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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主死了之后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易雪歌在旁旁聽。

    因蕭沉淵本來就在宮里埋了人,通信手段十分高明,所以也算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之一。

    “薛淑妃被打入冷宮了。”那仆人低眉順眼的稟報道。

    “只是被廢冷宮?”蕭沉淵此時倒是微微有些驚詫的樣子,不過片刻便想通了,“是了,她自然是有了依仗才敢去做這種蠢事。”

    易雪歌比蕭沉淵反應慢了一點,但一下子也想通了,她與蕭沉淵對視一眼,緩緩而沉重的道:“大概,她是有孕了。”

    一個后宮妃嬪,能夠有底氣去算計杜云微自然是有所依仗,自認為就算事敗自己也能安然無恙。而想想離宮前皇帝那種恨不得抓到禍首后寢其皮食其rou的態度,對比一下薛淑妃此刻的下場。很顯然,薛淑妃是有了連皇帝都投鼠忌器的依仗——孩子。

    蕭沉淵笑了一聲:“是了,前些日子榮國侯被問罪,前朝總是會牽連后宮,薛淑妃自然是坐不住。她估計便想著要替皇帝做件大事來討歡心。恰好,她有了身孕,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討好皇帝,她自然會鋌而走險。”

    這樣的后宮婦人,固然心思精巧,便是連杜云微都防不勝防,但她的眼界也就只有這么一點,只在那后宮的一畝三分地。在她看來,皇帝善待杜云微和那個孩子不過是面子情,礙于形式,她已有身孕又替皇帝解決了這個大難題,皇帝至多只會小懲大誡一下。皇后不得寵愛,嫡子遙遙無期,或許她的孩子還能有機會坐上那九五之位。

    只是,這事情的發展自然不會全如她意。皇帝如今留下她,估計也只打算去母留子。不過,這個薛淑妃實在是個坑隊友的高手。

    她這事一出,皇帝對榮國侯的那一點舊情算是徹底沒了——這是坑娘家。然后,她害了那個孩子,皇帝就再也不能用“東華太子遺腹子”這個冠冕堂皇的幌子來收買人心,反而要被那些舊臣懷疑用心——這是坑皇帝。最后,她因為孩子留了一命,杜云微勢必不肯甘休,肯定會因此和皇帝產生嫌隙——這又是在坑皇帝或者還要加上她可憐的孩子。

    蕭沉淵想通了這點,實在是感嘆人才難得,竟然還真讓他給遇上了。

    易雪歌沒想這么多,她只是有些難過:“蕭沉曜這唯一僅存的骨血竟然是折在這般后宮婦人手中,何其可惜,真是蒼天無眼……”

    蕭沉淵不搭話,垂下眼簾看著易雪歌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易雪歌這時才反應過來:“啊,這個,我扶著杜云微的時候被她抓的吧……”她端詳了一下手被上的傷口,又看了看有木屑嵌入的指甲,“木屑的話,大概是我抓窗欄的時候扎到的吧。”

    不說不知道,一說還真有點疼。

    蕭沉淵沉下聲音:“過來,我幫你上藥。”

    他不知從哪里拿了一盒藥膏出來,拉著易雪歌坐在他邊上上藥。

    他上藥的時候十分認真、十分仔細,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鼻梁挺直,整個輪廓優美清秀,側面看上去清俊出奇。他此時的態度,好似易雪歌的一雙手是舉世無雙的珍寶似的。

    他就像是那顆希世難尋、沉在海底的珍珠,波光和珠光互相輝映,如同歷史般迷人,引人探尋。依稀還帶著傳說中落淚成珠的鮫人的歌聲。

    易雪歌只覺得對方那睫毛一顫一顫的,就像是一撮羽毛在自己心上抓癢似的。她忍不住端出調戲美人的態度:“這么看,你長得真不錯啊……”語調拉得長長的,就像是涂在糕點上的蜜水。

    蕭沉淵手上微微用力,聽到易雪歌痛呼聲后才笑著抬頭:“那就趁這機會多看看吧。”

    易雪歌臉色微紅,輕輕哼了一聲。

    蕭沉淵只得加上一句:“傷還沒好前,記得別碰水。”

