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抱著師尊跳上飛舟,單手接過飛舟的控制權,讓同樣不怎么舒服的孟虎喘口氣。孟虎吞了一粒安撫神魂的定神丹,便又接過來,示意自己沒事,讓他看著師尊。 莫天寥也不客氣,抱著清潼坐到船中央,掰開那血色的唇瓣,喂了一粒凝神丹進去。 “咱們去哪里?”孟虎揉揉額角,看了一眼情況不太好的師尊,也不知這訓靈角是哪個缺德的老東西做的,竟有這般威力。 “先回宗門吧。”莫天寥正說著,飛舟猛然停了下來,導致三人同時向前栽去。莫天寥眼疾手快地抱著師尊就地一滾,這才卸了那份力道。 “什么人?”孟虎惱怒地爬起來,有人用法器強行阻止了飛舟的前行。 對面的人顯然也沒料到這法器竟會造成這般效果,著實愣怔了一下:“在下丁子金,流云宗丁戶長老之子,無意冒犯前輩……啊,原來是孟師弟。” 孟虎皺眉,三大宗門常有來往,這個丁子金他倒是認得,倒不是因為有什么交情,只因這人似乎總是致力于認識各門派的嫡系弟子,還送過他一些小法器。 飛舟有一層光罩,里面的人若是不站起來,外面是看不到的,因而丁子金也不知道船中坐的是誰,但既然孟虎在這里,那化神修士定然是沃云宗的洞主或是護山長老。 “是這樣的,流云宗宗門大比在即,在下很需要落星石,不知……”丁子金小心措辭著。 孟虎黑下臉來,這人怎么知道他們買了落星石?定然是六合拍賣行給透露的消息,這群小人!“丁兄,此舉已然壞了六合坊的規矩,你還是快些離開為好。”意思很明白,船中的長輩現在懶得理你,若是再糾纏下去,被揍是遲早的事! “在下真的無疑冒犯,我這里有上品靈器,還有萬年分的靈草,只求能將落星石割愛。”丁子金一邊說著,一邊斜眼瞟向飛舟。他父親丁戶乃是三大宗門中最好的煉器師,連沃云宗掌門都要給幾分顏面,并非一定要今日就得來,只消看清舟中之人,再以父親的名義上門去求換即可。 清潼靠在莫天寥懷里,蹙眉,真是吵死了,起身準備去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熟料剛剛撐起身子,一陣劇烈的疼痛突襲而至,立時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外面是個元嬰修士,若是讓他知道這化神大能受了重傷,說不得就要出手硬搶了。 莫天寥慌忙把人抱回來,捏住清潼的下顎,沉聲道:“張開嘴。”圓潤的血珠從緊咬的下唇溢出,順著白皙的下巴滑落,滴在雪色鮫綃上。莫天寥看得心如刀絞,強行捏開了那緊閉的下唇,迅速俯身過去,將那禁不住溢出的低吟堵在了唇齒間。 清冷的美目驟然睜大,定定地看著眼前變大的俊臉,一時有些愣怔。這孽徒,在,在做什么? 唇間的觸感十分柔軟,像是膠狀的桂花糕,微涼中帶著難以言說的香甜,莫天寥一時有些迷醉,恍惚了剎那,才發現自己沖動之下做了什么。他,竟然,吻了師尊!背后的寒毛立時根根豎起,心道完了完了,貓大爺一定會把他撓出刨花來。 搭在莫天寥背后那宛如玉蔥的指尖,立時變出了五個尖利的爪勾,在陽光下泛起森森寒光,該死的孽徒,唔……剛剛揚起的爪子,倏然軟了下去,一道溫暖的氣息在兩人相觸的地方緩緩渡過來,帶著淡淡的草木香,很好地緩解了那劇痛。 凝神丹只能暫時穩定神魂,卻不能減少他的疼痛,這一股氣息卻如澆在干涸土地上的清泉,這樣的舒適他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了,清潼禁不住緩緩闔上雙目。 莫天寥意識到自己干了蠢事,又不敢有大動作怕弄疼了懷中的師尊,只得僵硬著身體,一點一點地分開,做好被師尊暴打一頓的準備。熟料,剛剛離開一指寬的距離,那甜甜的薄唇竟然自己跟了上來,再次吻住了他。 “唔!”