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皇帝慢慢地繞著她的絳唇撫了兩圈,燭光下的雙眼漸漸染上瘋蔓的情.欲,手下加重一分力道,將她的粉唇按出血紅之色。 被疼痛喚回一絲清醒,沈寧雙手推拒,卻是軟綿綿地按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上。 危險,快逃!明明理智在腦中大喊,她的身子卻做不出反應。 皇帝的手指探進她的嘴,放肆地撥弄她的舌。 沈寧遲緩地想要偏開。 皇帝沙啞地道:“再喝些酒罷?”他移手拿了一杯酒,凝視著她仰頭飲下,微仰的頭露出性感的喉結與若隱若現的鎖骨,帶著無底深淵般的危險氣息。 沈寧呆呆地看著他,卻見他對她輕輕一笑。 燭蕊跳動,火焰妖嬈擺動。 一陣天旋地轉,半闔的嬌唇被狠狠撬開,大舌混著酒氣闖進甜蜜之地,哺渡的酒水泰半流出了唇角,被緊扣住的下顎無法移動,嘴唇被男人貪得無厭地吮吸,濕熱的觸感刷過一遍又一遍,舌也被糾纏得無處可藏,任由蹂.躪。 溫度在粗重的鼻息中節節升高,東聿衡狠狠咬了她下唇一口,一把將她抱進懷里貼得無一絲縫隙,轉而不停地吮著她微熱的臉龐,一手竟在她腰上作怪。酒精誘發著人類可恥而又原始的本能,沈寧發出一聲低吟。 東聿衡貼在她的頰邊低低吼了句“你該死!”,又再次密密覆上她的嫩唇。 這唇兒合該是用來親嘴的,合該是被他親嘴兒的!他輾轉粗暴地啃咬一番,抵著她的唇不停細吮,粗聲道:“舌頭伸出來。” 女人皺了眉頭泫然若泣,情.欲讓她貼近這個男人得到放縱,微小的理智嘶吼著離開,幾近密不可分的身子感受到臀下的堅硬,陰與陽是那么地不可抗拒。她顫巍巍地張開嘴兒,粉嫩的小舌只動了一動,便被男人蠻橫卷去,肆意交纏。 不行、不行!沈寧最后的一絲理智讓她使出惟剩的力氣掃過宴桌的金銀玉碟,“呯呤哐啷”的巨響打破旖旎魔障,如同一根針刺進腦中,她發了酒瘋似的大喊,“來人,來人!” 東聿衡阻止不及,動作一頓,臉上頓時像覆了一層冰。 膳桌擺在安陽宮西殿正中,兩旁側殿加之緊閉的菱花隔扇正殿門外都能聽得到沈寧的呼聲,然而卻只有萬福一人無聲而入,垂首而跪,“陛下……” 攬著纖腰的鐵臂一緊,那婦人還不知死活地扭道:“我想吐……” 皇帝終是冷冷一哼,大手放開了柔軟。 萬福急急上前,將步伐虛浮的沈寧扶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那夜沈寧著實是醉了,喝了醒酒湯后反而吐得一塌糊涂,來來回回折騰了兩三次,直到天將明才消停下來。 日出東方,后宮發生大事:原康嬪畏罪冷宮自盡。 東聿衡當日政事忙碌,康嬪毒害龍種一事震驚朝野,右副都御史受牽連被押至天牢,抄家查封,然而朝臣卻發現圣上眼底少了近日陰霾,想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眾臣各懷心思。 晚膳將近,皇帝還在御書房批閱奏折,萬福卻領了皇后宮中大太監進來磕頭。 “何事?”東聿衡頭也不抬,朱筆批示折子。 “回陛下,娘娘說有一事拿不定主意,還請陛下圣聽示下。” “講。” “是。”大太監又一磕頭,徐徐講來,“四品誥命夫人雁夫人方才請罪皇后娘娘,自言昨夜醉酒如泥,不省人事,失儀殿前,本是大不敬之罪,后又夢被一男子執手,自知不是亡夫之手,醒來羞愧欲死,雁夫人道自己不敬不貞,無顏茍活于世,請娘娘賜死。娘娘不知如何處置,喚奴才來請圣上示下。” 東聿衡沉默半晌,怒極反笑。不省人事?夢見一男子之手便尋死覓活?那末云州之時與他共乘一騎,身軀緊貼,溫息拂耳,不是早該死上千次萬次了? 好個放肆的東西!