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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復仇實錄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劉婆子領了田姨娘出門,傅薇仙親送到了大門上,二人又說了許多離別的話語。田姨娘眼望女兒,心中只道:她還這樣小,我離了這家,還不盡由著上房里的作踐?然而如今我還能有什么法子呢?想至此處,她心如油煎,卻一絲辦法也無。那劉婆子又在旁連聲催促,連著家中小廝也在門上趕人。無奈之下,她只得一步三回頭的隨著劉婆子去了。

    傅薇仙立在大門上,看著田姨娘遠去,將一口銀牙暗咬:這一局,她當真是輸?shù)靡粩⊥康亍2恢贡P算落空,沒能把蘭香弄進來,反倒落了傅月明的圈套,把田姨娘給趕了出去,真是損兵折將。思及自傅月明大病痊愈之后,凡事自己便再不曾占過什么先機,似乎無論自己籌謀什么,都能為其所洞察利用。今日此局過后,傅家內宅可說是盡落入傅月明的掌握——雖是還有陳杏娘在,但那婦人并無什么謀略,見識又極是淺薄,凡事差不多只是聽從傅月明的撥弄。傅沐槐又不大管家里的事情,這同她只手遮天又有何區(qū)別?

    如今,這傅家內宅,可還有自己的立錐之地?難道真要如田姨娘所說,往后只能安分守己,屈居人下?

    然而,自己只是個庶女,又沒了母親庇佑,父親待自己也不過如此,往后的路子全在陳杏娘手里攥著。若是她一時起意,將自己隨意嫁與什么小戶人家,又或給了什么人做妾,那可當真是叫天不應了。

    她立在門上,想了半日,忽然身后一人笑了一聲,說道:“二姑娘立在這里當門神哩,我勸姑娘還是省省罷,就是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也望不回人來!”傅薇仙聞聲,回身望去,原來是蓮香正立在不遠處,她知這婦人是傅月明手底下的人,不愿同她口角,徑自往里頭去了。

    蓮香討了個沒趣兒,嘴里便說道:“還當自己是什么姑娘主子呢,不拿鏡子照照,待明兒出了這門,我瞧你沖誰挺腰子去!”

    ☆、第八十七章 生意

    田姨娘被劉婆子領出門去,傅沐槐回至上房,坐著悶悶地不言語。

    傅月明知他心中不痛快,也不提此事,只含笑問詢這一路太平與否。傅沐槐說了幾句,陳杏娘便說道:“咱們家里的事情,倒也罷了。那蘭香如今還帶著個孩子在咱家,倒要怎么好?攆他們出門也不是,留也不是,還是你拿個主意。”

    傅沐槐頗感為難,沉吟道:“自然是不好留他們的,我的意思不如給他們母子些盤纏,叫他們離了這徽州城罷。”傅月明聞言,當即說道:“父親,女兒以為這樣不妥。雖則父親好意,不與他們?yōu)殡y,然而蘭香究竟是在咱們家生下的孩子,這事兒鄰里街坊都看在眼中。若是不料理干凈,只怕日后還有糾纏。且這種事,越是年深日久,越是說不清楚。待那孩子長上個幾歲,又被什么有心人利用,回來謀奪咱們的家產(chǎn),可就棘手多了。故而,女兒以為,還是現(xiàn)下就收拾掉的好。”

    傅沐槐微微詫異,問道:“那你可有什么主意么?”傅月明微笑道:“蘭香那孩子,既是宋提刑老爺?shù)模谴耸卤闩c他脫不得干系。”傅沐槐與陳杏娘皆吃了一驚,傅沐槐立時便說道:“自古官官相衛(wèi),那宋提刑現(xiàn)居著個官,提刑司里的老爺們各個同他相交,這狀豈是好告的?若是一狀告不倒他,他日后再來與咱們?yōu)殡y,咱家的生意要怎么做?他那妹夫又在江蘇任鹽運使,咱們總得從那兒兌鹽引去,得罪了他,往后再被勒掯,可就不是花錢能了的事了。”說著,他便連連擺手道:“罷了罷了,只當咱們吃了啞巴虧,打發(fā)那蘭香母子走的遠遠的就是。”

    傅月明見他畏懼宋家官威,便說道:“父親是生意人,有這樣的顧慮,也是情理之內。然而咱家再這樣下去是不成的,這一遭咱們忍了,只是讓人當咱們好欺負,以后再設計些什么陰謀詭計。咱們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么?我的意思,這件事,咱們不必出頭,借著旁人的手,給辦了就好。”傅沐槐聽她這話甚奇,便問道:“借別人的手?卻是借誰的?我雖認得幾個人,卻沒多大用處。”傅月明微微一笑,便將林家小姐所托之事講了一遍,又說道:“既然林家要借咱們家的鋪子,就請他們來幫這個忙,不好么?”