莫天寥完全驚呆了,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清冷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瞼遮蓋,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輕輕搔在他的臉上,癢癢的,直癢到心里。 隨心而動,道法自然。 作為一個魔修,莫天寥可不會委屈自己,既然師尊一時半刻沒打算打死他,他此刻又真的很想親下去,便隨自己的心,抱緊了懷中的美人,加深了這個吻。 孟虎被這姓丁的纏得想咬人,舟中卻一直沒有動靜,師尊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這樣想著,心中更加著急,正想下去看看,一道瑩白的虛掌倏然朝正說得起勁的丁子金呼過去。 丁子金駭了一跳,慌忙在空中翻轉,同時祭出一件防御寶器,寶器激發的寶光被那掌風觸及,硬生生把他彈出了幾丈遠。 “師尊。”孟虎轉頭,就見清潼正負手站在他身后,面色雖然還有些不好,但唇色已經不像方才那般蒼白了。 丁子金迅速招來飛劍接住自己,站穩身體,待看清舟中人時,心下頓時一凜。哪怕是遇上沃云宗宗主也好,都有個轉圜的余地,怎么這般倒霉,遇到了脾氣不好的清潼真人!“晚輩……啊……”一句話沒說完,又被呼了一巴掌。 “滾!”清冷的聲音帶著渾厚的靈力穿透云霄。 “不知是清潼真人,多有冒犯!”丁子金不敢再多言,這位真人可不講情面,惹得這煞神不高興,別說是他了,就是他爹來了,也照打不誤。匆匆留下這句話,便御著飛劍屁滾尿流地跑了。 要說一個元嬰真人,對上化神,只要實力夠強、靈寶夠多,還是有一拼之力的。但是,丁子金是想打探個消息,可不打算拼命,他還算計著以后去沃云宗換落星石,說什么也不能還手把人得罪了,而不還手只有被狠狠修理的份,還是走為上策。 “師尊,您沒事吧?”孟虎上前扶著清潼坐回去。 “無妨。”清潼坐下,瞥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莫天寥。 “咦?師弟,你這是怎么了?”孟虎好奇地湊過去,見自家師弟背靠著船尾,抱著腦袋不說話。 “沒,沒什么……”莫天寥低著頭,挪到掌舵的地方,“師尊無大礙了,師兄歇著,我來掌舵吧。”然后,就不由分說地搶了掌舵的位置。 “哼。”清潼哼了一聲,一把抓住試圖湊過去的大徒弟,在那大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孟虎撓撓頭,雖然很好奇,但師命不可違,還是老老實實變成了毛老虎,被師尊單手拎到了船尾。 說是拎,其實清潼只是揪著大老虎的后頸毛,它就自覺跟著走了,到了盡頭噗通一聲躺倒,一副任君蹂躪的模樣。 清潼靠著暖呼呼的大老虎,瞇著眼睛看前面一言不發的人,那黑色的外袍被風吹得鼓蕩起來,破成一條條的外衫頓時遮掩不住,露出里面的暗色中衣。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面前看了看,再看看前面那縮成一團的家伙,又覺得手癢了。 莫天寥摸了摸滿是白道道的臉,以及下巴上的牙印,不敢吭聲。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真是充實而有意義的一天篇》 小鳥:諸位今日有什么收獲嗎? 六合坊:收獲了很多靈石,錢錢錢! 釘子緊:收獲了真人的一巴掌,嚇尿! 斑斕虎:收獲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噓!(⊙w⊙) 木工:收獲了……一臉刨花……誒嘿嘿嘿 第39章 百聞 一路無話,整個飛舟上靜悄悄的。 莫天寥是自覺理虧,不敢說話。清潼靠著大老虎,不多時就睡著了。而大老虎,作為一個靠墊,不需要說話。 三萬里并非一日就能回轉,夜間風涼,且總有些邪魔歪道在夜間出沒,行路不安全,需要尋個修仙城鎮歇腳。