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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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還兩眼癡迷注視著我:“阿渡你的睡相可真好看,像是,像是蜜棗一樣!” 它不自覺露出森森白牙,垂涎欲滴的樣子嚇得我打了個激靈。木葉抽了抽嘴角,揚手就給了狐貍一鍋鏟:“給我滾下樓去!” 我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狐貍,你為什么要娶我?” 小狐貍愣了一秒,猶豫道:“這,因……因為你是阿狐,不,是阿渡,嗯,大名鼎鼎的阿渡大人呀!” 我翻了個白眼:“我的名聲還沒大到妖怪的圈子里吧,你又怎么打聽到我的,難道說娶一個人類,在你們妖怪里不算是蒙羞的事情?何況,我有生老病死,你有嗎?” 白霧一起,它又化作美少年的樣子跪坐在我床邊,眼眸微垂,時不時偷眼看我,欲言又止,似乎有幾分沮喪。 我嘆了口氣:“所以說啊,娶一個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這樣的大道理塞給它,我也得給這樣偽裝成人的妖怪一點消化知識的時間。于是我披上外袍,急匆匆下了樓吃早餐。 木葉難得炒了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意呆面,這還是他近日去鎮里超市發現的新鮮食材,好像還是進口貨?總之那樣黃燦燦的面條干硬得不像話,得放在開水里煮上好久才能撈起、瀝干來備用。 木葉給我盛了一碗,上面還灑了三四點蔥花,又端了一杯牛奶給我,這才落座。 他道:“樓上那只狐貍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它可是跟蹤狂!” 我大口咀嚼著面條,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含糊道:“唔……你不也是嗎?” “嘖,拿我跟它比?一只劣等的妖怪也敢和我爭寵?” 我打趣道:“爭什么?” “咳,沒什么。” 等洗完碗,狐貍也從樓上跑下來,恢復嬉皮笑臉的模樣,依舊蹭在我身邊。于是怨氣滿滿的木葉,以及里外不是人的我,還有毫無自知的狐貍,我們三人就這樣簇擁在一起觀看現世的電視。 木葉喝了一口溢出熱氣的綠茶道:“現世又有各種自殺案,卻不是物所為,還真是有趣。” 狐貍看得也十分認真,好似還當作學術思考一般:“而且現世的自|殺案逐年增加,從前都是物傷害人,現在人自傷,倒是讓妖怪們大為掃興,不過還真是奇怪的情感啊。” 它停頓了一下,扭頭注視著我,眼睛里求知*都快要溢出來了,可憐兮兮道:“阿渡,你告訴我啊,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尷尬笑了笑,表示對人形的狐貍賣萌毫無興趣。 木葉眼中精光一閃,屈指扶了扶并沒有存在的眼鏡,似笑非笑道:“哦?也該是我為了這個畜|生科普科普了,順便,你是現世的哺乳類動物,俗稱長毛爬行動物。” 我又尷尬笑笑,腹誹:長毛爬行動物是什么鬼? 木葉頭上閃現博士帽,從身后抽出長刀當作教鞭,費力指著電視里自|殺案紀錄片道:“自|殺,指的是在復雜心理活動的引導下,自愿結束自己的生命行為,譬如做飯難吃讓人想自|殺,長得丑讓人想自殺,生為長毛爬行動物讓人想自|殺一樣!” 他忽然將長劍一揮,將將點在狐貍鼻尖上,冷笑道:“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的人,無需他人教唆,就應該有覺悟赴死!譬如,你!” 我心中發出一聲驚嘆:臥了個槽! 木葉最近竟如此斗志滿滿嗎? 雖然那句驚嘆還是馬人教會我的,但是具體什么意思我不理解,按照它的話說,當他看見驚訝的事情,就會直接臥到馬槽里,這樣可以減緩一些緊張的情緒。 ☆、第31章 【山海2】 狐貍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你還是老樣子,面善心黑的家伙!” 我察覺過來,低吟一聲:“唔?什么老樣子?” 狐貍急忙捂住嘴,像是說了什么驚天大秘密,而木葉則面色不改,將話題巧妙繞了回去,他道:“說起來,你知道妖怪如何看待自|殺這件事嗎?” 我默不作聲,腹誹:人的話,因為有情感,經歷人情世故,所以會產生求死的*,而毫無情感的妖怪呢?何況它們是長生不老的吧,如何赴死呢? 木葉還真是擺了一道難題呀! 木葉將手里的長刃縮了回去,又風輕云淡坐了下來,喝了口茶道:“要說起來,物里面,也是發生過關于自|殺的趣聞呢!” 狐貍撐著下巴,郁郁道:“說起來,我們是從來不能理解自|殺的行為,要是談到自|殺,那就是一件荒誕可笑,又有些神秘莫測的事情。總之沒有妖怪會去赴死,何況,無法了解死亡的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赴死。要這樣說,也算是一種悲哀嗎?” 我搖搖頭道:“并不是,也有很多人在臨死之前才發現,自己其實不想赴死,可是到那一刻,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徘徊在忘川的人們,他們無一不是抱著遺憾離去的,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就著黃昏,奔向來生。 木葉緩緩閉上眼睛,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他喝了口茶,若無其事道:“你們聽說過橋姬自殺事件嗎?” 我與狐貍異口同聲道:“略有耳聞,難道有什么□□?” 木葉綻出一縷笑意道:“據說,當日她剛入地府時,為了抵抗鬼差的捉拿,還是以自|殺相威脅呢!可惜地府不是現世,并沒有鬼怪死亡的情況,但大家對自|殺還是心懷敬畏的,所以不明白橋姬倒是會不會死的情況下,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雖然大家都想一睹自|殺事件的真面目,可是連死xue都不曉得的鬼怪們,大抵是死不了的吧?” 我急促道:“然后呢?” “然后啊,對于橋姬聲稱知道自己的死xue,并且一心赴死的模樣,鬼差們還是無可奈何,只能對峙著。我記得,當時快要大年三十了吧?咳……于是我實在被堵路堵得不行,就飛身踹了橋姬一腳,成全她投水自|殺的愿望,結果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她的死xue,此后,她也被閻王判了欺瞞公職人員的罪過關押在橋下。” 我道:“所以說,對于妖怪來講,赴死就是不可能事件對吧?” 小狐貍插嘴道:“也不能那么講,之前我從稻荷那聽來的,能夠赴死的光影,不就是一種特例嗎?所以說,自|殺對于妖怪來講,就是一種奇跡吧?” 我和木葉恍然大悟,這正是對于妖怪赴死事件最好的詮釋! 狐貍又不自覺感慨一句:“倒是常常有狡猾的妖怪以赴死來威脅其他物呀,這是一個讓妖怪們都無可奈何的騙局模式!” 我打個哈欠,不知為何感覺到春困來襲,天氣也逐漸溫暖起來,睡午覺什么的,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啊。 “你們繼續看,我去睡個回籠覺。” 我起身打算爬樓梯,卻見狐貍忸怩著道:“阿渡,其實人家也是可以變成女生的,我們來玩午睡游戲,好不好嘛!” 他聲音忽然變成了那種軟糯的孩童音色,宛如黃雀般清麗,卻讓我忍不住抖了抖。 木葉沉了臉,不小心捏碎了手中握緊的瓷杯,以示不滿。 我怒回:“不要!” 話音剛落,我就慌慌張張躲入樓上房內,順勢鎖好門。 拉上的窗簾透出一絲暖意,陽光照射,泛著冷黃色的光暈,并不刺眼。 我褪下外袍,輕手輕腳鉆入被窩內。被褥壓制的厚重感讓我覺得很安心,好似被溫暖柔軟的事物包裹其中,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了庇護一般,不怕夢靨的sao擾。 