    “知道啦。”易雪歌懶懶應了一聲。

    蕭沉淵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就來氣,干脆利落的敲了一下對方的頭,復又忍不住用長指理平她的亂發,動作輕柔小心。

    易雪歌一直都只是抿唇看著他,長眉黛色,薄唇朱紅,微微笑著。

    為什么,現在好像我才是那個被吃定了的人?蕭沉淵居安思危,極有憂慮的想到。

    ☆、第18章

    蕭沉淵沒能神游多久,易雪歌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問道:“你給我抹的是什么藥膏啊?”她皺著鼻子嗅了嗅,看上去竟有幾分天真的可愛模樣,“味道怪怪的,沒加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蕭沉淵眉目不動,只是認真看了眼她涂好了傷口:“聞不出來嗎?這是楚宮出來的秘方。”他語調平穩,只是靜靜而道,“當初,文貴妃被你母后傷了面頰,你父皇替她廣尋名醫,才得了這一份古方。東華太子入楚平亂的時候,有人獻上來的。我覺得方子還算有趣便讓人做了一盒備用。”

    提到文貴妃,易雪歌的心情就不太好了。在她記憶里面,文貴妃是一個盛氣凌人的美人,既美且嬌,她的父皇為了這個女人神魂顛倒,甘愿廢后囚女奪子以博佳人一笑。所以,她也沒有問起蕭沉曜的東西是如何到了蕭沉淵的手上,只是幾近冷淡的道:“哦,那想必用料也很珍貴吧。”

    蕭沉淵把膏藥丟給她,見她神思不定,便笑著逗她道:“也沒什么稀奇的,不過你若是打算做一盒賠我倒是麻煩了些。就是將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兩研末調和干凈的桃花汁,然后再魚骨膠、琥珀、珍珠粉、玉屑和蜂蜜等調制成的。”

    也就是說,做這東西,若是費心些,恐怕得要一年才行。

    易雪歌抿抿唇,暗暗罵他:“小氣鬼。”倒是說不上是如何的氣惱,反倒還透著一絲說話人都察覺不到的親昵抱怨。

    蕭沉淵并不理她,十分自然的轉開話題道:“秋狩那天可能會有些事情,到時候你別慌,只要不出意外,你我都不會有事。就算出了意外,你也不會有事。”

    易雪歌瞪了他一眼:“我最討厭人說話只說一半,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蕭沉淵并不作聲,他只是看著易雪歌,靜靜的樣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易雪歌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么費盡心機的替蕭沉曜報仇,究竟是為了什么?”

    蕭沉淵沉默了一下。他沉默的時候,唇抿的緊緊的,就像是一尊不會說話、精雕細琢出來的玉像,美麗卻冷漠,珍貴卻易碎。

    “我出生的時候,父皇因為一些原因本是要賜死我。是東華太子救了我。”就在易雪歌以為蕭沉淵不會搭話的時候,他輕輕的應了一聲,靜靜的把話說完了,“救命之恩,總是要報的。”

    易雪歌知道,不能再問了,再問下去就涉及蕭家的私密了——這種秘密,對于她這個以后可能會回楚國的人來說,知道的越少越好。蕭沉淵愿意告訴她,已經算是極其坦白了。

    蕭沉淵只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笑了一聲:“你就這么想回楚國?”他眼底顏色冷淡,淌出來的卻是春水一樣溫暖柔軟的光色,仿佛是冷的又仿佛是熱的,清波繞人。

    難得氣氛這樣好,這樣和諧,易雪歌忍不住托著腮把自己構思的美好未來和蕭沉淵說一說。

    “嗯,還行吧,就是有時候想想覺得懷念而已。說起來也怪,我小的時候被關在冷宮里,只覺得楚國哪里都討厭,恨不得長出翅膀飛走再也不要回來才好。可是等到離開了,又覺得很想念。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去冷宮瞧瞧,那棵樹上的鳥兒是不是又下蛋了。”她忍不住低頭笑了笑,容光煥發的樣子,“再說,在楚國的時候總是會比在這里要自在一點,說不準我還能找到個好駙馬呢,要長得好看一點,聽話一點......”

