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查哪方面?” “需要注意的每一方面都要查,四大花魁死了一個,其他幾人是什么表現,什么來歷?還有那個綠娥,說是跟刺殺張鐵的兵卒是同鄉相好,究竟是真是假?甚至于黃富強昨晚在紅袖招都做了什么,是什么人陪酒的,都要查的清清楚楚。最好是連它的內部結構圖都要有一份。戎州城內,幾次事件都跟紅袖招有關,別說你們毫無知覺。”左容聲音漸冷,語速不快卻更是讓人心頭升起了一絲寒意,“不然,我可是會很失望的。” 那人聞言連忙低頭道:“下官這就派人去徹查紅袖招……” “不要打草驚蛇。” “是。” # 黃富強的死雖然給林氏食肆引來的衙役,然而并沒有讓林小碗的生意受到太大的影響。之后幾天左容似乎得了不少得閑暇,竟然真得叫上林童一起在院子中凍了不少的冰塊,然后拿著工具似模似樣的開始雕刻冰燈了。 林小碗看他們兩個人似乎玩的都很開心,就只能抽空多熬了一些姜湯端到了后院給這兩個人驅寒。 “你之前已經病過一次了,若是再病倒了可怎么好?”林小碗掃了一眼左容,看他一雙手都凍得通紅,直接就把手中的姜湯塞了過去,轉頭又叫林童自己去喝姜湯。 林童見她生氣,連忙乖乖地跑到了屋檐下面,靠著風爐一邊取暖一邊小口小口喝著姜湯。 左容捧著姜湯暖過了手,這才走到林童身邊一起坐下,抬頭看著這會兒正圍著半成型的冰燈看的林小碗偷偷對林童一笑,這才低聲開口:“紅袖招那邊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林小碗立刻回身,“那結果?” “我不好直接讓人查綠菊,一面讓馮賢成注意到。畢竟他在戎州城多年,根基必然穩固。如今暗衛中已死一人,若是再有人跟他透露我這邊的消息,只怕會讓他心生警惕。”左容緩緩說,順手就放下了姜湯,“確切的消息,只怕還要再過幾日才會有。” 他這幾日實際上并不算得上清閑。若真要比起來,反而比前些日子每日只需赴宴要忙碌的多。也正是因為有正事的緣故,所以這才免了每日的宴會,看著似乎得了不少得空閑一般。 死在牢中的綠娥,看似是已經過去了。不過,左容依然記在心中。綠娥的死太過于決絕,他雖然可以肯定現場是自殺,卻不敢肯定在綠娥自殺之前,是否見過什么人。會不會是被人脅迫自盡的? 而那位被抓起來的兵卒,綽號左強,本名卻是叫做孫強。左容本有心從他那邊下手,偏偏這事兒卻被馬城一手cao辦,如今不要說是他了,就連邢橋、馮賢成這般在戎州有些勢力的人都插不上手。 馬城已經擺明了他對冬獵會刺殺的態度,此時若非有必要,還是不宜撕破臉來插手的好。 而除此之外,黃富強的死也成為一宗迷案。他的身份是錦衣衛的暗衛,這整個戎州城里,除了左容之外只怕也就只有邢橋有這個身份地位知道這點了。而黃富強死之前偏偏還留下了那樣的暗語…… “在想什么?”林小碗過去,看了一眼動都沒動的姜湯重新塞回了左容的手中,低聲道:“我看你不是閑來無事才過來的,應當是躲事兒躲到我這里來了吧?” “我想在這里,最起碼比其他地方安靜些。”左容笑了下,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把姜湯喝下,順便給林小碗看看干干凈凈的碗底,“最起碼,這里沒有人催著我趕緊結案。” “黃家離這邊不算遠,我聽人說,他的尸首在衙門出了意外?” “一點都不意外。”左容低聲道:“我第一次檢驗尸體的時候,最后當眾下的結論是意外身亡,不過還需要繼續檢驗……”左容搖頭,“然后就有人心虛,把尸體給毀了。” 林小碗扭頭看過去,見左容唇角帶著一絲嘲諷,心下了然。“想來堂堂錦衣衛暗衛的左大人,如今心中也有定數了吧?”她輕聲說,“只是為了某些原因,所以才拖著不肯下結論?” “黃富強死之前留下的那個暗語,你可記得?”左容突然問,林小碗倒是不算意外,點頭道:“自然是記得的,難道這暗語出了問題?” 左容耐心地解釋了一番那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繼而又道:“我本想,如果有他留下的東西,這次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十之八、九,卻沒有想到去的時候,那里已經空了。” “東西不見了?”