所以說,晚上蓋子被子睡才能睡得踏實呀! 為了使自己入睡,我盡量放松,讓思緒變得渙散。 忽然,有什么水澤滴落在我臉上,濕潤帶著一股涼意。 我睜開眼,伸手去觸摸,卻什么都沒有,依舊是光滑干燥的肌膚,難道是錯覺嗎? “阿,渡……”隱約間,我聽到有人牙牙學語一般,輕輕嘟囔著我的名字,一個字又一個字,反復斟酌,就好似在做什么新奇的事情。 我低語道:“唔?有人在嗎?” “阿,渡……” 我又睜開眼,卻和上次一樣,什么都沒有。 我環顧四周,確定什么都沒有發生,這才重重閉上眼睛。 可是,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我合上雙目,反而能察覺到一些東西,影影綽綽的事物,暫時還看不真切。 這是,夢吧? “阿,渡……” 像是有什么影子逐漸清晰起來,滑膩的液體順著那半透明的皮質羽翼不住下滑,滴落到我的臉上,那瑰麗的湛藍色像是變幻莫測的云彩一般融合著褶皺長尾。 是鮫人?! 我忍不住睜開眼,她真切存在我的面前,糾結著海藻的繁亂長發,鱗片若隱若現,遍布了渾身上下,她長得兩枚獠牙,像是兇猛異常,卻有著異于常人的溫暖目光。 這究竟是什么呢? 她張開嘴,像是不能發出聲音,脖間的魚鰓劇烈扇動著,似天使的羽翼一般。 這樣披著白紗一般的長袍,就是所謂鮫人的海衣吧? 她猙獰得張著嘴,口中呼哧作響,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余光瞄向我,認真注視著,忽然溢出三四點熱淚。 這樣殷切想發出聲音,是要告訴我什么呢?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龐。可僅僅一瞬息,她便逐漸模糊,然后消失不見。 我呢喃出聲:“這是,夢嗎?” 不知何時起,木葉出現在我門口,他細細端詳了一番,皺眉道:“一股魚腥味,怕是遇上鮫人了吧?” 我迷糊道:“是真的鮫人,而不是夢嗎?可她又是如何上岸的呢?” “任昉《述異記》載:‘相傳南海出鮫綃紗,泉室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金,以為服,入水不濡。’意思就是,鮫人會編織一種綃紗,穿這種材質的衣服入水都不會濕,可卻從未聽說過上岸,可見這次這只鮫人是抱著必死之心也要上岸求助于你,有趣有趣,究竟又是什么事情呢?” 我對木葉這種打官腔的解釋一點興趣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那個鮫人熱淚盈眶的樣子,是因為得到救贖而欣慰哭泣,還是因為上岸的痛苦,抑或是難以啟齒的秘密呢? 木葉篤定道:“不如,去見見她吧?” 我沒有反駁,也打算去傾聽這位海中貴客講述的故事。 木葉問道:“你可知,鮫人的傳說?” 我道:“不太清楚。” “相傳,鮫人喜光,會用歌聲引誘迷途的漁船,然后用血盆大口將整艘船都吞到肚子里面去,更是海中的饕餮!但也有說,鮫人不能上岸是因為受了遠古的詛咒,只要上岸,腳尖定如針扎般疼痛難忍,最后干涸而死。” 我皺眉道:“唔,論身世,倒是十分殘忍。” 我們來到山另外一頭的海岸,海面一如往常般平靜,黃昏后的海面像是渲染了紅黃色調,如同楓葉一般枝葉茂密,海波緊密交織在一起。 木葉掏出一面小鏡子給我看:“只要是發光的東西,鮫人都喜歡,我們可以用這個當作赴約的信號。” 他用力將鏡子拋入滾滾浪花內,不知過了多久,大海深處傳來了似曾相識的歌聲。 由遠及近,若隱若現。 “星火漂流,落在夢里的方向。月光變淡,浮在陌生的地方……” 我聽得如癡如醉,木葉輕聲道:“也有一種說法是,鮫人之音,即為預言。” 忽然海浪翻卷,將一個枯黃色的木樁一般的東西拋上岸來。我定睛一看,正是裹著黏膜一般的海衣的鮫人。 她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干嘔,咳出一灘類似唾液的黃黑色液體。 我皺眉道:“你喚我來,究竟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