    不說不知道,她嘴里的駙馬,聽上去更像是乖巧可愛的哈士奇而不是個人。

    在現任丈夫面前說未來丈夫,易雪歌的臉皮還真有點撐不住。她回過神,急忙跳了起來,拍拍蕭沉淵的肩頭,笑得十分討好:“呃,你以后也會找到個比我更好的王妃的。呵呵,我們的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的嘛......”

    她怕蕭沉淵發火,三步并作兩步,就直接跑掉了。她頭上的牡丹花樣的寶石簪子上有用珍珠串成的細長流蘇輕輕晃動,珠光在金色的夕陽下溫柔輾轉的流轉,更顯得她浮動的裙裾清靈飄蕩。

    “楚國?駙馬?”蕭沉淵看著她的背影,玩味的笑了一聲——他當初的許諾便是連他自己都不如何的放在心上。因為他那時看來,楚國亦是囊中之物,她回楚國與去秦國別院小住有什么區別?他沒在這些事上多糾纏,直接開口喚人進來,“阿盧,你進來吧。”

    其實,阿盧原本的職位乃是保護蕭沉淵的暗衛隊長,原先蕭沉曜乃是武道宗師,世上也沒幾個人能夠有膽子在他跟前動武,暗衛什么純粹是顯擺用的擺設。那個時候,阿盧的日子清閑的可以逗花養鳥,調戲下屬。等到蕭沉淵病體沉疴,連走路不能走太快之后,阿盧只能由暗轉明,當個多功能的拐杖——身兼保護、送藥、扶人、傳遞消息等等用途。

    藝多不壓身,古人誠不欺他。

    阿盧十分會意的把自己沒來得及遞上去的情報遞給蕭沉淵:“您看看。不過以五皇子目下的情況,這話也許當不得真。”

    蕭沉淵只是咳嗽了一聲,伸手端起溫茶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條斯理的翻看已經被翻譯好了的密報,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讓太醫院的人去查一下云貴妃當年的備案。”他眉目深沉,一雙眼眸仿佛吸走了無數光線的深淵,深不可測,“若是找不到的話,你讓錢品衣帶你去找當初那個告老還鄉、不知去處的莫太醫。他們既然師出同門,想必也能聯系的上。”

    阿盧垂著頭,面部肌rou幾乎是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他幾乎是竭力平穩住自己的聲調:“您,您是懷疑,云貴妃......”因為產下死嬰而換子?

    蕭沉淵“呵”了一聲,眼睫輕輕一動,眸光烏黑,一雙眼的形狀看上去十分秀致的樣子,當他凝神注目的時候,仿佛眸光深深,一如春日里無處不在的暖陽。他十分冷淡的看了眼阿盧,沉聲道:“且不說宮中戒備森嚴,有多少宮人、太醫跟在一邊看著,便是父皇,當日一直守在一邊,怎么會讓這種事發生?”

    蕭沉淵伸手把玩了一下手邊的青玉茶盞,用手指描繪著上面如同云彩的玉紋,輕輕一笑,說不出的冷淡:“我只是覺得,或許父皇那一日做過些什么。”云貴妃不過只是一個貴妃,自然做不了換子這種事,可是先帝卻不一樣——他是天子,只要他想,所有人都要在煌煌皇權面前低頭。

    所以,蕭沉曜必然是先帝所出,但卻未必真是云貴妃所出。

    蕭沉淵閉了閉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事若是真的,那么許多當初困惑不解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然而,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若真是如此,他的父皇為何不曾有半字提起?他對蕭沉曜寵溺一如獨子,親自教養長大,用度幾乎可比帝王,卻眼睜睜的看著愛子認他人為母,從無半字提點。這可能嗎?

    這一刻,阿盧真心體會到了易雪歌適才的心情——秘密啊秘密,不是你想聽就可以聽的。這種秘密,更適合躺倒棺材里面的死人啊。

    蕭沉淵那種刀片一般輕薄鋒利的眼波自阿盧面上掠過,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做事吧。”他停頓了一下,忽然又叫住人,“你們查清楚了,這次是周問水親自來的?”

