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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門婦在線閱讀 - 第41節

第41節

    老板娘一聽是老鄉,立馬來了神兒:“姑娘也是間河縣的人,那咱可是老鄉,俺是臨山屯的,姑娘是哪個村的?”

    碧青心說,這越說越近了,碧青只得道:“我是王家村的。”

    老板娘嘆了口氣:“咱間河縣窮啊,你們王家村比俺們臨山屯還強些,俺家屯子雖說守著蓮花山,可周圍都是種不出莊稼的荒地,一家子就指望兩三畝好地的收成過活,若是趕上風調雨順的好年景還過得去,若是鬧個災,就不知怎么填肚子了。”

    碧青道:“老板娘幾年沒回娘家了?”

    老板娘:“這一晃有三四年沒回去了,回去干啥啊,一窩子弟妹眼巴巴瞅著,咱這日子雖說過得去,也不算多富裕,哪能總接濟娘家,回去了看著腌心,幫不上忙,索性就不回了。”

    老板聽見這話,說了一句:“上回去冀州府的時候,聽說臨山屯那邊兒一百多畝桃樹結了大蜜桃,城里的有錢人爭搶著買呢,還蓋了新房子,住了不少深州的災民,臨山屯也跟著沾了光,聽說不種地,去桃林子里頭幫忙,一個月也能弄幾個錢,就不知是真是假。”

    老板娘道:“這一聽就是沒影兒的瞎話,俺就是臨山屯的人,有誰比俺清楚,倒是有桃林,可那些都是山桃,開的花好看不頂用,結出的山桃又酸又澀,莫說城里的有錢人,就是俺們這些鄉下人也不樂意吃,哪來的什么大蜜桃啊,姑娘就是間河縣的人,姑娘說說,這是真是假?”

    碧 青笑著點點頭:“是真的,不光桃林子里有活兒,要是不惜力氣,那邊兒正蓋房呢,在工地上壘磚雖說累,可工錢也多,一個月有兩三百錢,還管飯,家里的婦人手 腳勤力,糊桃袋,也能有不少進項,一家子辛苦些,一年下來能攢不少錢,手里有了錢,就算地里的收成不好,也不用愁了。”

    老板娘愣了一會兒,不信的問:“姑娘說的是真的?”

    碧青知道她不信,去車里拿了一個大蜜桃過來,除了給大郎捎去的一籃子,自己也摘了幾個熟透的,準備道上吃,自己家種的桃子自然要吃最好的,碧青拿過來的大蜜桃,又大又漂亮,粉嫩的色澤跟假的似的。

    老板娘仿佛還是不信,為了驗證,咬了一口,砸吧砸吧味兒,扭頭就跟自己男人道:“一會兒收拾了茶棚子,明兒跟俺回娘家瞅瞅,這一晃好幾年不回去了,也不知俺爹娘身子骨好不好,幾個兄弟娶沒娶媳婦兒。”

    這說這話兒就快,一轉眼的功夫日頭就落了下去,碧青叫過老板娘結賬,老板娘忙道:“姑娘那個桃子頂的上多少碗面了,哪還能收姑娘的錢。”

    碧青笑了笑,把錢放在桌子上,上車走了,走了一會兒江伯道:“莫非武陵源那邊兒還缺人手?”

    碧青嘿嘿笑了:“過倆月就是大秋,家家都忙著收地里的番薯,人手就有些不夠使。”

    江伯搖搖頭:“就算不夠,這兩口子去了也不頂用啊。”

    碧青眨著眼:“兩個人是不頂用,這消息一散開,就不愁沒人了,家里地少的,閑著人手,去賺幾個錢,總比在家待著強吧。”

    江伯笑了起來:“這倒是,過了大秋就入冬了,冬月里莊稼人最閑,也最難過,要是手里有幾個存項,心里就有了底,也能過一個好年。”

    好年?是啊,今年家里應該好好熱鬧熱鬧了,過了大秋,桃林那邊兒的房子也該竣工了,自己一家子先搬過去,等明年開春王家村的新房子蓋好了,問問婆婆爹娘的意思,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吧。

    這么一來,今年的年估摸要在武陵源過了,房子大,是該好好熱鬧熱鬧,要是蠻牛跟二郎也能回來就更好了。

    碧青其實相當傳統,總覺著過年就該一家團圓,老老少少的圍在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才是過年。

