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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糖,我剛刷了牙。”文鴻山不解。 姜平忍不住笑起來,擦了擦手,牽著文鴻山先坐到餐桌,把粥盛到碗里。 “還燙著呢,你先吃雞蛋餅吧,小區外邊大爺那家。” “嗯。” “今天我們去醫院吧?好吧?” “可以。” 兩個人心里其實知道要面對的是什么,身體檢查達標之后,手術很快被重新提上了日程,其實那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文鴻山頭發被剃了,帥還是帥的,就是看著有些兇悍,用姜平的話說,像剛蹲完橘子出來的。 姜平陪著人一直到送去麻醉,一路上還有說有笑的,等到手術真的開始了,姜平才后知后覺地緊張起來。 文鴻山的腫瘤包膜完整,但位置不太好,預計的手術時間會去到五個小時左右,姜平其實也沒事干,文鴻山進去之前還說讓他去周圍看個電影逛一圈,回來他就出來了,姜平哪里有心情,渾身沒勁地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 “520,你在嗎?”姜平緊張起來就想找人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文鴻山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病,也不太高興他和辛云亭有聯系,一時間姜平也沒想出來能和誰聊,但平日里話癆的小系統大概休眠了,這會兒手機安安靜靜的,沒有聲音。 姜平只能深呼吸,慢慢地依靠在冰涼的椅子上。 理智上是知道不會出什么意外的,但一想到那個人腦殼被打開,毫無生氣地躺在手術臺上,姜平就還是有些沒由來地焦慮。 文鴻山的手機忽然在他口袋里震動起來,姜平看著上面“文儲安”的來電提醒,不知道要不要接。 文儲安是文鴻山的爺爺。那名嚴格到近乎嚴苛的老者,對于市場和作品的眼光都很獨到,secret是在他那一代躍升為行業內第一的地位的。 姜平一直等到手機自動掛斷,但下一秒,他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和文鴻山不可能同時玩失蹤,姜平只能硬著頭皮接起來。 “喂,爺爺,我是姜平。” “你和鴻山在一起嗎?他沒接我電話?” “他……眼睛出了點小問題,正好在做一個小手術。” “我聽說了,在哪個醫院?” “……” 姜平不想說,因為文鴻山不想應付家里人,他也不想讓文鴻山經過手術醒過來第一件事是要應對不想應對的事情。 “那我換個問法吧,是不是腦瘤?我兒子得過這個病,我知道。” “是。但發現得很早,不算太嚴重。” “你們現在是已經有孩子了是嗎?男孩女孩?” “女孩。” “什么時候帶回家來看一下?” “現在在我爸媽那里,等鴻山手術后恢復得好一點,我會和他去拜訪您的。” “聽說他原本要把年度大賞的機會給你?” 姜平心里咯噔一聲,斟酌道:“沒有,年度大賞主推A系列的產品線。” “算你小子聰明,他膽子大到敢把年度大賞的機會給你一個人?他以為這個機會是兒戲嗎?萬一因為你的作品被笑話了,secret丟的起這個人嗎?” “是,爺爺教訓的是。”姜平咬著牙回答,語氣輕輕的。 他從不覺得自己的作品是垃圾,也不會讓自己的作品給secret丟人,但他沒有機會證明這一點。 他只能咬著牙把所有的不甘心吞進肚子里。 “你和他找時間來找我一趟吧,我本意是不再管公司的事,原本我也是以為鴻山有能力接管好的,現在看來,可能是我高估他了。” “您對他還有什么不滿意。” 姜平不知道對方的滿意的標準是什么,文鴻山為了公司做的事情還不夠多嗎?到底還有哪里不滿意? “我想我們沒必要在電話里聊,我會直接和他聊的,你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手機的對面傳來掛斷的忙音。姜平握著手機,不自覺得翻看手機之前拍的要參展的設計草稿,過了一會兒,姜平把那份草稿從手機刪掉了,不僅刪掉,姜平想把那些手稿都撕掉。 如果從來沒有過期待的話,大概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現實 文鴻山的手術沒出岔子,icu觀察兩天,體征平穩的話就能轉回普通病房。 但即便如此,從麻醉中醒過來的感覺也并不好受,能感覺到鼻腔和喉嚨里都插了管,身體其它地方大概也有,但異物感沒有喉嚨那么明顯,手腳也被綁在床上,大概是怕亂動,營養靠胃管直接供給,每天下午只有10—15min的時間是允許探視的。 文鴻山既盼望探視,又不是很想被探視。 姜平進來也渾身包得很嚴實,只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別的地方也不敢碰,進來了只能握著他的手。 不過文鴻山視力已經恢復了大半,看見姜平跟著他瘦,心里不好受,手指在姜平掌心寫字,寫了個累字。 姜平連忙哄他:“是不是很辛苦?累的話我就不吵你了,再睡一覺我們就能出來了,很快的,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所以再堅持一下下好不好?” 文鴻山也難得感覺到了有話說不出的煩惱,只好費勁地又寫了個“你”。 “我不累啊,我有什么累的,我每天就下午來看你這十來分鐘,其它時間都沒事干。”姜平隔著口罩的聲音悶悶的,但還是很溫柔,一時間文鴻山看不出什么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