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什么?”景衍問道。 時寒卻又蹙眉止住了話,不肯說更多了,他搖頭:“也沒什么,你記得過去就是。” 這樣一說,真是將景衍的好奇心提起來了啊,他拉時寒:“你別這樣啊,說說,真的,和我說說啊!有什么事兒還瞞著我,我們是關系最好的兄弟倆?。∮惺裁词聝?,你還能不告訴我。” 景衍與時寒勾肩搭背,不打聽出來誓不罷休的節奏! 時寒微微搖頭:“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兒。更是和我們沒什么關系,說的多了,倒是顯得不太好,大男人,在別人背后說閑話也不好?!?/br> 言罷,就要走人,景衍這么一聽,更是貓抓心一樣的難受,他拉扯時寒:“你告訴我唄!我保證不和別人說。” 時寒猶豫了一下,言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br> 景衍頓時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你放心好了。” 時寒:“其實,瀅月郡主也挺可憐的小姑娘?!?/br> 景衍:“呃?怎么說!”看不出來啊! 時寒微微垂首,輕聲言道:“瀅月郡主雖然是六王妃的女兒,可是她大概也是被忽視的最徹底的一個。謹言世子小時候就身體不好,六王妃幾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謹言身上,相對而言,瀅月這個郡主就差了許多。而后有了阿瑾,阿瑾那么小就遇到了兩次意外,第二次若不是我發現的及時,怕是就要香消玉殞,大兒子小女兒,六王妃自然對他們更用心些。如此一來,倒是迫使瀅月極快的成長起來。” 看景衍聽的認真,時寒繼續言道:“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會那么沉迷于卜卦算命呢?想來,她也是希望通過這個找安全感。父親不靠譜,母親將精力心思放在了哥哥meimei身上,心里的落寞誰人知曉呢!其實她也只是一個小姑娘罷了。想來,她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吧?她未嘗就不怕。” 時寒語速極慢,但是卻蠱惑人心。 景衍聽了,語氣軟了幾分:“說的也是?!?/br> 時寒微微斂了下眼,繼續言道:“雖然我與瀅月郡主接觸不多,但是我倒是也覺得,這個姑娘有自己的為難?!?/br> 景衍看著時寒的表情,上下打量,打量夠了,遲疑的問道:“我說,你怎么突然這么關心趙瀅月啊,該不會,該不會你喜歡她吧?我的天呀,你到底喜歡誰?” 時寒看他冷笑問:“喜歡趙瀅月?你那只眼睛看見的?” 景衍頓時:“對對,你不可能喜歡趙瀅月,你喜歡的是嘉和郡主。你這人,我最了解了,不是十足的可以信賴,是不會喜歡的,真是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怎么會像你這樣?難道不該是像火一樣熱情的么?那種感覺應該是一下子就來了啊。不過……你應該不懂。” 時寒微笑言道:“那你懂?我看,我真該去找舅母好好聊聊了,我看她根本就不用擔心表哥了,表哥這樣的英俊少年,哪里需要她多cao心?!?/br> 景衍頓時變了臉色,他抹汗言道:“時寒啊,咱們倆這關系,你這樣對我,可不太好吧?我娘我哪里惹得起。” 時寒只是冷著臉看他,并不說話。 景衍繼續言道:“我們家時寒,是最聰明能干的。喜歡的人也是超級棒。嘉和郡主又可愛又能干,沒有人能夠比得過,哦對,嘉和郡主還最善良,呵呵呵呵!” 時寒滿意的笑:“這樣說才對,記得明天去找趙瀅月。不管怎么樣,她都是阿瑾的jiejie?!?/br> 景衍:“放心,我明天天不亮就去,我趁著雞叫,迎著朝陽……” 時寒白了他一眼,笑了起來。 其實兩人關系真的極好,如若不然也不會如此。 待到離開景家,時寒微微帶著笑意,看樣子,往后趙謹言的注意力就不會全放在他的身上了,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了啊! 你看,風流倜儻,平日里流里流氣的景衍開始頻頻接觸趙瀅月,謹言會是怎樣的擔心呢!想到這里,時寒竟然覺得莫名的舒心了,這種感覺……略詭異。 六王府的人還不知道,時寒在悄然間,其實也算計了他們一小下。