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臉黑，失血過多的臉都白了，不去醫院，也不大消炎針，這可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怕真成了大毛病的時候就晚了。

    沒什么可說的了，王伯干脆去了一邊，二傻子直接坐到王寶身邊去了，傷了的事左手，右手吃東西根本就沒什么關系。

    傭人盛了碗湯給二傻子，二傻子右手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喝完開始吃飯。

    桌上的人都看著二傻子，唯獨二傻子沒反應，吃的格外香。

    吃了飯起身二傻子去了樓上，王寶忙著告訴二傻子：“你別洗澡。”

    “不洗，睡一會。”二傻子早早的去睡了覺，王寶也以為沒什么事情，結果一到深夜，二傻子開始發燒了。

    王宸連夜給二傻子叫了醫生，給二傻子打針，打針的時候王寶起來去看的二傻子，看著人在睡覺，王寶起身去了外面。

    出了門王寶去看了一眼窗外皎潔的月亮，一看就看了半個晚上。

    有時候，王寶真有點看破紅塵的感覺，一個人活著那么累，為什么還是要活著。

    看了半個晚上的月亮，早上王寶去看的二傻子，二傻子那屋睡著王伯，昨晚上看了二傻子一個晚上，一會換藥一會使體溫的。

    家里少夫人要人照顧，大少爺走不開，小姐肚子那么大，他也不忍心要王寶看護二傻子，能用的也就剩下王伯了，王伯不來誰來。

    畢竟是年歲大了，熬了半個晚上就睡著了，王寶進門正看見二傻子和王伯都呼呼大睡，也沒出什么動靜，直接去了門外。

    秋天的早晨，空氣給外的新鮮，王寶也是覺得閑得慌，才會出門去看看走走，結果出了門沒多久竟然就遇上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正晨跑的顧清雅。

    －－－－－－題外話－－－－－－

    天涯今天科目二正式考試，人太多回來的晚了一點，只能寫這么多了，十分抱歉

    ☆、048旗鼓相當

    顧清雅來的時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一開始遠遠的站在遠處看著王寶，后來才漸漸靠近。

    沒有走到王寶一百米之內，顧清雅就給人攔住了。

    顧清雅清瘦了很多，但看上去比以前平淡了許多，衣服是白色的外衫，里面一件很薄的背心，這個季節，顧清雅穿的實在不算多。

    “我只想和你說兩句話。”顧清雅停下看著王寶，王寶也看著顧清雅，過了一會才叫人退到一邊去。

    “他最近一直吃不下飯，你能不能去看看他？”顧清雅口里的他是弟弟顧清堯。

    王寶眉頭皺了皺，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握在身邊，低垂著眸子看了一眼，而后抬頭注視著滿眼平靜無波的顧清雅。

    顧清雅看上去比以前收斂很多，像是兩個人。

    如果說以前的顧清雅是朵淬了劇毒的罌粟，此刻的顧清雅就如同是脫胎換骨的白蓮花，沒有分房，卻能讓人感觸到安逸。

    王寶沒有忽略，顧清雅的頸子上帶著一串星月菩提，這種東西到處可見，而今的人不是每個信封佛陀的人都戴著這種東西，也不是只有信封佛陀的人才帶這種東西。

    長長的菩提串從顧清雅的頸子上面一路垂到身前，青金石的隔珠，牛骨平安扣……

    看著顧清雅王寶走了過去，停下了問：“他怎么了？”

    “醫生說他是癌癥，已經到了晚期。”顧清雅看著王寶，忽然的轉開了臉，目光望著別處，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或許她該好好的想想，是不是該換一種方式這么對她！

    轉身顧清雅朝著回去的路走，王寶從身后叫住了顧清雅：“他在什么地方？”

    “你應該知道。”顧清雅頭也不回的走了，王寶站在原處一直目送著顧清雅離開，當天的晚上王寶就坐在床上動也不動了。

    二傻子問王寶怎么了，是不是顧清雅說了什么，王寶的眼淚忽然益處了眼眶，跟著很呆滯的搖了搖頭。

    不經意的淚水無聲而下，哭起來是那么的傷心欲絕，卻能忍住一聲不肯。

    “你相不相信命？”王寶看著二傻子，聲音顫抖著問，回憶起兒時的畫面不經意的笑了那么一下，跟著忽地傻笑起來，坐在床上一會哭一會笑。

    二傻子坐在床上看著王寶，看了一會硬是把王寶摟了過去，王寶靠在二傻懷里哭著說：“他才二十五歲不到。”

