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民國生涯、穿成炮灰后京城里都是我的顏粉、重生之沈慈日記、每天都在等男主殺我[穿書]、[綜漫]我真的是酒廠老板、阿南、穿書后被迫走戀愛劇情、大明海寇、豪門女配拒絕戀愛腦后成了團寵、[歷史]快穿之皇后命格
“成!”孟宗揚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我趕著進宮面圣,晚間再好好兒敘談。”語必匆匆行禮,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葉世濤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人有點兒反常,卻是猜不出原由。 回到府中,他吩咐元淮:“我去看望大爺、大奶奶的事,不必隱瞞二小姐,我是什么意思,也不妨委婉地透露給她。” 元淮稱是而去。 孟宗揚站在御書房里的時候,心里有點兒忐忑。并不是他主動求見,是皇上命人傳他過來的。 皇上從來是一心二用,一面與人說話,一面批示奏折,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的:“你提前回府,為的就是去長興侯府見長興侯夫人?” 孟宗揚心里直打鼓。皇上怎么知道的?是派人盯著裴府還是盯著自己呢?面上不敢遲疑,“是。” “你這是八面玲瓏還是要做墻頭草?”皇上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徐閣老的人么?總圍著與柳閣老、葉府有關的人打轉(zhuǎn)是何用意?” 孟宗揚老老實實地道:“臣只是皇上的人,并不想依附于任何一名權臣。” “徐閣老卻十分看重你,你也并未謝絕他的美意。” 孟宗揚不由嘆氣,“那是臣貪心,想著有好處就先拿著,誰承想,那好處是燙手山芋。” 皇上不由輕笑,“如此說來,倒是你左右為難了?” 孟宗揚笑了笑,忽然心念一轉(zhuǎn),向上行禮,“皇上,臣想請您為臣賜婚!” 皇上有點兒驚訝,放下手中的筆,“有意中人了?” “是。”孟宗揚第二個請求尾隨而至,“臣還想請皇上給我換個官職!” 皇上覺得這人要瘋,“朕看錯了你?” “臣一心要為國家社稷盡忠,便是再無可取之處,這心意是永世不變的。”表完忠心,孟宗揚言簡意賅地將他去見葉潯的原由說了,“是因這些,臣才冒死請皇上隆恩。況且,臣做文官,實在是勉強。” “你還是跟朕細說說吧。”皇上心情不錯,想聽聽這混小子到底都做過什么、想過什么。 孟宗揚忍著沒有抬手抹汗,細細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又道:“裴夫人認為臣要納妾的行徑荒唐得很,點撥了臣幾句,臣心服口服。”他也不想捧葉潯的,卻明白皇上、皇后對她算是看重,委婉地夸她兩句,也能暗示皇上她不反對此事——皇上皇后雖然與她并沒什么交集,一些小事上卻分明是看重她的。 皇上很意外,沒想到孟宗揚遇到兒女情長的事就會變成傻子、瘋子——納一群小妾避免成親,正常人肯定想不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法子。轉(zhuǎn)念再想,便又覺得這還真是孟宗揚能干得出的事兒。人與人際遇不同,裴奕十三四就要開始幫母親分憂,孟宗揚常年過的卻是無拘無束恣意行事的日子,是以,同樣是十幾歲的少年郎,遇到同樣的事,做出的反應大相徑庭。一句話,孟宗揚還需歷練。 沉吟片刻,皇上道:“你求的這兩件事,朕都不能應允。” 孟宗揚不免有些頹喪,心底倒不是很失望。本來就不敢指望皇上能讓他如愿,是他自己把路走歪了,皇上哪兒有給他善后的好心,他不過是拋磚引玉,把想娶柳之南的事告訴皇上罷了。 “想要如愿,還需你自己周旋。”皇上要給孟宗揚善后,也容易,卻擔心他不過是一時頭腦發(fā)熱,如此一來,坑的就是柳閣老的孫女。柳閣老雖說是文弱書生出身,發(fā)起飆來卻瘆人得緊,到時候把孟宗揚往死里整治也未可知。 “臣明白,皇上也是好心。”孟宗揚鄭重謝恩。 皇上見他難得的聽話,又起了一點兒惻隱之心,“你自己想要什么武職?” 孟宗揚喜出望外,“都不拘,皇上便是讓臣去看城門,臣也心甘情愿。” “……”皇上被他氣笑了,“你先滾回府中,頭腦冷靜下來再見朕!”堂堂一品侯去看城門,丟的是他的臉好不好? 孟宗揚汗顏稱是,告退時,心中有個疑問,卻又不敢直言詢問。 皇上見他期期艾艾的,蹙了蹙眉,“有話直說。” 孟宗揚這才道:“臣得了皇上青睞,是因祁先生舉薦的緣故,長興侯呢?”遲疑片刻,還是說出了心底的顧慮,“不瞞皇上,臣與部分官員偶爾會覺得,您是在捧殺長興侯。” “你倒是慣于拋磚引玉。”