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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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還算空曠,應(yīng)該不會殃及無辜,殿下不放心的話,臣叫人去看看。”元昌說罷,便命手下回轉(zhuǎn)去看。馬隊(duì)稍稍放慢了行速,元昌又側(cè)身望了望被捆綁著扔在馬背上的少女。 那少女還處于昏迷之中,本就破舊的衣衫盡被燎黑,足上短靴少了一只,月牙兒似的腳垂在馬鐙邊,一晃一蕩,腳踝上還沾著些泥,再不復(fù)先前靈巧模樣。 元昌躊躇了一陣,忍不住道:“殿下,看這樣子果然她還有同伙,卻不知那人趁亂躲去了哪里……何不將村莊里的人都趕到場上嚴(yán)加盤查?” “不可,官家曾說過,此行不得張揚(yáng)。況且這村子人煙不盛,盜匪應(yīng)該不會藏匿其間,想來是將草棚點(diǎn)燃后便離去了。” “那……這小丫頭該如何處置?” “帶她上車。” “什么?”元昌有些吃驚。 “她已被捆住了手腳,即便醒來也沒法動彈。” “但她是搶奪丹參的盜賊,殿下您……” “嬢嬢還等著丹參入闕,此事要盡快解決。”車中人說著,將窗戶半開,露出車內(nèi)一點(diǎn)光亮。他往馬背上望了望,淡淡道:“她傷不到我,你無需擔(dān)憂。只是有一點(diǎn),你得記好。” “殿下請吩咐。” “不要讓她知曉我是誰。”他說罷,又將窗戶關(guān)了起來。 ****** “咝……”雙澄在迷迷糊糊中想要動一動手臂,卻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身子似乎是被人在極為堅(jiān)冷的冰窖中拋來拋去,上上下下撞擊著,一陣一陣,顛碎脊骨一般。 她奮力掙扎著,卻連坐都坐不起,勉強(qiáng)睜開了眼睛,一道刺目的光亮讓她泛出了淚花。 影影綽綽間,似是有人對著她,用一盞透亮的燈照她的臉容。 “誰……”她沙啞著嗓子,吃力地抬起頭。 燈盞忽又往后移了移,光亮稍顯柔和了些。雙澄此時(shí)才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中,手腳俱被緊緊捆綁,難怪先前連動都動不了。 而正對著自己的,則是一個陌生的少年。 盡管車廂門窗緊閉,寒氣還是從縫隙間絲絲滲入。少年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內(nèi)襯素白錦文中單,外披玄黑貂絨長袍,玉簪挽發(fā),腰佩琮玨,腿上蓋著褐色氈毯。在近旁一盞白璧琉璃燈的映襯下,樣貌清俊標(biāo)致,卻又不顯柔弱,相反更從骨子里透出無形貴氣。 雙澄初初看他一眼,心中便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可又不知緣由。少年用琉璃燈照著她的眉眼,顧自冷冷道:“倒是沒將臉燒壞。” 聲音似冰玉輕扣,寒涼入骨。 “你是……你是什么人?”她強(qiáng)撐著精神,盯著他。 少年好似沒聽到她的問話,依舊用審視的目光注視于她:“你叫雙澄?” “你怎么知道?”她繃緊了身子,像一只戒備森嚴(yán)的刺猬。 “我自然有辦法知悉。”他側(cè)身,將琉璃燈盞輕擱在座位,又打量了雙澄一眼。她眉目柔麗可人,身量苗條有致,可惜身上的青色夾襖布質(zhì)粗疏,肩頭還打著補(bǔ)丁,腳上唯一的黑棉短靴也舊得泛出了白色。 雙澄不安起來,暗中用力想要掙脫繩索,但越是掙扎,越覺酸痛難耐。少年曼聲道:“休要白費(fèi)氣力,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我的問話才有活路。” 雙澄咬住下唇,盯著他的臉:“之前在龍女峰下阻攔我的就是你吧?你是邢州府的官員?” 他微微剔起小刀似的眉:“還輪不到你發(fā)問。丹參是否被他人奪走?那人現(xiàn)往哪里去了?” 雙澄心頭震了震,嘴上卻道:“你怎知被人奪走?” “你無端昏倒在草棚內(nèi),又險(xiǎn)些為大火燒死,難道還是自己走投無路意欲尋死?”