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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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又問:“那之后,你小姐便開始生病了?” “是的。”平兒回想當時見到戚夙容的情景,心有余悸,“小姐的身體本來就沒好利索,結果又被……”說到此處立刻收聲,暗罵自己多嘴。 封湛的臉色變幻不定,呼吸急促,心臟如錐刺般,疼痛不已,幾乎已經肯定心中的猜測。 平兒見他神色有異,忙道:“封大人,若沒有其他事,請容奴婢告辭。” 平兒匆匆離開。 封湛并未阻攔,腳步虛浮地倒退了幾步,無力地靠在柱子上。難怪夙容會決定嫁給顧錦云,原來這樣的結果竟是他親手促成?他無法想象那晚夙容是怎樣的無助?她曾是高高在上的大家閨秀,卻被別人強行奪去了清白。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啊——”封湛抱著頭低吼,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他雙眼酸澀,難受得無法呼吸。 【封大哥,對不起,我喜歡的是顧公子。】夙容當時是以用何種心情說出這句話的?她又是如何面對一個毀了她清白的男人?驕傲如她,真的甘心嫁給這個男人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以封湛對夙容的了解,即便失去清白,她也不會嫁給一名品性低劣的男子,然而她卻當著他的面答應了。 “她是想讓我徹底死心,讓我放棄她,另尋佳偶嗎?”封湛一臉痛苦,“對不起,對不起……” 另一邊,戚夙容完全不知道封湛誤會了,以為她選擇顧錦云只是因為清白不在,并非出于真心。封湛一開始便認定夙容對他有情,從未想過夙容與顧錦云是兩情相悅,根本沒有他插足的余地。 戚夙容請封夫人說媒時,正是封家要斷了封湛念想之時。而今日戚夙容直言喜歡顧錦云之時,又被封湛得知她被顧錦云“強/暴”,不得不委身于他。偏偏這一切錯誤還是他一手造成的!誤會再次加深,封湛對夙容的感情,又多一份沉重的愧疚和深深的悔恨。 返回家中,戚夙容雖然略感疲憊,但精神不錯,晚上食欲大增。 入睡前,仆人送來了一碗消食湯,說是顧少爺特意托人送來的。 戚夙容心情愉悅,端著湯細細品嘗。 平兒扭扭捏捏地站在她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戚夙容終于看不下去,問道:“平兒,怎么了?” 平兒猶豫了一下,小聲將白天與封湛的對話說了出來。 “你是說,他聽到了娘與我在禪房中說的話?”戚夙容蹙眉。 “是。”平兒點頭,抬眼小心地望著小姐,“小姐,封大人不會到處亂說吧?” “亂說倒不至于。”戚夙容暗自思忖,此事被封湛知道似乎并無不可,一名失去清白的女子,恐怕任何男子都不會再接受。妾侍也就罷了,明媒正娶絕無可能。 也好,封湛這回應該能徹底死心了。 戚夙容正要繼續喝湯,動作卻突然凝住。不對!封湛或許不會再娶她,但顧錦云呢?他怎會輕易放過奪走她清白的男子?她是自愿的,但外人卻不知道。以封湛的性情,大概會為她打抱不平。她無形中給顧錦云樹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戚夙容有些懊悔,自己還是沒能沉住氣,實在不該當著顧錦云的面拒絕封湛,本來只要等他們成親后,一切便能守得云開見月明。如今卻是橫生枝節,不知封湛會如何對付顧錦云? 想到此處,戚夙容愉快的心情煙消云散,再也無法入眠。 第二天,戚夙容便給顧錦云寫了一封信,讓他提防封湛。其實不用她提醒,顧錦云心中也早有防備。只是夙容信中nongnong的關切之情,還是令他倍感溫暖。他的回應便是連綿不斷的禮物,從衣飾古玩,到藥材珍奇,從佳釀鮮果,到糕點小吃,玲瑯滿目,應有盡有。 戚夙容估計,再過幾天,戚家便能再開一家雜貨店了。 顧錦云這番高調做派,很快傳揚開來。不少人都知道有位顧家少爺正在追求戚家女,還聽說封夫人有意促成這樁婚事。 封湛雖然宣稱戚夙容是他未婚妻,但誰都不看好他們的婚事。如今突然出現了一位顧少爺,眾人哪有不明之理?此事明顯是封夫人有心為之。 與此同時,封家欲與柳家結親之事,也逐漸傳開。 兩段姻緣先后而至,關系頗為微妙,眾人津津樂道,等待大戲開場。 