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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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吳隊在接下這個棘手的案子前,就認得宣紫。如果一定要細細查驗這敏感的回避信息,應該要屬大學那會兒他們是校友這一件。 那時候宣筠還遠沒有如今的地位,學校里又非富即貴多得是背景嚇死人的名門望族之后,宣紫既沒有漂亮到驚天動地,又低調得沉入沙土里。 他們不同院系不同屆,能認識完全是因為風頭一時無兩的安宴。 校史往上數一百年,往下再數一百年,能達到安宴這樣高度的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 不僅僅是他的成績輝煌燦爛,更因為他長得驚世駭俗,那時,在二十來歲的少男少女心中,顏值絕對是最能加分的一項。 而他,便是所有人心中初戀的模樣。 第一次聽到宣紫這個名字,是在安宴的死黨紀翔口中。 上大課的時候,院系間混班,他去的晚了,正好坐在同是倒數一排的安宴和紀翔旁邊。 紀翔是學校里出了名的二世祖,出了吃飯睡覺和泡妞,幾乎沒做過什么正經事。 那時候手機貴的離譜,但每出一款新的,他必定追趕時髦去買。一節課四十五分鐘,有四十分鐘能聽到他的各部手機在響。 安宴這次實在受不了了,手往他肩上一掐,冷嗤道:“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紀翔沖他擠眉弄眼:“就許你和別人傳紙條,不許我和人發短信?” 安宴將桌上還在源源不斷飛來的各式情書推桌子下頭,不耐煩地說:“下次你別和我坐一塊。” “不坐就不坐,馬上小傻子請吃飯我一個人去。” 安宴臉色一僵,余光去瞄他,“什么?” 紀翔拿起喬:“嘿,心癢癢了吧,我就不告訴你。” 安宴也不問,下課鈴一響,抓起書就往外走,紀翔追在后頭問你生氣啦,干嘛又生氣。 教室后門口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角,一個女生探頭進來,眼神閃爍如星辰,又是興奮又是驚慌地往教室里看。 紀翔揮著手,說:“宣紫!” 這是吳隊頭一次見到宣紫,比現在看起來胖一點也矮一點,臉上嬰兒肥未消,擠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數不出來哪兒驚艷,就是舒服。 她從門后頭跳進來,沒看見紀翔似的,只說:“安宴。” 安宴卻裝作沒看見她,倆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宣紫雀躍地撲過來,他不留情面地一把推開,女孩子跌跌撞撞幾乎擠上墻面。 下課的學生魚貫而出,鯽魚過江似的擠來擠去,紀翔去拉宣紫,說:“你當心點,安宴今天吃了炮子了。” 她鼻子一皺,“一定是你惹得吧。” “他又不是你,我惹他干嘛!” 宣紫從人群里跑出去,安宴步履匆匆,此刻倒也沒走太遠,宣紫幾步趕上去,又去抓他的胳膊。 仍舊是被推開。 宣紫急得跳腳,說:“請你吃飯呢!” “你請紀翔吧。”人拽得要命。 “大家一起。” “我沒空。” “等你忙完了!” “我忙不完。” “那我把飯給你送宿舍吧。” “你煩不煩。” 吳隊在后頭聽得直笑,心想這女生臉皮是要多厚才能堅持,安宴也不像傳聞里說的那么文質彬彬,整個一脾氣古怪男。 又一撥急著吃飯的人涌來,吳隊被人流帶著往前,身不由己地撞上宣紫。 小丫頭片子看著壯實,其實根本弱不禁風,稍稍一推居然跌了下去,他欲要下手去撈,有人趕在他前頭先抱她起來。 緊接著一記驚濤掌拍在他肩頭,安宴臉色黑沉,眼中怒火灼人,硬邦邦地說:“你長點眼睛。” 宣紫被他緊緊摟在懷里,按著他起伏的胸口說沒事的,安宴低頭望向她,表情一下便溫柔下來,“當點心吧。” 她仰著頭看他,委屈極了,“是你不理我的。” “你還會頂嘴了?” “本來就是啊。” 安宴一抬頭,捉到對面男人詫異的神情,不滿地說:“看什么看,還不走?” 后來想想,他們大概是那時候就在一起了吧。煙霧彈放了一整年,一夜間,整個學校都在傳安宴有女朋友了。 于是教室里的話題轉了風向,所有女生都在私底下討論安宴神秘的另一半。不少人酸兮兮地說,帥哥配丑女,安宴也免不了俗,被個又矮又胖的女孩子拿下了。 吳隊在一邊聽了,心想,那孩子是不怎么高瘦。 “眼睛還沒我肚臍大,胡子倒比咱們班一半的男人濃。” 這就有點夸張了。 “關鍵是飛機場,前頭后頭一樣平,你說安宴半夜和她睡一塊,能分得清前后嗎?” 立馬有哀嚎。 “他們倆都睡過啦!” 終于有膽大的女生去問安宴,指名道姓地說:“你是不是有朋友了,叫宣紫。” 安宴盯著她看了看,繼而慢悠悠說:“沒有啊。” 眾人心中的小火焰又閃了閃。 “那你有沒有女朋友呢?” “哦,”安宴將書打開了,“這倒有。” “什么名啊。” “宣紫。” 于是,哀鴻遍野。 眾人矚目的一段開始,只是故事的結尾不太美好。 一向生龍活虎的安宴被確診胃癌,病情一度危重。 無數人唏噓的同時,故事最大的轉折發生,那個曾經被無數人艷羨的童話女主角宣紫沒有完成她瑪麗蘇的歷史使命。 在戀情安然度過三年,安宴為她甘愿放棄出國深造機會之后,她選擇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轉身離開。 宣紫的事跡一度成為校內最火熱的話題,她本身也成為了新一代潘金蓮的最好代言人,再有人要找女朋友的時候,總要問一句,不是宣紫那種人吧。 *** 宣紫被抓的第二天,吳隊接到一個電話,號碼沒存,但看著眼熟,他有些詫異地問:“是安教授嗎?” 安父將寫著電話的紙條扔進垃圾桶,笑瞇瞇地說:“小吳啊,你現在果然是個大忙人,我電話打了一圈才要到你的電話。畢業這么久給我打的電話屈指可數,換了號碼之后我偶爾想問問你的現狀都沒辦法了。” 吳隊嘴上說對不起,心里早揣摩開了,兩個人噓寒問暖寒暄一番,還在想這安教授什么時候才把話題挑明,就聽他說:“馬上我兒子結婚了,家里親戚朋友不多,別出心裁,想著能不能把學生們給湊一桌。你把地址給我,到時候給你發請柬啊。” 吳隊心中一驚,問:“安宴結婚?” “對啊,忤逆子,這么大年紀了才想到終身大事。” “他現在生意做得很大,有事業的人,當然不能像我們一樣先解決自身問題了。” “唉,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不全,還談什么事業。安宴再好,能好得過你嘛。” 這才說到重點。 安父把聲音一沉,問:“小吳,你最近是不是在忙宣家的案子啊。” 這件事,吳隊一早就簽過保密協議,按合同辦事不談,哪怕可以捅上明路,扒開了給公眾看的,他也不敢多說什么。 于是話鋒一轉,和人打游擊,“哪能啊,我一向只管卷宗不管查案,何況這么大的一件事。安教授是我恩師我不瞞你,宣家這回熬不過去了,但這具體情況我還真就不知道。” 安父做人圓滑,人不想多說,他也不做多問,和和氣氣地說:“別往心里去,我就是這么一問,你應該知道的,當年安宴和宣家那姑娘關系不錯,那姑娘雖然人嬌氣任性了一點,但心地并不十分壞得很。我聽安宴說她身體一直不好,老一輩人犯的錯,不必怪罪到下一代頭上,對她就不要那么苛刻了嘛。” 吳隊唯唯諾諾,說:“我知道了,安教授,如果我遇見有負責這件事的同事,一定把你的話轉告給他。” 安父笑了笑,要了他的地址,掛了電話。 這一日再審案子的時候,吳隊不知怎么心中總是浮起那日的場景,宣紫這個打不死的小強,無論男神怎樣的排斥和敵對,她總是不離不棄地跟隨。 而安宴,那個旁人稍稍推宣紫一把都要大發雷霆的男孩,又小氣,又任性,愛吃醋,可一旦敢正視自己的心,看向她的時候,眼中nongnong的柔情便足以將人融化。 曾經那樣要好過,如今還是做了陌路人,宣紫被軟禁在一片青山秀水的牢籠里,那個眾星捧月的男人快要和另一個女人結婚。 呵呵,年少時的愛情。 他一度走神。 直到宣紫忽然挺直腰板,手直直指向他,很清晰的口齒,“我們是不是見過,我覺得你很面熟。” 吳隊一怔。 一旁同事敲了敲桌子,向宣紫說:“問你話呢,你別岔開話題。” “我不知道,警官,”她說:“我什么都不知道。” 宣紫仍舊看著他。 女人神色過于沉穩,眼中始終有抹揮之不去的黯然,吳隊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哪怕這一刻屈打成招,將她釘在永遠翻不了身的恥辱柱上,她也不會有所反應。 這一晚送她回去的時候,她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和他耳語,“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告訴孟溪林,其實我挺好的。” 吳隊其實可以嗆聲回去的,只是心下一動,好奇脫口而出,“你怎么覺得我會幫你。” “眼熟,我一定在哪見過你,你也認識我。” “認識你不奇怪,馬上全國人民都要認識你。” 她淺淺地笑。 “不需要告訴你父母你很好嗎?” 她瞥他一眼,“開玩笑呢吧,他們不管在哪,比誰都更清楚我的情況吧。” “那安宴呢,安宴應該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