少年眉間一蹙,“若不是我的部屬將你救出,你便成了一具焦尸。那人如此害你,你還要替他遮掩?” 他說罷,見雙澄沉默了下去,便放低視線,望著她道:“先前邢州通判在山里抓到兩個男子,說除你之外還有一個同伙,莫非就是此人?” 雙澄心中紛亂,她實(shí)在未曾料到田二會使出如此狠毒手段,但除了要私吞人參之外,她再也想不到田二這樣做的原因。 “我被下了迷藥,又怎會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低聲道。 “他可是邢州附近人氏?” 雙澄側(cè)過臉不說話,雖說田二此舉jian詐,但她本身對官府之人厭惡反感,并不想借他們的力來報(bào)仇。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往后靠了靠,不緊不慢道:“你是不想背上反戈一擊的罪名?先前你被鎖在草棚,如不是那個同伙有心將你滅口,又有什么原因要這樣做?死到臨頭還要顧及那些虛名,真正是迂腐古板。” “我的事,與你們官府的人沒甚關(guān)系!”她咬牙狠狠瞪他,“要不是我被暗算,你休想抓到我!” 他居高臨下睨著她,雙眸幽黑,瞳仁深處映著寒亮的燈花:“你盡管犟,馬上我就將你送交邢州官府,上枷鎖入囚車,不分日夜押往東京府。搶奪奉御之物,端的是天大罪責(zé),料是會速速定案,你便等著入監(jiān)候斬。”他說至此,又覷她一眼,“只不過那個害你的人,卻獨(dú)自盜走了東西,不知跑去哪里逍遙了……” 雙澄氣急交加,將臉埋在座位上不看他。這時(shí)車外有人敲了敲窗子,“九郎,邢州知府派人來稟告,說是山里抓到的那兩個盜匪已被暫關(guān)進(jìn)州府大牢,重兵看守之下,插翅也難飛了。” 少年“嗯”了一聲,車外人隨即離去。雙澄呼吸急促,想到田二雖想謀害于她,但另外兩人應(yīng)該并不知情,忍不住道:“他們會被怎樣?” 這回卻是少年不理她了,顧自望著窗子,就如沒聽到一般。雙澄自下山來見到過許多不平事,平頭百姓冤告無門,地方衙門里但凡有點(diǎn)名堂的人都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B著沾親帶故的親友也可分得榮光。而今這少年顯然也是官場中人,難怪如此傲慢。但汪大與丘三已被擒住,自己又無法脫身,不得不暫時(shí)服軟,重又問了一遍。 “之前對你說的,沒聽清嗎?”少年這才淡然回答,“連同河間府的馬軍,都是一樣要被押送入汴梁,交由大理寺審斷。” 雙澄咬緊銀牙,心中掙扎不已,少年又道:“對了,你自己是否丟了什么東西?” 她一驚,記起腕上的珠子,狐疑地看看他,想要詢問又怕中計(jì)。少年微一揚(yáng)眉:“我倒是在龍女峰下?lián)斓揭淮t線,上面還綴著銀珠……” 她不由低呼出聲:“就是我的東西!現(xiàn)在還在你手里?” 他淡然哂道:“管它在哪里,你已經(jīng)是將要收監(jiān)之人了,進(jìn)了牢獄連自己衣裳都留不得,要那些俗物做什么用?” 雙澄氣惱異常,但眼下又無法與他抗衡,便揚(yáng)起一雙彎彎柳眉,故作老練道:“這位大人,我既然已經(jīng)落在你手中,也自認(rèn)倒霉,但你的東西確實(shí)已經(jīng)被人搶走……要不這樣,我替你把那個盒子追回來,你將銀珠還我,并且從輕發(fā)落我與另兩位兄弟,怎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放你走?”少年屈起食指輕輕抵在下頷,在燈火流影間,眼眸明如墨玉。雙澄抿了抿唇,傲然道:“莫非你不敢?怕我借機(jī)逃走?” 他不動聲色,用深海似的目光審度她一番。雙澄自下山后也見過一些年輕英俊的男子,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無聲坐著便會讓人心生敬畏,看你一眼又讓人如浮云端,上上下下捕不住自己的神。 “我自然不怕。”少年忽而移開視線,側(cè)臉望著燈盞,“因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的銀珠。只不過,你真能追回丹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