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他此去速度很快,因為身份終于敗露,干脆也不再掩飾,領了一群地方官兵,浩浩蕩蕩的走了回來。 打頭的官兵,一路吆喝著:“讓開,都讓開,皇上親臨,爾等還不下跪。” 于是,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道,立馬嘩啦啦地跪倒了一片人,大家伙誠惶誠恐的伏在地上,頭都沒敢抬。 只有本王騎著馬,直愣愣的杵在青樓門口,顯得十分突兀。 燕玖行至了本王的面前,抬臉看了一眼那青樓的牌匾,冷笑了一聲,道:“皇叔好興致,大白天的跑來宣yin。” 本王急忙解釋,“皇上誤會了,微臣只是來喝茶的。” “喝茶?”他瞇著一雙凌厲的桃花眼,“喝茶都喝到青樓里來了啊。”說著,看了一眼被本王環在胸前,衣衫不整,頭發凌亂的陵光,咬牙切齒道:“還嫖起男人來了,皇叔真是出息!” 本王:…… “哼!”燕玖憤憤地甩了一下長鞭,騎著馬兒走遠了,隨他出行的姚書云倒是勒住了韁繩,打量了陵光幾眼,道:“王爺眼光不錯啊。” 本王有些無奈,“別誤會,我與他,只是舊友。” “舊友?”姚書云明顯不信,“我倆可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你有幾個朋友,我還不清楚么。在我印象里,京城可沒有這號人物。”說著,揚了一下鞭子,道:“得了,下官先回去復命了,王爺初嘗云雨滋味,可得悠著點。”說著,騎馬走了。 本王訕笑了幾聲,正待向陵光賠個不是,卻瞧著陵光直直的看向姚書云離去的方向,面有所思。 “怎么,”本王問他,“對那小子感興趣?” “沒有。”他搖搖頭,下了馬,道:“罷了,看來我這次現世,給你惹了不小的麻煩,便不繼續叨擾了。”說著,從懷里取出了一瓶藥膏,遞給了我,道:“你如今rou體凡胎,免不了會受傷,這個你拿著,愈傷祛疤很是有效。” “謝了。”本王將藥膏收進了懷里。 “那我,就先回天庭了。”他眼底明明壓抑著什么,最終卻只化作了一陣輕嘆,道:“你多保重。” “你也是。”本王沖他笑笑,看他越走越遠了,搖了搖頭。 騎馬追上了姚書云,本王問道:“捉拿的那些人,準備怎么處置?” 他看了一眼本王身后,笑著問道:“怎么,這就把人扔下了?” 本王十分的郁悶,“都說了,只是舊友,他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舊友?”他聳聳肩,道:“此事,你還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解釋吧。” 這一路并肩走著,本王無意中看了姚書云一眼,突然有些驚奇。 怎么猛一打眼,覺得姚書云的側臉和陵光有幾分相似呢。 因為本王幾百年沒見過陵光了,和姚書云又是從小玩到大的,所以對他的臉一直沒有太過上心,可今日見了陵光,再去看姚書云,總覺得他們眉宇之間,似乎有幾分相似。 姚書云瞧著本王盯著他不放,猥瑣的一笑,問道:“怎么,剛放走舊友,就打起我這老友的主意了?” 本王:…… ☆、第37章 回到了客棧,本王原以為燕玖會掐著腰,找我興師問罪的,卻不想,他居然拉著本王的手,乖巧的說:“皇叔,還沒吃午飯吧,我讓廚子給你燒了幾道菜。” 不知為何,本王看他這幅樣子,心里反而有些虛,陪著小心,說道:“皇上,其實今日那緋衣男子,真是臣的舊友。” “嗯,皇叔說是,便是了。”他說著,牽了我去桌子旁坐下。 本王心里咚咚打鼓,看他托著腮幫子,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總覺得他是在醞釀著,該怎么折磨我。 想我大jian王,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就怕他,一時間好不郁悶,干脆坦白從寬道:“皇上,其實那人,是臣曾經心儀過的對象。” 燕玖面上一僵,努力維持現有的姿態,干笑了一聲,“是嗎?” “嗯。”本王點點頭,“不過那也是過去的荒唐事了,自打離別之后,臣就沒有再想過他。