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眾人回道:“不怕!” 一個士兵罵了一聲,說:“咱們這么多人,一身正氣,怕他個不要臉的占家鬼!” “好,不怕就對了,諸位郎君,拿好兵器,我們可以散開了,我們在靈堂見。這宅子里既然有人能降靈,那就抓住他,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我要看看他是真有本事,還是在裝神弄鬼。誰抓住了他,有賞,賞三兩金子!” 眾人齊道:“是!!”隨后分散開,去捉藏在宅子深處的人了。 侍從跟在荀靖之身后,一起向宅子深處走。 荀靖之對他說:“想要金子嗎,去吧。” 侍從說:“我跟著您。” “你去吧,我不會離你遠了,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只跟著我,是浪費了你的身手。宅子里既然都是活人,怕什么。” 侍從說:“不了吧?” “去吧。我也不去遠處,我也去后面,你一抬眼就能看見我。四周都是披甲帶刀的士兵,進了宅子,我們是并肩作戰的兄弟。” 侍從有些心動,對啊,四周都是他們的人,他說:“謝謝郡王,那三兩金子,您給我留著!”說完拔出刀,和其他士兵一般,往前跑了——他也想抓住這宅子里裝神弄鬼的人,和尸群相處太久了,他懷念捕捉活人時的感受。 就像荀靖之說的,四周都是披甲帶刀的士兵,都是他的兄弟,他怕什么?怕一個子虛烏有的鬼嗎! 侍從往前走,看見了宅子里的人,他們打扮得像神仙壁畫上的人物似的,頭上戴著金釵。侍從想起來宅子主人的女兒說的“沒有神仙”,一把扭住了一個裝神弄鬼的人。 那人在他手里掙扎,大罵:“老爺會劈死你的,老爺會劈死你的!” 前面突然有士兵大喊了一聲:“有狂尸!” 有狂尸??侍從將抓住的人的手擰在他背后,踹了他一腳讓他閉嘴,問他:“你們這宅子怎么回事?!” 那人說:“我們老爺在呢!不聽話的,都變狂尸,都變啦!但我們不會被狂尸咬。你快放了我吧!” “放屁,你們老爺死了,大門前面還掛著白幡呢!靈堂在前面。” “我們老爺是神仙,你不知道,我們能看見老爺,他是城隍了,我家里有三百個骷髏走路,老鼠在老爺的靈堂里娶新婦。你看、你看,燈籠到處飄呢!”被侍從擰住的人直勾勾地看著天,似乎真的看到了飄浮的燈籠,他吐了侍從一臉口水,說:“你是傻子,你看不見,你放了我跪下,否則你就會變狂尸。” 侍從扯下他的衣服,捆了他的手,把他扔在了原地。 那被他捆住的人喊:“你看不見嗎!你看不見嗎?燈籠上寫著‘奠’字,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見嗎!你要死了。” 天上哪有燈籠飄。有嗎?侍從回首找了一團布,塞上了那個人的嘴,嫌他聒噪。這宅子里的人怎么瘋瘋癲癲的。 家仆或者家中的大小主人,在屋子里逃竄,有士兵生了氣,大喊:“別跑了,我們不是賊,是官兵,你們站定了,老實交代怎么回事!!你們主事的人是誰?!!你們在藏什么!” 就在這時,侍從真的看見了狂尸……在地上爬。 瘦弱如餓鬼。 這宅子好古怪,真的有狂尸?!!他立刻望向四周,尋找荀靖之,怕他的郡王出事。 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狂尸半爬半跑進了一間屋子,屋中的人尖叫起來。侍從沒看見荀靖之,猜測他或許在屋子里,提刀向著屋子里走去。屋門大開,竹簾半卷,一個披著錦袍的人躲在竹簾后的床底下,落到屋中的夕陽亮得刺眼,如同在地上涂了一層金粉,她那繡著百蝶的錦袍在光里顯得無比華麗。 狂尸踩住了她的衣角,衣袍的主人嚇得在床下哭叫。 侍從舉刀去砍狂尸的脖子,血噴到了錦袍上。 也有血噴到了他的身后—— 他轉過頭,發現荀靖之在他身后,手里拿著劍。 荀靖之殺了忽然出現在他身后的一只狂尸。 金光落了一地,荀靖之就站在光里,如同被涂上了金粉。他手里的殺生劍,劍端正在滴血。 床底下的人鉆了出來,原來床下不只有一個披錦袍的女人,還有一個做道士打扮的男人,荀靖之反應極快,推了一下竹簾,走過去踩住了那個道士的袍子,那道士忽然跳了起來,將藏在手里的土灰灑在了荀靖之的臉上,下一刻抱住了荀靖之的腰,想要把他摔在地上。 荀靖之被道士抱住,也反手抱住他,還沒等那道士反應過來,荀靖之已經拽著他躺到了地上,猛一翻身,用肩壓住了那道士的脖頸。那道士吃痛慘叫了一聲。荀靖之下手一氣呵成,壓住那道士時絲毫沒有留情,那道士的鎖骨似乎被荀靖之壓斷了。 侍從一腳踩住了道士的腦袋。 荀靖之站了起來。 侍從對著道士罵道:“你狗膽子真不小啊。” 那道士在地上喘息,喘息間盯著荀靖之,臉色越來越古怪,他忽然露出恐懼的神色,對侍從說:“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不是活人!” 侍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因為那道士恐懼的表情太真實,他聽了那道士的話,竟然也看向了荀靖之。不是人……嗎? 荀靖之站在原地平復呼吸,被侍從看著,隔了片刻,開口對他說:“前天你摔了一跤,摔到了枯草叢里,身后沾了一堆鬼針草,你自己看不見,是我告訴你的。我不是鬼,是荀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