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不拘寺
吃完早飯后,燕雨樓把電話號碼留給了張二丫,便出了家門。 劉銘一早給他發了信息,要他下午三點來牛頭山不拘寺內院的四空堂,找主持,參加入堂儀式。 牛頭山,山名倒挺普通,不拘寺?寺名卻很古怪?可是入堂跟寺廟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去那里?還要找主持?難不成寺廟也是清風堂的窩點?佛寺主持也是他們堂里的人?那也真的太離譜了吧?但劉銘讓他去總有原因的。 燕雨樓懶的多想,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才剛剛上午,燕雨樓便打的去了呈貢縣城東的牛頭山,劉大嘴讓他下午來,他卻上午就來了,不為別的,只是有點好奇,僅此而已。 燕雨樓在山腳下下了車,到了山腳下,便已到了佛門前,不拘寺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寺廟并不算太大,寺舍也不算太多,但布局寬嚴有度,看上去頗為莊嚴。 寺廟門墻上有些新漆,好像是不久前才被翻新過,卻又好像翻新的不太徹底,依舊給人一種陳舊古樸的感覺。 燕雨樓信步上了山,牛頭山不大,這山寺上的風景也算不上多美,但有樹有草,倒也別致。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游客香客到來,燕雨樓入了寺,這家寺廟與別家相比,并無特別之處,只是從早早到來的香客可以看出,這家寺廟的香火還算旺盛。 燕雨樓隨著拜佛的香客入了寺門,來到居中的大雄寶殿前,在里面轉了兩圈,然后卻離開了眾人,獨自從偏門走向殿后。 他是來找人的,可不是來燒香拜佛的,燕雨樓在寺廟里轉來轉去,劉銘讓他去內院找人,可內院在哪兒呢?在外面看,這寺廟也沒多大,而身在其中時卻顯得不小,而且布局錯綜復雜。 燕雨樓七繞八繞,最后終于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內置小院前。 小院的門上有個不大的牌匾,上面寫著內院兩個大字,大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外客勿入。普通香客若有無意走到這兒的,看到這牌匾一定會以為這是佛寺內院,是僧侶居住日常生活的地方,多半便不會進去了。 燕雨樓看到牌匾笑了,這正是他要找的地方,沒想到這么偏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 小院的門半開著,燕雨樓輕輕地推開門,踏了進去,門里內側還有個半露的小室,像是給看守院門的人準備的,里面卻沒有人。 燕雨樓看向院內正堂,堂上有一塊大牌匾,上書四空堂,四空堂,當然是取佛家四大皆空之意。 看到匾額后,燕雨樓忍不住想笑,一個黑幫,難道真的要在這里舉行入幫儀式?這也太離譜了吧?這是要干什么?難不成要學我佛四大皆空? 燕雨樓走到四空堂門前,正要推門進去,一個并不響亮卻很沉穩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施主留步。”燕雨樓一愣,循聲看去,左邊不遠處一個門洞后,一個看上去年歲在四十上下的中年和尚正面對燕雨樓右手施禮。 看到燕雨樓看過來后,中年和尚不急不徐地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凈心有禮了。” 燕雨樓對和尚印象向來不錯,這會看到這個法號叫凈心的中年和尚向他施禮,出于禮貌尊敬,也趕忙學著凈心和尚一樣用右手施禮向凈心和尚還禮,:“原來是凈心大師,失禮了,不知道大師為什么要叫住我?” 凈心和尚不急不徐地說道:“對不起,施主,四空堂是我們寺主持和諸僧眾做早課的地方,暫時不對外開放。” “抱歉,師父,我不是有意的。”燕雨樓看凈心和尚一臉祥和,儼然一副高僧模樣,心生敬意不自覺又施了一禮,但又覺得一只手不太禮貌,又換成雙手合十。 燕雨樓施完禮就想笑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他現在已經是清風堂二當家了,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黑幫大佬,這樣身份的他,對一個和尚還這么恭敬,實在是太過搞笑。 想到這兒,燕雨樓索性直接走到中年和尚身前,手臂搭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這位師父,其實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們主持的客人,麻煩你幫忙通報一聲。” 