今次湊巧遇到,他去青樓閑逛,而我只是隨他進去喝茶,這凳子還沒捂熱,就出來了。” “是嗎。”他看起來有些悶悶的,內心經過一番掙扎之后,像是說服了自己,喃喃道:“也是呢,皇叔都年近三十了,有過喜歡的人,也是正常……” 不多一會兒,小二上了菜,比著之前的口無遮攔,這會子莊重了許多,低頭哈腰道:“皇上,王爺,兩位請慢用。” “嗯。”燕玖擺擺手,讓他退下了,然后遞了雙筷子給本王,道:“吃吧。” 本王說了聲“是”,夾了幾筷子菜,擱到了燕玖的碗里,這才低頭吃自己的。 兩下里無言,飯快吃完了,燕玖才幽幽開口,說:“昨夜里,朕又做夢,夢到你被推下懸崖了。朕就在旁邊看著,卻沒能抓住你。” 本王放下了碗筷,將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說:“別胡思亂想了,我這人雖說身子不利索,可畢竟有功夫在身,一般人,奈何不了我。” 他搖搖頭,“你不知道,那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朕每一次醒來,全身都是冷汗。”他說著,反手握住了本王的手,“所以朕想著,你能留在我身邊就很好了,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大度一點,不放在心上。” 本王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吃過了飯,護衛來報說:“皇上,黑市里的人,已盡數押上了囚車,發往京城。” 燕玖點點頭,面色清冷的說:“吩咐下去,不光是那些商販,去黑市里買過婦女,吃過人rou的,也給朕一并抓起來,連坐!” “這——”那護衛有些為難,“那些商人長期坐鎮也就罷了,那些客人飄忽不定,很難一網打盡。” “想辦法!”燕玖道:“盡可能的拷問那些黑商,能抓多少是多少。他們不是還有個守門人嗎,給我往死里打,朕就不信他嘴里吐不出什么。朗朗乾坤下,居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交易!” “是。”護衛領了命,急忙退下了。 本王給燕玖倒了一杯茶,說:“我看那云州城的知府,也一并抓了吧。” “怎么,皇叔懷疑他?” “是啊。”本王點點頭,“我看那黑市的規模,不像是一朝一夕就能建起來的。要是上頭沒有人給他們撐腰,他們應該發展不到今日這等規模。我雖不知道,包庇他們的人是不是云州知府,可他作為地方官,總歸是有些干系。” “說的也是。”燕玖又立馬著人,折回了云州城,去緝拿知府。 此事終了。我們這一行人,終于拾掇了東西,準備回京。 路上,本王遇到了舒景乾。只見他趕著馬車,去到了一處木材商那里,同老板置購了一批木材,準備去天水溪旁,搭建一座房屋。 一陣風過,吹起那馬車的簾子,露出了臨溪那英俊邪魅的面孔。只見他半撐著下巴,面色溫柔而滿足地看向了正在同人討價還價的舒景乾。 此生能得此一人,雖不能共白頭,卻能長相守,也是足矣。 舒景乾談定了生意,折返回馬車時,正遇上了迎面走來的我和姚書云,猶豫了一下,鄭重地道了聲:“多謝。兩位的大恩,舒某沒齒難忘。” 本王笑笑,“難得遇上一知己,原本還想著喊你去京城做客的。不過眼下看來,你這輩子怕是都脫不開身了。” 舒景乾拱手,道:“兩位若是有心,大可再回花城,我舒景乾,定然在天水溪畔,設酒置茶,好好款待你們。” “未嘗不可。”本王揮揮手,道:“青山綠水,天上人間,這么好的地方,本王日后一定會回來的。” 走出了沒幾步,我們這一隊人馬,突然被一怒氣沖沖的婆娘攔住了,只見她指揮了身后的家丁,說:“就是那小崽子,攪合了你們大小姐的招親賽,非但沒有娶她,還羞辱了她。” 那群家丁個個都是大小姐的死忠,聽聞之后,立馬露出了兇神惡煞的表情,掄著大刀,“嗷嗷”著沖了上來。 此時,官兵已被我們盡數撤走,留了我們這一隊人,僅有二十余個。 不過好在那群家丁沒什么真功夫,花架子擺的好看,卻是不頂用。本王隨便撥一下,都能放倒一片。 十分的難看。 這晌,將人全部放倒了,本王整頓了一下毫發無傷的人馬,道:“走著。” “且慢。”