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常安則是面不改色地從□□里掏出一顆子彈,放在手心里對比在一起看,之后又給陸崇看:“……確實是我的子彈?!?/br> 陸崇脫下外套,握住常安的手,將那兩顆礙眼的子彈撥開,將她并沒沾上太多血的手指一一擦拭干凈:“怎么直接就上手了。” “這應該是被人cao控了吧,借尸殺人?”擦干凈后,陸崇對常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將那外套扔到尸體身上,剛好蓋住那張青紫恐怖的臉。 連陸崇都看出這是具傀儡尸體了,常安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心里還是對于那疤痕耿耿于懷,她并不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等陸崇帶著常安去了前廳之后,經理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派人將那尸體抬了出去。 一想起那紅裙子的小姑娘仍然是心有余悸,想來那就是傳聞中陸會長那位緋聞女友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有漂亮的臉蛋,也有勇敢的膽子,尤其是那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陸崇與常安去了前廳之后,發現警察廳的人在維持秩序,一一排查嫌疑人。 “陸會長常安小姐晚上好?。∮忠娒媪耍媸蔷壏职【壏?!” 常安認識這個朝著他們打招呼的人,正是石錦街維持槍戰的那個。 陸崇笑道:“怎么這次您這么快就趕來了?” “害!我們在碼頭抓了幾個走私貨的老娘們兒,剛要收隊回去就聽見槍聲了,這不正好順路就趕來了!” “走私?” “是??!”那領隊的見陸崇感興趣,并不介意留點人情多透露一些:“大晚上的挎著籃子鬼鬼祟祟的,說是什么趕集回來了,可大集都散了大半天了,誰信吶!加上那幾個人身上鼓鼓囊囊的,那檢查的人就搜了搜身,您猜怎么著?” 常安聽得認真,探出腦袋來十分配合地回答問題:“怎么著?她身上藏著寶貝?” “不不不——”那領隊見大小姐聽得開心,故作神秘地擺手,“腰上搜出來六把□□,渾身上下子彈加起來也得好幾千發?!?/br> “哇!江北的女人都這樣勇猛嗎?”常安發現有人比自己還要酷,頓時對那幾個女人產生了興趣。 陸崇笑著戳了戳常安的小腦瓜,提點她:“要是真勇猛還能被抓起來?手里既然有槍又怎么會束手就擒?” “不愧是陸會長,那幾個女人的確只是個跑腿的,說是通過紙條來接私活兒,根據數量計價。而且——” 那領隊也是能說會道,這么小的一件事說得十分引人入勝:“而且啊,那幾個人可不是江北的,是嫁到江北的東瀛女人!” 常安感覺代入感很強,仿佛自己已經在碼頭了:“那你可得好好審問一番了,指不定能挖出什么大情報?!?/br> 陸崇無奈地笑了笑,怕有什么閃失,跟領隊告了辭,臨走還不忘好心的提醒他,壞人已經被經理捉住了。 經過宴會的一番風波過后終于安靜了下來,這次宴會是阿齊跟著陸崇來的,此刻正坐在前面開車。 常安跟陸崇坐在后面,陸崇終于有時間問她今天的事情,用食指刮她的小鼻子:“怎么每次見你都是在惹是生非?” “這次可不是我!”常安敢舉起雙手雙腳發誓,“我去弄頭發,花了好長時間,回來的路上就被人追殺了!” 說起自己的頭發時,常安撩起一縷給他看:“我剪短了,還燙了燙。理發師傅用的最新的燙發機,說電燙對頭發傷害小……就是價錢高了些,花了我六十塊大洋呢!” 但是她覺得自己值得花錢,臭美地在陸崇旁邊甩頭發。 陸崇早就注意到了,原本快要及腰的長發短到了胸前的長度,還九曲十八彎的。 “不是說頭發長得慢,要好好養著?”他可沒忘記之前約會的事,自己摟她時不小心扯到她的頭發,被她狠狠數落了一頓不說,那整整一天都沒再讓自己碰她。 常安揉著自己的卷發,只覺得手感好,無奈道:“可如今江北的女孩子都剪了短發,我不喜歡短發,為了趕時髦就只能燙一燙了?!?/br> “好看嗎?”常安雙手捧著臉湊到陸崇面前,一副求夸獎的小孩兒模樣。 “當然好看?!标懗缬X得常安什么模樣都好看,他也伸手摸她的卷發,一時間愛不釋手:“像泰迪狗?!?