    想起二郎,也不知他在太學里怎么樣了,二郎雖然聰明,可性子實,太學里大都是世家子弟,也不知二郎夾在里頭挨不挨欺負,這次來了,正好去瞧瞧,給他多留下些錢。

    轉過天兒傍晚的時候就到了,進了外城的城門,碧青就發現自己來的有些莽撞,都不知道住哪兒呢,正琢摸著是不是找個客棧住下,卻聽江伯道:“來的時候先生吩咐了,若姑娘不樂意住在崔府就住在老宅。”

    崔府自己是絕對不住的,自己這么一個鄉下丫頭,即便拜了武陵先生為師,也不想跟崔家沾上什么干系,碧青可不傻,師傅為啥跑到冀州去,就想離崔家遠點兒。

    自 古到今,一個家族太過興旺顯赫,就不是什么好事兒,尤其外戚,無論哪朝哪代的皇上對于外戚都存著戒心,外戚呢,為了保有自己的家族,不停的擴張勢力,殊不 知勢力越大,越危險,皇上歷來都是狠角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眠,由著外戚家族做大不吱聲,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等機會呢,機會一來,哪怕是自己的老丈人, 一樣該殺頭殺頭,該滅族滅族。

    崔家如今就異常危險,太后是出自崔家,皇后也是崔家人,太子妃雖不姓崔,卻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整 個后宮就是姓崔的天下,外頭的大臣,除了皇上的老丈人獲封承恩公,皇上的兩個大舅子,一個是戶部尚書,一個是吏部侍郎,除了這兩位,崔家子弟在朝為官的不 知凡幾,說句不好聽的,這大齊的江山崔家占不了一半也差不多。

    所以,崔家早就成了皇上的心腹大患,碧青估摸著皇上之所以不動,一是因為北胡蠢蠢欲動,再一個,就是因為太后,大齊孝治天下,即使想動崔家,也不能落下不孝的名聲,故此,碧青覺著,皇上沒準是在等著太后壽終,只要太后一死,崔家也就差不多了。

    師傅都遠遠避到了冀州,自己更不會往前湊了,不說自己一個鄉下丫頭,人崔府高門大戶的看不看得起自己,就算看得起,自己也的遠著點兒,免得將來沒吃豬rou倒惹出一身腥,自己家的好日子才開頭呢,要是摻和進這種事,想拔都拔不出來。

    師傅心里明白,所以才說不樂意住崔府就住在老宅,想必老宅是老爺子自己的私宅,跟崔家沒太大干系。

    江伯把馬車停下,碧青跳下車,一個規整的四合院,江伯上去叩門,不一會兒院門打開,出來一個跟江伯很有幾分像的老人,碧青估計是江伯的兄弟。

    沒等跟江伯說話呢,就過來躬身施禮:“老奴江貴給姑娘請安,一早接著信兒說姑娘要來,以為怎么也得明兒了,不想今兒就到了。”

    碧青虛扶了一把道:“道上走的順,沒怎么耽擱,這幾日住在京里,要勞煩貴伯了。”

    “姑娘說哪里話,早聽說先生收了弟子,老奴盼著姑娘來呢。”說著讓著碧青進去,叫了兩個小子出來搬車上東西。

    是個兩進的宅子,除了江貴,還有兩個小子跟一個小丫頭,小丫頭的年紀不大,看著跟碧蘭差不多,見了碧青規規矩矩的行禮:“奴婢給姑娘請安 。”

    碧青楞了一下,江貴道:“這是我們小姐奶娘的孫女,奶娘去年病沒了,臨死把這丫頭托付給了老奴,如今姑娘來了倒正好讓她伺候。”

    碧青記得江婆婆提過,師母早喪,就留下一個女兒,那年冀州鬧瘟疫的時候沒了,師傅傷心的不行,從那時起也未再娶,江貴嘴里的小姐大約說的是師傅的女兒,既是奶娘的孫女,自己不收恐怕不行。

    拉著她的手問:“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丫頭有些膽怯,低聲道:“婆婆說奴婢是臘月里生的,就起了名兒叫冬月,過了生日就十二了。”仿佛怕碧青不讓她伺候,忙道:“姑娘別瞧奴婢年紀小,奴婢什么活兒都會。”

    江貴點點頭:“這丫頭說的是,別看年紀小,倒是能干的丫頭,手腳也勤快。”

    碧青笑了:“我家里有個妹子比你小些,也比你淘氣,回頭有機會你見了她就知道了,正好,倒有件事要跟你掃聽,你可知道驍騎營的營房在哪兒?”

