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你說就是了,記得找無人的時候說。”朱玉菱微微蹙眉,她不是沒有想過小雪所想的那些事情,然而她反過來反而更加信任林小碗。就憑林小碗當初依照她們兩人的口頭之約來到了戎州城,她就要承她的情。“她是聰明人,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說不定林小碗早就猜測到了是她動的手,這個時候坦誠也算得上是增加兩個人之間情誼的一種辦法。 小雪見朱玉菱堅持,這才收拾了收拾出門。 劉府畢竟是劉功當家的,劉功如今好歹也是戎州城的第四號人物,就算死了人這府里上下也是可以出入的。小雪出去并未遭到阻攔,一路順利過了鵲仙橋到了林氏食肆里。她這一路都有人暗中跟著,見她去食肆跟蹤的錦衣衛倒是一愣。他倒是知道左容也在里面,因此就沒有貿然跟進去。 小雪到時食肆里面的客人已經不多,林童見是她連忙過去問她要什么吃食。小雪說了幾樣,四下一看就問道:“林老板呢?” “jiejie在后院,小雪姑娘坐著喝杯茶,我這就去叫jiejie來。”林童還是分得清親疏的,自然不會讓小雪貿然闖入后院,反而叫了秋霞看著店里轉身去了后院叫了林小碗。 此時左容和林小碗正在商議年后回京的事情,兩個人達成了共識,絕對不會再在戎州城內動手——左容聽聞林小碗主動這么說的時候徹底松了一口氣,他還怕林小碗一時沖動認為這是個好時機想要直接再對馮賢成動手。 至于林小碗的承諾,他還是相信的。 聽到林童說小雪找來,左容倒是一愣,反而是林小碗心下了然,明白她是為何而來。 小雪見著林小碗,看了看左右見店里還有人,道:“我有些話,想要私下跟你說。”她說著示意林小碗去后院。然而林小碗卻伸手虛引,正好攔住了小雪。她笑著道:“我這店里新近換了一批茶葉,小雪姑娘不如上二樓雅間嘗嘗味道。” 小雪被攔得有些氣惱,卻也沒有當場拉下臉,等到上了無人的二樓。林小碗不等她開口就提醒她道:“你是客人,就算是熟客也斷然沒有直接去后院的道理。這店里雖然只有三兩個客人,被人看在眼中定然是要好奇的。萬一說出去,說不得就是旁人眼中的破綻。” 她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小雪,見她一臉的錯愕和后知后覺不由地想要扶額。 朱玉菱是多么的大膽,竟然靠著這樣一個丫鬟就動手殺死了劉瑜。她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小雪,“先喝口茶壓一壓。”劉瑜的死不是小事,就算小雪看著鎮定卻也失去了往日的警醒,不然又怎么會犯那樣的錯誤。 小雪捧著茶喝了一口,guntang的茶水入口她這才回過神來。 “你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小碗,就算是一直高看林小碗一眼的朱玉菱也緊緊是懷疑林小碗有可能猜測到這些,卻也不很是相信自己的猜測。而如今,林小碗這番表現…… 她有些遲疑,而林小碗卻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道:“我知道,那次見你去買藥,我無意問了一嘴后三姑娘和你的表現我一直有留意。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在劉府照顧‘傷心的’三姑娘卻跑來我這里,我就確認了我的猜測。” 至于左容的事情,她并沒有說出,就怕朱玉菱主仆一個沖動之下又有了什么其他的計劃,反而把左容給拉下了水。 見小雪還是不信的樣子,林小碗就笑了下,“劉瑜是你們主仆殺死的。” “你!”小雪手一抖,剩下的茶水直接就灑落在了手背上。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小碗,甚至連手背燙紅了都沒察覺,“你,你……” “三姑娘讓你來,不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嗎?”