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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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父神諾拉斯抱怨那幾個混蛋對他的羞辱,但目光觸及諾拉斯那張帶著慈愛笑意的臉,以及站在他們身后,仿佛門神一般莊嚴肅穆的天族侍衛后,在心底堆積了大半天的憤恨與屈辱,忽然就全都哽在喉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忽然想到,就算和諾拉斯說那些,以諾拉斯之前息事寧人的態度,估計也不會為他去與其他幾族的族長對上。 而且,他的腦海中,不知為什么,忽然浮現出之前在迷霧森林中,銀發紅眸的精靈少年,精致卻冷漠的神情,以及那淡漠卻又隱含警告的話語:“如果你真認為我精靈族怠慢了你,大可不必勉強自己,我即刻便可安排精靈,送你和天族使團,安全離開精靈族地界。” 明明只是個與精靈王有些牽扯的少年精靈,卻敢對身為天族少主的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近乎于逐客令的話來,絲毫不顧及今天才是五族大會的第一天。 瓦倫卻清楚,對方在說這些話時,并沒有一絲顧忌天族的意思。 而他也相信,一旦自己當時真的沖動決定要把這事情稟告諾拉斯父神,要求父神帶隊離開艾澤拉斯,那么,最后自討沒趣的,肯定還會是自己。 只不過半天,瓦倫就十分確定,自己在天族的地位,遠不如翡翠在精靈族的地位。 而他這位明明把他放在天族少主位置上,卻又絲毫不維護自己地位的父神,也顯然,并不如瓦倫所以為的那樣重視他。 人之所以任性,是因為有讓他任性的環境和土壤。 瓦倫現在十分清楚,在精靈族的地盤上,在他的父神面前,他其實并沒有任性的資格,因為諾拉斯,并不是他真正的父親。 早晚有一天—— 他會真正坐上天族之主的位置。 天族也將再也不需要對精靈或者其他種族有所忌憚。 一切曾經給與他羞辱的人,都將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野心的種子在忌恨的土壤中越扎越深,瓦倫面上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低聲向父神諾拉斯說起今天在迷霧森林中一些無關緊要的見聞來。 亞連則從見到唐納森開始,就撲到斜斜靠在寬大座椅中的對方懷里,一直強壓在心底的委屈和失落,在見到這位第一個給與他一絲溫暖的龍族之主后,終于泄露出了幾分。 亞連雖然平日里就總喜歡往他懷里撲,但絕大多數時候,當他撲過來時,臉上大多都帶著或誘人或挑逗的笑容,像現在這樣,仿佛一個受傷的孩子般委屈的神情,卻少之又少。 唐納森卻并沒有詢問他什么,手指在亞連雪一般白的長發上撫弄了一會兒后,才低聲笑問道:“見到亞當斯了?” 亞連聞言,原本柔軟無力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唐納森懷里抬起頭來,目光忐忑地望著唐納森,“……您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認識唐納森的時候,正是他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亞連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給唐納森過,這次跟著唐納森一起來艾澤拉斯,也不過是憑著唐納森新寵的身份,所以當唐納森帶著了然意味,提及他最大的秘密的時候,亞連心中的慌亂可想而知。 “小家伙,你以為,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能被我帶在身邊這么久,還帶著一起帶來艾澤拉斯?”低笑著慢聲道出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唐納森看了一眼已經和銀發精靈少年說完話,正看向這邊的精靈族大祭祀白,拍了拍亞連的屁股,懶懶道:“先起來吧,得知這次五族大會在艾澤拉斯,亞當斯那家伙,估計按捺不住了。” 而事實也果然像唐納森所預料的那樣,在結束與斐亞然的短暫交談后,大祭祀白果然對唐納森提及了亞當斯請求進入艾澤拉斯,加入龍族使團的意圖。 唐納森已經縱容亞當斯逍遙了幾百年,聞言,唇角露出個懶洋洋的笑容,對身后的龍族侍衛道:“去告訴亞當斯,如果想進艾澤拉斯半步,就必須在大會結束后,隨使團一起回龍域。” 亞連聽到亞當斯的名字,臉上流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但一想到唐納森對亞當斯的要求,當即又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對于一直求取武器而不得的亞當斯來說,如果進入艾澤拉斯,就必須答應回歸龍族,也就只能在五族大會期間,想辦法讓精靈族的鑄造宗師加西亞長老,答應為他制作武器。但那位加西亞長老顯然并不是什么好對付的精靈,不然也不會讓亞當斯在迷霧森林轉悠了幾百年,還找不到突破口。 