當然,這是針對趙謹言個人的,可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雖然時寒琢磨到了這一點,但是卻不想,此時六王府已經炸開了鍋。是的,六王府出大事兒了,還是事關“人命”的大事兒。 世子妃李素問……有喜了! 素問自己就是大夫,甫一有感覺便是察覺一二,不過總歸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心里十分的忐忑,又找其他大夫一看,果然是如此。這也是她將謹言喚過去的緣由。 第二日,六王府便是一派喜氣洋洋了,景衍登門都感受到了如春風般的溫暖,趙瀅月這個小姑娘竟然全然沒有對她橫眉冷對,這實在是讓人想不到啊! 雖然看景衍不怎么順眼,瀅月還是很樂意和別人分享自己府里的喜事兒,聽到李素問有喜。景衍不禁感慨,真快!不過這個真快的背后,又有一絲的冷汗了,看樣子,事情不太好。 當然,趙謹言和李素問有喜是好事兒,可是,他估計要完蛋,要知道,他娘可是整天的琢磨讓他趕緊成親,奈何他這人灑脫慣了,倒是不習慣有人在身邊,而且這么多年,他也是見慣了各色女子,對那些女子并不很在意。沒多少興趣,成親又是干嘛呢? 這么多年,這么多人,這么多例子都告訴他,如若娶一個不合時宜的人,倒是不如不娶,否則只會讓自己痛苦一生。 害人害己的事兒,他景衍是不屑去做的。 “你皺眉干什么!我和你分享好事兒,你倒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家大嫂吧?”瀅月邊問邊是狐疑的打量景衍,大有他要是敢暗戀,她就要殺人的狀態。 景衍嘆息:“你看呀,你大哥也是我們同齡人,他都成親有孩子了,我還是光棍兒一個,我回家說的過去么?你真是完全不懂啊。小爺我過得也是艱辛。” 瀅月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被逼婚了?!彼蝗幌肫饌餮?,忍不住笑的更加厲害。傳言里,景衍的母親十分兇悍,如若他不聽話,直接都會拎棒子打人的。而對于景衍的婚事,景夫人更是愁上加愁,出來也時常念叨這是個不靠譜不懂事兒的貨! 也就是說,在外面的傳言里,景衍的名聲已經不能聽了。而且這還不是別人干的,都是自己親娘。這樣的落寞,誰人知曉??! 景衍看她笑的快活,頓時呆住了,瀅月繼續言道:“我都有聽說,沒想到,你也挺可憐,嘻嘻!”最后歡快的笑聲可沒表達出對他的同情。 景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臉紅了一下,他有些局促,隨即言道:“那個……” “干啥?咦?你臉怎么紅了?你熱??!現在都已經是深秋了,你竟然還熱,這樣可不行哦!你趕緊去看看身體吧,我琢磨著,怎么像是體虛呢!大男人體虛,嘖嘖!”李素問是名醫,瀅月整日的看著,也覺得自己有幾分明白了。 景衍:“你說誰體虛。我身體好著呢,你這丫頭,真是不會說話,我……”停頓一下,景衍不說話了,半響言道:“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給卦拿走?” 瀅月攤手:“自然要,你以為我愿意留著么?” 景衍看她,冷笑:“都知道自己不會選,當時還問我要好幾個,你真是個表里不一的姑娘?!?/br> “你說誰表里不一?我對你不客氣?!睘]月掐腰,眼看就要揍人。 景衍后退了幾步,嘆息:“現在的姑娘為什么都這么彪悍,不是說女子都柔情似水么?話本里果然都是騙人的,真是完全不能信啊,我的心啊,感覺真是一揪一揪的。我娘還說我不成親,她就不好好想想,她給我好的表率了么?我這恐婚可都是因為她?!蓖nD一下,景衍言道:“還有你,你們這些一點都不溫柔的女孩子?!?/br> 瀅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呸!”十足十的鄙夷。 景衍:“小姑娘家家的,你還挺厲害,我……” “你怎樣?”男子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景衍回頭,看果然正是趙謹言,他這才有點明白原來時寒的感覺,這謹言怎么跟貓一樣,悄無聲息的就出現了,而且是個護妹狂魔。他還沒說啥呢,都要被他瞪死了。真是十二萬分的冤枉。 “我沒啥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我反正也不會對她怎么樣啊。我這么有格調?!本把芙K于豎白旗了。和趙謹言說話,真是太有壓力了,他死死的盯著人這個大殺器,實在是太厲害,一般人惹不起??! “我不太喜歡有人欺負我meimei。就算是你也不行。”言罷,謹言看了看景衍,言道:“拿著你的東西趕緊走,別在這里叨咕叨咕個沒完。跟老娘們似的?!?/br> 這話,真是一箭穿心。景衍發誓,沒人這么說過他,他哀怨的看著謹言,見人家還是不為所動,終于抱著自己的卦,落寞的離開。 看他蕭瑟的背影,瀅月歪頭看謹言,言道:“哥哥,你最近對景衍哥哥、時寒哥哥他們似乎都不怎么友好??!這是為什么?。 ?/br> 她是不懂就問,而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阿瑾表示,她妥妥的什么都知道,這是怕自己meimei受害的好哥哥。 謹言望向了阿瑾躲藏的方向:“你給我出來。” 阿瑾不肯動,一定不是說她。 “趙瑾,你給我出來,你躲在哪里做什么?” 阿瑾嘿嘿笑露出小臉兒:“我偷看啊,俊男美女,看著真養眼??!” 謹言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你看看,他meimei現在就是這樣的渾不吝。人家家里的小姐都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可是他們家的……呃,全是調皮搗蛋鬼,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是怕你們受到傷害,你們可長點心吧,好不好?” 阿瑾立刻舉手:“我知道的。” 謹言翻白眼:“最不長心的就是你?!?/br> 阿瑾:“嗚嗚嗚……我還無辜……” 呵呵!謹言瀅月皆是發出了這種笑聲…… 有人歡喜有人愁,謹言有了孩子,六王府真是一派喜慶的氣氛,六王爺和六王妃都親自進宮稟了此事,皇帝大悅,一時間,賞賜真是源源不斷。六王爺覺得自己體面極了,當年自己第一個生下兒子,現在他兒子也是第一個有孩子,不管怎么樣,不管生了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那都是第一個,第一個,就是意義不同。如今六王爺出門走路都帶風!感覺自己真是臉上有光! 六王府高興,其他人可就愁的了。景衍那種算不得什么,更似玩笑,可是真正愁的,便是四王爺這種。人家兒子都有孩子了,可他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哪里,雖然許幽幽也懷有身孕,可是……他總是不放心的。一旦又是個女兒,那后果不堪設想。 除卻這般,還有家里那個蠢貨,對四王妃,不,如今的側妃,四王爺是一點耐心也沒有,他恨不能讓這個人快些死去,活著除了讓他不痛快,便是找他的晦氣。 他心里是知道的,這人整日的算計如何讓許幽幽小產。想到這里,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似乎就從她開始算計嘉和郡主開始,他們四王府就開始一直走下坡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個倒霉東西帶累的。好端端的,招惹嘉和作甚。 越想越是氣憤,四王爺便是表現了出來。萬三一貫是跟在四王爺身邊,自然知道四王爺的情緒起伏,見他如此,大抵猜測他心情不好,便是寬慰道:“王爺,您也莫要憂心,許側妃那里,我們好生的看著,這胎必定是個小世子。” 四王爺卻不敢過于樂觀,他皺眉言道:“如若不是怎么辦?” “有一就有二。就算不是,許側妃必然還會再生的。王爺,您萬不用過多擔心的。”萬三不斷的勸,終于讓四王爺的心情好了許多。 見狀,萬三吁了一口氣。見四王爺擺手,他便是悄然的離開。 這幾日他忙里忙外,都沒有時間見明依,想到這里,他微微勾起嘴角,這府中越發的不好待,明依,明依那么美好的一個姑娘,她這幾日都在做什么呢? 萬三偷偷來見明依,但是卻見她滿臉的淚痕,萬三不解,不過明依倒是不客氣的言道,聽聞他與明玉的是非。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和jiejie竟然在一起私會?!泵饕莱蓱z的指控。 