    二傻子摟著王寶，無可奈何的說：“人活著早晚都要死，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要扮演的角色，轉世輪回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命運。”

    王寶抬頭看著二傻子，看見的竟是與以往不同的二傻子。

    二傻子低頭看著，“你沒有錯，不可能為了他們去愛，若真的能改變什么，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悲歡離合了，是去是留早已注定，你又何必執著。”

    話是那么說，可到頭來誰能把一切都看淡呢。

    塵緣如夢，恍若一場可笑的夢境，帶走許多人，埋藏了許多往事，回頭時總是一番凄涼，連個能陪著走到最后的人都沒有。

    王宸和夏雪凝也聽說王寶從外面回來情緒就不加，但沒人去問，只有二傻子在房間里陪著王寶，一夜悟出來，一日三餐兩個人都沒有出來吃過。

    樓下送到房間里的飯菜一直放著，直到王寶從床上起來要去看顧清堯的時候。

    “我想吃點東西。”王寶對著門口的二傻子說，二傻子推開門下了樓，樓下一早準備好了飯菜，就等著王寶下樓吃飯了。

    這已經是晚上飯了，王寶吃的實在是不多，和平時比只吃了一點而已，王宸問王寶不多吃點了，王寶搖了搖頭，起身穿上衣服朝著外面走，而后二傻子端著受傷還未痊愈的手臂朝著門外走。

    “車鑰匙給我。”門口二傻子跟著進門的一個人說，那人看了正吃著飯的王少棠和王宸，說了算的人都在，誰也不敢聽二傻子的話，何況此時的二傻子手臂還傷著，身體完全沒有恢復，就這么縱容最容易出事。

    王宸看著王寶已經去了外面，點了下頭，對方馬上把手里的車鑰匙給了二傻子，出門二傻子直接解開了車鎖，拉開車門王寶坐進了后面的車里，二傻子跟著上車啟動了車子，一只手就把車子給開了出去。

    門口的人一看是二傻子在車上，一個個都吃驚不小，手臂都傷了還能開車？

    出了門王寶告訴二傻子地址，二傻子沿著原來丁香園的那條路開著車子走，不多久就進入了丁香園的范圍。

    “這里以前不讓進車子，我們繞過去。”王寶坐在后面一邊看一邊說，二傻子縱容王寶的程度已經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明明眼前就有一條通往丁香園前面房子的路，王寶要從邊上繞個圈過去，二傻子就二話不說的開車帶著王寶繞過去。

    王寶坐在車子后面靜靜的發呆，看著二傻子還有些些許蒼白的臉，忽然很傻的說：“要是我們真的老了，我們還是獨自一個人，你就住樓上，我住樓下，一起做個伴。”

    二傻子開著車子的手微微滯了一瞬，朝著后視鏡里的王寶說：“你總是一句話不說的擅自做主，難怪冷君傲會誤會，你不說他就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孩子不是冷君傲的。”王寶忽然的說，二傻子注視著后視鏡里滿眼認真的王寶，突然的轉開臉輕笑了一聲，這一路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下了車，王寶看了一眼二傻子，問他：“你的手臂怎么樣了？”

    “沒事，我一直也沒用。”二傻子說著看向四周，周圍一片焚燒的痕跡，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遠遠的也就是看見了一個房子，到了跟前才留意到就是破木頭弄得一個小屋子，真算不上是能住的地方，比他以前住著的鄉下都不如，卻在放在外面掛了一圈的燈泡，看著甚是可笑。

    雖然是不合時宜，但二傻子還是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王寶看著二傻子，不理解的目光，二傻子隨手抬了抬只給王寶看，王寶順著二傻子的手看著那些木屋外面的燈泡，原本臉上的平靜隨著那一眼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事王寶很多很多的回憶。

    “這里是他為了我才買下來的地方，不遠的地方他用心栽種了一顆丁香樹，從第一棵到第十棵到很多棵，到后來這里到處都種上了丁香樹，他就好像從一開始就畫了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圈，用時間靜默安心的等待著我，可我最終還是沒能如他所愿的留下。

    到最后，他一把火燒了這里，將這里所有的丁香樹都伐掉，我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在種樹，而是在種愛種他的心，那一刻我才突然間的明白，他絕望的把愛斷了，把心死了！”

    聽到王寶說，二傻子忽然竟明白了什么，說了一句：“我去車上等你，小心點，注意一點肚子。”