林小碗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數,定然不會亂說的。”她說著拿著帕子過去給小雪擦了下手,低聲提醒:“反而是你,要學會掩飾情緒,不然這般出去只怕會讓人懷疑的。” “我會注意的。”小雪下意識應了下來,勉強扯了一個笑容,道:“小碗……不,林姑娘,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小碗見她連態度都變了,心知是嚇到了她。這會兒也只是笑了笑,道:“三姑娘的性子,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有些事情,略微一留意也就大概能夠推斷出來了。”她說著輕輕拍了拍臉色有些鐵青的小雪,低聲道:“你放心,現在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三姑娘是兇手的。三姑娘,不會出事。” 事實上,林小碗覺得朱玉菱肯定還是安排了后手的。她是一個沖動的人,容易感情用事,然而每次做什么旁人看來沖動冒失的事情時,她都會給自己留下那么一個后路。 這是朱玉菱的習慣,她與朱玉菱認識一年多來,自然是已經明白這點了。 小雪在林小碗的提點下掩飾了情緒,雖然不是那么成功,然而她家姑娘畢竟是剛成新寡,她的情緒也算說得過去。這邊提著食盒回去,小雪心神不定地給朱玉菱擺膳,卻是被熟悉她的朱玉菱看出了端倪,三言兩語問下去她就把當時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朱玉菱聞言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震驚,半響才合上了微微張開的嘴巴,然后自嘲地笑了下,“看起來,我還是小看了她呢。”她說著看向小雪,低聲道:“日后,對待林小碗決不能輕視。要視她如我一般。” 這不是讓小雪把林小碗當成主子,而是說把林小碗當成如同朱玉菱這般身份地位的人一般對待。 小雪早就被林小碗三言兩語給嚇到,如今聽了這話不但沒有了往日里面暗暗想要跟林小碗爭一爭在朱玉菱面前臉面的想法,更是心悅誠服地表示自己對著林小碗向來客氣,以后肯定是會更客氣的。 “對了,”說完這些,小雪才又想起什么似的往朱玉菱床邊近了些,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林姑娘說,這事兒無論如何是查不到姑娘身上的,沒有人希望這是姑娘下的手。” 朱玉菱聞言雙眼一亮,一顆本來還有些漂浮不定的心這才算是踏踏實實地落地了。她當初決定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考慮了各方面的影響。然而就算是這樣,畢竟是她自己想的等到事情做了之后才會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如今聽到林小碗讓小雪轉達這樣的話,加上林小碗之前的表現,這才是實實在在讓她放下心來。 她抿唇笑了笑,竟然帶起了無限的柔意。 “等來年開春,咱們回家。” 十一月份轉眼就過完了,馮賢成這邊帶著錦衣衛,郭邵楊這邊招呼著衙役,劉功帶著兵卒在戎州城實行了各種大掃蕩,然而那從鶯燕樓小玉以及其他人口中知道的張公子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明明畫像早就張貼到了大街小巷,甚至是連賞銀都是舉報十兩抓獲送入衙門二十兩提到了舉報五十兩,抓獲送入衙門一百兩了,卻還是一點的消息都沒有。 因為這件事情,進入十二月之后,戎州城過年的氣息都淡了不少。 林小碗這邊卻是有條不紊地跟左容、林童一起置辦著年貨。自從他提及要查張鐵和劉成載私下的關系之后,這兩樁案子就完全把他摒除在外了。