皇帝一怒擲筆,朱墨亂濺。 那太監本以為是樁小事,卻不料圣上勃然大怒,一時嚇得五體投地,“請陛下息怒。” 李夫人這是在求死。萬福竟不太意外,那直率剛烈的婦人,原是一心求得貞節牌坊,如今竟陰差陽錯得帝王青睞,怕是只有一死以示清白。 萬福此刻希望陛下準她白綾一條。他雖與李夫人無冤無仇,甚至帶了幾分欣賞,可這點欣賞與陛下英明之譽比起來,全然不值一提。陛下是景朝前所未有的明君,往后更將創輝煌盛世,怎能留下強奪其親封的貞節寡婦這般污跡? 沈寧被帶至東聿衡面前,她直直地跪在他的腳下,臉色因宿醉憔悴蒼白。 東聿衡本因氣惱想讓她跪一會兒,看她似是搖搖欲墜,不耐煩地道:“起來回話!” 沈寧起身,默默站直垂首。 東聿衡瞪她半晌,冷冷問道:“昨夜之事你都記不得了?” “回陛下,是的,陛下。” 東聿衡冷笑一聲,“好個蠢貨,朕還不曾追究,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了。” 沈寧頭垂得更低了,“罪婦自知死路一條,與其整日惴惴,還不如自己認罪痛快!” “你說你不僅殿前失儀,還夜里做了yin夢?” “……是。”怎么從他口中所說便特別難聽? “什么樣的夢,說來給朕聽聽。” “罪婦只記得有一只黝黑的男子大掌伸至面前,似是想要拉罪婦的手,罪婦一驚,便醒了過來。” 皇帝黑眸一瞇,“就這么著你便認為自己不貞?” “罪婦以往總是能夢見丈夫,只是這段時日以來,亡夫不僅不曾入夢,罪婦反而夢見別的男子,罪婦心里害怕,怕丈夫氣惱于我,如今貞節牌坊已立,罪婦爽性下去陪先夫算了。” “你對你的丈夫倒是一往情深。”東聿衡沒發現自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住口!”東聿衡猛地怒喝,“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沈寧終于抬起了頭,全無懼意地直視于他,“陛下這話錯了,我敬愛我的丈夫,這有什么錯?” 東聿衡眼中兇光乍現,剎那間直想將她拖出去砍了。 萬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東聿衡的神情。他從未見過陛下這副模樣,似是帶著扭曲的怒火,莫非是妒了那死去的李家大子? 沈寧也是逼得走投無路了。她沒料到東聿衡昨日竟然在安陽宮做出那樣的事來。她知道他對她動了一點心思,可是不想一塊貞節牌坊還不能讓他止步!她恨自己昨夜大意,如今只有以死相逼,才能斷了他的念想罷?她怕死,當初云州一戰看見“冷將軍”如從天降不知有多高興,可是事到如今,危機擺在面前,也容不得她有第二種選擇。 東聿衡幾欲張口,卻始終不能讓人將她拖出去,緊握的拳頭青筋暴出,他瞪著她,胸膛起伏兩次,才慢慢地、緩緩地道:“朕……念在你與花婕妤的姐妹之情,便不追究此事,你即刻收拾東西,出宮去罷。” 沈寧緊繃的神經一松,卻是帶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明顯隱忍的皇帝。幸好他還沒有昏庸到那步田地。她心念一動,不如趁機……“陛下,妾身可否返回中州……” “滾!”皇帝一聲暴喝。 沈寧震驚中對上他復雜兇狠的眼神,終是告退。 是夜,東聿衡被請去了昭華宮中。皇后孟雅帶著皇長子東明奕迎駕。 東聿衡微笑著扶起皇后,坐上主位后詢問立在身邊的長子:“今日跟哪位先生學課?” 東明奕今年十一,面貌秀美,與東聿衡小時頗為相似。他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清脆,夾雜著些許敬畏緊張,“回父皇,兒臣跟沈太傅習國學,跟方先生學習制弩。” “哦?”