林小碗心中一驚,連忙道:“我這邊,這些東西從未給旁人看過。” 左容聞言連忙道:“我自然不是懷疑你泄密,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只怕早就有人懷疑了黃富強的身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了。”他說著目露擔憂,“而如今,他究竟是被誰殺死,我都還沒有頭緒。” “那一日與他一同過來吃飯的人,你們差過嗎?”林小碗突然問,左容點頭,神色卻很是無奈:“查了,然而所以與黃富強親近的人都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卻都未曾見過他。” 林小碗想了想,轉頭叫一旁認真聽著的林童,讓她去廚房拿了塊碳過來,順便帶一些紙張。 左容有些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卻也沒有插嘴多問一句,只是安靜地等待著。林小碗吩咐完這些,才笑著道:“我大約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因為黃富強說與他有筆大生意要談,我才順勢看了一眼。對了,小童說過,那人應當是個使刀的高手。手上的繭子跟衛大人相差無幾。” 林小碗低聲說,很是希望真的能夠幫到左容。而林童這邊也飛快拿來了她要的東西,她就把紙鋪在一旁的小圓桌紙上,低頭挑了一塊合適的碳輕輕描繪,不出片刻的功夫就畫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林童在旁也跟著指正了一些細節,最后還又畫出了那人的手。 “大概就是這樣的。”她把畫了簡單素描的紙遞過去,“我先去洗手,你看看對這樣一個人可有印象。”她說著起身離開,林童收拾東西跟上,低聲道:“jiejie這繪畫的功底見長,難怪之前沒事的時候就會抓著我寫寫畫畫呢,我雖然跟著你學了一些時候,卻還是不如jiejie。” 林小碗笑了笑,姐妹兩人洗手又擦了手油這才重新出來。結果就見左容又挽起了一層袖子,圍在那個半成品的冰燈前面忙碌。聽見兩人出來的腳步聲,他也不過是抬頭笑了笑道:“一鼓作氣,今晚這冰燈就可以放在院子中用了。” 林童一聲歡呼沖了上去,林小碗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后笑了笑道:“姜湯放在風爐上熱著,你們倆不時記得喝上一些,不要鬧得寒氣入體。”說著她又看了一眼左容,囑咐林童道:“記得盯著左先生把姜湯喝了。” “好!”林童大聲應到,左容則是一臉的苦笑,低聲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左先生,你剛剛想偷偷不喝姜湯的,不要說jiejie了,連我都看出來了呢!” 林小碗聽著身后說話的聲音,忍不住笑了笑,這才回頭去了前面店里招呼生意。雖然左容沒說,不過她也明白。只怕那一副素描能夠幫上不小的忙,不然左容也不會那般放松下來。 外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飯點快結束的時候朱玉菱身邊的小雪就出現在了店里,把林小碗準備好的食盒提走。林小碗見她來的比預計時間晚了些時候,就隨口問了兩句。 “府里有些事情,就耽擱了。”小雪臉色有些不好看,“你忙吧,改日有空再說。” 林小碗這邊也正忙,只好由著她離開。而等到客人漸少之后,她就讓幫工和大廚都下工回去,然后關了店門回后院叫人吃飯。后院之中雖然不如前面燈火通明,卻也比平日里面亮堂了不少,林小碗過去之間兩盞冰燈一左一右在廊檐之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而一旁,左容正被林童催著喝姜湯,這會兒見她過來就笑著討饒:“小碗快來勸勸她,我都被逼著喝了兩碗姜湯了!再喝下去晚上就真的不用吃飯了……” 她聞言輕笑,道:“好了,快進來吃飯了!” 