左容是個“識趣”的人,自然不會再主動去招惹什么。如今他與馬城、馮賢成等人的關系不錯。 十二月初三馮賢成兒子的生辰宴雖然規模小了不少,然而左容和林小碗還是再次得到邀請,出席了這場家宴。 而林小碗送過去的賀禮并不算起眼,初次之外卻又送了一個食盒過去,里面放著的正是馮夫人曾經提過的什錦蒸餃和素春卷,以及其他一些京城特色小吃。 馮夫人這一次對林小碗可是親近了不少,拉著她說了不少的家常話,自然也免不了提一提朱玉菱的事情。 “……劉夫人倒很是無辜,前些日子我過去看她時覺得她整整瘦了一圈。”馮夫人輕輕嘆息,“要我說,也是她太不客氣了。平日里面跋扈慣了,卻沒有想想她那位侄兒媳婦畢竟是姓朱,又怎么可能會是好相與的人呢。” 林小碗低頭端起杯子吃茶,卻并不說話。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只需要帶著耳朵聽馮夫人說就是了,只怕說話的馮夫人也不怎么需要她發表意見。 果然,轉口馮夫人就又提起了驚蟄。 “聽人說,如今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孩子是十月份有的哦……嘖嘖嘖,這劉家的少爺還真是……”馮夫人搖頭,一臉的不屑,“父親尸骨未寒呢,就這樣……也是那媳婦沒本事,管不住男人最起碼也要管住后院吧,生生惹出這么一個大笑話來……” 說不定朱玉菱還樂意看這樣的笑話呢。林小碗心說,臉上卻是一臉的驚愕。馮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這女子嘛,總歸是要學會收攏男人的心,管得住男人,看得住后院才行的。” 她說著看林小碗臉上帶著恍惚的笑容,就道:“你別笑,也別害羞。這左大人如今對你自然是情深意重,這般千里迢迢從京城尋來可真的是羨煞旁人了。然而,他是官,你是商,這就是不同了。縱然他這官比不得正經科舉上去的文臣,卻也是實權的武官了吧?他如今喜歡你,自然是愿意娶你為妻的。可是多年以后呢?” “你若是與他仕途上沒有幫助,這男人薄幸起來說不得就要后悔年少輕狂時的愛慕了。”馮夫人說得一臉感慨,這里只有她和林小碗兩個人,她又多吃了兩杯酒因此就格外的感慨。“到時候,就算是不作踐你要休妻,只怕也是一個個的美人往家里帶,到時候這個姨娘,那個小妾的……” “他不會。”林小碗低聲說,唇角的笑容再明顯不過。 正在感傷的馮夫人一愣,然后才笑道:“真真是年輕不懂事,沒有經過事兒就是天真。我當年不也是這般想的嗎?”她微微瞇著眼斜靠在軟榻上,斷斷續續地低聲道:“如今呢……那過生辰的兒子,可不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你啊,吃過虧就知道我今日說的是金玉良言了……” 馮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林小碗上前從一旁丫鬟手中接過了毯子細細地給馮夫人蓋上了,這才低聲道:“我信阿容,他不會。” 有關一生一代一雙人或者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話,林小碗和左容從未提過。然而,她就是相信左容,他不會。 兩人是一起從馮府離開的,并沒有坐馬車,也沒有要轎子,兩人就這般肩并肩沿著路緩緩前行。左容在前院席間喝了幾杯酒,這次倒是再沒有人把他灌到爛醉。因此,他如今只是雙頰通紅帶著明顯的酒意,人卻還算是清醒。 林小碗也喝了酒,不過她酒量說不定比左容還好些,除了笑臉白里透紅之外一張臉再看不出一絲的一樣。只是那從心底透出來的笑意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左容癡癡地看著她,連腳步都慢了下來。 林小碗回頭,就見左容一臉的迷醉。 “小碗,你心情很好?” 林小碗點頭,“是啊!