途中的修仙城不知凡幾,莫天寥算算時辰,加快飛舟的速度,想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到逸津。 仙城中多為散修,也有些各大門派開的店鋪,如果莫天寥沒記錯,這座名為逸津的小城,有一個厲害的護城大陣,不允許在城中打斗傷人,否則就會被法陣驅逐。用來過夜休息,再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這座城中也許有他需要的消息。 飛舟在城外落下,莫天寥走過去,想把睡熟的人抱起來,伸出去的手驀然頓住,在距離師尊三寸處停了下來。 先前輕薄了師尊,現在還沒原諒他,若是再伸手抱,肯定會被揍得更慘莫天寥摸摸已經恢復的臉,看看睡得安心的美人。半邊俊顏陷在厚厚的老虎毛中,睡得暖呼呼,透出幾分淡淡的粉,讓人不忍擾了他的好眠。 莫天寥咬咬牙,算了,就算再撓一臉刨花也認了。伸手,繞過師尊背后,把人抱住,睡飽了的美目緩緩睜開,靜靜地看著他。 “醒了……”莫天寥低聲說著,伸出去的手還沒來得及縮回來,就被一把推開。 清潼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這是哪里?”大老虎迷迷糊糊地抬頭,見師尊起來了,便也跟著站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逸津,”莫天寥收起飛舟,指了指城頭的刻字,“咱們以前來過,你還記得嗎?” 逸津,安逸歇息,指點迷津,這里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城中卻意外的十分安全,因此,也是各類消息的集散地。秘藏出世、靈寶買賣、宗門秘聞,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消息,在這里都可以打聽到。 清潼哼了一聲,也不知是記得還是不記得,領著大老虎就進城了。 帶著妖獸行走,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征,一路人眾人看著美人身后膘肥體壯的猛虎,紛紛露出艷羨的目光。這么兇猛的妖獸,也沒人會以為是沒訂過血契的,沒見那老虎乖得跟貓一樣,不停地蹭主人腿嗎? 莫天寥跟在兩人后面,也不多言,一路看過去,路邊有許多小攤子,一個攤子上畫著太極圖,掛著的幡布上寫著“算命”二字,后面坐著個筑基修士,見到莫天寥便開始吆喝:“客官,來算個命吧,看看何時可以飛升。” “算一掛要多少靈石?”莫天寥在攤前駐足。 “這東西,隨緣,看您算什么,就是什么價。”那修士漫不經心道。 莫天寥瞇了瞇眼,轉身離開。這些所謂的“算命”小攤子,其實就是賣消息的“包打聽”,只要給的靈石足夠,想要的消息基本上都能打聽到。抬頭,看到師尊在不遠處看著他,趕緊加快腳步跟上。待他走近了,師尊卻又抬腳離開。 摸了摸鼻子,莫天寥快走幾步,躍至師尊面前:“師尊……” 清潼冷眼看著他。 “師尊,走過了。”莫天寥指了指反方向的客棧,照自家師尊的走法,一會兒就出城了。 “哼,本座當然知道。”清潼冷哼一聲,轉身朝客棧走去。 這是逸津城里最大的客棧,價錢很高,清潼要了一間上房,一間下房,把下房的門牌扔到莫天寥臉上,便轉身上了樓。大老虎顛顛地跟著上去,被卻一腳踹回來。 師兄弟倆面面相覷,灰溜溜地去了下等房。 下等房比較簡陋,只有個木板床和一張桌子,不過修仙之人不拘這些,有個地方能打坐一晚就行。安頓好大老虎,莫天寥抬腳又向外走。 “師弟,你去哪里?”大老虎跳下床,變成了孟虎師兄。 “我去給師尊買炸魚,”莫天寥眼也不眨地順口說道,“師兄可有什么想吃的嗎?” 聽說有吃的,孟虎眼前一亮:“你看著辦吧,只要是好吃的rou就行。” 莫天寥勾唇,揉了揉師兄的腦袋,便抬腳走出了客棧。 