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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蔣mama和裴爸爸打破了這種尷尬,招呼道:“都在門口站著干嘛呢?先進來先進來。” 吃午飯的氛圍就是尷尬到凝固,姜平看著全家人對文鴻山有種又不怎么喜歡但還是要保持禮貌的氛圍,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化解這個僵局。 “他之前就是工作太忙了,而且我這不是也沒事嘛……”姜平試圖打圓場。 “我們氣的是這個問題嗎?他但凡多關心你幾分,就不會總是輪到你同學照顧你,我年初二給你打電話,家里就已經沒人了,你說你留在那兒不回來是要陪他過年!他陪過你嗎?啊?我看你們倆就不合適,趁早離了算了!”裴新問從小就是個爆脾氣,而且對自己的便宜弟弟保護欲爆棚,這會兒姜平主動開了這個話端,裴新問的火氣蹭地一下就起來了。 “新問。”蔣欣頭疼,她對自己親兒子打小的暴脾氣是真的頭疼,也不知道隨了誰的性子,倒像姜平才是親生的。 裴爸爸一直是個佛系的樂天派,啥事都樂呵樂呵的,一般的事兒上都沒什么意見,非常放任自流,這會兒也頗有點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意味,看熱鬧似的看著小輩鬧騰。 “關于我們的婚姻關系是否存續這件事情我已經和姜平談過了。”文鴻山鎮定自若,“我們暫時不會解除婚姻關系,我有信心之后也不會。” “你這個人真是……” 在裴新問的臟話脫口而出之前,文鴻山毫不留面子地打斷了他,有些不解地反問道:“我和姜平的婚姻要不要繼續,由我和他決定,和你有什么關系?” “鴻山,別這樣。你……你先去看看女兒好不好?”姜平緊急救場,大家對于家庭這件事情的理解和概念不一樣。 “說到底你這種鋼鐵直男到底憑什么配得上我弟?什么叫做和我有什么關系?他是我弟弟,我的家人,我們關心他過得好不好,是否幸福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你以為誰都和你們家似的腦子有病啊,我|靠當時你們倆結婚的時候我真的是看在姜平的面子上才忍了又忍,就你家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把姜平當成家人看待過嗎?” 裴新問徹底炸了。 但裴新問的憤怒也并非無中生有的無理取鬧。 裴新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三觀正直,俠肝義膽,是那種路見不平,鼎力相助的人。 敢愛敢恨,敢哭敢笑。 做錯了,有父母把他掰回正軌,他只需要橫沖直撞地做自己就好。 是文鴻山羨慕……不…… 如果是520在這里,520會說他嫉妒,他嫉妒這樣的人,和這樣的生活。 他遠比自己想象里的更加丑陋和不堪。 文鴻山緩慢地站了起來,他只是站了一會,過了一會他俯下身在姜平額頭上碰了碰,輕聲說:“我下午在這邊正好也有點事,就先走了,晚上,或者明早走的時候電話叫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姜平第一次覺得文鴻山看上去這么難過。 大概是曾經的文鴻山不去想,理智的頭腦,鋼鐵的心臟,那樣的文鴻山無堅不摧。 但人一旦想要變得柔軟,似乎就注定也更加容易受傷害。 文鴻山很少說這樣的慌,只是他覺得裴新問說的是對的,自己是錯的。 他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只有這樣才是向前走的方式。姜平的家庭才是對的,自己的家庭是錯的。 文鴻山走到小區的門口了才發現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手在發抖,心臟也跳得很快,系統的后遺癥顯露上來,文鴻山覺得身體似乎猛的下墜,墜到底的時候又被陽光灼傷,皮膚都是燒灼guntang,這些都是假的,但感受卻是真實的。 手機里的520忍不住偷偷出聲:“其實我覺得你努力了。” “你是我手里唯一一個誓死不刪號的練習生。” 文鴻山沒有回答,對著手機的人工智能說話顯得很傻,他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已。 因為沒有信心,所以害怕如果連進入系統的資格都沒有了,就像是他和姜平最后的聯系也被抹掉了一樣。 太陽xue針扎一樣地疼,文鴻山坐在馬路邊的花壇上,把頭像鴕鳥一樣地埋進兩腿之間。焦慮的情緒沒有休止地蔓延上來,兩側的耳朵又開始耳鳴。 姜平吃完飯后在沙發上如坐針氈,理智上他知道文鴻山不會有什么事,文鴻山這個人足夠清醒,但情感上他還是擔心,一邊忍不住往門口的方向偷瞄。 姜平知道裴新問是出于對他的關心和保護,因此他才對自己把家庭聚會變成這樣的局面感到愧疚,埋著頭突然小聲地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可能也有我自己的問題。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太沒有安全感了……并不是他的錯……很抱歉……影響大家的心情……” 蔣欣和裴爸爸對視了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姜平自己也有心結,姜平在他們眼中,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很有想法,也很獨立。 但是每個人都會有迷茫的時刻的。 蔣欣示意裴爸爸把還在氣鼓鼓的裴新問帶走,客廳里只留下姜平和她在客廳里。 蔣欣拉著他的手,溫和地說:“小時候,姜平平是個非常虛弱的小朋友。” “身體很虛弱,隔三差五就會感冒發燒。比我自己調皮搗蛋的親兒子不知道多去了多少次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