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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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鵬程面色舒緩不少,不是母親親自出馬就好,他納妾的事還能照辦,嘴里則是言不由衷地安慰:“你也別急,日后多陪娘說說話,等她氣消了,你也就能繼續當家了?!?/br> 彭氏心里氣得不行,眼淚沒了,語氣也冷淡下來:“行,我慢慢等著。只是阿潯的婚事是不能指望我了,你要是還有那心思,就親自出馬,沒那心思也不錯,柳閣老自然會張羅?!?/br> “那怎么行?他憑什么總管我的家事?”葉鵬程擰了眉,“過幾日我親自張羅,直接給她找個人家下定。你也是,什么事都是啰啰嗦嗦,直接讓人上門提親不就得了?”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如今看來,她選定的裴奕根本就沒那個心思,至于彭家那邊的人,若不出點事,公婆是打死都不可能同意的。彭氏腹誹著,卻是有苦難言,疲倦地擺一擺手,“我是辦事不力,我承認。罷了,還是等著你的好消息吧?!痹具€想著把葉潯對她說的一番話跟他說說的,此時被他氣得夠嗆,也懶得提了。 葉鵬程又埋怨了幾句,就起身離開,剛出門就遇到了光霽堂那邊的丫鬟,說國公爺有請。他知道,一通訓斥是躲不了的,老爺子定要給他扣一頂治家不嚴的帽子。 景國公卻是和顏悅色的,并沒有訓斥他的意思,只是告訴他一件事:“今日出了點兒是非,到底是怎么回事,還要等兩日。這些也就不提了,我要跟你說說阿潯的婚事?!?/br> 葉鵬程訝然,道:“阿潯的婚事,我也知道該抓緊了,這幾日正在斟酌人選?!?/br> “不必了?!本皣Σ[瞇的,“人我已經選好了,不需你分心著手此事了?!?/br> 葉鵬程不由惱火起來,“您怎么總是這樣?我終歸也是做父親的,您怎么總是越過我做主孩子的婚事?是不是柳閣老又跟您說什么了?” 景國公笑容微斂,“不越過你,孩子們的婚事定會辦得一塌糊涂,當我不知道你幾斤幾兩么?你也別凡事都往柳閣老身上找轍,他要是沒點兒眼光,跟你一樣不知輕重,也不會有今時地位?!闭Z聲一緩,又道,“我不是找你商量,是告訴你而已:我已給阿潯物色了一個人,過段日子兩家就下定。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是誰你不要管,更不可對外聲張?!?/br> 葉鵬程氣得一愣一愣的。真是莫名其妙,不讓他知道未來女婿是誰,還不準聲張,有哪個做爹的會做成他這個樣子? ☆、第16章 當夜,葉潯聽竹苓說祖父和葉鵬程爭執了一陣子,后來祖父惱了,葉鵬程也就不敢吱聲了,跑回正房跟彭氏發了通脾氣。 葉鵬程可不就是那樣,溫和的面目都給外人了,丑惡的嘴臉都給家人了。 現在正房一家四口心里都不會好過,之后代晴抬了姨娘,江宜室主持中饋,府里想必熱鬧更多。 葉潯想著,先看一段熱鬧再說,不準備再挑事。 計劃不如變化,到了第二日上午,大舅母江氏就奉命前來接葉潯去柳家住一段日子。 原來江氏昨日派管事mama來過,本只是給江宜室傳句話,可江宜室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也是真擔心葉潯再遇到是非,就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江氏聽管事mama回去說了,不敢隱瞞,轉告了柳閣老。柳閣老當即拍板,讓她走一趟,把葉潯接去府中小住一段日子。 葉潯無所謂,辭了祖父祖母,和江氏同乘一輛馬車去了柳府。 江氏膝下三個兒子,偏生沒有個貼心的女兒,算是她一樁憾事。早些年真真受夠了兒子們的頑劣,對江宜室、葉潯這些端莊乖順的女孩子自來很是疼愛。葉潯也是打心底地喜歡這個溫柔和藹的舅母,一上車,兩人就親親熱熱地說起話來。 葉潯問道:“祖父這幾日怎樣?” 江氏笑道,“這陣子著手準備殿試,熟門熟路了,倒是不算太繁忙。只是每日里都要抱怨世濤幾次,說他悉心教導這些年,到頭來那混小子卻要參加秋圍?!?/br> 葉潯忍不住笑,“哥哥要是也做文官,每日里還不被那些言官御史罵的暈頭轉向?立足太難。倒還不如謀個武職,被彈劾只需把心放寬,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br> 江氏想到葉鵬程就是言官,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是這么想的。