那惡婆娘攔在了路中央,放緩了一下神色,對燕玖道:“這位公子,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那閨女心氣高,一般的男人看不上,這才辦了一場比武大會。可這一場比試下來,她誰也看不上眼,卻唯獨相中了才貌雙全的你。可誰知道,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她看上了你,你卻是看不上她。原本這事,老婆子我也勉強不了你,可我那閨女,又羞又惱,又愛又恨的,硬是害了相思,這幾日茶飯不思的,消瘦了許多。我老婆子可就這么一個閨女,實在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公子若是憐惜,便將她納入府上,做個妾也好。” 燕玖騎在馬上,冷笑道:“對一個僅有一面之緣,還傷她辱她的人害了相思?這可真是奇了,我只道有人愛才子,有人愛浪子,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愛辱她的男子。你們家小姐,可真是不凡啊。” “……” “怎么,那會子放了‘狗’咬我,這會子卻又顛顛追我,莫不是做了什么春秋大夢,想著把你那女兒,嫁給朕為妃為后吧?” 那老婆子的臉色驟變,猶豫過后,“撲騰”跪了下來,道:“皇上,請恕草民無禮。我那閨女,是真的仰慕你。” “哼,全天下,仰慕朕的女人多的去了,走開!”燕玖說著,一鞭子抽了過去,然后騎馬走在了前頭,嘀咕道:“戲倒是演得不錯,膽子也不小。” 本王跟了上去,道:“此番在云州城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我們的行蹤已然暴露了,此番,得加緊點回去了。” “嗯。”他點點頭,看向了本王,猶豫了一下,問道:“皇叔,我能不能騎你的馬?” “哦……”好端端的,本王雖不知他玩的哪一出,不過還是將他撈到了我的馬背上,然后縱身一躍,去到了他的馬上。 心道這熊孩子真是麻煩,騎哪匹馬不是一樣。 而而本王再看向燕玖時,只見他的臉色有些怪異,正在狠狠地磨著后牙槽。 然后沖著本王,露出了一個略顯猙獰的笑。 本王:…… 一路出了花城,眾人連日趕路,在第三天的傍晚,再一次行至了荒郊野外,無處落腳。 在臨近懸崖的地方,本王找了一塊平坦的草地,跟眾人道:“得了,就在這扎營吧。” 有護衛提出了異議,“不好吧王爺,這里可是臨近懸崖啊,萬一誰不小心——” “那得多不小心。”姚書云嘀咕了一句,道:“大家行路也都累了,就這兒吧,視野開闊,風景也好。夜里輪班守著,別是真有人睡懵了,再一腳踩空了。” “是。”眾人應了一聲,趕緊下去搭帳篷了。 這一晚,本王被安插進燕玖的帳子里,睡得倒也踏實。 只是到后半夜的時候,本王突然做了個噩夢,然后驚醒過來。 看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本王打了個哈欠,準備出去撒泡尿。 我這剛坐起來,燕玖也跟著醒了,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問道:“去哪?” “解手。”本王說著,批了件外衣。 “用不用朕陪著你?”他問道。 “呵,有人在旁邊看著,我要怎么尿的出來。”本王笑笑,拉著被子給他蓋好了,道:“閉眼,睡覺。” “喔……”他往被窩里縮了縮身子,道:“記得離懸崖遠一點。” “好。”本王撩起帳子,走了出去。 左右看了看,附近不是淤泥就是灌木,似乎也沒個能落腳的地方,想了想,便還是去到了懸崖邊上。 此處飛流直下,不會留下什么味道,甚好。 本王解開腰帶,掏出了器具,舒舒服服地解決了,正要回身,卻瞧著背后罩下來一道黑影。我這心里一驚,想起了燕玖說他最近常做的噩夢。 有人將本王推下了懸崖。 本王功夫不弱,從來不懼怕正面的攻擊,可我這耳朵失聰,觸覺失靈,要是有人搞背后偷襲,那我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