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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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起從太子開口把周太醫(yī)一家人要走,心里便起了不好的預感。 可惜他目標太顯,不能與周太醫(yī)聯(lián)系,只能被隔在外層自己做無知狀。幸好的周太醫(yī)那里別有玄機,要不然這次可能發(fā)生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被帶入一間暗屋子里,周太醫(yī)此時已經(jīng)不會驚訝了,他本以為是不是陳起和楊輝又要弄什么鬼,可看到那張方正卻滿是虎霸之氣的老臉,才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 果然,聽完靖國公所說的話,周太醫(yī)已經(jīng)木然了。 如果不是這些日子時時被熙帝看著,做戲做成了習慣,他還真是要露出什么馬腳。 “如果時間太短反應不及,你可以本色表現(xiàn),這樣就不會違和,只要不該說的話別說就可以了……” 那個面容普通的男子所說的話,突然在周太醫(yī)腦海中徘徊。 他很快就豎眉而起,怒目相向,斥道:“靖國公,你可是陛下親封的靖國公,你可知這種想法足夠誅你九族了!” 周太醫(yī)臉因為太過驚駭,內(nèi)心太過震動無法平復,臉上的皮都開始抖起來,還有淡褐色的唇,連直指而去的手指都逃不過,卻強自鎮(zhèn)定的站著,只是倉皇之色再也遮掩不住。 “周太醫(yī),老夫就不跟你說虛套話,你全家在老夫手里,別的歪心思也不要動,這事兒你不辦也得辦!” “你——” “其實你可以換個思路來想,太子殿下繼了位,日后你的功勞可是最大的,榮華富貴自是不再話下。” “不、不行……” “周太醫(yī)你可別急著拒絕老夫,好好想想吧。可別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周太醫(yī)突然瞠大雙目,怒噴一口鮮血,急氣攻心暈了過去。 靖國公感嘆地看他一眼,搖搖頭,“何必如此倔強呢?不是已經(jīng)背叛了一次嗎?再背叛一次又何妨……” 緩了半響,他才揚聲道:“來人,把周太醫(yī)送回去。” 那輛小小的烏篷馬車照著既定的路程往回行駛著,還未到家門口,周太醫(yī)便醒了過來。 直至到了門口,周太醫(yī)自己便下了車,讓一路跟隨而來的人面露贊許,放下車簾讓馬車調(diào)轉方向。 周太醫(yī)蹣跚走回房間,就在床上躺下。 沒一會兒,家中的那個半聾的老仆就來了。周太醫(yī)正想做手勢讓他下去,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周太醫(yī),可好?” 周太醫(yī)驀地直起身,“你?楊輝?” 那老仆點了點頭,“怕你出事,過來看看。人在自己屋里睡著呢,別擔心。只是你這地方盯梢的人太多,我才出此下策。” 周太醫(yī)放心的輕吁了一口氣,又躺回床上。 楊輝耐心極其好,一直站在一旁,又等了一會兒,周太醫(yī)才緩緩敘述起來。 聽完,楊輝皺起眉頭。 “你趕緊給殿下那邊去信,這事兒可真不好辦了。” 楊輝點了點頭,正欲走,突然轉頭扔給周太醫(yī)一瓶藥。 “這是凝神靜氣的,吃了對身子沒壞處。” “我自己便是太醫(yī)。” 楊輝輕笑兩聲,“醫(yī)者不自醫(yī),難道不是嗎?你這狀態(tài)讓那邊看出來絕對討不了好,又不能自己弄藥。我沒來之前,你就想辦法拖著,我會盡快的。” 周太醫(yī)拿著手里的瓷瓶,面色復雜,“好。” 楊輝很快便走了,過了一會兒,又一個一模一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周太醫(yī)揮了揮手,他才退下去。 *** 床帳子里是兩個交纏在一起的人兒,上面那個身線極為硬朗,下方那人則是纖細而又圓潤。 小花正恍惚著,突然見身上那人頓住了。 “殿下怎么了?” 景王沒有說話,唇含了過去,動作加快。也不過半刻,床帳子里的動靜便停了下來。 景王撩開簾子,套上褻衣褲步出床外,小花聽到些許的一點動靜,似乎有人進來了,低語了幾句,又見景王折了回來。 “你先睡,孤王有事。” 小花點點頭,心里胡亂猜是什么事,這個點還要忙。 看到京城那邊遞過來的信,景王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 他坐在那里,一動未動,手有意無意的點著桌案。福順奉了茶便下去了,殿下的這種狀態(tài)很少見,一看就是在思考什么大問題。 景王整整坐了一夜,直到外面天泛了魚肚白,他才緩緩動了一下。 一夜未睡,他的眼里帶了幾分不明顯的血絲,不顯憔悴,卻多了幾分血腥。他沒有去找幕僚商量,像這種事是商量不出來的,只能他自己思考,而且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時行岔一步,結局可能就會是截然不同。