對于這種結果,封湛并未像之前那般激烈反抗,只是對自己的父母說:“要我娶柳倩兒也不是不行,但我迎親之日必須與戚家嫁女是同一天。” “為何?”封夫人疑惑地問。 “我要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迎親儀仗必須遠遠高過顧戚兩家,讓他們自慚形穢。”封湛眼中射出攝人的光芒。 封家兩老面面相覷,暗自琢磨,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封夫人只求兒子能放棄戚夙容,娶柳倩兒為妻,如今目的達成,她自是高興不已,立刻開始著手準備。首先派人去給顧戚兩家說媒,隨即又讓封老爺帶上媒人,親自去太尉府拜訪,商量結親之事。 戚夙容身體還未養好,所以顧戚兩家的婚事定在了明年開春,而封柳兩家的親事也定在了同一時間。兩樁婚事的具體時間都未公開,只是對外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預防發生變故時,能相應地調整婚期。 戚夙容聽說封家與柳家的婚事談成,心下稍安,暗想封湛應該是徹底放棄了。柳倩兒雖然與她有過節,但與封湛確實是門當戶對,比起駱妍依的品性要好多了,戚夙容真心祝福。 少了一樁心事,戚夙容身體恢復加快,臉色日漸紅暈,如普通待嫁新娘一般,一邊繡著自己的婚服,一邊羞澀地等待著成親之日的到來。 ☆、第六十三章 清霧茶 “茶葉到了?”戚夙容接過平兒手中的盒子,打開聞了聞,高興道,“果然是清霧茶。” 茶葉色澤鮮綠,香氣清醇,外形細嫩,確實是上一世她師傅曾居住的天湖山所產的清霧茶。 平兒道:“顧少爺說,這種茶葉產量有限,他也只采制了六斤,這里是其中三斤。” 戚夙容點點頭,她自然知道清霧茶的珍貴與稀有,這種茶葉即使移栽,也種不出原有的味道。上一世若非有幸遇到師傅,她也不知世上還有如此極品的茶葉。 深深聞了聞茶香,戚夙容對平兒道:“平兒,你幫我將茶葉分為五份,我要送人。” 首先要送的便是閣老古胤,她如今不方便拜會,只能時不時送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價值雖然不高,但重在心意。 其次便是他們的“新鄰居”,原丞相王清和。戚父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王老搬過來數月,他都不曾上門拜訪。身份是一方面,性情倨傲又是另一方面。父親對于不熟悉的人,態度往往疏離。為免上門鬧個不愉快,給王老留下不好的印象。戚夙容覺得還是暫時保持一點距離,但又讓王老對戚家有所了解。送金銀財寶古玩珍器,過于刻意,也過于俗氣,送茶葉卻是恰到好處。 雖然不過才五六兩,但這種上等清霧相當于一兩茶葉一兩金,應該也不至于太過失禮。另外,戚夙容還配送了幾罐云霧冰泉。這種冰泉,顧錦云倒是裝回來不少,用來泡其他茶葉,也是很好的。 最后便是許琛。這位老師,對她助益良多,從來不問前因后果,坦誠相交。若非有他,自己恐怕只能待在深閨,空有想法而無法施行。即使有錦云相助,有些事也不可假手于人,須由她親自處理。 剩下的兩份,一份留給父親,另一份備用。 王府中,王清和正在與幾位好友聊天,一名仆人走進來稟告道:“老爺,戚家派人送來一份禮物。” “禮物?”王清和奇怪道,“為何無緣無故送禮?” 仆人恭敬道:“戚家人說,老爺喬遷之日,未曾拜會,甚覺失禮,于是送上薄禮聊表歉意。” 王清和撫須笑道:“此舉不似戚將軍所為啊。” 旁邊一名青衣老者接口道:“確實,戚朔何時如此知禮了?” “哈哈。”另一名灰衣老者笑道,“其實老夫還挺欣賞戚朔的,他行事雖然有些沖動,但勝在坦蕩耿直。” 最后那名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說道:“戚家如今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還有什么東西送得出手?” 王清和于是對仆人道:“將禮物拿上來。” 仆人將禮物輕輕放置在桌案上。 擺在面前的是一個精美的禮盒和一只潔白的瓶子。 “瓶子里裝的是酒嗎?”中年男子問道。 王清和打開瓶蓋,聞不到絲毫酒香,里面裝的明顯只是一瓶清水。 在場幾人,除了王清和之外,全都不著痕跡地皺起眉頭。 王清和又打開禮盒,一股淡淡的茶香頓時撲面而來,彌漫整個房間。 “好香。”灰衣老者抽了抽鼻子。 “好茶。”輕易老者捻起一根茶葉,贊道。 “沒想到竟是茶葉?”王清和笑道,“諸位皆是愛茶之人,可知這是何種茶葉?” 幾人仔細查看,皆搖了搖頭。 灰衣老者道:“光看很難分辨,不若立刻泡上一壺?” 另外幾人紛紛贊同。 王清和的目光落在那只瓶子上,說道:“如此看來,這瓶中之水,當是用來泡茶之用。來人,去將老夫的茶具取來,讓蓮娘給我們煮茶。” 同樣的場景,還發生在英書閣和御史府。 所謂“君作茶歌如作史,不獨品茶兼品士。”茶中真味,如品淡人生。松風竹爐,提壺相呼。好茶配好水,相得益彰。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清霧茶皆不為人知。這種茶葉,一年也產不出三十斤。不懂茶之人,只當它是解渴之物;懂茶之人,卻視之如珍寶。世間最美的茶飲,皆得天地之造化,非凡人可廣植。 顧錦云在寄給戚夙容的信中有栽種這種茶葉之意,品質或許比不上原生的清霧茶,但只要環境適宜,栽種合理,至少也能得個中品。如此香醇的茶葉,若不能流傳于世,未免暴殄天物。 戚夙容自然表示支持,只是請他務必要保護好那幾棵野生茶樹,盡量不要在附近建立茶園,她不想破壞師傅前世暫居的清靜之所。 除了茶葉之外,戚夙容間或又給張小姐、莊俏娥以及其他一些親友送上了禮物。在許久之后,有心人會很驚異地發現,戚夙容交好之人,大多數皆躲過了幾位王爺的奪嫡之爭,并在日后漸漸崛起,成為一方權貴。 戚夙容端著托盤,緩緩朝父親的書房走去。幽居家中的這段時間,她經常會與廚娘一起研制藥膳,按照江大夫的建議,為家人調理身體。 因為入獄風波,云容秀莊生意清淡,僅靠賣些小物件維持生計。賺得雖然少,但她卻多出了許多清閑的時間。她開店的初衷,是為了渡過最艱難的起步階段。如今有顧錦云的幾項生意的分成,生活還算富余。剩下需要關系的,便只有家人的健康了。 行至書房門口,戚夙容正要敲門,卻隱隱聽到里面傳來父母的對話。 “老爺,你看這些成嗎?不會太委屈容兒了吧?”戚母猶豫道。 戚父沉默了片刻,說道:“是寒酸了些,那就把我的玉佩賣掉,再給女兒添一對金鐲一對金釵。” “那塊玉佩可是公公留給你的吉祥玉,怎可輕易賣掉?”戚母拒絕道,“還是另想辦法吧?” “我戚朔的女兒,嫁給商人已是委屈了她,如今若是連幾件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將來在夫家如何自處?”戚父沉聲道,“這塊玉佩價值不菲,為了女兒的幸福,相信父親不會怪我。” 門外的戚夙容手臂微顫,沒想到自己的父母竟在為自己準備嫁妝。聽到父親為了多給她添置一對金鐲,竟然不惜將自己的貼身玉佩賣掉,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酸。 上一世,父親即使落魄到三餐不濟的地步,都不曾賣掉自己的玉佩。那塊玉佩對他而言,不只是長輩的饋贈,還是他最后僅剩的一點尊嚴。 確實,如今戚家雖然生活有余,但比起從前,卻是天壤之別。添置嫁妝需要花費不少銀子,以她父母的眼光,下等貨色絕對是拿不出手的。但若是全部選用上品,數量上便會顯得寒磣。 戚夙容深呼一口氣,輕輕了敲了敲門:“爹,娘,女兒可否進來?” 里面沉默了一會,隨即房門打開,戚母將她讓了進來。 戚夙容將托盤放在桌上,笑道:“爹娘,過來喝口參湯吧?” 說話間,她的視線落在那幾盒金銀首飾上。 “你來得正好,看看這些首飾,你可喜歡?”戚母拉著戚夙容坐到旁邊,問道。 榻上,整齊擺放著雙喜字銀邊鈿,福滿簪鈿,沉香朝珠成盤,兩頂如意冠,四分赤金累絲鑲嵌珠石帶環帶束,一對翡翠長簪,一對白玉長簪,一對展翅金鳳掛珠釵,一對銀鎏金鳳首發釵,一對赤金鏨鐲,兩對翡翠套環,兩對白玉套環等等,足有五十幾件,戚夙容粗略估計,這些物件的價格不下于四千兩。 若是按照戚府原來的規格,嫁妝必須湊足八百八十八件,對比之下,眼前這些確實顯得寒磣,難怪爹娘沒有提前告訴她。 戚夙容伸手,一一從這些首飾上撫過,從前富貴無雙,從未覺得它們是如此珍貴,每一件都透著爹娘對她的關愛。 雙眼有些酸澀,戚夙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笑道:“娘,謝謝您,我很喜歡。” “你不用安慰娘,這些首飾你怎會看在眼里?沒法風風光光地送你出嫁,是娘沒用。”戚母神色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