    冬月點點頭:“驍騎營就在內城邊兒上,以前我跟著婆婆去市集上賣甜糕,總會路過哪兒,從這兒走不遠,出了內城門就望見了。”

    江伯道:“那邊兒如今正練兵,姑娘去了不妥,一會兒讓江貴去跑一趟吧,找見了姑爺接過來就是。”碧青想想是這個理兒,點頭應了。

    江伯還要去崔府一趟,交代清楚就走了,明兒一早直接從崔府回冀州。

    碧青跟著冬月去后頭,住進了廂房里,屋子收拾的極干凈,也很舒服,鵝黃的帳子里高床暖枕,映著碧色窗紗能瞅見院子里的桃樹,果然是師傅的風格,到哪兒都少不了桃花。

    桃樹有些年頭了,樹皮疙疙瘩瘩,看得出精心打理過,卻仍然長得不好,枝葉稀稀拉拉的,結的桃子不多,個頭也小,青青的掛在枝葉間,瞅著都覺凄涼。

    碧 青推開窗子趴在窗戶框子上,瞅著那顆桃樹皺眉,冬月收拾好東西,捧著茶過來,見碧青瞅外頭的桃樹開口道:“聽江管事說,這顆桃樹好些年了,當初移過來的時 候,長得可好了,到了春天,能開一樹的桃花,風一吹落得滿園子都是桃花,好看的緊,結的桃子又大又甜,后來先生搬去了冀州,這株桃樹就不大好了,聽婆婆說 過,樹跟人一樣,得扎堆活著才精神,想來這院子總沒人住,桃樹也就不好好長了。”

    碧青搖搖頭:“這話我可不信,若是以前長得好,如今不好,想來是生病了,這會兒晚了,等明兒白天我去瞧瞧,給它治治病。”

    冬月好奇的問:“姑娘會給桃樹治病?”

    碧青點點頭:“我家里種著一百畝桃樹呢,別的不敢說,給桃樹治病還成。”

    冬月眼睛都亮了:“聽婆婆說,她曾經去過西苑,西苑種了好大一片桃樹呢,開花的時候可好看了,可婆婆說那才不到一畝地,姑娘種了一百畝,那得多少啊?”

    碧青歪著頭想了想:“很多很多,到了春天開花的時候,遠遠就能望見漫天的桃花,一眼看不到邊。”

    主仆倆正說著話呢,江貴回來了,碧青忙問:“可見著人了?”

    江貴面有難色,仿佛不好開口,碧青心里咯噔一下:“貴伯,您就照直說,大郎去哪兒了?”

    江貴道:“老奴去了驍騎營沒找見人,問了一圈才知道,姑爺有個同僚叫何進的,今兒娶媳婦兒辦喜事,姑爺吃喜酒去了。”

    碧青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就算吃喜酒,這會兒也該散了。”

    江貴點點頭:“老奴也這么想,就掃聽著那個何進家找過去了,琢磨著去接姑爺回來,沒進門呢,就見幾個醉醺醺的漢子出來了,老奴聽見有人喊姑爺的名兒,剛想上前接姑爺回來,那幾個漢子已經上馬走了,老奴忙在后頭跟著,看見,看見……”

    碧青心都涼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自己做的夢這就成了真的,蠻牛看著老實,簡直就是個混賬王八蛋。

    碧青沈著臉問:“他進了哪兒?”

    江貴道:“麗春院。”

    碧青點點頭,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什么地兒,跟冬月道:“我的包袱里有套男裝 ,你給我拿出來,另外,把里頭的那些銀票也一起拿來。”

    江貴忙道:“姑娘這是?”