    “是。”阿盧躬身答話,十分小心的說道,“我們和北魏那邊斷了聯系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加上東華太子的死訊。周問水一向小心謹慎,肯定會親自來一趟的。小人畏威不畏德,此人疑心病重,我們只要嚇他一嚇便是了。”

    “唔。”蕭沉淵點了點頭,揮手放了人,只是又加了一句,“剛剛那些話,是阿意說的吧?”以阿盧的水平可說不出這些話。

    阿盧板著臉點點頭,恭恭敬敬的退下了——~~~~)~~~~,秀智商被人扒皮,真是沒得活了。

    “周問水......”蕭沉淵的長指在案上輕輕的扣了扣,他仿佛在出神又仿佛在想些什么,忽然嘆了口氣,低低自語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又順手打開一個暗格——書桌上有許多暗格,這是剛剛拿出膏藥的那一個,里面整齊的擺著許多藥物。他隨手拾起一個碧玉雕成的藥瓶,摸了摸上面浮雕,笑了一下。

    日暮西山,最后一點的余溫也漸漸散開,窗欄處被照得金燦燦的,就像是涂了一層冷冰冰的金粉,明晃晃的。邊上用沉香木做成的書柜上邊放了一盆蘭花,像是嬌怯怯的小姑娘一樣含羞帶怯的去了面紗,露出嬌嫩的花瓣,香氣溫軟的飄來,如同浮在空氣里。

    蕭沉淵有些頭疼的想:又要到晚上了......

    ☆、第19章

    秋狩乃是秦國一年一度的盛會,上至帝王下至王孫親貴都要參加,不僅是弘揚軍威也是cao練那些子弟們。說起來,這也是易雪歌第一次參加,頗有幾分好奇。她早早就換上了從未穿過的紅色鑲銀白邊的胡服窄袖的戎裝,腳下的靴子上綴著南海珍珠,正興致勃勃的去挑了一匹赤紅的赤兔馬。

    蕭沉淵是一身寶藍色的戎裝,腰間系了青色的絲縷,下面是一塊白色的玉佩。他似乎有些怕冷,所以衣領處又鑲了白色的皮毛,只是秋風一吹,看上去卻依舊臉色發白。他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易雪歌逗馬,微微笑了笑:“會射箭嗎?”

    易雪歌想了想,便點頭道:“這有什么?”她挑挑眉,瑩潤的眉目中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我聽說每次秋狩都是要先圍起來,然后又用金鑼子開路。那些個被震暈了的,我一準兒能獵到幾個。”

    蕭沉淵淡淡點了點頭,示意著看了眼左右。身邊候著的仆從立馬從后面拿出一把小金弓來:“王爺知道王妃在弓箭上面是初學,所以專門從庫房里面挑了一個不太沉的給您。”

    那是一把鑲金的小弓,制作精致,最珍奇的是鑲嵌在弓柄上的那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鴿子血一般的嫣紅透徹,美得足以勾引每一個喜愛寶石的女人。

    易雪歌很少能收到這樣的禮物,頗有點不好意思,接過來后稍稍掂量了一下重量和大小:“嗯,我拿的確剛剛好。”她看了看那塊寶石,忍不住道,“一年也用不到幾回的東西,鑲上這么大的寶石......當初做弓箭的人沒長腦子嗎?”

    蕭沉淵被她的話逗得一笑,眼神里的暗色輕輕的散開,如同撥云見日一般。他抬手撫了撫她的長發,語調溫柔:“你是我的王妃,用的自然是要最好的。”他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那顆寶石,一掠而過,就像是看著石頭一樣,“只要你愿意,這樣的寶石,要多少就有多少......”

    易雪歌摸摸下巴:“呵呵,被你這么一說,這寶石不會是假的吧?”