/br> 常安亮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湊到他的臉上胡亂啃,直到把陸崇撩撥到不行,她還不自知似的繼續在他懷里作亂,陸崇喘氣微微有些粗重才舍得制止她,危險道:“你再啃,再啃我就親你了?!?/br> 常安聽到前面阿齊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又見陸崇反應異常,心生疑惑:“你倆有毛?。俊?/br> 陸崇見她鬧得臉蛋微紅,那誘人的模樣不想便宜別的臭男人,搓著她的臉摁到自己懷里,語氣雖是威脅的,卻十分沒有效力:“老實點。” 常安喜歡聽他胸腔震動,伸出手十分喜愛地摸了摸他心臟的位置,“我可老實了呢,可是你好久沒找我玩兒了!” “那過幾天帶你去參加舞會好不好?” 常安來了興致:“舞會好玩嗎?可是我不會跳舞。” 陸崇說:“改天我教你?” 常安驚訝于他什么都會:“你一個商人,怎么凈會這些花花玩意兒?你有沒有在認真賺錢?” 陸崇本來在捏著她的手指玩,聽到她控訴的話語驀地重了一下:“你當我怎么賺錢,要怎么個認真法?我又不是劫匪,賺錢還要靠這個?!?/br> 陸崇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常安心虛地懷疑他在說自己沒有腦子,于是又引發一場“惡戰”。 直到將常安送下車,阿齊才算松了一口氣,心道,這屠狗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幸好會長日常跟公事分的清楚,單獨出去時都是自己開車,不然他遲早要被這狗糧撐死。 作者有話要說: 阿齊:好,我是臭男人,愛情都是你們的。 第25章 第二天,報紙上就刊登了有關昨天的消息。 霍正右手拿著報紙,左手提著一籠包子走進來。常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接過報紙來看,上面有個很醒目的大標題——褚家獨子畏罪自-殺。 “褚家?” 常安皺眉,她對褚家并沒有什么印象,因為他們很少出來蹦跶,她只知道褚家也是寧縣的,唐家的跟屁蟲罷了。 “我也覺得奇怪。”霍正將一個包子塞進嘴里,“褚老爺去年剛過世,褚子眾又是獨子,如今他要出了事褚家可就絕后了。再者說了,他也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br> “你知道的還挺清楚,這幾天沒少往外跑吧?” 常安睨了他一眼,跟他搶包子。之前早說過不讓他露面,可霍正就是個閑不住的。 常安一邊吃包子,一邊思考。要說這么快就查出真相,她是一點兒也不信的,況且這畏罪自-殺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嫌疑人是兩個死人的話,他們當然是想把真相說成什么就說成什么了。 霍正不滿:“你還真是無理,派我去買早飯時不怕我被唐家發現,我出去玩兒你倒是抓住不放了!” 常安得理不饒人,隨手拿了一只小橘子丟他:“你吃我的喝我的,還欠我錢!” 霍正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只好息事寧人做個漢子,真搞不懂他陸崇哥怎么看上這么個東西,還拿著她當個寶貝。 常安繼續看報紙,見上面提到褚家信物,忍不住哈哈大笑:“昨晚上我都將那人的上衣扒下來了,難不成那信物是被他藏在了□□里?” 霍正聽了常安的話一臉黑,苦口婆心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你見過哪家姑娘整天滿嘴跑火車的?” 見常安混不在意的模樣,他繼續提點:“你都跟陸崇哥在一起了,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陸崇哥好歹也是總商會的會長,你別出門在外給他丟臉?!?/br> “好的好的,霍mama。”常安小雞啄米似的一直點頭,只想讓他趕緊閉嘴,“那您先吃著,我去巡捕房看看。” 說完常安就要往外跑,霍正一把抓起沙發上一件帶兜帽的外套,追了幾步,扔到她頭上:“加個外套,大清早的外面冷極了?!?/br> “你變了……”常安拿下蒙住自己腦袋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十分怪異地打量他:“之前還想搶我男人,現在又想當我媽,改變策略了?” 