    碧青站了起來:“早聽說京城繁華,十丈軟紅,尤其那些青樓妓館,更是有名的銷金窟,既然來了,不去見識見識豈不可惜。”

    江貴愕然:“姑娘去那種地方,若是傳出去……”

    碧青道:“這里是京城,誰識得我一個鄉下丫頭,就算認識,傳出去我也不怕,大不了我把那什么麗春院買下來,姑爺既然喜歡逛,就讓他逛個夠,從今兒往后都別出來了。”

    何進今兒娶媳婦兒,大郎幾個跟他不錯的,自然要來喝喜酒,何進沒想著崔九會過來,崔九的身份如今也算揭開了,雖先頭猜著這位身世顯赫,可也沒想到是皇子,如今見了崔九一個比著一個恭敬,也就大郎還跟過去一樣。

    何進娶媳婦兒自然不敢招呼崔九,就自家那個破院子,擺的幾桌寒酸的酒席,哪能招待的起這位爺啊,可這位卻來了。

    何進幾個都知道崔九心情不好,從冀州府回來一直如此,陰沉沉的,不知道誰得罪了這位爺,既然來了,自然要好好招待著。

    安大牛幾個今兒就沒按好心,難得出來不找個女人松快松快哪成,平常日子都是安大牛何進跟常六仨人結伴去,自然去不起含波樓那樣高級地兒。

    麗春院開在內城邊兒上,地兒不大,里頭的姑娘還算過得去,價錢也不貴,五十錢吃一頓花酒,找個順眼的折騰一宿,也使得起。

    麗春院之所以開在內城邊兒上,就是為了做兵營的生意,那些貴人自然不會過來,可兵營里有的是大郎這樣的莊稼漢,當兵的俸祿不多,可也能攢下幾個錢,又都背井離鄉的,媳婦兒不在跟前,嫖個妓還不是常事兒嗎,故此,麗春院的買賣很是紅火。

    安大牛幾個是這里的常客,跟老鴇子混的極熟,叫了大郎幾次,大郎都不過來,哥幾個就打算著今兒無論如何也得把大郎拖過去,他媳婦兒就是個擺設,看得見摸不著,到如今還沒圓房呢,二十好幾的漢子,找個女人算什么大事兒,就算大郎媳婦兒知道了能怎么著。

    存了這個心,哥幾個這一晚上沒干別的,凈灌大郎酒了,大郎的酒量再大,也架不住車輪戰,等酒席散了出來的時候,走道兒都飄了,給安大牛跟常六架著出來的。何進是新郎官,本來今兒不該出來,可一見崔九,也跟著出來了。

    碧青到的時候,就看見崔九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喝酒,旁邊兒一個鬼一樣的女人木呆呆的陪著,那張臉不知擦了多少粉,慘白慘白的,嘴唇紅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尤其燈一打,簡直就是一女鬼。

    麗春院不算小,卻頗為簡陋,大院子周圍都是一間一間的屋子,估摸是特意隔開的,木質結構根本沒什么隔音效果,接待的又都是兵營的大老粗,懂得什么叫含蓄,見了女人,直接脫褲子就上唄,故此,一進院子就能聽見此起彼伏的聲音,不堪入耳,江貴都有些不自在。

    碧青那個火兒嗖嗖往上冒,尤其看見崔九全須全影的在院子里坐著,更生氣,碧青第一個念頭懷疑是這小子使的壞,可轉念一想,就知道不是,要真是這小子使壞,勾著大郎干這種事兒,絕不會選擇麗春院這么低級的窯,子。

    老 鴇子一見來了生意,忙迎了出來,目光在碧青身上一溜,不免有些失望,這小子一看就是鄉下來的,雖說長得挺白凈,可這身上的衣裳卻戴著土腥子味兒呢,不過, 他后頭跟著的老頭子,衣著打扮倒是頗體面,瞧著像那些貴人府里的下人,不知為什么畢恭畢敬跟在這土拉吧唧的小子后頭。

    莫非自己眼拙,沒認出真佛了,這位跟院子里喝酒的貴人一樣,來自己這兒就為了見識見識,這貴人的心思不好猜,說不準大魚大rou吃膩了,就想嘗嘗不一樣的滋味兒。

    再說,自己開門做生意,上門的就是客,只要舍得掏錢,管他土不土呢,這么想著,堆起一臉笑:“哎呦,這位小爺生的真真白凈,今兒來我們這兒可算是來著了,我們這兒的姑娘有的是,一個賽著一個可人,管保把小爺伺候的妥妥帖帖。”