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最為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繼續(xù)隱藏自己積蓄力量,那就代表了周太醫(yī)那條線必須舍去。 景王不是舍不得切掉這個人,只是他總是會想,能不能在兩全之間尋找一個穩(wěn)妥的路。尤其當這信遞過來的時候,他腦海里各種念頭閃過,血液里沸騰的竟然不是無計可施或者驚慌失措,而是一種激動。 這種激動景王并不陌生,這代表著有機可乘。 直到近午的時候,景王才下了決心。思索好,他便不再猶豫,親自去把回信放入了鷹腿上的小銅管里。 望著飛入云霄的雄鷹,景王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然后轉身便往西院的方向行去。 …… 景王一夜未歸,小花面上沒顯,其實心里還是惦著的。 正抱著女兒和兒子玩,景王突然步了進來。 “殿下。” “父、父……” 依依嘴里叫著,現(xiàn)如今依依已經(jīng)會叫父王了。只是她說話比哥哥晚,到如今也只能一個字兩個字的說。與之相反,晫兒的口齒比她清晰多了。 景王看了她還有兒子女兒一眼,叫來人備水凈手。把手洗干凈了,景王才走過來抱起女兒。 “殿下昨晚兒一夜沒睡?”小花看到了景王眼中的血絲。 景王點點頭。 “用膳了嗎?怎么能一夜不睡呢,什么事要得這么趕!” 慣常的叨叨中,小花叫來丁香讓小廚房那里送些膳食過來。不一會兒,四菜一湯并一份碧粳米飯便在一旁的桌子上擺好了。 現(xiàn)如今兩個孩子特別對吃的感興趣,見到有東西在桌上擺著了,便都知道那是能吃的。晫兒只是默默的看著,依依卻是指著那邊‘父、父、娘、娘’的要吃的,比兩頓沒吃的景王還激動。 “你個小貪吃的,父王用點飯,你都眼饞,剛才不是才吃了飯嗎?”小花邊說,邊把女兒抱了過來。 景王看了女兒一眼,便坐到桌前去了。 依依看著父王把各種好吃的放進嘴里,小嘴兒不自覺便流了口水,瞅了娘一眼,嘴撇了撇,眼睛一瞇做要哭狀。晫兒那邊比依依要好一些,只是小眼神也默默的瞅著。 “小孩子是不是都貪吃啊,看咱們女兒這口水流的。” 景王淡淡的看她笑著埋汰女兒的樣子,道:“長牙。” 小花噗地笑了一聲,給女兒擦擦嘴,“你看這哪兒是長牙,明明眼淚都要泛濫了……” 話音還未落下,依依就開始哭起來,嘴里還是喃喃著‘父、吃’。 “好了好了,娘不說了,讓父王給個好吃的我們,讓咱們小依依甜甜嘴兒。” 小花瞅到桌上有盤筍片,讓丁香拿了筷子夾了幾片用小碟子盛了過來。先給兩人擦了擦手,然后才拿著筷子喂他們。 這個時候的小孩子都性子急,小花筷子剛伸過去,依依就把筍片奪走了,又去喂晫兒,同樣也是。 “就知道會是如此。”所以小花才會事先給兩個孩子擦手。 兩個小家伙兒手里緊緊攥著筍片,往嘴里喂,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小花啼笑皆非。 “就這么好吃?!” 晫兒和依依現(xiàn)今已經(jīng)長了不少牙了,所以筍片極快就被吃完了,小花又給一人發(fā)了一片。 等景王用完膳,兩個小家伙把筍片也吃完了。其實也不算吃完,吃到最后半片的時候,兩人都不是吃而是啃著玩了。小花這才把東西從孩子們的手里拿了出來,剛好兩個小的也不想吃了,倒也配合。 之后便是丁香她們捧著水上來,小花給兩個小家伙凈了手換了圍兜,咱們晫兒小公子與依依小小姐又變成兩個干干凈凈的白玉娃娃了。 看著在炕上給兩個孩子忙來忙去的她,景王的眼神軟綿了下來。.。 不折手段又如何?現(xiàn)如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他死無所謂,他怎么舍得讓她們母子三人也步入那種境地…… ☆、第129章 “你說什么?”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此次熙帝的震怒,是周太醫(yī)所見最為嚴峻的一次。可他卻不得不閉著眼咬緊牙把這出戲繼續(xù)演下去。 “臣自那次之后,日日愧疚,寤寐不安,得陛下厚待一直謹記于心。此次臣再不能糊涂,哪怕全家盡喪,也絕不退縮。” “好,很好……”熙帝蹭摸著案上那只青花瓷小瓷瓶,非喜非怒,面色難辨,但陰沉至極。“朕記得你全家早已死于非命,喪事還是鄭海全辦的,怎么又被人捏住了威脅?” 在一旁聽了整個過程的鄭海全,立馬跪了下來,叩首聲辯,“那尸首老奴去看過了,雖燒得面目全非,但確實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其他的老奴實在不知啊。” 周太醫(yī)面色晦暗,如喪考批,眼淚鼻涕早已糊了滿面。 “老臣也不明白為何,可這次他們給臣所看、所看的確實是老臣的一家人啊……” “哼,狡兔三窟啊,連朕的人都被騙過了……” 上首處的低語,讓下面的鄭海全與周太醫(yī)噤聲趴伏,不敢多言。 “這玩意兒是他給你的?” 周太醫(yī)抬首看了一眼那瓷瓶,又垂下頭,“是。” “可有什么話說與你聽,讓你用這東西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