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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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忽然停了腳步,后頭跟著的幾個人推了一把她的肩,說等什么呢快點走,宣紫踉蹌一步,膝蓋磕到堅硬的地面,側著身子扭頭來緊緊盯著他。 吳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一瞬的恍然,等待有人推他一把,說你長點眼睛。 等宣紫自己爬起來了,拍拍開了血口子的膝蓋,他擰了擰眉心,覺得今晚的自己矯情到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奇了,本來對這個故事無愛了,想完結了,寫著寫著又找到了一開始的感覺 ☆、chapter 49 chapter 49 十一黃金周,宣紫被告知可以回家。 行李手機被返還過來,有專車把她拉出這一地點,但送的不遠,出了警戒區的第一個路口,她連人帶東西地被扔下車子。 周圍沒有公交站臺,沒有地鐵,沒有出租,連跑生意拉客的黑車都見不到影蹤。 她坐在行李箱上思考半晌,終于決心把手機給開開。 手按著開機鍵,心底仍有一刻的遲疑。許多東西來一件堆一件,做好一輩子不理會的準備還好,陡然想到要用,非整理無法如愿,是一件挺折磨人的事。 果然一開機,未讀的短信響成串,竹筒倒豆子似的,蹦出一個再來一個,等了半天都沒完。 面前忽然有輛車滑來,穩穩當當停在她面前。 司機降了車窗朝宣紫揮手,宣紫身子一低,見到里頭的人,笑了。 吳隊大發善心,親自來送。不過說話的時候留有余地,一句“剛好遇見”,又撇清了關系,又達到目的。 他下車將宣紫的行李塞進后備箱,又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宣紫身子一低坐上去,說:“現在警察的業務還挺人性化。” 吳隊掛檔踩油門,手扶著方向盤的同時看了她一眼,“你就偷著樂吧。” “樂不起來,你們把我關了幾個月,現在當贖罪吧。” 伶牙俐齒,可吳隊能看得出她說話時的意興闌珊,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應答的機器,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走,完全不用過腦子。 他仔細盯著路況,又問:“準備去哪。” 她笑笑,“能去哪?” “有沒有什么朋友啊,你家名下的房產可是全被封了。” “我知道。”宣紫垂下眼睛,手指劃著手機屏幕,將短信上亮起的小紅點一個個抹了。 大多是同一個號碼的來電,也有只言片語的問候,中間夾著條充值的短信,很大一筆的數字,足以支撐她這個國外號碼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的暢通。 唯獨不見孟溪林的消息。 她給吳隊報了個地址,說就去那兒,吳隊一揚眉梢,“狡兔三窟啊,這種別墅區還有房子,不如我放你在下個路口,你自己打車過去,我可以當做不知道。” 宣紫淡淡說:“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可這房子究竟是誰的,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宣紫居然也迷惘起來。 門衛說死了也不讓宣紫進去,說沒有入戶的通行證,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步。 大太陽頂在頭上,曬得人脫了層皮,吳隊本來已經想走,可看到那抹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外,手拉著箱子,滿頭滿身的汗,又狠不下心了。 他下車,對門衛黑著臉說:“讓她進去。” 男人氣勢洶洶,不怒而威,高氣壓嚇得人恨不得鉆進桌子底,門衛實在沒辦法,說這樣吧,我掛個電話幫你問問,如果這戶戶主讓你進,你就進。 宣紫說:“謝謝。” 撥通了內線,傭人接的電話,宣紫惴惴不安地問:“孟溪林在嗎?” “孟溪林?那是誰。” 再一問,原來房子兩個月前就被過戶了,時間剛好是在她消失的那一周。 吳隊拍拍她的肩,說:“走吧。”拎著她的行李又重回了車子。 宣紫跟著,邊給孟溪林打電話,心揪得緊緊,特別是在被告知關機的時候。 吳隊將空調開到最大,仍舊是見宣紫掛著一臉汗,問怎么了,她憂心忡忡地說:“我怕孟溪林出了什么事。” 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其他人。吳隊半熱不冷地說:“放心吧,國內的觸手伸不到那么長,他一個外籍公民,除了和你訂過婚算是個污點外,簡直比白開水還清。” “你們調查過他。”她詫異,“他回加拿大了?” “你也不笨嘛。” 只是沒了孟溪林,宣紫就真真正正沒有地方可去了。 她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手在通訊錄里翻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有個名字映入眼簾。 吳隊見她整個人都趴到車內抽屜外,除了手機的亮光一閃一閃昭示這個人還活著,車內的氣氛就和死了一般沉寂。 他推了推宣紫,說:“你坐好了,擋住我后視鏡了。” 宣紫這才姍姍把身子坐直了,吳隊又問:“想好去哪了?” 宣紫點點頭,說:“把我送市中心那邊的一咖啡館里吧,到了我再具體告訴你。” 等到了目的地,吳隊將她行李又拎下來,問:“你準備去哪兒。” 