    “我知道。”王寶說著，二傻子把身上傳出來的外套給王寶披上，裹了裹，轉身去了車里。

    一上車二傻子就把車燈給打開了，給王寶指了一條通往小木屋明亮的道路，等到王寶推小木屋的門進去，二傻子又關上了車燈，獨自一個人望著小木屋上的燈光回憶起在外面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不能接受值么多年自己給人當成傻子樣子外面，更不能相信自己是個私生子，被人追殺全因為他是林家的人。

    想到那時候夏雪凝的陪伴，二傻子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閉上眼仰躺在車子里，腦海里是夏雪凝哄著他睡覺，他偷親夏雪凝臉的場景。

    不經意的，二傻子笑了那么一下……

    推開了門王寶朝著小木屋里走，木屋里沒有燈光，倒是放著一把夜光的孔明鎖，孔明鎖能夠將房子里照亮，不至于王寶進門被什么東西絆倒。

    房子里空空蕩蕩的，什么東西都沒有，除了中間坐在椅子上正望著一個地方的人。

    王寶停下腳步，注視著一臉平靜在想著什么的顧清堯，低低的叫了一聲：“清堯。”

    顧清堯以為自己又產生了幻覺，緩慢的轉過臉注視著王寶，不經意的目光落在王寶的肚子上一時間愣住了。

    “昨天…”顧清堯想說昨天我看見你你不是還不這樣，今天怎么就成了個大腹便便的女人，話到了嘴邊忽然的又收了回去。

    “你怎么來了？”轉身顧清堯靠在椅子上注視著王寶，王寶走到顧清堯面前面前的笑了那么一下，很想要笑，卻忍不住哭了。

    眼淚滴落在顧清堯的手背上，顧清堯淡漠的注視著，不久后抬起眼睛注視著已經哭得淚人一樣的王寶，忽然的說：“你怎么來的？”

    “送來的。”

    “你…不該來！”顧清堯說著說不出話了。

    王寶失聲痛哭，忽然把顧清堯摟在了懷里，嚎啕聲連坐在外面的二傻子都聽見了，不經意的把眼睛睜開注視著小木屋的門口，不久后閉上眼睛。

    王寶哭了一會就給顧清堯推開了，抬頭顧清堯把王寶拉了下來，手指抬起來放到嘴唇邊上噓了一下，要王寶不要在哭的樣子像是在哄著孩子。

    王寶看著顧清堯，眼淚止不住的流。

    “幾個月了？”顧清堯啞然問，一時間還不能接受王寶已經懷孕的事情，顧清堯記得，上一次的見面她還沒有懷孕，怎么會這么快就懷孕了。

    沒有聽她結婚的消息，怎么就懷孕了？

    “五個多月了。”一邊回答王寶一邊擦著臉上的淚水。

    五個月？

    顧清堯看著王寶，忽地問：“取名字了嗎？”

    王寶搖了搖頭，顧清堯便說“叫五月。”

    王寶愣了一會，而后點了點頭。

    顧清堯看著王寶的肚子，把手掌心貼在王寶的肚子上面，輕輕的觸碰，又輕輕的拿走了，抬起臉還說：“真健康。”

    “嗯，他們很健康。”王寶看了看周圍，忍不住眼圈又紅了。

    “沒什么好哭的，別總哭，要不然孩子生出來了不聽話。”

    “是真的么？”

    “……”

    “為什么你一直都不說，你早知道是不是？”

    “說不說有什么用，我說了你會可憐我留下陪我，但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

    當天的晚上王寶就留在顧清堯那里，兩個人徹夜未眠，一直說著個子最近發生的事情，顧清堯總是說人生太短，要做的事情還太多，但他的時間不夠了，回頭才知道路已經走過了很多，再也回不去從頭再來了。

    “寶妹。”天亮的時候顧清堯看向了門口縫隙射進了陽光，王寶看向顧清堯蒼白的臉，夜里的燈光不亮，看不出顧清堯的臉什么樣子，如今看是那么的蒼白憔悴，不免心疼，連答應都那么的脆弱小心。

    顧清堯看了一眼王寶，忽然和她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不管是任何人，坐了對不起你的事，都不要手下留情，他咬你一口，你就割它的舌頭，她打你一下，你就剁了她一只手，不論是誰。”

    王寶看向顧清堯，眼淚忍不住的落。

    “我離開之前會為你安排好一切，最好用不到，要是必要的時候你要學著襲擊保護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用雙眼判斷周圍的任何人任何事，要相信你的心，用心去判斷每個人。”

    “清堯。”王寶叫了一聲，顧清堯看著門口說：“他叫林俊陽吧，我叫人查過他的底細，很干凈的一個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似乎，顧清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王寶還能說些什么，唯有在顧清堯的彌留之際陪他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