一大一小這才歡呼了一聲,帶著一股寒意跑到了前面屋中。林小碗難得看到想來穩重內斂的左容這般輕松、隨意,微微笑了下就跟著回身。左容和林童在園中玩了將近兩個時辰,因為一直忙活著做冰燈,又有姜湯驅寒看似不冷,卻也容易寒氣入體。林小碗這邊就用燉了一天的羊rou湯當湯底做了暖身滋補的羊排燉鍋。 燉鍋一端出廚房就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林童幾乎都要流出口水了,連忙過去幫忙盛粥拿餅,等到三人做好了,林小碗一聲令下開動,她就立刻下筷準備夾出那塊垂涎已久的小羊排。 然而,手起筷落她動作卻是慢一拍只夾到了羊排下面的蘿卜,至于羊排此時已經落入了左容的筷子中。 “左先生……”林童一臉的哀怨,而夾著rou放入嘴的左容微微抬頭,一臉的茫然,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看過去。林童無奈,笑著道:“jiejie做的菜好吃吧?” “那是當然了。”左容咽下口中的rou這才緩緩開口,“就是吃一輩子也不會覺得膩呢。” # 林小碗給出的那張人物肖像圖,外加林童對那人手部的詳細繪圖讓左容暗中的調查豁然開朗。而伴隨著一場連綿了兩三天的大雪,戎州終于進入了十一月份。如今積雪擋路,除了每日要上工的人之外,大多數人都是更愿意窩在家中的。因此,林氏食肆的生意頗受影響。 還好,林小碗也并不指望著這家店真的能賺多少錢。因此這幾日里面大廚和幫工都是上半天班,等到中午的飯點過去了就讓他們回去休息。 對于京城來說,進入十二月份才開始準備過年。而對于戎州城的人來說,十一月份的冰燈節就是過年的千兆。大雪過后,外面行人就多了起來,大小街道都清理一新,把積雪都堆到道路兩側,或是堆成雪人,或者被人也雕出一些花樣來,例如守門的獅子或者是獵犬又或者是其他的動物。 林小碗的門前也由她們姐妹倆堆了一個簡單的雪人,她童心未泯地陪著林童玩了大半天,等到最后雪人竣工之后這才拉了她一起用熱水燙了小半天的手,免得惹來凍瘡就不好了。 姐妹兩人正在燙手,就聽到廚房外面的店中有人進來。林小碗連忙拿帕子擦了手出去就見朱玉菱由小雪扶著緩緩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到她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忙著?”她說:“那倒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天氣這般冷,三姑娘怎么出門了?”林小碗連忙送了熱水過去,又讓林童添了炭盆放在一側,這才坐在朱玉菱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看著倒是好了些?” “我在家府里待著悶得慌,這才出來走動走動。”朱玉菱笑了下,雙手捧著店里的茶水也不喝,半響才又道:“再過些日子就是母親的壽辰了。” 她口中的母親,自然是周王妃了。林小碗還記得,也是一年前周王的壽辰宴上她與左容相遇,又抓住了機會進入王府內院的。只是朱玉菱當初出嫁雖然未曾跟王府鬧翻,只怕心中也是有著不少怨念的,這會兒聽她提起周王妃,林小碗總覺得心中怪怪的。 朱玉菱卻沒有理會她這時候有些奇怪的神色,只是笑了下,才又道:“前些日子我讓人送了一批戎州城回京城,連同著給母親的壽辰禮物。無論如何,王府總歸是我曾經的家。我雖然不見得樂意再回去,可是偶爾也是要借助一下王府的勢力的。大哥繼承了父親的王位,已經是堂堂的王爺了。想來,若是母親和大哥開口想讓我回去,叔父應當無法阻攔才是。” 林小碗心中一跳,注意到了朱玉菱的用詞。 她只說了“我”而不是“我們”。夫妻本一體,更何況是朱玉菱跟劉瑜這樣的夫妻,更是不可能分開的。想到這里,她抬頭看了一眼朱玉菱,只見她神色平靜,似乎沒有意識到剛剛說的話有什么問題一般。 朱玉菱此時正好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林小碗就聽到她說:“你當初為了我千里迢迢來到戎州城,只怕過完年后我就要回京,到時候你若是愿意留下,我自然不會強求的。