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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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奕從未想過母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輕輕一笑。 “奕兒,你好好地,母后也就好了。”孟雅的聲音里有絲絲哽咽。 幸而東明奕沒聽出來,“母后放心,兒臣好著,明兒兒臣帶大姐兒進宮來看您。” “我這會兒病氣,別帶來了。” “是。” “你先回罷,我想睡一會兒。” “那母后好好休息,兒臣明兒再來看您。” “嗯。” 東明奕為她放下帳子,剛退至屏風處,又聽得孟雅道:“奕兒。” “母后?” “你父皇是個明君,倘若有朝一日你繼承大寶,也一定要做個明君。”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東明奕此時卻不知道,這是他最后一次與皇后的對話。 ☆、140 這日稍晚,皇帝與沈寧一齊到了昭華宮,借由探望之名,對孟雅做最后的交待。 “這是無塵配的假死之藥,可讓人三日龜息不亡,朕會讓人在蓋棺之前為你服下解藥,換下替身,彼時自有人送你出宮。”東聿衡說道。 孟雅雙手接過,盈盈下拜,“臣妾多謝陛下成全,旦望陛下多多教導大皇子,臣妾感激不盡。” “朕心中有數(shù),朕雖允了你在民間可自己作主,但你也要時時牢記自己身份。” “是,臣妾領旨。” 東聿衡又說了兩句,便要離開,沈寧讓他在外頭稍候一會,與這有緣無份的姐妹話別,“你放心,你宮里的人我都會安排好,等事一了,我便讓綠翹出宮去找你。”她頓一頓,“民間畢竟不比皇宮,你要小心為上,安全第一,到外頭游玩千萬要多帶些侍衛(wèi)。” 沈寧愈說愈不放心。孟雅其實與樂華郡主大同小異。她低估了古代貴女的不運動程度,樂華郡主別說騎馬,就連走個八百米都會喘,雖說她的毅力終究打動了黃陵,但在她離去之前,她依舊沒有學會騎馬。 “你出去后,要先適當鍛煉身體,別一開始就想著去叢山峻嶺。” 見她說得巨細無遺,孟雅失笑,“我知道的。” “如有難處,你就傳信兒回來。” “你放心,我還有陛下御賜的保命牌子,沒事兒的。”孟雅所指的是一塊只能用一次的“如朕親臨”御牌。 “那便好了。” 沈寧凝視著她,抿了抿唇,上前抱了抱她,道一聲“保重”。 孟雅已很久很久沒有與人肢體相觸,差點忘了一個懷抱有多么溫暖,她僵硬地回抱了她,也說了一聲“保重”。 回到春禧宮,沈寧還有些惆悵,卻見東聿衡一如往昔,準備換身衣裳去新設的工房去雕木。 “惠妃走的時候,我見你都有些難過,為甚皇后要離去,你卻好似不甚在意?” 東聿衡道:“惠妃是逝了,皇后不過假死,二者哪里能比?” ……男人的思維果然和女人大不一樣,沈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中的一個疑問終是沒問出口。 孟雅是他的少年皇后,陪伴他多年歲月,不知他是否曾愛過她? 女人總想這些,但沈寧比一般女人聰明之處在于,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其實這些問出口了也不過是往事,除了平添煩惱再無裨益,這樣的好奇心,不要也罷。 于是她轉回來繼續(xù)這個話題,“可是還不是同樣地這一輩子都看不到了?” “朕的忠臣良相,良師益友,多少曾經(jīng)一別后便是永別,朕若日日傷懷,恐怕也無心國事了。對于遠行之人,只需祈愿其一生安好,你便少了悲傷了。” 這話莫名地觸動了沈寧,不僅是因孟雅,還有異世而處的父母親人。 “可是,總會懷念啊。”沈寧輕嘆一聲。 東聿衡看她一眼,知她心中所想,故作不知地說道:“朕倒不以為你還有閑功夫懷念悲傷,待此事一過,你便將為帝后。你莫非以為皇后也像皇貴妃這般清閑?” “啊!”沈寧被他轉移了注意,頓時一張臉皺了起來。 東聿衡見狀勾了勾唇,自個兒彎腰套了一雙半舊的靴子,站直了說道:“朕去工房了。” “我也要去!” “那還不換衣裳?” “等等我……”沈寧七手八腳地行動。 窸窸窣窣片刻,只聽得殿內(nèi)試探問道:“聿衡,不如……讓皇后空置個一兩年?” “沒有皇后,誰來暫統(tǒng)六宮?” “……、……” 隔兩日,皇后“病情”加重,不治身亡。 東明奕與顧元珊趕進宮來,只見了孟雅最后一面,親眼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東明奕跪在床頭,執(zhí)著孟雅的手低頭久久。 沈寧此時與東聿衡也在昭華殿中,她長長嘆息一聲,雖為東明奕感到難過,但也沒有太多不安。或許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的她也是心硬了,認為這樣也應是最好的結果。東明奕要為儲君,自是要苦其心智,勞其筋骨。 東聿衡讓沈寧去對外頭跪著的嬪妃皇子公主宣布噩耗,各自回宮換衰服。 沈寧再看一眼孟雅,點頭離去。 東聿衡瞟向床邊還一動不動的東明奕,道:“大皇子也與皇子妃去罷。” 東明奕置若罔聞,跪在一帝的顧元珊抹抹眼淚,輕輕喚一聲“殿下”。 