宣紫說:“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以后路過橋洞的時候注意點,沒準能遇見和人搶床位的我。” “說的可憐巴巴的,你難道一點體己東西沒留么,別藏著掖著了,趕緊拿出來當了做生活費吧。” 宣紫兩手拍拍一身長裙子,“我在你面前就和裸的一樣,我才不信你沒一件件翻過我的行李,我哪有什么值錢的。” “你包里,”他苦笑著說:“你皮夾里還有幾百塊人民幣,租個集裝箱住幾天,慢慢找工作唄。” 宣紫眼神有一瞬的飄忽,低吟著:“那個啊……那個……” 那個了半天也沒下文,搖搖頭,像是甩掉腦子里的某種東西,她重新笑著對吳隊伸手,說:“我只知道你姓吳,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吳隊握上她的手,說:“我叫吳勇,你不是說我看起來熟悉么,我和你是大學校友,你和安宴在一起那會兒,經常和我們過來一起上課。” 宣紫連連點頭,“怪不得,可能那時候見過。”她忽然后知后覺的,“原來你認識安宴,那天聽你提起來,還以為是你們警方和我玩攻心計呢。” 吳勇哈哈笑:“攻心計?安宴都不在你心里了,能攻的下來嗎?” 宣紫被說得頭皮發麻,嘆氣道:“有沒有人說過吳隊你說話很沖啊,怎么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棒的。” 吳勇臉色其實軟了軟,“你能受打擊么,不是早就練成金剛不壞體了。” 吳勇看宣紫拉著箱子走遠,這才將車門打開,原本一腳跨上去都要坐下了,還是沒擰得過心底的那份好奇,又邁出來,將車門重重關上。 俄而走至一輛黑色豪車前頭,越過駕駛室,彎腰敲了敲后車廂的車窗。 透光車貼,看得見里頭一位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男人似是一愣,在吳勇又一次不耐煩地敲窗后,終于將降了窗子。 吳勇嘴角一勾,邪邪一笑,左手勾著車門,右手撐在車頂上,弓起一條腿,半彎下身子,語氣散漫地說:“先生,你這車不能停這兒,瞧見沒,壓著盲道了。” 安宴抬手松了松領帶,視線斜斜掠過他,“吳隊長管的挺寬的。” 吳勇聽見喊自己名了,夸張地應了一聲,說:“喲,原來是安總,剛剛我眼拙了沒認出來,還說什么車這么費心勞神跟了我一路呢。” 安宴見一邊路上金志明頂著件擋太陽的外套往商場里鉆,沒什么空和吳勇胡侃,直截了當地說:“宣紫的事,謝了。” 吳勇沒想到他這么磊落,倒不知道如何繼續這場對話了,訕訕笑著說:“不能不給安教授面子嘛。” 安宴點一點頭,“有機會請你吃飯。” “多得是機會,你不是快要結婚了嘛。” 安宴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向人禮貌又疏遠地道別。 *** 金志明剛一坐下就點了杯冰可樂,咕嘟幾口喝下去,這才把滿身的暑氣壓了下去。 宣紫向他抱歉,不該他放假也喊他出來,金志明手一揮:“宣大神喊我,我就是遠在十萬八千里也要滾回來。多少個月沒聯系上你了,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 宣紫說:“別提了,一言難盡。” “哎,咱們這邊也是一言難盡。大神你新書賣爆了,雖然銷量沒過百萬,但從編那塊沒能扛得住,還是辭職了。可是咱們朱編還不高興,說有點勝之不武,而且人從編壓根不是為打賭辭職,而是要收拾收拾嫁入豪門了。朱心里不爽快,現在成天要我找大神,再創輝煌。” 從泠辭職了……原因是嫁入豪門? 嫁給誰?哪個豪門? 安宴? 宣紫盡量壓下心頭的困惑,說:“咱們不提這些事了,我就是想問問你……”她一嘆氣,沒能克制住,“從泠什么時候結婚?” 金志明抓抓頭,“一直說快了,但說了幾個月也沒消息。大神,那些稿費你都收到了吧,上市時的百分之五十,上市三個月后的百分之五十,我可都讓財務一分不少的給你付了。” 宣紫覺得頭有些重,“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的,我想在國內辦張卡,以后再有什么就打進我的新卡,不要匯去我的海外賬戶了。” “這好啊,手續費都能節約不少。” “我辦好了就寫給你。” “沒問題。” 店里的一塊平板電視里播著午間新聞,整容整成一整個蛇精臉的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說著新聞提要,宣紫霍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金志明不明就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電視新聞切了畫面,赫然寫著宣筠墜亡,偌大的一塊空地,人身子朝下地撲在地面,頭部打上馬賽克,隱約看到一灘血。 屏幕下方打著一行字,官方解釋其死因是因為患有重度自殺傾向的抑郁癥。 金志明冷冷一嗤,說:“什么抑郁癥啊,肯定是貪、贓、枉、法,做了一堆生兒子沒屁、眼的爛事,現在查到他了,為了保護身后的利益集團一死了之。哼,以為這樣就能逃脫制裁了?父債子償,把他兒子女兒全揪出來,查個門清才好!不能便宜了這狗官。” 宣紫手按著胸口,難以控制地大口喘氣,背脊一聳一聳如同抽泣。金志明嚇了一跳,去按她的肩膀,問大神你怎么了。 宣紫丟給他惶恐一眼,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如此僵持幾秒,她忽然眼一垂,說:“我先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0 chapter 50 宣紫拖著箱子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久,醒悟過來的時候對面是一片荒蕪的曠野,爛尾樓林立于雜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