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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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樾一聲一聲重復說著,半跪在地上,失落,悲愴,憤怒,卻又壓抑。 這是被完全相信的人背叛的感覺。 背著那個處分的罪名,他迷惘十年,彷徨十年,倉皇十年。 這種恥辱像十字架,深深烙印在他的背上,燒光了他的所有屬于軍人的榮譽,沉重得讓他始終屈身前行,直不起腰來。 他的檔案上被寫了那樣一筆,他出來找工作,沒有一個正式的用人單位敢要他。 父親生前被人欺騙,欠下的那一大筆高利貸,他必須償還。 他淪落了。 時樾無法形容在南喬的實驗室看到那一份mems論文的剎那,究竟是什么感受。 這么多年,他早已習慣了把一切都掩藏在外表之下,哪怕是那一瞬間狂潮擊破漫天迷霧一般的沖擊。 他在北方航空軍事學院四年,那份論文是他親自一個詞一個詞抄下來,他會不懂得那些東西嗎? 他看到南喬家中的無人機,后來又看到常劍雄為她出氣,忽然想起常劍雄曾不止一次地向他驕傲提起,他要將南家的三小姐追到手。 所以原來南喬就是那個南家的三小姐。 南喬這樣特殊的愛好與事業,讓他心中突然起了一個大膽的設想——這個設想讓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然而在南喬的實驗室中,他按照年份和標簽去尋找,果然看到了他最想看到,也最不愿意看到的東西。 那篇mems論文,雖然將來發表到期刊上便會公開,算不上什么軍事機密,卻是他們從秘密渠道得來的第一手信息。常劍雄拿著這份他手抄下來的論文去取悅南喬,卻沒想到很快就有人來請求查看這篇論文。 結果自然是找不著了。 常劍雄不敢承認,保持了沉默。 然而恰巧那晚他潛出學院去見父親最后一面,便被懷疑是他拿出這份資料出去,變賣之后用于還債。 這篇論文始終下落不明,他,百口莫辯。 “藍天利劍”這種組織何其特殊,又怎么容納得了他這種忠誠度受到懷疑的人? 他被驅逐了。從此再無回去的可能。 時樾看著地上的常劍雄,心中涌起的是無奈,更多的是仇恨。 他緊咬牙關,俯身在常劍雄耳邊說:“你喜歡她?——不對,你愛她,愛她愛到了骨子里!那我就偏偏讓你不能如愿以償!” 常劍雄大怒道:“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廢了你下半輩子!” 時樾低笑:“我不動她,我讓她來動我。” 常劍雄一聽這話,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泥巴腿子,你也配得上她?!” 時樾“呵呵”地冷笑:“對,我就是泥巴腿子,我下賤骯臟!我這回就讓你看看,泥巴腿子是怎么配上司令家的三小姐的!” 他伸手撿起地上的槍,頭也不回地開了一槍。只聽見“砰”的一聲,掛在監視攝像頭上的激光接收器外套騰起青煙。很快,整個基地都響起機械的女聲所發出的播報: “藍軍全軍陣亡!藍軍全軍陣亡!” …… 南喬急匆匆地爬上山頂,看到的卻是兩個男人滿身是土地站著。 時樾笑著,涂滿油彩的臉上,牙齒雪白鋒利—— “如你所愿,紅軍贏了。” ☆、第19章 說晚安的女人 南喬和這兩個男人一同走回去,沒人說話,連她這個最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空氣中涌動著什么不尋常的氣息。 她看了看時樾,問:“你們打架了?” 時樾說:“不打一架怎么分輸贏啊?” 南喬看看時樾,又看看常劍雄,踢了時樾一腳,冷聲道:“那你怎么還能站著?” 時樾深深看了南喬一眼,說:“怕你心疼,腿斷了我也忍著。” 常劍雄實在忍無可忍,冷冷地“哼”了兩聲。走了兩步,突然拉著南喬往一邊走,說:“我有話跟你說。” 時樾瞇了瞇眼,冷笑一聲,徑自拎著木倉支走了回去。 他怕么?他當然不怕。常劍雄一個謊言說了十年,他不戳穿,難道常劍雄還能主動去承認嗎? 常劍雄和南喬走到一邊,南喬問:“你們兩個什么情況?” 常劍雄雙手握住南喬肩膀,道:“南喬,你聽我說,這姓時的不是什么好人,你離他遠點!” 南喬非常不習慣這種突然的觸碰,看了眼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頭皺眉道:“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又能把我怎樣?” 常劍雄苦口婆心道:“你一心一意做研究,我不希望能保護你不受任何的干擾。但你社會經驗并不豐富,不知道有些人心里頭有多壞。” 南喬后退兩步,脫開常劍雄的雙手,說:“那么你和我說說,能有多壞。” 常劍雄道:“騙財騙色,還不夠嗎?” 南喬淡淡道:“我只知道時樾是個生意人。一千四百萬的股權,六百萬的債權,他和即刻飛行的利益是一致的,他會做虧本的買賣嗎?” 