學問是一回事,為官之道是另一回事??衫先思乙彩且环靡?,想想也是,有他扶持著,世濤的路也不會太難走?!?/br> 葉潯附和地點了點頭,說起江宜室,“嫂嫂日后就要主持中饋了,您日后少不得要費心幫襯一二了?!庇植缓靡馑嫉匦?,“我倒是有心,可眼下也是什么都不懂,少不得幫倒忙,想想還是算了?!?/br> “我曉得。宜室沒主心骨,我少不得時常提點著。”江氏拍了拍葉潯的手,笑意促狹,“對了,這次你外祖父要親自指點你的珠算心算,心里可要有個準備啊?!?/br> “啊?”葉潯立時苦了臉,“您現在把我送回去行不行?” 江氏不由大樂,“我可不敢?!?/br> 柳府位于宏文巷,不大的一座四進府邸,景致清雅精致?;噬显p賜過府邸,柳閣老謝恩婉拒了。他在這府里住了幾十年,是真有了感情,怎樣也不愿搬走的。 這是人之常情,但是隨著家中不斷添丁進口,屋宇就不夠住了。是以,葉潯的二舅、三舅前兩年就另開府搬出去了,眼下只有大舅一家隨著兩位老人家住在這兒。 而今年開春兒時,葉潯的大表哥去了軍營歷練膽色,二表哥、三表哥則去了書院求學,府里又顯得過于清靜了。 進了內宅,江氏笑道:“我還要去花廳見管事,你自己過去請個安吧?!?/br> “好啊。”葉潯辭了江氏,帶著竹苓、半夏去了外祖母房里。 柳夫人從屋里看到外孫女來了,笑容到了眼角眉梢,親自迎到了廳堂門外,招手道:“快來讓我瞧瞧。你這個孩子,若不是你大舅母得知,是不是還要瞞著我們?” “外祖母?!比~潯提了裙擺,跑到柳夫人面前,笑盈盈地道,“虛驚一場罷了,也不算什么事,就沒想驚動您?!痹诹遥f話是一貫的想大事化小,不想親人們為自己慪火難過。 “那還不算什么事?”柳夫人嗔怪地點了點葉潯的額頭,“以后可不準了?!?/br> “行,我記下了。”葉潯甜甜地笑著,扶著外祖母到了室內說話。 柳夫人細問了一番,末了道:“就聽你外祖父的,在這兒住一段日子,等葉府不再亂糟糟的,你再回去也不遲?!?/br> 葉潯欣然應道:“那敢情好,我巴不得多陪陪你們呢?!?/br> 柳夫人這才道:“你外祖父也在家呢。這幾日皇上讓他將別的事都放一放,用心擬出殿試策問的題目。這不,整日悶在蒔玉閣,想著怎么幫皇上難為人呢?!?/br> 葉潯忍俊不禁,“怨不得要督促我學算術,原來是得了清閑了?!?/br> “是啊,快去吧,昨日聽說了那檔子事就開始生氣,你快去跟他說說話?!?/br> “嗯!”葉潯轉身去了設在后花園的蒔玉閣。 這兒是柳閣老的書房,院門前一片竹林,院中植著四時花草,進門后就能聞到馥郁的書香、茶香。 柳閣老五十多歲了,面容清瘦,目光睿智,常年掛著和善的笑容。見了外孫女,卻故意冷了臉,“你這個沒良心的,是不是覺著你長大了,就不要外祖父管你了?” “哪兒有啊?!比~潯先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這才繼續道,“您素日繁忙,我又不能時時在您面前盡孝,哪里好意思事事都來告訴您?” “事有輕重,你出的這點事,躲過去了算是僥幸,沒躲過去要如何收場?”柳閣老瞪了她一眼,“人這一輩子,能出幾件大事?毀人的就是這些小事?!?/br> 葉潯哪里不知道這是至理名言,頻頻點頭,“我記下了?!?/br> “逞強也要分什么事?!绷w老指一指書案對面的椅子,示意她落座,“這件事,葉家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你不準回去,世濤也要過來。” 葉潯心里暖暖的,又忍不住笑,“那祖父可就真急了,少不得掄刀上馬來跟您搶人。他也沒打算輕饒了那些人,否則我早就哭著喊著來求您給我做主了。” 柳閣老被這話引得笑起來,“這些我自有主張,你就別管了?!闭f著拿過幾本賬冊,“用心看看,把賬目算出來。”又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桌案,“你白日里就坐那兒,不懂的就問我?!?/br> 葉潯立刻沒精打采起來,前世今生所學的加起來,也不可能應付外祖父,她苦著臉道:“還要在您面前???那怎么行呢?您不是正在擬題目么?我噼里啪啦地打算盤會吵到您的?!?/br> 柳閣老笑起來,揶揄道:“我倒是想聽你噼里啪啦地打算盤的動靜呢,只怕你再苦練半年,也沒那份爽利?!?/br> “……” “你娘那些陪嫁,這些年一直由你外祖母打理著。你上心學學這些,日后自己管賬。我們年紀大了,便是想管你們一輩子,遲早也會有心無力?!?/br> 葉潯知道這是外祖父的良苦用心,恭聲稱是,轉去坐到一旁的書案前。雖說心里明白,可還是頭疼不已。這種事沒點兒天賦是不可能精通的,而她的天賦之于算術,真是資質平平。