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自己雖然不柔情似水,但自己可以上他……讓他上。 看著白仲面有難色,嬴政也不想逼迫過甚,稍微收斂身上的氣勢,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后將杯子猛拍到桌上,“走!” “去哪?”白仲一驚,看著長身而立的嬴政。 喂!說好了喝完酒去浪的呢!m了個雞蛋的,你怎么能這樣?吃完了就跑! 白仲扯了扯嘴角,心情有些不爽。 嬴政出門沒帶錢,也沒有帶錢的習慣,所以兩人一路上吃喝玩樂都是她掏得錢,本來是想她掏了錢,她至少等會能啪到人,結果呢……說好的六塊錢麻辣燙啪十三次呢。 褲子都脫掉了,你跟我說這個! 看著精神奕奕,毫無醉態,袖手站在一邊,等著自己買單的嬴政,真·渣男·白少年,表示他心很塞,雞飛蛋打都成空。 “找誰?”嬴政在白仲肩膀上拍了拍,開口說道:“當然去找成嶠!寡人讓他辦的事,也不知道他辦得怎么樣。” ☆、1025.21收藏五千加更 長安君成嶠,不對,現在應該是王弟成嶠。 在兄長嬴政歸國之前,成嶠覺得自己是整個咸陽宮里最幸福的孩子。 父親是太子嫡子;母親是韓國貴女;祖母對自己萬分疼愛;自己雖然不是嫡子,但也是父親的“長子”,又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從小倍受寵愛與呵護長大,無論是宮人奴婢,無不以他的意志為中心。 但是這樣的日子只過了四年,四年之后的某一天,一直以為自己是長子兼嫡子的成嶠,被人告之他多了一個哥哥。 一開始,成嶠也不服氣不樂意,但不服氣不樂意又能怎么樣?胳膊掰不過大腿,兄長成了父親的嫡子——太子——秦王。 小時候,成嶠還會哭鬧,但是隨著年歲漸長,成嶠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標準的公子——一個不得勢的標準公子。 乖巧聽話、禮儀周全、低調做人、從不結黨,更不用說什么營私,但就是這樣,還有麻煩找上門。 從上林苑狩獵玩耍歸來的成嶠,看著帶著白仲坐在自家廳上悠哉悠哉喝著茶的嬴政,簡直魂都快要嚇飛了。 成嶠不像子嬰,自幼就跟在嬴政身邊,算得上是嬴政親自帶大的,所以和嬴政非常親近,差不多已經到了“長兄如父”的階段。 而成嶠則恰恰相反,因為某些人所周知的事,這些年來,除了在公眾場合之外,成嶠很少和嬴政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因此他實在想不通嬴政找自己有什么事。 找麻煩?不至于,自己屬于又乖又不乖的人,飛雞斗狗一樣沒少,但爭權奪利半點不沾,嬴政應該沒理由來找自己的麻煩吧? “成嶠見過王兄。”成嶠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卿乃是寡人的王弟,又何須如此多禮。”嬴政放下茶杯,上下打量著成嶠,開口說道。 “不知王兄此來,有何事見教?”成嶠跪在下方,向著坐在上方的嬴政問道。 “寡人當成嶠是王弟,不知道成嶠當寡人是王兄嗎?”嬴政開口問道。 氣場全開之下的嬴政,讓跪在地上的成嶠頭皮發麻、四肢發軟,額上冷汗直流,身體微顫的說道:“王兄自然永遠是成嶠的王兄。” 嬴政猛得一拍長案,手掌震得案上茶杯一跳,驚得成嶠身體一抖,差點摔倒在地上,但很快他就聽見上頭傳來嬴政一聲,“好!既是兄弟,那王弟自當成為寡人的臂膀。” 聽到嬴政這句話,成嶠的身體抖得越發厲害,他不知道這是嬴政在試探自己,還是經過自己數年蹈光養晦之后,終于發現自己的優點。 總之,這個時候,成嶠只能再次跪倒在地說,“成嶠必當誓死追隨王兄。” 有了嬴政這句話,成嶠漸漸的活躍起來,他一反往日不結黨不營私的行為,開始上竄下跳的在宗室文武之間大刷存在感。 在秦國朝野,大約分為三派勢力:其一、相國呂不韋派;其二、羋太后的楚國派;其三、孝文王之子子傒以及嬴姓宗室大臣派。 呂不韋派成嶠是沒辦法拉攏的;羋太后派一直由嬴政親自拉攏,比如娶楚國公主、交好熊安熊啟白仲等羋姓子弟,因此成嶠唯一能拉攏的,就是以自己同為嬴姓血脈的身份,交好宗室大臣派。 這個工作,這幾個月來成嶠一直做得很好,他不但拉攏了許多嬴姓宗親,還將一些游離份子于三大派之外也被他拉攏了不少。 因此,當成嶠再次在自家大廳里見到嬴政之時,他已然能不慌不忙的向其稟告道:“回稟王兄,大將樊于期表示愿意效忠于我王。” “成嶠,這段時間你干得很不錯!”嬴政開口稱贊道。 