認(rèn)命去給她倒水,伺候她半宿折騰得夠嗆。 秦諗醒來,全身每一寸都錐心的痛。她嗯嗯哼哼地,把沒睡多久的藍(lán)時吵醒。他睜眼,見她臉色潮紅散淡,翻身繼續(xù)睡。 看到藍(lán)時,秦諗挺驚訝的,她還以為昨晚做夢。 他怎么會來呢,管叔通知他嗎。他們又怎么知道她不舒服? 秦諗咬著指甲苦想,剛背對著她的藍(lán)時又翻過來,見她咬著指甲,毫不客氣扯下她手,“多大的人了,注意衛(wèi)生?!?/br> 秦諗不說話,打算起來,下床還沒走兩步又被他攔腰扯回去。 驚動她身上的傷,痛得她□□。 他還不放手,重重地擰她腰rou,引來秦諗驚叫。 他表情恨恨的,“讓你安安分分呆家里不肯聽話,非得出去給人撞,怎么就沒把你撞傻。” “痛……” “還曉得痛?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地方都敢闖?!?/br> 她痛得臉又泛起潮紅,抽著氣不敢吭聲。 他的力道他清楚,就沒對她用幾分力,看她痛得臉都紅了,罷手。心里還氣不過,細(xì)皮嫩rou,比童可可嬌柔不知多少。童可可撞了也就撞了,她皮糙。那個人不摔不長記性,還時時刻刻想把自己表妹塞給他。第一次醒來,發(fā)現(xiàn)她表妹脫光了躺在他邊上,那一刻他氣得把那個剝的干干凈凈的女人一腳踢下床。童可可也因為這件事和他大吵大鬧,他都冷處理。兩人鬧得最不可開交的時候,家里人不斷給他游說,童可可瘋了一樣想把她身邊的人塞給他,就為一個能繼承香火的血脈。 藍(lán)關(guān)還笑話他說他榮升傳宗接代的生產(chǎn)工具,惱的好幾天都不想見到那張臉。 談不攏,童可可飛國外,期間還給他折騰一出又一出丑聞。 秦諗小心地扯扯他睡衣擺,低聲小氣地,“撞我總比撞她好,萬一撞傷她,我也付不起醫(yī)藥費。” “你傷了也還是我來買單。”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也去?!?/br> “以后想去玩,向我報告?!?/br> “如果……如果有沖突的場合……” “沖不沖突我說了算?!彼瓪馕雌接制鹨徊?,“你這蠢女人,就不知道避讓?傻乎乎的給人撞啊,你以為你是誰?殘廢了,別指望我會養(yǎng)著你?!?/br> 秦諗不敢說話,耷拉著腦袋儼然聆聽教訓(xùn)的模樣。只有她自己清楚,把自己賣給他那一刻起,什么尊嚴(yán)都踩在腳底下化作泡沫。 罵累了,他冷哼,把她卷在懷里,“睡覺。” 他動作有點大,碰到她傷處,她吸著氣敢怒不敢言。 最近幾天,他總是喝的醉醺醺的半夜過來,有時會鬧醒她,有時什么也不做,摟著她安安靜靜睡覺。第二天起來,也沒說什么,偶爾喝點粥,有時一早起來就走了。 秦諗已經(jīng)習(xí)慣,他來了就伺候,他不來她也不主動去問。 年初八,她午休,一覺睡到天擦黑。起來,往院子看去,燈已經(jīng)亮起,樹影斑駁,雪線分明。她披了襖子準(zhǔn)備下樓去覓食。 管家說藍(lán)時來了,和朋友在書房商談。她點頭,去找了一聽可樂。 管家見她從冰箱拿出來,想要阻止:“天涼,你感冒也沒痊愈,別喝冰的。” “可樂治感冒。以前吃藥不管用的時候我就喝這個?!?/br> “那也得喝常溫的啊,要不我去熱熱?!?/br> “不用了,沒事?!?/br> 晚餐用得少,藍(lán)時和池森還喝小酒,管家問她要不要小喝一杯。她還想著睡了大半天,喝一杯也好,晚上好睡。 藍(lán)時不讓,“給她上湯,廚房不是有燉了一鍋?” 秦諗?shù)椭^,悶悶地扒飯。 藍(lán)時說:“別只顧著吃,回頭撐了又不舒服?!?/br> 池森若有所思打量著,心底有了一把秤。 她吃得極少,沒打擾他們聊天,飯后就去院子散步。她坐在花圃里,正逢花期,花棚里百花爭艷。 藍(lán)時走進來時,她就對著花發(fā)呆。他來了也沒發(fā)現(xiàn),他手插著褲兜,倚著門靜靜地看著她。 如果說,他滿不滿意她的態(tài)度?他很滿意,她扮演了她該扮演的角色。也正因如此,他又感到挫敗。一種深刻永鐫的無力感遍布全身。 “你在想什么。” 秦諗抬頭,看到他看著自己,臉上淡粉,讓他看起來多了份柔和。她慢慢站起來,雙手不知往哪擺放好。 她吶吶地問:“池森走了?” 藍(lán)時皺眉,淡淡地‘嗯’了聲,不走近也不轉(zhuǎn)身,就這樣看著她。 秦諗不自在,避開他的視線,“我回房了?!?/br> 他沒出聲阻止,還讓了道。秦諗有些慌亂,低著頭疾步走出。他的聲音淡淡的:“明天我堂哥會過來做例行檢查。” 秦諗站著不動,也不回應(yīng)。 “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童……”他看著她瘦小的背,輕輕顫抖,也不知是冷還是他說的話。其實第一次見她,她總這樣,看起來怯懦的眼睛里無法掩飾的倔強。 “我……我知道了?!?/br>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到房里,眼淚再也不由自己控制。她趴在床上哭得氣都喘不上來,似要將傷心和難過都化作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