外祖父這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了,若是江宜室得知,心里應該會好過不少吧? 柳閣老也看得出,葉潯對藥理、針線心靈手巧,對算術則是真不大開竅。幸好他得空,教給她一些竅門,再督促著她勤學苦練,熟能生巧也非難事。 不是他閑的沒事折騰人,是太清楚,葉潯的身份說起來是天之驕女,卻沒個真正能護她一輩子的人——她的哥哥都不見得有那份能力,很多事便只能為她早作打算,她會的越多越好。她一輩子最穩固的依仗,是她自己。 連續兩日,葉潯白日都被柳閣老拘在面前學算術,晚間就睡在兩位老人家院落里的東廂房。 到了第三日,用完午飯,葉潯也沒回去睡午覺的意思。 柳閣老笑道:“不乏?” “乏?!比~潯皺了皺眉,“可是我昨晚做夢都在打算盤,醒來比沒睡還累?!?/br> 柳閣老哈哈的笑,“去院子里轉轉吧,換換腦子。前兩年你撒下的一把月季種子長得不錯,現在已開成了一片?!?/br> “那我去看看?!比~潯笑著起身,“等會兒就回來?!?/br> “去吧。” 葉潯帶著竹苓在花園轉了一陣子,去看了顏色不同的春花,又去看了看養在湖里的一對兒鴛鴦,這才往回返。 路上,兩個人經過芳草地,無意中看到一只受了傷的小鳥。小鳥有著彩色的羽毛,很漂亮,但是因為腿部受了傷,眼睛毫無光彩。 “外祖父最喜歡養鳥了,他應該能把這小可憐兒治好。”葉潯取出帕子,把小鳥輕輕裹住,捧在手里,腳步匆匆地返回蒔玉閣。她曉得藥理,卻是一看到人的外傷就手腳發軟,估計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救死扶傷的作為。同理,這只小鳥也是一個情形,根本不忍細看它情形如何,只急著去找外祖父救它的命。 竹苓隨著葉潯快步走進蒔玉閣,沒來由地感覺此刻院中太安靜了——讓人心生不安的那種靜寂。念頭閃過,她也沒在意,急著給葉潯打了簾子,隨之進到廳堂。 “外祖父,我撿到了……”葉潯進門后,就要如常去往內室,卻在這時發現廳堂里站著兩個人,慌忙噤聲止步,匆匆打量。 兩個人都是一襲黑色布袍,本是對立著說話,隨著葉潯的進門,同時打住了話,側目看她。 身形略高一些的男子,氣勢懾人,視線清冷漠然,沒有敵意,落在葉潯身上,還是讓她覺得涼颼颼的。 與這男子對立的是一名少年,目光和煦溫暖,而他正是葉潯熟悉的裴奕。 葉潯一頭霧水,卻不妨礙她對這兩個人生出一種直覺:兩個人的氣質、氣息太相近了。至于容顏,都有著極少見的俊美精致。 她不敢多做打量,錯轉視線,想要行禮才意識到手里還捧著那只小鳥,真是尷尬不已,忙轉身交給竹苓。 這時候,裴奕已對那男子道:“這是柳閣老的外孫女?!?/br> 男子凝了葉潯一眼,“葉家那孩子?” “對?!?/br> 葉家那孩子?葉潯聽了心里直犯嘀咕,心說你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這話說的……剛要曲膝行禮,男子已擺手道:“免了?!闭f著看向里間,“還沒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答話的是柳閣老,一面說一面走出來,手里拿著一疊公文,瞥了葉潯一眼,安撫地笑了笑,“貴客突然來訪,也怨不得你唐突。” 男子輕輕一笑,“知道你護短兒。唐突的是我,這總成了吧?”接過公文,他對裴奕道,“你的事照我的意思辦,盡快,別總讓我滿京城找你。” 裴奕嘀咕一句:“什么時候滿京城找我了?” 男子慢悠悠地道:“要不然我住到你那兒,每日求著你務正業?” 裴奕笑起來,“您可別,您這可是要我的命呢。”又嘆氣,“說來說去,我是個不務正業的?!?/br> 男子笑著拍了拍裴奕肩頭,步調悠然地往外走去,“柳閣老送送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柳閣老稱是,亦步亦趨跟了出去。 男子一走,葉潯沒來由地覺得輕松下來,輕輕透了一口氣。 裴奕則已從竹苓手里接過那只小鳥,問道:“知道柳閣老的藥箱在哪兒吧?” “知道。奴婢這就去取來。”竹苓轉身出門。 裴奕轉身落座,查看小鳥的傷勢。 葉潯吩咐房里的丫鬟上茶,在他對面坐下,忍不住好奇地道:“方才那位是誰?看著怎么跟你很像?不可能是你的兄長吧?”從沒聽說過裴奕還有手足。 裴奕卻看著那只小鳥,“腿斷了。” “能治好么?” “小事,放心。”裴奕又斂目細看著那條帕子,是小貓滾繡球的圖案,微微地笑,這才回應她先前的問話,“方才那位不是我兄長,你覺得他是哪類人?” “嗯……”葉潯認真想了想,“讓人很畏懼的那種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