樊于期是老秦人,對秦王室一向忠心耿耿,手下管著有一萬大軍,但是他為人太過于剛正不阿,一向不為呂不韋等人所喜,因此游離于秦國三大派系之三,成嶠能拉攏到樊于期這樣的人,實在是有點出乎嬴政的意料之外,使得他不得不高看這個小時候任性,長大了沒用的弟弟幾眼。 “多謝王兄夸獎,這是臣弟應當做得。”成嶠一拱手,謙虛的說道。 “那么,從明日起,你就正式上朝議政吧。”嬴政笑著說道:“王弟長大了,有出息了,也該封君了。” 聽到“封君”二字,成嶠心念一動,臉上的肌rou不由自主的跳動起來。 封君是戰國時期諸侯國擁有爵位和封地的人,他雖然不是諸侯,其領地也不能稱之為國,但是他卻是僅次于“王”的一個等級。 先秦不同于后世,后世的皇子皇孫們,只要自己不做死,封個王爵、侯爵,一輩子甚至子子孫孫混吃等死是沒問題的,反正國家總會養著你的。 但是在先秦時代,連國君自己的地盤都不夠大,哪有那么多地盤封給子孫們,因此除了特別心愛的兒子或特別有才華的宗室,其他人統統沒門,當你的庶人去吧。 至于秦國的情況更嚴苛了,在以軍功論爵位的秦國,哪怕是宗室子弟、秦王公子,沒有軍功也只能當庶人的秦國,想要“封君”?非得立大功不可! 嬴政一提“封君”,成嶠整個人都激動了。 成嶠伏倒在地上,以掩飾住臉上不停跳動的肌rou,開口說道:“這……臣弟何德何能?”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寡人的王弟,封君也是應該的。”嬴政歪過頭,看著身邊面無表情的白仲,用手肘捅了捅白仲的胳膊,開口說道:“寡人記得趙國的長安是你打下來的?” “回稟大王,臣只是僥幸有功而已。”白仲端坐于嬴政身旁,語氣恭謙的說道。 “以前趙威后最疼愛的兒子就被封為長安君,長安長安一世長安……王弟是寡人的弟弟,自然也應該一世長安。” 嬴政丟下這一句,便站起身從成嶠身邊擦身而過,抬腳出了門,而白仲則緊隨在其后,跟著他一起出了門。 過了好一會兒,成嶠方才抬起頭,臉上露出忽青忽白、時而恍惚、時而緊張的神情。 如果用時下流行的網絡語來形容,成嶠的內心世界大約是這樣的…… 一開始,王兄要和我當兄弟,想要拉攏我,我是不愿意的,因為我不是一片衛生巾,你大姨媽來了就急吼吼的找我,大姨媽一走就當我不存在。后來王兄表現的實在太有誠(殺)意(氣),我只好提著腦袋幫他賣命,干來干去我感覺還不錯——王兄只管布置任務,但是很少會來檢查任務,這樣就跟了我很大的混水摸魚機會。 因此,我開始跟那些人私下接觸,對的,是以我個人的名義“王弟成嶠、先昭襄王次子”這個身份,而根本沒有提我是在幫王兄干活,所以實際上這些人效忠的統統都是王弟成嶠,而不是秦王政。 你問我理由?我說過了,我不是衛生巾,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哪怕這個年代還沒有佛教,臨時抱也是不行的,都十幾年了,以前不搭理我,現在跑出來說是兄弟,想讓我幫你……臣弟實在做不到啊。 成嶠想著,臉上出現一絲疑惑之情。 嬴政給人的感覺并不是那樣一個笨蛋,應該知道自己和他不親近,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忽然抽風,想要扶植一個和自己關系不怎么好的弟弟呢? 尤其是,嬴政本人沒有孩子……聽說他身體無能,后宮佳麗全是擺設,那么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這樣一來……只要嬴政一死,那王位不就是…… 成嶠的心跳得越發厲害,曾經唾手可得但又失去的東西,現在似乎又變得唾手可得起來。 次日,成嶠上朝聽政,朝野俱驚。 呂不韋和他的小伙伴更是驚呆了,不僅驚而且氣,更加是憤怒。 因此,呂不韋和嬴政當場就在朝堂上開啟了嘴炮。 一個說成嶠年幼且無功,不應該議政;一個說成嶠年幼是年幼,但是你不讓他議政,他就永遠沒有功,沒有功又不能議政,如此惡性循環,那豈不是一輩子議不了政? 總之,呂不韋說道理、嬴政就跟他說法律;呂不韋說法律、嬴政又開始講親情;呂不韋談到親情、嬴政火速轉回了道理,如此折騰數次之后,嬴政終于成功將呂不韋的智商拉低,最后再以自己嫻熟的技術打敗了他。 大王一戰獲勝,呂不韋憤怒萬分,因為他發現嬴政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只能任他掌控,在朝上唯唯喏喏、說不出一句話的嬴政了,他竟然連胡攪蠻纏這種技能也學會了。 