孟虎又變回大老虎,躥上床踩了踩,條紋大尾巴甩來甩去,忽而僵硬了一下,剛剛,師弟又摸他的頭了!到底誰是師兄啊!不行,今晚得好好跟他講講長幼尊卑! 出得客棧,莫天寥不緊不慢地看了幾個算命小攤,最后在一個長著長胡須的筑基修士面前停下腳步,拿出一塊中品靈石放在桌上:“聽說城中有個‘百聞閣’,如今可還有?” 那修士把靈石收緊袖子里,摸了摸胡子道:“百聞閣自然是有的,只是這價錢可不比我這小攤子。” 有些消息,這些小攤子是打聽不到的,那修士領著莫天寥往后面的小巷去,進了一家沒有牌匾的店鋪。莫天寥穿上黑斗篷,遮住臉,徑直走了進去。 “客官里面請。”接待的人見了那長胡子修士,互相點點頭,領著莫天寥進了一間內室,屋中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金丹修士,桌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是整整齊齊的一排玉簡。 莫天寥在桌前坐下,看了一眼玉簡上的花紋。原本的烈焰標志被抹掉,換成了一個奇怪的鷹頭,眸色不由得暗了暗。這百聞閣,原先是他的產業,正魔兩道的修仙城鎮中都有,來回在兩大勢力中間販賣消息,如今倒是人走茶涼了。 “我想知道,煅天尊者那柄神器的下落。”莫天寥壓低了聲音道。 “一百中品靈石,指個方向;三百中品靈石,說個地點;五百中品靈石,便知因由。”那金丹修士推了個空托盤到他面前。 規矩倒還沒變,價錢也沒漲,莫天寥拿出五十塊上品靈石放在托盤里。幸而自家貓不喜歡數數,給他的那袋子靈石里有多余的,否則還真沒錢來打聽消息。 “三百年前,神器降世,便一直在流云宗丁長老那里……”點清了靈石,那人開始緩緩講述。 丁長老,就是路上遇到的那個丁子金他爹,名叫丁戶的煉器大師。眾所周知,那神器是個未練成的,眾人希望丁大師能完成神器的煉制,但丁戶苦苦研究了上百年,也沒能練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讓太玄大陸第一大盜給偷走了。 之后,便一直在各大坊市間流轉,也被大宗門買回去過,但沒有合適的煉器師,便又賣了出去。那神器沒練成,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如今在正道的坊市中已經賣不動了,流落到魔道去了。 “七日之后,在魔道八荒城的拍賣行里賣,小友若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金丹修士給出最后的結論,便笑而不語了。 八荒城……莫天寥挑眉,太始那家伙竟然已經賣不動了。 從百聞閣出來,已經月上中天,沒處買炸魚烤羊腿,莫天寥便晃晃悠悠地回了客棧。大老虎在屋里睡得呼呼的,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呼嚕聲,莫天寥抬頭看了看樓上的房間,有些不放心,便上去看看。 有護城大陣,這些房間就不再多設禁制,莫天寥輕手輕腳地從窗戶翻進去,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人,宛若玉雕的纖長手指在月光下泛著一層冷白,忍不住伸手,把那微涼的手臂塞進被窩。修長的手指倏然抬起,圓潤的指尖冒出了五個尖銳的爪勾,莫天寥頓時嚇得汗毛倒豎。 “孽徒,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師尊:半夜跑師尊房間做什么? 木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師尊:那我們來做些有意思的事吧! 木工:(≧?≦)好! 師尊:(呲啦呲啦)背上手感沒臉好 木工:……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