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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瑤看了衛奚一眼,衛奚似有所感,怯怯地低下頭去,又抽噎起來,伸手去拉張氏的衣袖。 “娘,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跟長樂縣主沒關系,您別為難她。” 這話她已經說過數次了,張氏當然不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安撫了句什么便又看向蘇錦瑤。 眾人都在等著蘇錦瑤辯解,誰知蘇錦瑤卻直接認了,態度謙恭地道:“確實是我不好,不該在五小姐與人說話的時候忽然出現,嚇著了她。更不該一時沖動說了些不好聽的話,還望五小姐見諒。” 說著再次看向了衛奚。 衛奚沒想到她認的這么快,愣怔了片刻之后垂下頭,捏著帕子道:“縣主別這么說,都是我的不是,是我自己膽子小才會摔倒的。” 她這么說,便讓人覺得還是蘇錦瑤做了什么嚇著了,才讓她剛才在林子里摔了,現在還不敢當眾指責她。 但蘇錦瑤認錯認得干脆,衛奚又沒什么大事,饒是張氏心中不滿,也不好在眾人面前一味拿捏她,只好隨便教訓了兩句便讓她走了,想著等回了京城再慢慢算賬。 蘇錦瑤離開之后,衛奚心中暗自得意,覺得這位把長寧郡主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縣主也不過如此。 可她心里又覺得蘇錦瑤認錯認的太干脆了,似乎有些不對,但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 直至中午,營地里傳出了一陣流言,她才總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衛奚從獵場出來時暗指蘇錦瑤傷了自己,蘇錦瑤認錯時說自己是在她與人說話的時候忽然出現嚇著了她,才導致她摔倒,后來還一時沖動對她說了些難聽的話。 這其中具體經過誰也沒說,因她認錯認的干脆張氏也沒多問。 衛奚以為她口中說的就是自己和長寧爭執時的場景,也沒有反駁,直接默認了。 可當這件事傳出去,大家私下里聊起來時難免想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便去找那些參加圍獵的女子挨個打聽。 這一打聽發現,除了蘇錦瑤與衛奚,當時竟無一人在場。 可兩人言語間明明說衛奚那時是在與人說話,被忽然出現的蘇錦瑤嚇了一跳才會摔倒。 既然如此,那當時與衛奚說話的到底是誰? 她為什么會被嚇到? 蘇錦瑤又為何會對她口出惡言? 要知道獵場里除了這些女子,就只剩男人了。 如果與衛奚說話的不是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那…… 這件事不能細想,一想就容易想偏。 宣平侯在主帳里用過午膳便匆匆回了自家帳篷,鐵青著臉問衛奚:“當時與你說話的到底是誰?” 衛奚這會兒已經不敢再說謊,慘白著臉回道:“是長寧郡主。” 宣平侯當即派人去問,長寧郡主吃著丫鬟剝好的枇杷,一臉茫然。 “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從未在林中遇到過五小姐。” 第55章 好戲 這下有好戲看了 在泰興山上不便用刑, 宣平侯便只瞪了衛奚和她身邊下人幾眼,將此事暫且放下了。 但一回京,關上門來再無旁人, 那幾個下人便立刻被捆了起來。 他們平日跟在衛奚身邊, 連粗活重活都很少干,又遑論用刑?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全都交代了。 宣平侯氣的險些對衛奚動了家法, 要不是張氏攔著,掌心只怕早已被打腫了。 她哭著跪在地上不敢再吭聲, 宣平侯指著她怒道:“哭?你還有臉哭?平日里你使使小性子也就算了, 春獵是什么場合?你竟也敢這般胡鬧?” “那長樂縣主在前朝就是個性子桀驁誰都不敢輕易招惹的, 你倒好, 人家不來找你的事,你自己上趕著跑到她跟前, 把臉湊過去讓人家打?還真以為自己那點小聰明能在她面前占著什么便宜?” 衛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知道自己錯了,但提起蘇錦瑤還是心有怨懟, 哽咽道:“我……我沒想到她竟如此狠毒,用這種法子對付我。” 她還尚未成親, 這樣的名聲傳出去, 哪怕只是捕風捉影的傳言, 對她也是很不利的。 宣平侯本就未消氣, 見她不思悔改竟還心有怨言, 手中竹板當即啪的一聲落在了衛奚身上。 衛奚痛呼一聲險些撲倒在地, 張氏阻攔不及, 驚呼一聲“老爺”,卻也只是喚了一聲,沒敢再去攔。 夫妻幾十年, 她很清楚宣平侯的性子。 宣平侯為人嚴厲,對幾個兒子要求極為嚴苛,府上的少爺們不管嫡出庶出,只要犯了錯,該怎么罰就怎么罰,從不心軟。若是有人勸阻維護,只會讓那犯錯之人被罰的更重。 當初張氏的公婆還在世時,就因為這點從不敢過分維護自己的孫兒,就怕自己的維護反倒害了他們。 衛奚是張氏四十來歲才生的女兒,老來得子,宣平侯雖還有兩個比她年紀更小的庶子,但因她是張氏所出,所以他對這個孩子也難得的多了幾分嬌寵,不似對其他兒女那么嚴厲。 衛奚長到這么大,還是頭一次受家法,而且是當著張氏的面。 這一竹板下去,張氏便知道宣平侯這是真的惱了,自己不能再求情了。 宣平侯看著捂著胳膊跌坐在地上的女兒,握著竹板道:“人家用什么法子對付你了?不就是把實情說了一遍嗎?你自己沒那個腦子上趕著去招惹人家,被人家反將一軍就要怪人家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