雖然在呂不韋看來,嬴政的行為真是傻逼透了,竟然想利用一個毛頭小子來對付自己,這個毛頭小子平常還和你不合,你個小傻逼,你就這么確定,這個毛頭小子一定會聽你的話嗎? 而成嶠的心情也是激動的,他終于明白嬴政為什么要扶持自己了,原來嬴政和呂不韋的矛盾竟然已經這么深了,他竟然是想通過扶持自己來對抗呂不韋。 王兄,真是對不起,臣弟真得做不到啊! 啊!不對,沒準你不一定是我的王兄呢! 聽著門客向自己述說的,咸陽城里最熱鬧的“王之身世——呂不韋和王后不得不說的故事”傳聞,成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1035.21 雖然在議政大撕逼中,嬴政以其雜亂無章的神邏輯,打敗了反派呂不韋的陰謀。 但是當嬴政準備封成嶠為“長安君”之時,搬出秦法的呂不韋就不是他能打敗的了。 “大王,秦法有云,國人一體、無分貴賤,非功不得封爵。王弟成嶠雖是先王之子,身份高貴,但上無功于社稷,下無功于百姓,又何以封君?”呂不韋開口說道。 “嗯……”雖然嬴政很想再胡攪蠻纏一番,但是在秦法面前,他這個大王也不頂用,他只能看著成嶠問道:“長安君,你有何議?” 早已胸有成竹的成嶠不慌不忙的起身,向著嬴政一拱手說道:“日前,韓、趙、魏三國蠢蠢欲動,欲從上黨再次伐秦,臣弟不才,欲帶兵出征。” 看著成嶠這么“上進”,嬴政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但面上還是帶著幾分猶豫,“只是沙場多風險,長安君乃是王弟,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為國精忠,死而無憾。”成嶠再次朗聲說道。 “那好!王弟此次出征,寡人就命樊于期為裨將,同時命司馬平、嬴良……”嬴政念了一長串名字,若是有心之人聽見,必會知道這些人雖然有宗室有大臣,但皆是被成嶠所收買的人,除了一個人…… “白仲等人跟隨,再以王叔子傒為督帥,望王弟早日凱旋而歸。” 不等呂不韋和其他人有意見,嬴政和成嶠就一唱一和將該說的話說完,然后宣布下朝,完全沒有給其他人開口中的機會。 #818那兩個高段位的微妙男子!# 嬴政回到寢宮,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小孩子嘻笑的聲音,“小蘇蘇小蘇蘇,求抱抱舉高高轉圈圈。” “子嬰乖!么么噠!讓小蘇蘇親一口,小蘇蘇就抱抱噠!”白仲“咯咯”笑著,如銀鈴一般清脆好聽。 聽到房間里的歡聲笑語,本來還因為呂不韋的事而憤怒生氣的嬴政,煩躁的心情一下子平復下來,他整了整衣服,往臉上掛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方才抬腳走進宮門。 一進大廳,就看見白仲正抱著小包子樣圓滾滾的子嬰,伸出雙臂將他高高舉起,然后身體轉動,舉著子嬰開始轉圈圈。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兩人,嬴政總有種下班回家,見老婆兒子在一塊玩耍的感覺。 已經六歲的子嬰“咯咯”的笑著,看見嬴政進來了,還揮手向他打招呼說道:“王兄抱……” 聽見子嬰的招呼,嬴政微微笑了笑,搖著頭說道:“都這么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要抱,王兄才不抱呢!” 嬴政的話,讓白仲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得意之情,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明了的眼神,白仲方才說道:“子嬰,功課寫完了嗎?” 子嬰年紀雖小,但王室子弟一向開蒙較早,因此子嬰不但要上學,而且功課還挺不少的。 這不,一聽白仲說功課,子嬰立刻往地上一跳,然后以手撫住額頭,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嘴里還不住怪叫道:“哎喲!哎喲!我肚子疼……誰快來扶扶我!” 接著,一群宮人一擁而上,熟練的扶著“肚子疼”子嬰出了門。 看著子嬰浮夸無比的演技,嬴政抽了抽嘴角,開口說道:“這熊孩子,肚子疼怎么捂住頭呢?真蠢!” 白仲適時接了一句,“和他哥一樣。” 子嬰他哥立刻瞪了白仲一眼,瞎說什么大實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