皇帝挑了挑眉,“怎地學制弩?” “方先生說要習武就需首先了解手中武器是怎般制造,如此使用才能得心應手。”東明奕認真回答道。 “嗯,先生言之有理,皇兒需認真討教,不可懶惰。”東聿衡道。 “兒臣謹遵教誨。” 又提點兩句,他揮手讓兒子跪安。東明奕似是有些戀戀不舍,看了一眼父皇,還是退下了。 孟雅忙讓嬤嬤們跟著,并囑咐幾句。 宮婢奉上參茶,孟雅親自試毒,雙手送到東聿衡面前,東聿衡輕笑接過,啜了一口。 二人話了幾句閑話,孟雅問道:“陛下近日可曾去了莊妃meimei宮里?”莊妃是東聿衡生母敬敏皇太后兄長之女,實為東聿衡表妹。 “不曾,”皇帝似真似假地笑道,“莊妃懷著身子,脾氣暴躁,朕不去討她的嫌。”本是血親,孩兒不好生養,莊妃生了三胎,只有一位公主養了起來,莊妃卻非要生下一名皇子不可。東聿衡喜她的驕縱任性,又是舅父之女,也便依她所言再賜龍種。 孟雅抿嘴輕笑,“陛下這話給meimei聽了,又該惱了。” 東聿衡搖了搖頭,“三公主可是聽話?”三公主便是莊妃所生女兒,因莊妃懷孕,便讓皇后帶在身邊。 孟雅道:“三公主可是乖巧,陛下可要見她一見?” “今夜晚了,改日罷。” “是,”孟雅應了一聲,像是想起什么欲言又止,“陛下,有一事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來無防。” 孟雅借著明亮燭光看了看帝君,道:“莊妃meimei自懷胎以來,動了兩次胎氣,臣妾與meimei都心急如焚,叫了太醫院一一看過,卻都查不出原因來,昨日積香寺圣姑進宮為太妃誦經祈福,莊妃想讓圣姑在寺里為皇兒塑金身,與她多講了幾句,便將動胎氣一事說了,那圣姑求了一卦,卻說是二次胎變,皆因煞氣突至。” “哦?”東聿衡挑了挑眉,“何來煞氣?” “臣妾也是想不明白,后宮常有圣僧圣姑作法,又處處貼了神符,怎地會有煞氣?可今日莊妃宮中一位老嬤嬤卻說……” “說甚?” “那老嬤嬤說是meimei動胎氣之日,卻正是雁夫人李氏兩次進宮之時。” 殿內本是地龍火熱,帝王身側宮婢卻覺空氣剎那冷滯,偷瞄一眼皇帝,卻見其依舊面帶微笑。 “哦?真有此事?” “臣妾讓人查了,確實不假。” “那皇后的意思……” 孟雅斟酌一番,道:“莊妃meimei說以煞制煞,殺了李氏。臣妾本覺不妥,然今日李氏請罪,陛下寬宏饒了她性命,臣妾卻想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無論如何還是龍子為重,陛下,您意下如何?” 這一條人命,在皇后尊貴的口中卻是不值一提。 東聿衡沉吟片刻,說道:“皇后不知,這李氏關系沈太傅,恐怕是沈泰的嫡生女兒。” 孟雅一聲驚呼,“有這回事?”這李氏怎地愈發神秘? “是真是假暫且不論,李氏留著還有用處,皇后讓莊妃莫要自作主張。” “是,臣妾知道了。” “朕還有些折子未看,皇后早些安歇罷。” 孟雅也并不留,恭恭敬敬地領宮仆送駕。 東聿衡踏出昭華殿,眼底冷漠如冰:“誰也見不得朕高興。” 萬福聽見了,卻是垂頭不敢搭話。 回了乾坤宮,皇帝批了一會奏折,又研究一會花將軍留下的兵書,意興闌珊喚人伺候就寢。 他在龍床上躺下,看著帳外若隱若現的火光,緩緩閉上眼睛。嘴上遺留昨夜柔嫩的滋味,香甜的蜜津小舌,不盈一握的纖腰,猶響在耳的那一聲低吟……胸膛隨著漸粗的呼吸起伏。 瀲艷撩開床帷,為主子送來壓床的如意,卻見主子面上魅惑,似有情欲之意,臉頰飄紅,輕聲問道:“陛下,可是要招娘娘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