而如果亞當斯不答應,就干脆連進入艾澤拉斯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里,對亞當斯怨念頗深的亞連,總算覺得稍微解了點氣。 隨著幾個孩子的歸來,各族使團都相繼再度開起伙來。 存放在斐亞然背包里的野獸尸體被各族紛紛領回去后,斐亞然和白還有凱恩打了聲招呼,終于在烤rou的味道竄進自己的鼻子中之前,拉著星軌跑路了。 斐亞然知道,星軌在等自己的解釋。 今天,星軌其實看到了斐亞然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的另一面——那是如果一直生活在封閉的艾澤拉斯內,就必定不會展現出來的真實的斐亞然。 “蒼嵐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到了兩人的秘密基地,還不待斐亞然整理下思路,星軌就臉色臭臭地問道。 當然是師徒值——這個聽起來完全莫名其妙,并且涉及到系統的真實答案,斐亞然根本不知道怎么和星軌說,而且系統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也從來沒有打算對任何人說起過。 所以,唇角微勾,斐亞然說道:“當時你明顯在氣頭上,我又不能在那種情況下對你解釋太多,只好先那么安撫住你。” 見星軌聞言立刻皺起了眉毛,斐亞然臉上的笑意卻很快褪去,眼中漸漸現出一絲凝重,“星軌,在今天之前,我們都沒見到過精靈以外的種族。一開始,我也以為白真的是希望咱們幫忙接待那些外族客人,但經過這半天,與那幾位外族的相處,我發現事實,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 “怎么?”星軌微微挑眉。 總算不糾結蒼嵐的事了……心底松了口氣,斐亞然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把今天觀察到的許多疑點,一一對星軌道了出來:“之前我一直覺得,五族大會只是單純為紀念黑暗戰爭勝利,才會每百年舉辦一次。”精靈族的那些文獻中,也確實如此記載。 “但今天,我忽然覺得,事實或許并非如此。” “戰爭已經過去千年,雖然早知道并非所有人眼中的歷史,都會保持最真實的模樣,但很顯然,已經有其他生靈,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刻意扭曲了戰爭的細節和最重要的部分。” “你是說天族?”星軌直截了當地道。今天在迷霧森林中,矮人霍爾的話,他并沒有忽略。 “我總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想到今天霍爾說的大陸上天族一家獨大的情況,斐亞然心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還沒忘記系統發布給他的終極任務。 【生而為惡的魔族已經蠢蠢欲動。】 【矮人、獸人、龍族、天族、精靈也都各有思量。】 【人族即將陷入絕地。】 從這些任務提示中,不難看出,黑暗戰爭中被打退回魔界的魔族,已經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但從霍爾的話中,不難聽出,如今五大種族中的矮人和獸人,早已經沒有千年前那種對抗魔族的力量。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霍爾的武器上,完全沒有鑲嵌元素晶石。我曾在族中的武器庫中,看到過黑暗戰爭中遺留下來的矮人武器,那些武器上,無一不鑲嵌著各種元素晶石,雖然因為年代已久,很多晶石已經失去了元素之力,但不難看出,千年前,這些武器足以讓沒有魔法天賦的矮人擁有對抗魔族的力量。” “還有蒼嵐。身為變異烈焰虎的后代,在面對魔獸和敵人的時候,她最先使用的,竟然不是烈焰虎天生便能夠cao控的強大火系魔法,而是鋒利的爪子。” 說到這里,斐亞然目光灼灼地看著星軌,“我懷疑,在戰爭結束后的這些年中,有人刻意掩蓋甚至抹殺了魔法也能與魔族抗衡的事實,所以才讓矮人和獸人,在面對魔族的時候,完全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星軌之前雖然也覺得霍爾和蒼嵐在面對魔族的時候,戰斗力弱得不正常,但并沒有像斐亞然想得這么深入,現在聽斐亞然這么一分析,頓時覺得這件事似乎確實有些奇怪,“按照你的說法,能做到如此的,在幾族中,也就只有天族和龍族。” 斐亞然聞言,微微皺了下眉。 其實五族之中,除了矮人獸人外的其他三族,應該都有能力做到如此。 但精靈避世千年,艾澤拉斯被安斯老師完全封閉,與外界根本沒有絲毫聯系,顯然做不到如此。 而龍族,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想到龍族之主唐納森那副慵懶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就覺得,對方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反倒是天族…… 想到天族之主諾拉斯臉上那仿佛神明般慈悲的笑容,還有與此形成強烈反差的,簡直可以用愚蠢來形容的天族少主瓦倫,斐亞然總覺這種組合之間,有種莫名的強烈違和感。 