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大漢把手里的兩人往半空中高高一拋,那兩人尖聲慘叫。大漢呵呵一笑,在兩人快落地時,又連著飛起兩腳,再度拋上半空,那樣子像在踢毽子似的。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剩下的兩個少爺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抖得像篩糠似的。 有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大漢在耍雜技,紛紛拍手叫好:“好好,再來一下。” 大漢像接什么東西似的接住兩人,那兩人被顛得七葷八素,兩眼翻白。 李竹滿臉帶笑,跑進屋里拿個空碗,往中間的空地上一放,拱手說道:“這位師父初來乍到,為大家獻藝,大伙有錢的捧個錢場,有人的捧個人場。” 李竹說完,走到那剩下的兩個少年背后,一人一腳,將他們踹到場地中間,對著大漢一笑:“師傅,您再來一個。” 那漢子怔了一下,看了看李竹,爽快答應:“好咧。” “好漢饒命。”那二人嚇得跪地磕頭。 “起——”大漢一手一個高高拋起。 “啊啊——”兩人叫得凄慘無比。 “落——” “再起——” 李竹率先往空碗里扔了三個銅子。其他人看得高興,有樣學樣,也開始往里扔銅錢。 叮叮當當,碗里的銅錢已有半碗。 那大漢摸著頭,驚詫地看著那半碗銅錢,一臉糾結,他、他竟成了耍把式賣藝的了。師父知道了,會不會將他逐出師門? 那四個嚇得一起跪倒在地,哭喊饒命。 李竹在旁邊接道:“饒你們可以,但你們得發下毒誓:若是以后,再找我家麻煩,你們合家上下不是好死,子孫后代都做小倌。” “我們發,我們這就發誓。” “誰讓你們干的?”李大姑追上來質問道。 “是、是……”四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趁那漢子不注意,四人連滾帶爬地擠出了人群,一溜煙地跑了。 那漢子糾結了一會兒,把半碗銅錢遞到李大姑手里:“大嫂子,飯錢先給一部分,我進趟山,一回來一并結清。” 李大姑連忙喊道:“不用不用了。”那漢子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圍觀的眾人仍在議論方才那精彩的一幕。 而那四個鬧事的人正在被一臉鐵青的孫掌柜訓斥。 ☆、第66章 賣方子 那個神力漢子離開后,大家議論一陣也就忘了。 沒想到兩天后,他又來了。他的肩上扛著三只兔子,懷里還抱著一個。 那漢子扛著東西進來,見到李大姑就露出白亮的牙齒笑道:“大嫂子,我來還錢。” 李大姑贊了一聲,忙推讓道:“那天你走得太快,我叫你都沒聽見,你幫了我們大忙,這點飯錢就當請你,別再提還錢的事了。” 那漢子卻不依了:“這哪行,這種事我只要看到就會管,飯錢該給還是得給。這些野物夠不夠?不夠我下回再弄些。” 李大姑推辭再三,那漢子非要給。李大姑看了看這人,胡子拉碴,風塵仆仆的,身上的袍子也破了。就讓他脫下來給補補,又問他家鄉籍貫。 “大兄弟啊,你家幾個孩子了?”李大姑隨口問道。 那漢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我、我還沒成親。” “啥?”李大姑吃了一驚,心想這人真夠可憐的,這么大了還沒個妻子。 楊老實也接道:“哎喲,那你父母該cao心了。我像你這么大,兒子都十多歲了。” 大漢看了看兩人,神色有些無奈,說道:“其實,我今年才二十四。” 大家不由得又吃了一驚。才二十四啊,李竹還以為他得有三十多了呢。這人長得確實有些著急。 李大姑也笑道:“二十四不大不大,那你也別叫嫂子了,叫嬸吧。” 大漢嘿嘿一笑,叫了聲楊嬸。李竹這會兒才知道漢子的名字,叫江驚雷。這名起得真形象,聲若奔雷啊。 江驚雷把袍子脫下,懷里的活動也拱了出來。 李竹一看,見是只小貓,伸手就去摸。那小貓吼了一聲。 江驚雷趕緊制止:“別摸別摸。” 等到小家伙出來時,眾人才得以看清楚,這哪是小貓仔,這是小虎仔。 江驚雷握住小老虎,對眾人說道:“我進山時正好碰上一伙人,他們打死了一只母虎,這只剛出生的小虎仔就沒人管了,我看著怪有意思就抱了出回來。 李大姑又是好奇又是害怕,離得遠遠的看著。 李竹也好奇,她拿根筷子輕輕地去戳小虎,小虎也伸出小爪子去抓她。 李竹想起小白小灰來,不知道她跟這小老虎有沒有緣分。試探了幾回后,她就發現小虎并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她的膽子也就愈發的大了,伸手就去抱它。小老虎也伸出爪子做出表示。江驚雷眸子發亮,嘖嘖稱奇。 小老虎轉移到了李竹手里,它趕緊伸出舌頭輕舔李竹的手以示友好。 江驚雷爽朗笑道:“既然喜歡那就歸你了,其實我原本打算賣掉的,后來又不舍得了。” 李竹好奇道:“這也有人買?” 江驚雷道:“應該有人買吧。京城里有不少富家少爺就豢養了很多猛獸。