    崔九抬頭看著碧青,忽的笑了起來,不知是不是碧青的錯覺,總覺著這小子的笑容充滿諷刺,崔九灌了一口酒道:“這可真是臘月債還的快,爺記著,前幾天兒還有人跟爺說,男人不能三妻四妾,就得守著一個婆娘過日子,莫非這,不算。”

    碧青懶得搭理他,坐在他旁邊兒,往里頭廳堂里瞅了一眼,立刻就明白崔九這小子為什么在院子里喝酒了,那里頭坐著一溜十來個姑娘,個個打扮的跟鬼似的,離這么遠都能聞見那股子刺鼻的脂粉味兒,相比之下,崔九旁邊兒這位還算順眼的。

    老鴇子見碧青跟崔九說話,更覺自己先頭猜的對,這兩位就是來找刺激的,忙湊上來道:“小爺稀罕什么樣兒的,我這兒給您叫去。”

    碧青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把你這兒的姑娘都給我叫出來,接客的也一樣,一個不許落下。”

    老鴇子一愣,心說,沒見過這么嫖的,忙道:“小爺我們麗春院有的是姑娘,管保小爺能挑個滿意的,屋子里正接著活兒的就算了吧,忒不方便。”

    碧青把銀票捏在手里抖了抖:“看來你還真是個買賣人,得了,既然如此,這一百兩銀子,我就收起來算了。”

    “一,一百兩……”老鴇子差點兒暈了,自己這個麗春院拆吧拆吧也不值一百兩啊,沒瞧出來,這位小爺竟是個財神爺,有了一百兩銀子,都能再開一個麗春院,叫人出來算啥。

    忙上前把銀票接過來,就著燈亮看了看,見果真是一百兩,忙扯開嗓門招呼一聲:“都給我出來,屋子里的也給我拽出來,快著點兒,讓這位小爺可勁兒的挑。”

    崔九的酒都醒了,愣愣看著碧青發呆,心里想著,怎么這丫頭比自己還像個紈绔,這一招簡直就是霸氣側漏。

    老鴇子一句話,立馬就亂了起來,穿的整齊姑娘有,光著屁,股的更多,給惡狠狠的龜奴拽出來,還管你光著不光著,干一半的出來,后頭跟著就是提著褲子罵娘的嫖,客,沒干爽,握著拳頭要跟老鴇子拼命。

    老鴇子一句話,這些人就歇菜了:“今兒對不住各位,明兒后兒各位來找幾個姑娘都成,我保證一文錢都不收。”

    雖說干一半挺難受,可以后能連著嫖兩天,這樣的好事兒往哪兒找去,再三確認老鴇子不是糊弄他們之后,提著褲子走了。

    剛還熱熱鬧鬧異常紅火的麗春院,不一會兒就清靜了,嫖客都走了,只除了何進,安大牛,常六。三人一見碧青都愣了,怎么也沒想到大郎媳婦兒會跑到這兒來,忙把褲子穿好。

    碧青掃了三人一眼,惡心的不行,尤其何進,今兒娶媳婦兒,還往這兒跑,什么東西啊:“大郎媳婦兒你怎么在這兒?”

    何進倒是問的頗理直氣壯,老鴇子驚了,怎么也沒想到,這位竟是來找男人砸場子的,剛要說什么,看了看手里的一百兩銀票,又閉上了嘴,管她是男是女,只要舍得掏銀子,誰來不是來。

    碧青懶得搭理何進,跟老鴇子說:“屋里還有人吧。”

    老鴇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叫龜奴:“快著,把里頭那位爺請出來。”

    不大會兒功夫,兩個龜奴架著東倒西歪的大郎出來了,放到椅子上都坐不住,直接出溜到地上,耷拉著大腦袋,眼睛都睜不開。

    碧青瞅見他這幅醉鬼的德行就來氣,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遭,見身上的衣裳還算齊整,略好過了些,至少不像何進幾個,出來的時候還提著褲子,一看就知道干了一半兒。

    碧青叫老鴇子提桶水過來,要剛打上來的井水,打來碧青還探手試了試,涼的冰手,才滿意,用力提起來,呼啦就倒在了大郎頭上。

    大郎一激靈睜開眼,抬頭盯著碧青看了一會兒,忽的嘿嘿傻笑了起來:“俺又做夢了,又夢到俺媳婦兒了。”

    崔九沒好氣的道:“夢什么夢,你媳婦兒真來了,來捉ji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