走吧,我們回去。” # 十二月份是伴隨著馮賢成家的家宴拉開序幕的,而張鐵之死在半個月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提及,鶯燕樓重開了,雖然張鐵是死在鶯燕樓的,然而當時案子查得清清楚楚,連兇手是誰都弄了個明白。因此這樓里上上下下竟然是每一個人都放了出來,只是出了一大筆的錢罷了。 鶯燕樓是有后臺的,這后臺雖然心疼錢,卻也只能夠咬牙忍了。誰讓這錢是孝敬給了錦衣衛呢? 除此之外,死了綠梅的紅袖招又新添了一位花魁,與鶯燕樓算是拉開了爭搶客人的大戰。兩邊很是鬧了幾場,反而是讓那些嫖客們看夠了熱鬧。 然而這些都與林小碗無關了。 她與左容,甚至是朱玉菱都已經說定了,過完年進入二月份就要回京了。而且這次可謂是名正言順,朱玉菱死了新婚不滿一年的相公,周王府這邊發話劉功畢竟只是叔父,不是公爹,要讓女兒回京,免得惹出閑話。 而周王府給劉家和朱玉菱的信一起到的信中,還有一封是左容的。 周王府請托左容回京時一路護送女兒以及她的銀錢、嫁妝,又提及朱玉菱一行皆是女子,還請他一路慢行,多多照顧才好。涉及到了嫁妝劉夫人張氏就又不安分了起來,總想著東扣一點西扣一點的多落些實惠。然而朱玉菱這種心狠起來不要命的人又怎么可能讓她占便宜,幾次下來劉張氏可以說是被搞得灰頭土腦,最后竟然跑去找劉功說。 侄兒媳婦的嫁妝,劉功怎么好說什么。更何況這侄兒媳婦家世也不簡單,因此據說他當時就把劉張氏一通好罵,轉而去睡小妾去了。劉張氏這下才真正的緊張了起來,開始了與小妾斗其樂無窮的日子。 對劉府里面的這番熱鬧,馬城自然是不在意的。左容要走,對于他來說反而是大事。然而左容再重要也比不過那還沒有影子的“張公子”。因此這些日子馬城可謂是忙到了極致,順便把戎州城上下也使喚得滴溜溜地轉。 說是二月份才離開,然而有些事情也是需要早早就做好準備的。因此這租下了兩年的林氏食肆也要重新找牙行轉讓出去。不得不說,這間不算多大的食肆被林小碗經營地很是不錯,如今在鵲仙橋附近也是有些名聲的。她之前賺得錢雖然都投入到了鶯燕樓里面,如今這店面一轉手竟然還能夠落個幾十兩的銀子。 是的,林氏食肆掛在牙行到過年前竟然就被人看中,并且順利談了下來。 林小碗與對方約定二月份交房,到時候她這邊直接走人,店里一概的東西就全部留下來。若是買家愿意的話,甚至可以接著用她之前請的幫工和大廚。 而就在這一通忙碌和協商之中,林小碗、左容和林童三人還置辦著年貨,掃房子,炸豆腐、渣丸子,腌制雞鴨魚rou,剁餃子餡,做蜜果子,過年的東西就這樣一樣一樣的置辦起來,等到大年三十的晚上,三人圍坐一團,看著滿滿一桌的飯菜自然是覺得格外的滿足了。 “好可惜,衛大哥不在。”林童有些失落,然而此時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 林小碗一愣,起身去開門卻見是梁武在外面。 “剛剛下值,我沒來晚吧?”梁武笑著說,林小碗連忙讓開身子道:“剛剛好,餃子還沒出鍋呢!” 梁武帶著一身的寒氣進來,先是烤了烤炭火,這才湊了過去坐在之前林童看著的位置,笑著道:“我來的路上,順便給你們帶了些東西。”說著把拎在手中的包袱打開,露出了里面的爆竹和煙火。 “哇!”林童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卻沒有立刻動手去拿。畢竟她與梁武并不熟悉,若是此時坐在這里的是衛霖的話,只怕她早就歡呼著過去搶了。 “等到吃了晚飯,咱們就去院子里放煙火!”梁武說著把包袱一包遞給了林童,“小丫頭拿著,好不好?” 林童雙眼一瞪,“小丫頭說誰呢!” “自然是說你!” 一旁林小碗和左容就都笑了起來,就連林童也是捂著嘴巴偷笑。梁武愣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無奈地道:“沒有想到啊,竟然栽到了小林姑娘身上。” “林姑娘就是林姑娘,什么叫小林姑娘!”林童撇了下唇角,對梁武更是不滿了,不過雙眼里面倒是還帶著笑意。