凈心和尚像極了一個很有修為的高僧,看了一眼燕雨樓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顯得不太高興,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凈心和尚眉宇間只微微有些不悅的神情,卻并沒有其他太明顯的反應:“敢問施主姓名,如何稱呼?” 燕雨樓輕輕的湊到中年和尚耳邊小聲的說:“我叫燕雨樓。” 中年和尚聞言大吃一驚,泰然的神情馬上換作一副恭維的笑臉,直向燕雨樓作揖:“原來是二哥到了,快里面請,里面請。” 這名中年僧人剛剛的談吐還頗有幾分僧人的行止,轉眼間便換成了一副市井的模樣,還直向燕雨樓作揖,讓實在是讓燕雨樓驚詫不已。 燕雨樓正詫異間,中年僧人在院子里嚷道:“七問,七問。”“哎,師父我在這呢,”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和尚從院子的角落里竄出來。 中年僧人訓斥道:“干嘛去了剛才,門都不看?來客人了知道嗎?”小和尚辯解道:“師父,我剛才在屙屎呢?” 燕雨樓聽到小和尚說的這樣粗俗,忍不住笑了。 中年僧人面露不悅:“你下次能不能把上廁所改說成如廁,或者是出恭嗎?我們是出家人,是侍奉佛祖的人,怎能像在家人那么粗俗。” 小和尚“哦,”一聲,說道:“是,師父,我記住了。” 小和尚犯了錯,凈心和尚也沒有要罰他的意思,只指了指半開的院門:“把門關好,看好門,別隨便讓人進來。” 然后凈心和尚轉向燕雨樓說道:“二哥這邊請,”說完也不去管小和尚,當先領路,帶燕雨樓進了四空堂。 小和尚點了點頭:“是,師父。”說完看了看燕雨樓,燕雨樓沖小和尚微微一笑,小和尚也調皮的沖他眨了眨眼,接著燕雨樓便跟著中年和尚進了四空堂。 燕雨樓隨中年和尚來到四空堂正中,從外面看,四空堂平平無奇,與其他佛舍相比也并無差異,進去后,燕雨樓才發現,這里竟是一個很大的殿堂。 殿堂正中,有一尊約三米高的金色佛像背墻而坐,佛像兩邊各立著一個同樣金色的菩薩像。佛像前,有一張半人高的案臺,案臺上放著一座頗為古樸的銅制香爐,案臺前還擺著三個蒲團。 燕雨樓看了凈心和尚一眼,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也是清風堂的人?”凈心和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讓二哥見笑了,小弟正是清風堂八大哥中的陳六。” 燕雨樓:“你是老六?”凈心和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陳六是我的本名,在眾兄弟中,我排名老八,也是這家佛寺的住持方丈,法名叫作,凈心。” “噢,”燕雨樓點了點頭,在收到劉銘的短信之后,燕雨樓心里就有些犯嘀咕,這不拘寺會不會就是清風堂的窩點,現在算是確認了,不過聽凈心說出來還是有些吃驚。 能不吃驚嗎?一家莊嚴的廟宇,寺廟的方丈竟然是不法組織的頭目,而且還叫自己二哥。 燕雨樓雖然不信佛,但對佛教一向心懷敬意,現在卻面對著一個身著僧袍的叫著自己二哥的中年僧人,感覺說不出的古怪。 燕雨樓走到佛像前的案臺邊,好奇的看著佛像前的香爐。凈心和尚向燕雨樓解釋道:“這個是用來給佛祖進香用的。每年,在開幫立派的那天,或每年兩季的入幫儀式上,大哥都會帶上兄弟們來這里燒香拜佛,求平安。” 燕雨樓奇怪地道:“清風堂的人也信佛?”凈心和尚笑了笑說道:“當然,而且在眾多的信徒中,我們這類人,才是佛祖最虔誠的信眾。” “是嗎?”燕雨樓笑了笑不以為然:“我還為以我們要拜關二哥呢?”凈心接口說道:“大哥說,我們是以幫中兄弟的情誼幫派的利益為最大,而關公卻是剛愎自用,為私人義氣出賣集團利益,為彰顯自己而陷手足兄弟于困境,我所不取。” 燕雨樓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心里在想,關云長義薄云天,人所共仰,怎么到了這大嘴怪的嘴里,竟變得如此不堪? 凈心和尚又說道:“大哥一早吩咐,下午為二哥舉行入幫儀式,讓我早做準備,現在還不到中午,二哥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燕雨樓盯著凈心和尚的眼睛道:“我來的不是時候?”凈心和尚:“也不是,只早了一點。” 燕雨樓點了點頭:“看來的我應該晚上來的,差點忘了我們是見不得光的。”凈心連忙糾正燕雨樓道:“不是晚上,是下午,通常,下午來這里拜佛的人比較多,人多就可以掩人耳目,而通常新加入的兄弟都要等到每年春秋兩季才會統一進行入堂儀式。大哥今天在這為二哥舉行入堂儀式,實屬破例,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大哥對二哥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