皇上又蹙了蹙眉,“照你這說辭往深處想,朕是不是也在捧殺柳閣老?” “臣不敢!”伎倆被戳穿,孟宗揚很沮喪。 “燕王是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爺,你可知原由?” 孟宗揚點頭,“知道。當年燕王與您都得了一位先生的悉心教導,與您情同手足。” “是陸先生,沒什么好忌諱的。”皇上繼續(xù)道,“以你所知,陸先生生平是不是只收了四個學生?” “是。” “事實卻非如此,他生平共有五個學生。”皇上笑了笑,“第五個是誰,你該猜得出了。自然,這只是朕賞識裴奕的原由之一。” 便是只有這一個原由,孟宗揚也心服口服了——師出同門,定是滿腹文韜武略,皇上是愛才惜才之人。“臣明白了。”也由此知道了一些事的輕重。 離開宮廷的時候,孟宗揚滿心愉悅,吩咐隨從徑自去往葉府。 小廝不解:“侯爺,您怎么這么高興?” 孟宗揚笑而不答。他當然高興了,因為又找到了一條如愿的捷徑。葉世濤是誰啊?是葉潯的哥哥,是柳之南的表哥,是柳閣老的外孫,要是能讓葉世濤兄妹都能在關鍵的時候幫自己一把,他娶柳之南還是難事么? 眼下唯一棘手的就是那丫頭忘沒忘記祁先生——要是死心不改……他咬了咬牙,她愛怎樣就怎樣吧,大不了到時候軟硬兼施地先娶回家再想轍。 往前走了一段路,轎子停下來,隨從稟道:“徐閣老與長興侯在前面。” 孟宗揚下轎與兩人見禮。今非昔比,他的終身大事要裴奕的夫人幫襯,面上便和氣三分。對于徐閣老,則還如以往的大大咧咧。 兩個人神色如常地與他寒暄兩句。 孟宗揚雖然不明白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所為何來,但是急著前去葉府,也就匆匆道辭。 徐閣老與裴奕能說什么?自然是萬變不離其宗,“你就給我句準話,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抵死也不肯認我?” 裴奕神色疏離,“我與你不過是點頭之交。” “若是我豁出臉面,到皇上面前懺悔當年過錯呢?” 裴奕彎了唇角,“皇上生平最憎惡的人之一,便是生而不養(yǎng)、為富貴泯滅良知。你要自尋死路,我不阻攔。” “如此說來,”徐閣老的目光變得陰沉,“你是決意依附柳閣老,與我作對了?” “與你作對,何須依附旁人。”裴奕失望于他的腦筋不開竅,“告你一狀不就一了百了了?” 這是實話。 “那么,你只是要與我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裴奕默認。 徐閣老沉聲道:“你可要想清楚,柳閣老的幕僚,我都視為眼中釘。哪日你前程斷在我手里,休怪我無情。” 裴奕從容一笑,“天道輪回,作惡者終將自斃。與其威脅旁人,不如自求多福。” 徐閣老篤定地道:“只要我在政務上不出差錯,誰也不能趕我下臺。柳閣老位居首輔,不過是資歷久,他總有告老的一日,到那時內(nèi)閣首輔便是我。便是不說這些,你能受得了長期被人排擠彈劾的日子?你娶了柳閣老的外孫女,他反而不能再處處維護你,總要避嫌。”語聲頓了頓,他換了一副面孔,語重心長地道,“我也知道,這些年虧欠你們母子良多,一心想要彌補?你們?yōu)楹尾唤o我這機會?明明可以落得個皆大歡喜的局面,來日我手中一切,不都是你的么?你也知道,我膝下無子……” “你膝下無子,女兒難嫁,是不是報應之一?”裴奕微微挑眉,“你不曾虧欠我們,相反,我們感謝你當年抉擇。與你扯上關系,是我們莫大的恥辱。管好你這張嘴,不要再糾纏我們,如果你不想死在我刀下的話。” 竟連弒父的話都說出來了!徐閣老險些氣得跳腳,抬手點著裴奕,“那么,你也管教好的你的家眷,行事不要欺人太甚!” 裴奕徐徐漾出笑容,“我不輕易介入內(nèi)宅是非,若是介入,必將挑釁者亂棍打出。你堂堂閣老,竟私闖我內(nèi)宅,可知那是潑婦行徑?” 潑婦行徑,居然這般歹毒地辱罵他。徐閣老氣得臉色煞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裴奕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轎子。 徐閣老透了一口氣,嘶聲道:“你不孝,就休怪我不仁!來日我定要你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 裴奕腳步一頓,回眸冷笑,風華與殺氣盡顯。 那笑容如此悅目,卻讓人覺出了透骨的寒涼。 頃刻間,徐閣老猶如置身于冰天雪地,寒意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這個兒子,斷斷留不得!留裴奕成了氣候,他便是死路一條。 ☆、第60章 進入九月,葉潯每日的安排如下:一早請安,上午聽管事回話處理家事,下午和太夫人學習用人經(jīng)商之道,末了,婆媳兩個一同去花房侍弄花草。 太夫人除了和兒媳在一起的光景,都用來禮佛、抄寫經(jīng)文、與柳之南閑聊。 柳之南這段日子抄寫經(jīng)文,又經(jīng)了祁先生點撥,對佛法有著諸多心得,也算是誤打誤撞,在這方面,和太夫人成了忘年交。是因此,這兩人聚在一起的時間,比與葉潯相處的時間還多。 葉潯對此喜聞樂見,太夫人就缺少一個柳之南這樣的開心果。她可以盡力做個好兒媳,卻不能做一個時時陪著婆婆談笑的伴兒,性情如此,話終究是少了些。而柳之南呢,就缺一個說話投機又沉穩(wěn)練達的長輩潛移默化的影響。在柳家,柳夫人、江氏等人是典型的端莊大方的貴婦,凡事都照著規(guī)矩來對待柳之南,柳三太太其實偶爾毛躁加暴躁,看到女兒就犯暈,根本不能讓柳之南心悅誠服。 九月初十,是柳之蘭出閣的日子。 柳之蘭是柳二爺膝下幺女,柳家四小姐。 柳家長房三個兒子,柳家二房則是四女一子,三房是一子一女,只得柳文華與柳之南兄妹兩個。長房三個男丁不立業(yè)就不成家,都是過二十歲的人了,還未談嫁娶之事。二房的四個女兒則是按習俗定下親事,前面三姐妹都已出嫁,各自的相公都是地方官員或正在考取功名,眼下都隨夫家離京了。 柳四小姐要嫁的人是京城勛貴成國公。成國公家族蒙冤覆滅,只剩了他一個,皇上登基前立下戰(zhàn)功,他這才重振門楣,襲了父親在世時的爵位。 柳之南和她這個四姐的情分不深——不,應該說,她與幾個jiejie的情分都不深。畢竟,受得了她飛揚跳脫的性情的女子終究是極少數(shù),到眼下也只葉潯一個。 而柳之南自幼就反感循規(guī)蹈矩何時都低眉順目賢淑端莊的女子,偏生四個jiejie都如此,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沒跟她們唱對臺戲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她喜歡率直有鋒芒的女子,如葉潯;還喜歡待人坦誠天生柔順的女子,如江宜室。但是先前江宜室把她嚇到了,雖然過后釋懷了,終究還是擔心江宜室不知何時重蹈覆轍,現(xiàn)在處于敬而遠之的狀態(tài)。就算是江宜室愿意聆聽她的勸告、挑刺,她也沒那份閑情。 綜上原由,柳之南并沒將柳之蘭的婚事放在心上。 到了九月初九,葉潯見柳之南毫無去送送柳之蘭的意思,只得提醒道:“我們得去送送之蘭表姐。” 柳之南卻悻悻的,“選哪天成親不好,偏生選在了九月初十——要是沒這樁事,你少不得要帶我出門登高吧?” 葉潯駭笑,“那是四表姐自己能選的?是長輩定下的吉日。” 柳之南勉強接受了這解釋,還是懶得動,“送什么送?她對著誰都是一副溫柔似水的樣子,對著誰都沒一句真心話,總是那副‘我生來就是受氣的受欺負的’的樣子,一想就煩死了,也不知成國公看上了她什么!” “你給我閉嘴!”葉潯笑著掐了掐她的臉,“那可是你們柳家的人,別胡說,快跟我去給她道喜。”心說柳家姐妹四個真是夠倒霉的,怎么就有這么一個不循規(guī)蹈矩的小妹?那姐妹四個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不知多少人夸贊呢,柳之南卻是打死也看不上。她自己是既不喜歡也不討厭那四姐妹。各有各的活法,都像她和柳之南似的,這世道也就該變了。 “柳家的女孩子都沒意思!”柳之南是真覺得,去送柳之蘭還不如和太夫人或葉潯坐著說說話,老大不情愿地更衣打扮起來。 葉潯已幫柳之南備下了賀禮,催著柳之南收拾妥當,便一起去了柳二爺家中。 柳家長房三位少爺都沒能回來,葉潯和柳之南遇到了柳家四少爺柳文楓和五少爺柳文華。 要見柳文華不難,這人隨時能從書院溜回家中。至于柳文楓,則是潛心習文練武,并不似柳文華一般勞逸結(jié)合,這兩年便相見時少。 柳之南一見到兄長便眉開眼笑,寒暄之后,將人拉到一旁說體己話了。 葉潯則留在原地,和柳文楓說著閑話,“四表哥像是清減了不少,是不是功課太繁重了?” “前段日子的確是有些繁忙。”柳文楓從來是溫文爾雅,笑容亦是,“祖父和父親心思相同,說我一心撲在學業(yè)上未必是好事,要我回家來打理二房的庶務,在人情世故上磨練一番,換換腦子,明年下場興許能考個好名次。” 他已順利過了鄉(xiāng)試,且是中了榜首。 葉潯由衷地祝賀道:“你一向刻苦,肯定能再度奪魁的。”前世柳文楓便是個人物,外祖父最為賞識他,而他也是葉世濤科舉路上最大的一個障礙。柳文楓專攻學問,葉世濤則是文武并重,只較量文采,自然要稍稍遜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