從梁武第一次出現林小碗就知道他是個與人自來熟的人。這不,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與林童熟悉了起來。 多了一個活潑的梁武陪著林童玩,四個人的年夜飯明顯是熱鬧了不少。這頓飯前前后后吃了大半個時辰,林小碗和林童包進餃子的六個銅錢倒是被梁武一個人吃到了三個。 他直樂呵,說來年運氣肯定好。 甚至把那三個銅板都收了起來,說是改天請人做個東西隨身帶著。林童聞言就笑他幼稚,兩個人爭爭吵吵又喝了會兒茶,這才去了后院之中開始放爆竹和煙花。 林小碗和左容坐在廊檐下面,看著梁武逗林童玩也是滿臉的笑容。 這次守夜幾人沒留意時間,竟然一直過了子夜。林小碗只覺得渾身猛然一疼,這才反應了過來,頓時臉色煞白起身就急匆匆道:“這都半夜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除夕夜無宵禁,然而如今張鐵和劉瑜的命案才過去沒多久,只怕馬城和馮賢成也都還提著心,等著兇手松懈下來露出破綻呢。 左容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臉色,顧不上許多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道:“可是毒發了?” “毒發?”那邊的梁武立刻注意到了這個詞,吃驚地看著林小碗,“你中毒了?” 林小碗剛想說話,然而體內又是一疼卻是比之前更劇烈了幾分。她咬牙把呻、吟忍下,卻是忍不住死死抓住了左容的手,“我沒事,你、你們先走吧。小童,送左先生和梁大人走……” 她說話的聲音幾乎都飄起來一般,左容見狀又怎么可能會走。這會兒空著的那只手直接從林小碗背后過去,撐在她的腋下,道:“我松你回房。” 就是耽誤了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林小碗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這會兒被左容扶著不過往前一步腳下就軟得幾乎跌倒。左容見狀咬牙直接打橫公主抱一般地把林小碗整個人抱了起來,然后朝著她的屋子走去。 林童見狀連忙去開門,引著左容把林小碗放在了床上,然后跪在床邊給林小碗蓋上被子,低聲叫道:“jiejie……jiejie……” 林小碗這會兒意識還是清醒的,只可惜連個勉強的笑容都露不出來。只能死死抓著左容的手,指甲幾乎都要刺破左容的皮膚。而左容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看著林小碗已經把下唇咬破,連忙道:“軟木呢?小童,你家中可有軟木……” 他話音剛落林童就跳下床去找了供林小碗毒發時咬的軟木,左容接過想要塞到林小碗口中,卻發現她如今已經痛到沒辦法分開咬合的牙齒。 “小碗,張嘴……”他說,心下一狠直接用手掐住林小碗的下巴用力分開。然而那縫隙實在太小,眼看軟木塞不進去,左容毫不遲疑就伸手探入了林小碗的口中。 劇痛之下的林小碗此時已經只剩下了模糊的意識,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咬的是左容的手,只覺得有股腥咸的液體在口中蔓延,而一旁似乎傳來了林童焦急的叫聲。 “jiejie……jiejie,那是左先生的手……你快張口啊,不要傷到自己……” “小童,我用力分開小碗的牙齒,你趁機把軟木放進來……”左容額頭冒著冷汗,聲音卻格外的平穩,“不要慌,這點傷沒事的。” 林童紅著眼睛點頭,左容手上這才一點點的用力。因為怕傷到林小碗,甚至不敢猛然用力。林童抹了一把眼睛里的淚水,瞪大了雙眼生怕一不小心錯過機會。 軟木被她眼明手快地塞進了林小碗的口中,左容這才收回了已經被咬得鮮血直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