而且,從今天獲得的信息來看,天族目前在大陸上一家獨大,并且篡改了黑暗戰爭歷史的事情,也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從這兩件事來看,天族似乎確實有刻意抹殺元素魔法對魔物具有強大殺傷力的理由。 但,如果真的是天族,他們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無數亂麻般的思緒,此刻一齊涌進腦中,斐亞然簡直像是被毛線球纏住的貓一樣,焦躁地想要找到那個解開癥結的線頭。 “不管他們在想些什么,也不管他們做了什么,和精靈并沒有關系,不是嗎?”星軌漫不經心的話,忽然打破斐亞然的沉思。 斐亞然聞言,頓時怔了下。 就見星軌微微蹙著眉毛,眼底有著明顯的厭惡神色,“我不喜歡那些外族,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么王會允許他們進入艾澤拉斯。” “今天,在看到那個那個龍族的亞連和龍將軍亞當斯的時候,我就覺得,生而為精靈,真是太幸運了。”想到亞連那狗血無比的身世,星軌眼底沒有絲毫同情,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不解和嘲弄,“如果有一天,精靈也像其他種族那樣,需要通過骯臟的血液來進行傳承,從出生起就背負著痛苦與撕裂的原罪,那簡直太可怕了,不是嗎?” 說著這些話的星軌,有一種毫不自知的天然的傲慢。 斐亞然知道,那是浸yin在精靈骨子里的傳承自靈魂的驕傲。 因為精靈生而高貴的出身,也因為精靈那絲毫不沾染血污的純凈靈魂。 雖然這一世同樣生而為精靈,但在面對星軌如此理所當然的完全符合精靈思維方式的話語時,斐亞然卻完全無法對他作出回應。 因為在他的心底,在他的靈魂深處,他知道,他始終都是那個來自于二十一世紀,來自于地球的壽命只有幾十年的脆弱的人類。 精靈確實是創世神的寵兒。 在告別星軌,前往精靈王宮的路上,斐亞然淡淡想道。 斐亞然承認,在艾澤拉斯生活的這十年,他見過太多在地球上,沒有見過的風景,也做到過太多,身為人類,根本永遠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艾澤拉斯,這片終年如春的樹海,實在太過寂靜了。 就像一口埋藏在樹海深處的古井,永遠無波無瀾。 而生活在這里的精靈,也確實像傳說中的那般,擁有鳥一般輕靈的身體,強大的自然魔法能力,擁有與動植物溝通的天賦,以及仿佛來自神之國度,經由上帝之手雕琢而出的完美外表。 這是個如同天堂般的存在。 但在這里生活的時間越久,那種日漸生出的,深埋在骨血里的寂寞,也就越來越深沉。 斐亞然有時候會忽然坐在艾澤拉斯的某根樹枝上,望著這片綠色的樹海,出神起來。 他想念那個人口爆炸,節假日走在街上,都會肩膀抵著肩膀,仿佛下餃子般人擠人的二十一世紀。 他想念他的骨血至親,想念母親溫暖的手和父親沉默卻慈愛的笑容,想念meimei對他毫不保留的撒嬌與信任,想念那些嬉笑怒罵的朋友,甚至連那些曾經給過他傷害,或者與他毫無關系的陌生人,都讓他懷念不已。 他甚至羨慕有父親在身邊的霍爾和蒼嵐。 還有亞連,即使他和亞當斯這對兒父子的關系明顯不同尋常,其中的曲折也或許遠比他所見到的還要復雜,但起碼,那些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一個可以思念的至親。 而他在這里,卻什么都沒有。 精靈沒有父母,沒有源自于血液的羈絆,也不信奉愛情。 所以,精靈永遠也不會懂,人間煙火,究竟是一種何等美麗的存在。 某種程度上來,這其實是一個冷漠到極點的種族。 所以斐亞然有時候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真正來自于神之國度的無憂種族,還是根本缺失了某種極為重要的東西的悲哀生靈。 夜幕低垂,繁星漸漸布滿艾澤拉斯的夜空。 思緒一旦稍微松懈,便會被壓抑已久的思念吞沒。 等斐亞然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站在了精靈王宮一扇已經亮起花籠草光亮的巨大落地窗前。 他微微怔了下,遲鈍的大腦在重新啟動后,才看出,這似乎是精靈王房間的窗戶。 想到這十年來,在這個世界上與他相處時間最多的精靈王,斐亞然的心頭,莫名閃過一絲慌亂。 只是,還不待他平復好胸中的抑郁,理清心頭的思緒,那扇白色巨石雕成,鑲嵌著水晶的落地窗,就忽然悄無聲息地慢慢向外轉了開來。 一張天人般精雅絕倫的俊秀面孔,在花籠草特有的瑩瑩光芒中,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他眼中。 那是即使過了十年,也依舊在每次見面時,都讓斐亞然無法不驚艷的完美化身——艾澤拉斯的精靈之主安斯艾爾。 早在斐亞然剛剛進入王宮地界的時候,安斯艾爾就已經發覺到了對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