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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蘇常安去了茗芳苑,她的人跟了一場空。 魏氏等不急,怕蘇常安知道她容不下那女子,把人藏起來,便索性趁著他在茗芳苑的時候去了柳兒巷,打算自己先一步把人找出來。 但她尋遍了柳兒巷,也確實打聽到了那女子的住處,進去后卻沒見到人。 房中空空如也,除了帶不走的家具以外,金銀細軟一類早已消失不見,顯然是在她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魏氏怒極,以為是蘇常安把人藏了起來,沖回府便來質問他。 蘇常安一愣,回過神后明白過來,定是蘇錦瑤先一步將人藏起來了。 難怪他留在那女子身邊伺候的人沒有傳信回來,也從沒告訴他那女子有孕。想必是在蘇錦瑤打算把這件事捅給魏氏的時候,她就已經把人接走了。 蘇錦瑤定是猜到了他可能不要那個孩子,所以提前把人帶走。等十月懷胎瓜熟蒂落,讓那女子抱著孩子到蘇家門前哭訴,便又是一場風波。 她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不管蘇常安接還是不接,她都有后手等著他。 蘇常安頹然地坐在椅子里,聽著魏氏的怒罵,卻覺得兩耳像是被塞上了什么東西,除了一片嗡鳴,什么都聽不到。 許久之后,他終是認命地苦笑一聲,道:“人在昭昭那,你問我,我也不知她把人藏在哪了。” 魏氏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時竟接不上話,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蘇常安道:“那女子是昭昭安排的,如今已經被她藏起來了。” 若蘇常安口中說的是別人,魏氏是絕不相信的,但他說的是蘇錦瑤,魏氏心中便半分懷疑都沒有。 她知道蘇錦瑤是做得出這種事的,那個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清譽都可以不要,親自將自己與家奴有染的事情散播出去,又如何做不出給自己的父親安排一個外室這種事? 只要能攪亂蘇家,她一定什么都做得出! 但如今蘇常安既然知道那女子是蘇錦瑤安排的,就定然不會再去了,魏氏心里雖憤恨,卻也不由松了口氣。 誰知下一刻,就聽蘇常安說道:“我明日去找昭昭,讓她把人送回來,就安置在……緊靠著花園東頭的那處院子吧。” 與其把人留在蘇錦瑤那里,讓她數月后指使那女子抱著孩子來鬧事,不如現在就把人接回來,認下那女子腹中的孩子。 這么做雖然還是著了蘇錦瑤的道,但總好過來日再被攪的不得安生。 反正就算他以后再納個別的女子做妾室,魏氏也一定還是要鬧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把現在懷了身孕的這個抬回來,總歸她已經知道了。 魏氏聽了這話比方才還震驚:“什么?你明知那女子是蘇錦瑤安排的,還要把人接回來?” 蘇常安深吸一口氣,道:“那女子有身孕了,是我的孩子。” 這話讓魏氏再次愣住了,旋即聲音陡然變大,幾乎劈裂了嗓子。 “不可能!不可能!她在騙你,根本就沒有什么孩子!” 蘇常安被她吵的撫了撫額,道:“這種事有什么好騙的?回頭找個大夫一診脈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她就算能買通一兩個大夫幫著說謊,難道還能買通全城的大夫?” 何況那女子身邊還有他安排的仆婦,那仆婦是個家生子,爹娘孩子都在蘇家,絕不可能幫著蘇錦瑤騙他。 他數月前就已將那仆婦派去柳兒巷了,一直在那女子身邊貼身伺候。那女子若是與別的男人來往過,仆婦必然會告訴他。 既然沒有,就證明那女子腹中的孩子一定是他的。 但魏氏卻仍舊不信,一口咬定那孩子不是他的,狀若癲狂,整個人像瘋了一般。 蘇常安不想再聽她吵鬧,叫來下人把她帶出去,魏氏卻掙扎著不肯離開,仍舊大喊大叫說不可能,那女子絕不可能有他的孩子。 蘇常安本就心煩,見下人畏首畏尾不敢硬拉,怒道:“愣著做什么?我讓你們把她帶出去,沒聽見嗎?” 他畢竟是一家之主,發作起來下人還是怕的,連忙上前連勸帶拽地把魏氏往外拉。 魏氏眼見要被人拖出去,怒急之下忽然大笑幾聲,道:“那女子不可能有你的孩子,絕不可能!因為你根本就生不出孩子,你根本就生不出!” 幾句話讓周圍短暫的安靜了一瞬,旋即是巨大的惶恐漫上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下人驚懼自己聽見了不該聽的,蘇常安則不敢相信魏氏說了什么。 “……你說什么?” 他開口問道,聲音里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驚恐。 魏氏掙開了下人,臉上掛著譏諷的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我說你根本就生不出!所以那女子腹中的孩子,絕不可能是你的!” 蘇家這些年雖然一直沒有添丁,但蘇常安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 因為他知道魏氏當年生蘇盛炘傷了底子,不能再有身孕,所以覺得沒有孩子是魏氏的原因,而不是他的。 但如今魏氏卻告訴他,他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她為什么這么肯定? 蘇常安心頭巨顫,呼吸陡然急促起來,指著魏氏道:“你……你做了什么?” 魏氏不說話,只是死死地看著他,神情陰毒,狠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