那個潘太尉家的公子潘衙內就養了三頭老虎。” 楊老實道:“這清河縣不比京城,還沒真聽說有人養的。” 江驚雷笑道:“也是,我忘了這一茬了。” 那江驚雷就在清河縣住了下來,他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棧,每日或是上山打些野物或是砍些柴火,有時做些苦力活。 有閑錢時,他就到楊家飯莊吃飯,每到這時,李大姑就會特意多給他加點菜。他的那只小老虎就送給了李竹。養狗養耗子就算了,這養老虎,楊老實可不同意,就勸說李竹稀罕幾天后就送回山上算了。他活了幾十歲真沒聽說誰家能養老虎的,養不養得起是一說,到時傷了人怎么辦?李竹也沒辦法,只說過幾天就放回去。 再說那孫掌柜,他連使了幾個伎倆都鎩羽而歸,心里頭那個憋屈就別提了。 這日天冷,楊家飯莊關門早,楊老實和李大姑帶著李竹就回楊家集去了。楊墨也去同窗家沒回。 孫掌柜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就使人放火。不想這火還沒著起來,就被兩個乞丐給發現了。這些乞丐又是呼救又是撲火的,很快左右街坊聞聲起來仆久。好在火勢沒成勢,人又多,很快就被撲滅了。 次日一早,李大姑一來就被人圍攏住,告知這事。李大姑氣憤不已,當下就去了縣衙報官。 官差接到報案,倒也來查看了。只是一是火燒起來,二是不知到底是誰放的,黑天里,那些乞丐也沒看清來人是誰。官府說慢慢訪查,也就不了了之。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 此事剛剛過去,楊家一家還沒緩過來,又接到一個噩耗。 房東說要急用房子,要提前收回房子。 李大姑這次真急了。當時簽的可是一年的契約,這是飯鋪又不是住家,說搬走就搬走。 “大爺,咱們白紙黑字簽的契約,你不能說毀約就毀約呀。”李大姑手揚著契約質問道。 房東也是一臉無奈,“楊家的,不是我耍賴,我實在也是沒辦法。唉……怪只怪你們不該得罪那不能得罪的人,你們行行好就搬走吧,我們一家老小祖祖輩輩都在這清河縣,折騰不起啊。當時你交的押金我全退給你,再陪你二十兩銀子。我也不逼你立刻就搬,你們這月底前搬走就行。” 房東老兩口是好話說盡,寧愿賠錢也要讓楊家搬走。弄得李大姑也沒了脾氣。 楊老實就想再找合適的房子,無奈那些房東,一聽說是楊家賃屋就立即支支吾吾,左右推脫。 兩天跑下來,竟沒有一處合適的。 不用說,這又是孫掌柜的手筆,應該說是吳成名的。孫掌柜一個二掌柜的應該沒有這么大的能耐。 “你們說,咱們怎么辦?” 楊家一家愁云慘淡,相對而坐。 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李竹再一次品嘗到什么叫無能為力。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大姑,姑父,孫掌柜的這樣做無非就是想逼咱們賣掉方子,那咱們就如他愿,賣掉方子,還是高價賣。” “這……”李大姑和楊老實均是一臉rou痛。 楊墨看著李竹,沉吟半晌,最后勸父母道:“我看可行,這方子是阿竹想出來的,她想賣就賣吧。得了錢,或是賣個小鋪子或是置辦些田地。等將來時機一到,咱們想開鋪子也行,總比這樣提心吊膽的好。” 只有李竹知道,這個方子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只要多琢磨幾次,內行人都能做出這種底料。真正讓火鍋美味的就是她的靈泉。所以孫掌柜買了方子又如何?他還是做不出這種味道。 楊家人正舉棋不定時,孫掌柜再次挺著大肚子上門了。 冬天穿得多,他又胖,顯得像個圓球似的。 孫掌柜背著手,踱進楊家飯莊,臉上仍是笑瞇瞇的,“喲,楊兄弟,楊嫂子,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李大姑淡淡地說道:“托您的福,最近很好。” “哈哈。”孫掌柜干笑幾聲。 李竹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孫掌柜,我家的方子要賣,你有沒有興趣?” “要賣?”孫掌柜臉上閃過一絲竊喜。 李竹說道:“是要賣,不過,有些話我先說到前頭。” “你說你說。我聽著。” 李竹緩緩開口:“孫掌柜也是做吃食生意的,想必知道,這同樣的材料同樣的東西,不同的人做出來就是不一樣。” 孫掌柜點頭:“那還用說。” 李竹又道:“不是我自夸,我家的方子就是這樣。所以我怕這方子賣了,買的人做不出那種味道,又說我騙人。” 孫掌柜的一雙小眼盯著李竹看了看,又看了看李大姑和楊老實:“這么說,這方子是你的?” 李大姑忙道:“是她琢磨出來的,每次底料也是她做。” 孫掌柜早有耳聞,自然相信這話,要不然,楊家為啥以前沒開飯莊,偏李竹來了才開了。不然,李家為何非要爭女? “那李姑娘開個價吧?”孫掌柜笑瞇瞇地說道。 李竹說道:“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