常劍雄急道:“你不知道這個人他——”他忽然停住了。目色一狠,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緩了點口氣,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遲早會露出狐貍尾巴的。南喬,時樾這人滿口謊話,他要是跟你說什么,你千萬不要相信。” 南喬淡然道:“謝謝提醒。” 常劍雄的臉色緩和了些,說道:“我也沒什么別的想說的,回去吧。” 常劍雄并排和南喬走過蜿蜒小路,碧湖清潭。山上的桃花已經稀疏地開了些。常劍雄低頭看向身邊的這個女人,二十七歲的年齡并不曾讓她的臉上出現青春將逝的痕跡。 事實上對于這個女人來說,青春這兩個字根本配不上她。青春是易朽的、一瞬即逝的,但是她的臉上,卻是彌久愈堅的淡泊和清透。 十年過去了。他比十年前更加愛慕她——讓他付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漫長的等待,哪怕是,欺騙。 常劍雄問道:“十年前我拿給你的那篇mems論文,你還收著嗎?” 南喬點頭:“我有保存文獻資料的習慣。后來正式發表的那份期刊,我也有保留。” 她看了眼常劍雄:“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說借我看三天,然后拿回去,為什么后來又給我發郵件說不用了?” 常劍雄笑道:“之前不是就告訴你嗎?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我們對著原版又抄了一遍。” 南喬“哦”了一聲。 常劍雄笑著說:“難為你還記得這么清楚。不過——” 南喬問:“不過什么?” 常劍雄說:“其實我挺后悔給你看那篇論文的,不然你也不會出國去。這一走就是十年不見。” 南喬看著懷柔蔚藍的天空,那天空廣袤無垠,并無邊界。她淡淡道:“遲早都會走的。國界對于我來說,并不重要。” 常劍雄在心里道,對于你不重要,對于我卻很重要。他苦笑,他在談情,南喬卻在論事,放在普通姑娘身上他或許覺得那姑娘是在回避,可南喬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是最不解風情的那一個。 但他能等,他已經等了十年了,還會介意繼續等?所有潮水都會褪去,南喬總有一天會發現,他才是最忠誠和堅毅的礁石。 眾人在“獵鷹”俱樂部里洗了澡,把衣服換了,又高高興興吃了頓軍隊餐,才坐班車回家。 吃飯時常劍雄灌時樾酒,時樾來者不拒。他知道常劍雄打的什么主意,要論喝酒兩人不相上下,常劍雄只不過想讓他酒后開不了車,只能找人代駕。這樣就算南喬坐他的車,他們兩個也別想孤男寡女地相處。 時樾微笑著和常劍雄對飲。端著酒杯擦身而過時,他低聲道:“有什么用呢?來日方長。” 常劍雄此刻心中已然謀定,劍眉舒展,雙目直視著前方:“來日方長,我勸你好自為之,不然下場會很難看。” 時樾身軀昂然,目中堅硬又冷漠,嘴角一抹冷冷笑意。 回去后,時樾仍然送南喬到她樓下。單元門前的燈灑落一地暖黃,兩側樹影綽綽。 南喬抬頭道:“我上去了。” 時樾點了點頭,卻不動。他看著她,雙眼漆黑,目光深柔中帶了一點探詢意味。 南喬避過他的目光,看著他襯衣的雪白領尖兒,上面似乎還殘存著醇冽的酒香。下車時她又睡著,他為她來開車門時,她的鼻尖無意中擦過了他的領子。 她心在跳。 他的右手伸過來,不由分說與她五指交握,小指自她手背邊緣一路劃上來,在那指環處輕輕摩挲。 肌膚接觸的地方很燙,像酒在腸胃中的灼熱。南喬心中微顫,“你……” 她以為他又要吻她了。然而他的唇只是在她額頭淺淺一印,摸了一下她的頭發,就離開了她。 他笑意醇厚,仿佛還有幾分令人難以置信的純潔,說道:“安。” 南喬冷冷地看著他。 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除了偶爾一兩聲野貓的發春,小區中寂寂無聲,了無人跡。 時樾開玩笑說:“你還不上去?再不上去我就——” 南喬突然伸手攫住了他的下巴。 時樾:“……!” 然后她稍稍踮腳,吻了上去,冷靜中帶著情~欲。 南喬并不閉眼,一雙眼靜靜地看著時樾,瞳心中有毫不掩飾的一點熾熱。 時樾的眼中先是驚訝,隨即就瞇了起來,覆上一層幽深的光。勾住南喬的軟韌的腰,加深了這一個吻。 夜很靜。 這個吻也很靜。 只是在縷縷被樹枝濾過的夜風中,交纏著淺淺的氣息聲。 南喬放開他,淡淡道:“安了。” 她刷卡進樓,不再回頭。 時樾低笑,抬頭看見十六層的燈亮了,便獨自走了回去。 …… 短暫的放松之后,即刻飛行的所有員工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之中。 時樾作為二股東,在這種產品即將生產發售的關鍵時刻還是過來看了一下。看過了生產工藝和成本明細之后,認為即刻找的代工商要價還是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