萬三頓時驚訝,他立時反駁:“哪里傳來這樣的消息,當真是胡說八道,我怎么會喜歡明玉,你是知道我的,最不喜歡那樣張揚跋扈的女孩子。” “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傳言,連jiejie都如此想著,如若不然,她又怎么會在我面前言道。還有,許側妃也曾經試探過我的?!泵饕酪慌煽蓱z。 “誰知她怎么回事兒,近來竟是偶爾叫我說話,可是你該清楚,對這樣的女子,我是分外不喜的。我們倆在一起那么久,你應該信我?!比f三解釋道。 明依不斷的搖頭哭,哭夠了,抬頭認真言道:“萬三哥,你走吧,離開京城吧。我覺得,要出事兒。” “哦?”萬三不解:“發生了什么事兒?明依,你快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兒?” 明依猶豫一下,言道:“萬三哥,你娘子昨日進府了?!?/br> “然后呢?” “她過來與我請安,我當時就在屋里見了她。她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懷疑你在外面有人,而且懷疑那個人是我jiejie明玉,她不斷地拿話刺探我,當時我慌亂極了,可是我還是搪塞了過去。大概是我太過緊張,便是覺得腹中不適,后來我如廁回來,就發現她走了。當時我是松了一口氣的,但是今早我發現,我的銀簪子不見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帶走了你送給我的銀簪子,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明依扯著萬三的衣角,慌亂的言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么。萬三哥,你走吧,你走了,你就安全了。我怎么樣無所謂的?!泵饕缆錅I。 萬三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別哭,我不會走,你也不會有事兒。她不會發現的,那個簪子我根本就沒有帶回家過,她根本不能知道的。” 明依認真問:“就算你沒有帶回家,你又是不是在你們家常用的鋪子打的呢?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萬三哥,如若沒有關系,她為什么偷偷帶走那只簪子,你們家,也不會淪落到要偷一個銀簪子了吧?” 萬三沉默下來。 明依再接再厲:“萬三哥!我不要離開你!不要不要!”言罷,撲到他的懷中輕泣。 沉默了半響,萬三言道:“你等我,我來處理這件事兒。” 明依窩在他的懷中,偷偷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隨即悶悶的恩了一聲。 翌日,便是傳來萬三的娘子落水而亡的消息,四王爺聽聞此事并不掛心,只是交代萬三多cao持一下家中。倒是明依知道了,暗自得意了許久。 她拿著重新失而復得到自己手中的簪子,冷笑:“你以為我送給你,就是對你好么?你太天真了。雖然萬三是我的一條狗,可是這條狗,是絕對不能有其他人的?!?/br> 萬三哪里知道,萬夫人確實是有所懷疑,也確實見了明依,可是銀簪子卻并非偷偷帶走,更不是發現了什么,而是明依送給了她,怕是她到死也沒明白過來,真正與萬三有關系的人,不是明玉,而是明依。 而現今給她故意留下明玉這條線,也是為了萬一此事事發,她必須有一個好的替罪羔羊,而她的jiejie趙明玉,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萬夫人,你可不要怪我。殺害你的不是我,要怪,你就去怪萬三好了,誰讓他辦事不利呢!這么久都沒有給我對付那些人,我已經等不及了呀?!毖粤T,明依咯咯的笑了出來。 近來京中似乎多事之秋,很多人都亡故了,有病死的,也有意外身亡,更有橫死之人。大抵是如此,大家都覺得晦氣,也不知何人言道柚子葉去晦氣,因此許多人家都買了此物沐浴。 阿瑾聽了,忍不住想笑,看她要笑不笑的樣子,時寒挑眉:“怎么了?用柚子葉洗澡很好笑?” 阿瑾點頭:“我記得看過一本雜書,上面言道,柚子葉大抵都是在坐牢出來去晦氣的時候才洗澡用的。雖然這些都是不盡不實的??墒俏矣X得倒也不必如此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