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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本來就是精裝,美式復(fù)古風格,只改了幾個地方,平鵬一一指給她,大吐苦水,說這扇形窗是從美國運來的,光花紋就改了十幾稿,他是一遍遍地跟設(shè)計師對,還親自飛去美國看原材料木頭…… 桑白忍不住制止他:“你怎么不干脆說,這是你種的木材?” “……” 平鵬立刻閉上嘴巴。 桑白甜笑起來:“行了,不讓你退錢,好好待我們麥子?!?/br> 平鵬臉立刻紅了,說話時難得竟然有點語無倫次:“您怎么知道的,這……她還沒答應(yīng),當然我會好好待她的?!?/br> 桑白讓他先走,自己在這房子里待一會兒。 屋頂繁復(fù)的水晶吊燈下,房間亮如白晝。 復(fù)古的墨綠色絨布窗簾緊閉,遮擋了巨型落地窗外的所有景物。 桑白去看心理醫(yī)生已經(jīng)小半年時間,在戰(zhàn)勝恐高這個問題上也進行了多次的治療,只是還沒有徹底的實踐過。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遺憾。 不能在陸慎喜歡的房子里,很好地陪伴她。 她往前走了幾步,踩過絨絨羊毛地毯,來到窗前。 閉上眼,想象著站在高處時往下看的緊張和眩暈感,短暫的不適之后,她睜開眼,勇敢而鎮(zhèn)定地拉開窗簾。 大片光線灑落進來。 夕陽的余暉帶著盛夏的溫度。 天邊是漸變色云霞,粉色、紫色、深藍色、層層疊疊。 一種瑰麗而壯闊的美。 桑白在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她以前錯過了這么多風景。 門忽地開了。 陸慎驚叫一聲“桑?!保踔吝B拖鞋都來不及換,沖過來抱起她,摸一摸她的臉,“別嚇我?!?/br> 在她開口前,又飛快扯上窗簾。 差點忘了,這么高層的房子,在南城規(guī)定窗戶是不能開的,只有新風系統(tǒng)流動。 但那次桑白差點從高處跳落的事給他的陰影過大,以至于他連基本的常識都忘記。 桑白手扶在他胸前,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她仰頭,摟住他脖子,溫柔的笑,安撫他:“我沒事了,陸慎?!?/br> 陸慎抬手扳她下巴尖,仔細地打量她。 桑白笑起來,稍稍扯開窗簾,看向外頭幾秒,又回頭看他。 “多虧你找來的的心理醫(yī)生。陸慎,我不害怕了。” 陸慎終于松一口氣,微笑起來:“真不怕了?” 桑白點點頭,勾住他脖子撒嬌:“你來之前,我自己看了好一會兒落日啦,好美啊。” 陸慎一顆心愉悅起來,低頭吻她額頭:“太好了?!?/br> 她聲音甜的,話梅糖似的:“以后我每天都能在這兒陪你看風景了呢?!?/br> 陸慎抬手,將窗簾徹底向兩側(cè)拉開。 未盡的夕陽只剩一抹,透過干凈的玻璃落在她臉上。 光線經(jīng)過之處,能看到空氣里懸浮的塵埃顆粒。 陸慎在這一瞬間想到許多。 岑嘉云去世那陣子,他最頹唐的時候,她站在盛開的繡球花前,一張張給他翻看那成長的綠色生命。 跟他唯一的一次在游艇上,她跨過那道光線朝他奔來,撲進他懷里乖巧地說等他回來。 后來在保姆車上分手,她在彎折的光線里,聲音冰冷地說沒愛過他。 后來,她離開,他一個人坐在別墅沙發(fā)上,出神地看那道光線里的塵埃,想著,她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再到如今現(xiàn)在,她就站在他身邊,很平常而自然地說要陪他。 這才恍然,原來他們已經(jīng)歷了這么多,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將他們分開。 他們是彼此人生里的那道光。 白頭偕老,是一個多美好而浪漫的形容。 陸慎從背后溫柔環(huán)住她。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頸上,伴隨他的聲音。 “那說好了,要陪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