    雖然無數次覺得不該和易雪歌太計較,但蕭沉淵實在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下——有人嘴賤欠打,實在沒救。

    易雪歌干笑了兩聲,只得自己開口給自己圓場道:“我就開個玩笑而已,這必定是真寶石啊!比珍珠還真!”她看著蕭沉淵笑了笑,揮揮手,頗有點瀟灑豪氣,“等到了獵場,我給你打只狐貍做衣裳。”

    蕭沉淵笑著點了點頭,他眸光深遠,看上去卻也依稀帶了點暖暖的笑意,若有所指的道:“那就看夫人的了。”

    阿盧低著頭站在一邊,心想——算了,他就不提醒他們:一般都是男人上場給女人打狐貍求愛的。再者,那柄弓箭本就是怕易雪歌拉不開弓專門趕制的,能獵只笨兔子就算不錯了。至于王爺身上那一點兒用昆侖山邊上無數只雪狐腋下皮毛湊出來的和普通狐貍皮毛的區別......除了呵呵,他還能說什么嗎?

    易雪歌和蕭沉淵得起興,只可惜時間倉促,只說了一會兒話就坐著馬車去往北山獵場了。

    因為易雪歌和蕭沉淵身份非常,自然不必跟著一群人一起策馬吃黃沙,繞了條小道就去了皇帝坐著的點將臺。

    皇帝今日也換了一身明黃色的戎裝。權勢本就是男人最好的裝飾,使他一言一行都帶著莫測的威儀,只是高高在上的坐著,所有人都要面帶敬畏的向他低頭。

    這樣的場合,皇后亦是要陪著出面的。因為皇后不必上場又有外使在場,倒是少見的換了一身華服。她穿著朱紅色雙層夾棉的錦緞繡九鳳朝陽的鳳袍,后面拖曳著如同鳳尾一般的繡金線裙擺,她的云鬢側插一支赤金鳳凰銜珠的釵子,珠光流轉間她本來只得七分的容貌竟也添了幾分迫人的顏色。

    皇后一見著穿著紅色戎裝的易雪歌,眼中便含了幾分親切的笑意,執著她的手問道:“可是要上場?”

    易雪歌原先在蕭沉淵前面還大言不慚,此時倒是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怎么練過,就是會點兒馬術跟著一起去湊湊熱鬧。”

    蕭沉淵在一邊輕聲提醒了一句:“王妃剛剛還說要給我打只狐貍呢?”

    坐在上首的皇帝聞言聞言忽然一笑,含笑望過來:“皇弟久居云州,不曾參加過狩獵,不知道這秋狩的規矩。一般世家男子想要向女子求親,為表示鄭重,一般都會親自下場獵只狐貍送過去,若是女子愿意收下,那么來年就可以正式登門求親。”

    蕭沉淵仿佛也吃了一驚,面上羞惱交加,隨即便低著頭諾諾道:“倒是臣弟無知了。”

    “無妨。”皇帝擺擺手,安慰道,“你身子弱,王妃代你上次本也在情理之中。”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再提‘易雪歌究竟能不能獵到狐貍’這個問題了。

    易雪歌被說的臉紅,急忙扯開話題,指著皇帝龍案上的玉如意道:“這個真好看,有什么用處嗎?”

    皇后看了眼皇帝,柔聲和她說道:“秋狩也是比試,每個人箭上的標志都是不一樣的。等結束了再清點獵物,誰的獵物最多,誰就是魁首,就能得到陛下卿賜的玉如意。”

    易雪歌目光在那玉如意上流連了一下,不自覺的問道:“那上一次的魁首是誰?”

    這話一問出,滿座倒是寂了一寂。

    倒是立在不遠處的魏國使臣,上前一步,輕聲回答道:“秋狩盛事,在下倒是也有所耳聞。此前三年,皆是東華太子奪冠,且獵物遠超他人,實在是眾望所歸。”他生的眉目俊穎,頗有點貴族公子的清貴風流。據說此人乃是北魏左相周問水的族親,北魏一向有流言說周問水乃是太后的入幕之賓,這才能攀著裙角登上左相一職,由此可見周問水容貌之俊美。此人既然沾親帶故,長了一張好臉自然也不稀奇。

    皇后微微晃神,用手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青白的面上被酒水激起一點紅暈。好在立在她身邊的易雪歌亦是跟著心神不守,倒也沒來得及發現她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