霍正鼻子都歪了,顧不得手中拿的香噴噴的包子,猛地朝她扔過去。常安發了壞就跑,自然沒被他打到,出門前還嫌不夠,朝他扮鬼臉。 不得不說,景州就是好,吃得好穿的好出門也方便,常安在街上隨便喊了一輛黃包車,就去了巡捕房詢問后續情況。 巡捕房大多數人都認識她了,小姑娘本來漂亮得想讓人多看幾眼,還是陸崇身邊的人,那就更引人注目了。隊長來到常安身邊,趕緊把她請了進去:“常安小姐有何貴干?” 常安攏了攏衣服:“我想見一見信物,還有褚子眾的尸首?!?/br> 隊長一臉為難:“這……上面規定這案件的細節不能輕易暴露出去…” 常安心里發笑,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有貓膩嗎,這隊長腦子也不太好使。但還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條小黃魚,遞給他:“一點心意?!?/br> “這——”那隊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了金子,“常安小姐太客氣了!”說完便讓手下帶路,帶著常安來到一間簡陋的屋子里。 常安捂著鼻子,這里的味道并不好聞。 她看著稻草堆里隨意擺放的兩具尸體發愣,褚子眾雖是昨天死的,今天身體卻干枯得嚇人,那偷襲她的人更是已經開始腐爛了。 “沒有驗過尸嗎?” 隊長也又害怕又嫌棄,要說這是才死了一天的人他都不相信,支支吾吾道:“這、這這真相都明了了,上面就沒讓驗。” 話剛說完就見那嬌滴滴的小姑娘朝尸體走去,蹲下身,側過臉來對他說:“你先出去吧?!?/br> 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監獄里黑乎乎的光線不好,常安面無表情,看起來整個人都陰森森的,隊長覺得心里發毛乖乖出去了。 常安將食指指尖聚在褚子眾的眉心,檀口一張一合念出一串咒語。 魂還沒散,準確來說那并非是褚子眾的魂魄,而是被人為鎮在這具身體里的散魂碎魄。 她自然清楚這種現象,因為這是被用過傀儡術的表現,只不過在cao縱完褚子眾的身體之后,施法的人沒有將這些孤魂野魄超度,所以這具身體中至今仍有殘留下來的。 沒過多久隊長派人將“信物”給她帶來了,是一把樣式古老的尖刀。 常安看著那把尖刀感到無趣,這是把大家當傻子哄騙。 且不說這尖刀是怎么確定為褚家的東西的,正常人誰會隨身帶著一把沒有用處的破銅爛鐵,□□不比這好用? 那個小兵不讓常安久留,常安自然也不稀罕呆在這里,將那“信物”扔給他,拍了拍衣服上粘的稻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隊長見常安離開之后才敢出來,猶疑地問小兵:“……那位姑娘如何,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小兵紅了紅臉,撓了撓頭:“挺漂亮的?!?/br> “我他娘的問你這個了?”隊長大手“啪”的一聲拍到他的后腦上,“我是說你有沒有發現她很古怪?” 小兵臉上的紅暈還未消下去,“沒、沒有……” …… 常安出來之后只感覺漫無目的,天上落下一層蒙蒙的秋雨,又細又密像霧氣一樣,掛在睫毛上涼涼的很舒服。 常安攔下一輛黃包車,拿出好幾個大洋,讓人家拉著她滿城閑逛。 這件事中,褚家很明顯是被拉出來當替罪羊的,借此來堵住悠悠眾口,也防止繼續追查下去。 常安感覺自己身處一個大網中,而肯定有人cao控著一切。 她不期然地想到唐世南身上了,可能是只有唐世南一直針對她,而且這件事從始至終也沒有把唐家牽扯進來,很明顯是為他洗清嫌疑的。 逛了半天,黃包車師傅勸她:“小姐是不是跟家里人鬧了矛盾?這天也不好,別再生病了,氣消了就回去吧?!?/br> “家人?”常安忽然笑了一聲,她哪里有家人? 雖然確實沒有,但不得不承認,說到家人的那一刻,她腦中想到的是陸崇的臉。 常安只覺得是天氣的原因,讓她心情有些不好,可一想到那個人,她心情卻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很小,但她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