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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鴻山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他之前看到的林易柳的故事,他語氣平靜,不帶一絲的情感偏好和道德導向,但彈幕上還是炸開了鍋。 【真的假的啊?】 【怎么突然就改家庭倫理劇頻道了】 【我去那個家真的惡心】 【這也太沒良心了吧疼了都不送醫院】 文鴻山向林易柳伸出手,把自己的身體的掌控權交給了她。 林易柳借文鴻山之口冷冷地說道: “不生孩子是原罪嗎?” “要一個孩子是使命嗎?” “文鴻山“緩慢得吐出這兩個問題。 姜平幫他舉著手機,看見“文鴻山“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生育自由這件事情已經說了很多年了,但是更多時候,擁有生育能力的個體卻總是會被質疑,好像如果不擔負起繁衍后代的使命,作為伴侶就是失職,且沒有意義。” “那么為生育付出的尊嚴和代價呢?” 姜平輕輕闔著眼皮,舉著手機的手臂輕輕發顫。 光是回憶起來就太痛苦了,妊娠反應吐到胃粘膜損傷,孕后期腰疼到站不起來,剛生產完的時候他連稍微重點喘氣都不敢。 “文鴻山“把手機的鏡頭下壓,對著自己鼓脹且布滿了丑陋的紋路的腹部,甚至對準了他自己的下身。 “憑什么?憑什么因為有生育的能力,就天生要受到更多的折磨,付出更多的代價,然后又得到了什么?沒有人給我一個答案。 “如果讓某些人成為生育機器是繁衍的唯一出路的話,那么我寧可人類現在就滅絕。” 【我去去去去去主播這是女鬼上身嗎?】 【特效絕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那是你比較倒霉吧,遇到這樣一個老公。】 【別人都可以,怎么就你不可以】 林易柳已不再理會身后事,從文鴻山身體里退出來之后,林易柳對著文鴻山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樓上的臥室,把一床小被子抱了下來。 “這個,是那孩子出生之后裹著他的被子,你們或許用得著。”林易柳話音剛落,便去往生了。 “你也曾這樣恨過我吧?”文鴻山輕輕地問,文鴻山沒有信心了,他對于姜平,一點信心也沒有。 “你不是總擔心我記憶力不好么?”姜平避而不答,輕巧地繞開了文鴻山的問題。 “我已經忘記啦。” ☆、鬼屋篇(終) 文鴻山只是直,又不傻。 電話里或許不好分辨,但面對面被猝然問到的時候,姜平顯然愣了一下才回答的。 520說,數據統計顯示,人的潛意識的回答更傾向于真實的答案。姜平在騙他。 就像是夢突然醒了,文鴻山突然覺得,有記憶的姜平大概早就厭倦陪他在這里面無聊地過家家了。 也是時候讓這個游戲結束了。 文鴻山看著不遠處不知道什么時候嚇到昏厥的男人,扯過那床小被子,道:“現在過了陰時了,你看如何應對?安魂?” “小孩子的魂安不了的。它們太小了,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不認神佛,未信蒼天,魂靈無主,以何安之?”姜平垂下眼瞼,對于這樣不成型的魂,難以往生,只能予以消滅。 “我布大陣吧。”姜平放棄暗示讓文鴻山退出游戲這件事情了,文鴻山對于言外之意的接受能力為零。 作為新時代小道士,姜平放血畫陣的方式也很文明,手腕血管的位置插了抽血的針連著導管,把血引出來后再畫大陣。 “沒有紅龍,勉強用我的血湊合一下吧,我的女性朋友們有點不太信這種,不太愿意。” 文鴻山就躺在那個大陣的核心,腹中登時又硬如鐵球,重重地墜在腰上,胯骨被一寸寸地撐開,文鴻山再也無力支撐坐姿,雙臂撐在背后,腰酸疼地坐不住。 一時間下身也血流如注,整個房間都是濃厚的血腥氣,分不清誰是誰的。 伴隨著每一陣劇烈的宮縮,文鴻山都能感覺到那頑劣的小東西像鉆頭似的鉆開血rou,恍惚之間文鴻山感覺到有無數的嬰兒壓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又哭又鬧。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無意識地呻/吟,姜平聽得頭皮發麻,連忙加快了畫大陣的速度。 疼痛是沒有間隙的,每時每刻那鬼胎都在掙扎著沖出身體。 渴望來到世界上,渴望被愛,渴望愛這個世界。 卻最終被這個世界所改變遺棄,這些不能夠理解這些的怨念匯聚而成的,便是鬼胎。 他們代表了一個個被舍棄、被決定、和不被期待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小小生命。 腰椎骨被頂的突出,疼得像是碎了一般,兩腿已經完全合不攏,只能不自然地岔開。 記憶其實是不清晰的,只有經歷痛楚的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有一瞬間文鴻山有種這種疼痛會持續到地老天荒的錯覺。 但他也只是咬緊了牙關渾身發顫,那鬼胎撕出一條通道面世的時候,被裹進了一個熟悉的襁褓。 文鴻山把它有些笨拙地抱在懷里,低頭碰了碰丑兮兮的滿嘴尖牙的小臉。 鬼胎是個畸形兒,它有一切你能夠想象的毛病。丑、虛弱、還不聰明。 仿佛注定了是不被期待著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