若是要走,這次跟著我的車隊,相對也會安全一些。” 林小碗心說這真是什么事情都擠到了一塊了,只是朱玉菱能不能走還是一回事。她正不知道等年后如何跟朱玉菱說要離開的事情,現下到是個好機會。因此林小碗一口應下,笑著道:“京城畢竟比戎州繁華不少,回去也好。” 朱玉菱笑了笑,似乎松了一口氣,轉而又道:“你也無需太著急,畢竟年后還是天寒地凍,說不得會推遲到三四月間。總之,臨出發前一個月,我會通知你免得你不好處理這邊的瑣事。” 像店鋪之類的事情,可不是一個月就能夠輕松處理的。這也就顯露出了朱玉菱不通庶務的地方了,不過林小碗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朱玉菱這才像是放下了心事一般,低聲嘆息了一聲然后端起手中的已經不熱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才低聲道:“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點心了,可否做些點心給我嘗嘗?”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林小碗連忙起身,“三姑娘慢坐,我去廚房準備準備。” 朱玉菱點頭,又道:“說起來你如今既然不沾點心,我也不好總是來你這里要點心吃。你可否教小雪幾樣簡單的點心。若是我偶爾嘴饞倒是可以讓她動手做。” 這樣的小要求林小碗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就算是在王府她也從來沒有把做點心這樣的手段當成什么秘密,這會兒看了眼小雪就招呼她一起去廚房。 小雪學的格外認真,林小碗本一邊做一邊教她,雖然慢了些卻也順口問了有關朱玉菱突然想要回京的事情。小雪如今與她親密不少,就一邊跟著學一邊低聲道:“姑娘其實早就想回京城了,只是一直以來沒有下定決心。如今……”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才又道:“如今姑爺就快出熱孝了,回京也是挺好的。” 她這話定然是還有所隱瞞,林小碗卻也不好在繼續追問下去。想來也跟上次提過的劉瑜和驚蟄的事情有關。 點心做好后就被送了出去,朱玉菱卻沒吃多少就讓包起來她帶回去再吃。 “如今出來時候也夠長了,再晚些時候只怕就不妥了。”她如今一身的棱角就變得圓潤起來,只有那一雙眼睛還如同往昔一般帶著銳氣。如今彎著唇角笑了笑,她眼中卻是一片的嘲諷。 林小碗送她出了門,回身去廚房就見林童偷偷捏著個餅干在吃,見她就露出“糟糕,被抓了”的神色。她笑了笑,道:“一半是你的,另外一半給左先生留著。” “左先生要來?”林童連忙咽下嘴里的東西,“這兩天我出去都聽了不少錦衣衛的消息,說是黃富強的案子已經定了,是意外身亡。因為紅袖招賠了錢的緣故,她家里人并沒有鬧起來,準備再過兩日領了尸首回去下葬呢。” 黃富強的尸首被人毀過,林小碗自然是相信左容的判斷,他不是意外身亡的。只是這樣的結果,讓她也意識到了左容處境的困難。這里畢竟是戎州,馬城的天下,只怕左容有什么異動都會被馬城發現吧? “對了!”林童突然提高聲音,拉著林小碗到了一旁,才又低聲說:“jiejie,那張鐵如今又包了一個妓、女,是鶯燕樓的清荷姑娘,我上次假扮成書童要進去找人,見到那清荷姑娘一次,確實是跟張鐵一起的。”她說著一臉的得色,“我還記下了鶯燕樓的內部構造,晚上就畫圖給你看。” “下次不可這般冒險。”林小碗微微皺眉,看了一眼林童,“如今你愈發的大了,萬一被人識破,多危險?” “jiejie放心我心里有數的,總不好危險的事情都讓你去做。我在那附近觀察了好幾天,知道有位張員外幾乎每隔兩日就要去一次,且他又懼內,就假冒是他家的小廝說是太太有急事要見他。”林童說:“那鶯燕樓的人都知道他家的事情,問都沒問就讓我進去了。” 林小碗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吃點心吧。” 林童這才笑著一手抓餅干,一手抓蛋糕卷,一臉的滿足道:“jiejie放心,我會給左先生留的。” 