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奉玄松手之后,起身時一把抽出了刻意劍。 余丹身上沒帶兵器。 奉玄想掐死余丹是假,想打亂余丹的行動找機會拔`出來自己的劍是真。 余丹沒有兵器,奉玄拿劍指著他。 余丹臨危不亂,說:“我聽說軍營來了客人,特意來迎接你,你就這樣對待主人?” 奉玄一刻不敢松懈,盯著余丹回答他:“鳩占鵲巢,你不是主人。這不是你的軍營。” 余丹繼續(xù)用對話分散奉玄的注意,他說:“我替韋衡待客。”說著向后退了一步。 奉玄往前進了一步,說:“你想替他也可以替了他,可是你不是他。你沒有韋衡那樣的身手,就不要學(xué)他不穿甲衣、不帶兵器在軍營里行走了。” 余丹的神色忽然變了,他的眉頭不自由皺了起來,皺得很深。他站在原地,不再繼續(xù)后退,沉下臉威脅地問奉玄:“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韋衡?” “是。你來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尸疫擴散開了,你比不上韋衡。” “可是他現(xiàn)在想回來,得求我。”余丹忽然笑了兩聲,眼中神色陰冷,他說:“我比不上他又怎么樣,他現(xiàn)在得看一個比不上他的人的臉色了,我很得意!” “可你現(xiàn)在想活著,要求我。” “你愿意為了韋衡去死?你動我一下,你自己就活不了了。” 奉玄高喝:“雪練軍何在?再不動手,你們等著給韋衡上墳嗎?!!” 余丹說:“別拖時間了,沒用。韋衡的雪練軍被他自己耗死了兩千多人,我又殺了一千多人,剩下的都被我趕回去睡覺了。你看看,我對他們很好,我讓他們休息,讓我的人守夜。現(xiàn)在站在這兒的,除了你,沒人敢反抗我。我倒是好奇,你一個人,接下來要做什么。” 奉玄的右肩上被高勒捅過一刀,傷口沒有長好,傷口處的疼痛一點一點侵襲上他的手臂,他拿劍的手開始顫抖。 余丹看了一眼顫抖的刻意劍,又看了一眼奉玄,他說:“小子,收了劍。我要讓你知道,我比韋衡更有容人之量。你收了劍,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我還會讓你見到韋衡,我說過了,我需要你替我給他帶一句話。” 雪練軍的確沒有反應(yīng)。軍營里很安靜,沒有士兵起來反抗余丹。奉玄不無諷刺地想:看來雪練軍是真的要給韋衡收尸了。 他收了劍。 余丹說:“你對我動過殺心,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是我不會留你在軍營里了。你現(xiàn)在就去找韋衡吧,我把和你一起來的那十幾個士兵還給你。你把我的話帶給韋衡,你替我告訴他:我等著他呢。只要他給我磕兩個頭,我一定會讓他好好活著。” 余丹不想讓韋衡死。韋衡現(xiàn)在不能死。朝廷沒有和韋衡撕破臉面,韋衡還是那個盧州人人敬仰的少將軍,韋衡要是現(xiàn)在死了,那他余丹就是逼死韋衡的兇手、殺死朝廷將領(lǐng)的逆臣。 奉玄問余丹:“你不在龍門所,龍門所的尸疫由誰處理?” 余丹嗤笑了一聲,說:“你先擔(dān)心自己的命吧。”他叫人把和奉玄一起回營的那十四個韋衡的士兵帶了過來。余丹的士兵持戈指著奉玄和那十四個士兵,逼他們離開軍營。 照明的火堆在風(fēng)里發(fā)出木頭的爆裂聲,“盧”字大旗被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軍營外似乎有尸群在活動,風(fēng)聲掩蓋了狂尸特有的“嗬嗬”聲。 奉玄和十四個韋衡的士兵被迫向著營門走去。 望樓上的士兵在眺望營外之后,示意可以開營。 營門打開了一條縫。 打開營門的一個士兵抬頭向外看了一眼,忽然哆嗦了一下,他喊了一聲“有鬼”,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營門外有什么東西滾了過來。 那東西很輕,后面拖了一條血跡。 一個長官大喝一聲:“一個人頭,怕個屁!”他抬頭問望樓上的士兵:“外面有東西?” “沒看見,應(yīng)該沒有。” 那長官對奉玄說:“你提上一個燈籠出去,出去看看那個人頭。” 氣氛詭異。奉玄接過一盞燈籠,拔出刻意劍,被迫走出軍營的大門。 軍營外豎有一層防衛(wèi)尸群的倒刺。遠(yuǎn)處有一群黑色的影子在黑暗中行走,風(fēng)將尸群的“嗬嗬”叫聲吹了過來。 那個嚇到了士兵的人頭似乎很輕,一陣寒風(fēng)吹過后,它又前滾了滾,滾到了奉玄的腳下。血腥味酸澀刺鼻。 軍營外只有奉玄一個活人,尸群似乎正在暗中窺視他,他手中提著的燈籠發(fā)出一點亮光,那亮光即將被黑暗吞噬。奉玄汗毛倒豎,強撐著才沒有后退,他用劍挑住那顆人頭,撥開了人頭上的頭發(fā)。 他看見一片慘白。 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 奉玄閉上眼睛,平復(fù)了一下呼吸,說:“是個紙人。” “不要想耍花招,紙人哪來的血?!” 奉玄用劍挑起那顆紙人的人頭,轉(zhuǎn)過身,對營門后那個長官說:“你自己看,是不是紙人。” 猩紅色的血液浸透白紙,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紙人的人頭里有一塊血rou。如果那紙人的人頭里是空的,它就太輕了,應(yīng)當(dāng)早就被風(fēng)吹到更遠(yuǎn)的地方了。 那長官喃喃自語:“怎么會有紙人……” 開門后被嚇得坐在地上的那個士兵一直盯著門外,他大喊:“鬼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