片刻,東明奕抬起頭來,眼眶泛紅。他看向似是面不改色的東聿衡,不禁問道,“父皇,母后病亡,您卻連一絲悲傷也無么?”他眼中似有質疑,“難道母后伴您多年,就沒有一點夫妻情分?” 東聿衡板著臉瞪他一眼,背著手沉聲說道:“你母親與朕少年夫妻,賢良淑德,多年來一直與朕患難與共,朕,敬重你的母親。” 東明奕聞言似有觸動,緩緩垂下了眼皮,哀痛說道:“兒臣,失禮了。” 東聿衡擺擺手,“去罷。” 東明奕與顧元珊依言告退,東聿衡上前兩步,看著床上那張安詳?shù)乃仯壑虚W過復雜光芒,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次日,禮部奏上喪儀,宮中自大皇子以下從成服之日起,服斬衰一年,十二月而除。諸王、世子、郡王及諸王妃、公主等聞訃皆哭,行五拜三叩頭禮,聞喪第四日成服,斬衰十二月而除。文武官員著素服、烏紗幔、黑角帶,清晨宮門外哭臨,行五拜三叩頭禮,各服斬衰,不飲酒食rou,服衰服十二日,命婦聞喪,第四日各服麻布長衫,麻布蓋頭,清晨入宮,哭臨三日,皆去金銀首飾,素服十二日。百姓三十日之內(nèi)暫停音樂、祭祀、男女婚嫁,外省略簡。 發(fā)引日,禮官跪奏升大升輦,司禮監(jiān)、禮部、黑甲軍葬儀以次前行,大皇子哭送靈駕。 皇陵未成,皇后暫入后妃陵墓。謚號“孝靜淑慎誕圣皇后”。 孝靜皇后“離世”兩月,朝臣便奏請皇帝再次立后。如今后宮惟寶睿皇貴妃一宮獨大,卻有朝臣遵循均衡之道,以皇貴妃無子為由,請立三皇子生母云妃。 皇帝一律以哀思未過,不忍再立為由,全都駁回不批。然而私底下,他已叫人翻遍皇宮珍寶,找盡綾羅綢緞,只為沈寧的鳳冠與冕服作準備。 這日皇帝拿回一顆拳頭大未經(jīng)雕琢的紅寶石給沈寧看,“朕瞧著這顆正好,鑲在你后冠的正中。” “太大了,戴在頭上也一步也走不了了,選小顆點兒的罷。”沈寧卻道。 “孝靜皇后都戴得了,你還戴不了?” “她的后冠沒這么大顆。” 東聿衡道:“是比這個小點兒。”他一時明白過來,攬著沈寧搓揉一番,“寧兒自跟了朕,從未主動要過什么寶貝,朕不想在這件大事上還委屈了你。” “我成了你的皇后,這件事本身就是最令人高興的事。這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一切從簡罷。” “放心,朕不會逾了祖制。你的常服后冠的珍珠,朕已經(jīng)選好了,”東聿衡親她一口,從袖中拿出兩卷文策來,“這是孝靜皇后的冠服典制文書,朕一會與你研究研究,看看作甚變動。” “皇后的冠服不是一樣的么?” “你是你,她是她,為甚要一樣?”東聿衡挑了挑眉。 沈寧打開看了看,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繁體字與數(shù)字就犯了愁,“這些也是要咱們自己改動的么?” “唉,你怎地連這事兒也偷懶,罷了,放著一會朕來看。” 沈寧靠在他身邊,似笑非笑地道:“聿衡,我怎么覺著,你好似比我更注重這些,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東聿衡聞言,清了清嗓子,“這哪里是高興不高興?朕攤上你這不管事的,也惟有抽空兒多cao些心。” 沈寧其實戳中了他的心思,卻也不全然正確。他不是很高興,他是極為高興。 當一切塵埃落定,他也終能細細品味沈寧終成為他的皇后的歡喜。費心思cao持著這些事兒,他不僅不覺得累,反而自心底油生出一股成就感來,這種喜悅甚至不亞于攻克城池的振奮。 “你不怎么高興啊?我可是高興得快死掉了。”沈寧攬住他的脖子,蹭蹭他新生的胡渣,“為了讓那天順順利利的,我已開始背誦立后的行程了。” “傻子。”東聿衡笑著捏捏她的臉頰。 來年立春過后,寶睿皇貴妃冊封為后,后世所稱“睿賢皇后”。 ☆、141 封后大典過后,東聿衡又下旨冊立大皇子東明奕為皇太子,支持大皇子的各族各人還不及欣喜,又聽得一道圣旨,讓皇太子待虞祭過后,即刻去往南疆。 這才立了又形同流放,究竟皇帝陛下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果真是君心難測。大臣為揣測帝心,一時又犯了愁。 新上任的皇后沈寧此時也頗為為難。 她的面前站著兩個水靈靈嬌滴滴的美人兒,二八年華,國色麗姿,豐胸翹臀,一看就知是某皇帝之前的喜好……不過大抵也是天下大多數(shù)男人共同的喜好。 她為難的并非皇帝陛下要喜新厭舊納此二人為妃,而是皇帝要讓她將這二人送去給東明奕,充實太子后院。 看似好似老子關心兒子是否“幸福”美滿,可為何總覺著有些雪上加霜之嫌?并且這兩位還不知是否真如外表看上去無害…… “娘娘,陛下交待了,這文書已寫好,您只管蓋上寶印,將懿旨與二位姑娘送去太子府便成。” 那他為甚不自己蓋個璽就罷了,還要大費周章送到她這兒來繞個彎兒,會不會太狠了些……沈寧垂首撫著膝上的金繡鳳羽,沉吟片刻才蓋了印。 夜里皇帝回來,沈寧服侍著他更衣,說起這茬,“大、太子才覺喪母,你便這般待他,他也委屈了些。” “朕不給他委屈,誰給他委屈?”皇帝原以為沈寧會借故拒絕擬旨,不料她一聲不吭便照做了,心中頗為滿意,因此她談及太子也不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