左容那天卻沒有去林氏食肆,晚上林小碗關門的時候他正在戎州城有名的仙客居里面吃酒,劉功做東,馬城、邢橋、馮賢成等人都是座上客,唯獨不見張鐵。 有關馬城上書讓劉功頂替了張鐵位置的奏章已經下發了回來,劉功如同預期的一般被提了上去,至于張鐵卻也沒有掉下去多少,剛好是兩人換了個位置罷了。然而,這樣慶祝的酒席自然是不好請他的,劉功也算是低調的人自然不會沒去的故意請他來炫耀。 而酒席之上觥籌交錯,左容卻是一直面帶微笑,話并不多。馬城這邊看了眼邢橋,又示意馮賢成。馮賢成心領神會,立刻拎著酒壺過去給左容添酒。 左容連忙起身,道:“馮大人,我自己來就是,不敢讓馮大人這般客氣。” “是你客氣才是,咱們私下喝喝酒,那么緊張做什么。坐!”他說著一手按著左容,把他重新按回去,這才把滿滿地酒杯塞過去,“今天這酒宴是為了慶祝劉兄弟的好事,應當是不醉無歸才是。”他說著與左容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干了。” 左容無法,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就聽到其余人不停的叫好!然后劉功就也湊了上來,后面還有邢橋和馬城,左容自然是不好拒絕,只能夠一杯杯喝下去,不一會兒就醉得迷迷糊糊,看東西都是兩個影子了。 “呵呵……劉大人,不,不對!應該叫劉將軍才是!”左容笑著,端著酒杯微微晃動,“我、我敬你一杯!” 劉功笑著端起酒杯,“好!左大人果然是海量!”說著就要與左容碰杯,誰知道左容手往旁邊一偏直挺挺的碰出去卻撲了個空,整個人都差點倒在桌子上。他一手扶著桌子,迷茫地看了一眼,然后笑著道:“我眼花了,原來劉大人在這邊。”說著他又往另外一邊輕輕碰去,卻是又偏過了頭。 馮賢成這才過去,笑著道:“左兄,你喝醉了。來來,我給你添上,劉兄在這邊呢!”在他的幫助下,左容這才算是碰上了劉功手中的酒杯,然后仰臉一口喝掉的杯中的酒。 “好酒!”他說:“劉兄今日大喜,我也是開心,再滿上!”他說著指著馮賢成道,馮賢成倒是也不氣惱,上前給他滿了酒,看著左容又找了馬城一口喝下,這才在他背后微微點頭——左容確實醉了。 眾人這才放開手腳又熱鬧了一會兒,然后就各自散去了。 “劉功,既然你們兩人住得近,左兄就勞煩你送回去了。”馬城輕輕拍了下劉功的肩膀,“你們兄弟也好好聊聊才是。” 劉功臉上帶著笑容,點頭道:“大人放心,我定然把左兄弟好好送回家中。”他說著就招呼馬車旁守著的小廝過來幫忙扶著搖搖晃晃的左容上車,然后目送其他人離開之后這才也跟著彎腰上了馬車。 一進去,他就看到左容扒著馬車一邊,搖搖欲墜的樣子。劉功連忙過去扶著左容,又喊了幾聲,見左容睜開眼看過來,這才笑著道:“左兄,戎州天寒,可不好睡著了。不然容易著涼的,你陪我說說話吧,咱們不一會兒就能到家了。等到家了再休息!” 左容揚眉,認認真真地看了劉功半響,看得他心中發憷時才突然一笑,“原來是劉兄啊,劉兄,恭喜恭喜,步步高升……” 劉功這才松了一口氣,“我這高升還不是托了左兄的福嗎?若不是左兄當初一眼看出了張鐵的那點齷齪事情,只怕我還沒這個機會呢。說起來,我倒是要好好謝謝左兄。”他說著拍著胸口道:“左兄若是有用得著劉某的地方,盡管開口,水里來火里去,劉某皺下眉頭就不是人!” 說到這里,他略微頓了一下,看著左容的神色又壓低了聲音,“左兄來此調查馬將軍的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馬將軍對我雖然有知遇之恩,卻比不上左兄的。左兄若是有任何想知道的,只管問我就好了!” “沒……沒的事兒,我跟你說,我的事兒跟馬將軍無關!”左容一臉的認真,只是那眼神中的迷茫卻是如何都騙不了人的,這會兒更是說話帶著含含糊糊的酒意,笑著指向劉功,“哦~我知道了,劉兄跟馬將軍不和?” “你可別亂說!我這不是為了幫兄弟嗎?!”劉功心中一驚,“馬將軍對我可是有提攜之恩的,你這樣,兄弟我可就生氣了。我這不是關心你……”他說到這里又偷偷看了一眼左容,“說實話,兄弟你來戎州,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