    此事,連陳杏娘亦是頭次聽聞,傅沐槐更是連問其內緣由。傅月明只得將此原委一一講了個明白,又說道:“那林姑娘的意思,是借咱們家的鋪子出售他們的繡品,所得四六分成,他們拿四,咱們拿六。我瞧了那些繡件兒,針工倒是極好的,花樣也很新鮮,只是苦于沒有門路,故而掙不到錢。我想著,這倒是樁好生意,如今咱們家木材、雜貨的買賣日漸薄淡,鹽上的利雖大,可只怕不長久,還是多開條來錢的路子為好。”言至此處,她連忙又道:“我也并沒同她說死,只說要回來問過老爺太太,生意上的事,也都是老爺說的算。”

    傅沐槐沉思半日,方才慢慢說道:“這事兒倒頗為蹊蹺,那林家世代為官,俗話說官久必富,他們是稀罕這個錢的?據(jù)你所說,那林家繡坊甚是奢靡,他們能一口氣就置辦下這樣大的產(chǎn)業(yè),哪里還在意這繡品上掙來的一點點銀子?再則,即便他們要做這買賣,我又不曾做過這繡品上的買賣,這城里好幾家大繡品鋪子,他們怎么都不去尋,偏偏找上咱們家呢?”

    傅月明聽了這話,臉上微微一紅,沒有言語。陳杏娘卻從旁插口笑道:“人家自有人家的道理,自古生意人不與買賣為仇,我倒覺得此事甚好,哪有把送上門來的銀子往外推的道理?”說著,便在他手上捏了一把。

    傅沐槐會意,便說道:“這也罷了,只是如今沒個人引見,我怎好直奔人門上去?”傅月明趕忙笑道:“女兒倒知道一個人,可以在中間說和的。”二人齊聲問道:“是誰?”傅月明低聲笑道:“是季先生。”

    陳杏娘一聽,鼻子里便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可是胡說了,林家是個什么門第,他一介秀才倒怎么攀得上?”傅月明見母親這般鄙薄季秋陽,心中十分不悅,面上卻不帶出,只說道:“季先生曾在林家教書,同林公子的私交也甚篤,有他引見,是最合適不過的。”

    此事頗出二人意料之外,好在傅沐槐是個實誠之人,倒并沒想那許多,只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明兒就將先生請到家來,好生說說這事。”說畢,他又問道:“你今日倒沒上課?”傅月明望了陳杏娘一眼,低聲說道:“已是有日子不上了。”傅沐槐一怔,問道:“這卻是為何?”傅月明便低頭不語,陳杏娘見她在跟前,也不好當面說起,只望著傅沐槐打眼色。傅沐槐看見,也不再問。

    半晌,傅月明又說道:“父親去同林家談買賣時,便可提一提宋家的事。咱們家只叫人這樣欺負,那生意要如何做得下去?林家若果有誠意,自然會替咱們出頭。另外,咱們同林家走的近了,外頭的人要打咱家的主意,自然也要多想想了。父親往日總說官場上沒個人,遇上事不易處,就是兌個鹽引,也難比別人早掣些。如今能和林家合做買賣,往后想必要方便許多了。”這話說的傅沐槐頗為心動,傅家雖廣有家財,卻并無什么勢力,縱然平日里與官府人家有些往來,也只是酒rou之交,沒事時就罷了,遇上事便一個也指望不上。若是此番能得與林家搭上關系,確是受益匪淺。

    三人說著話,轉眼到了晌午,因陳杏娘身子不大便當,傅月明便吩咐寶珠與小玉在房中放了桌子,把酒菜拿進屋里。

    兩個丫頭將碗盤擺列齊整,傅月明親自執(zhí)壺斟酒,捧與傅沐槐,巧笑說道:“父親一路辛苦,但請滿飲此杯,聊以解乏。”傅沐槐笑著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又自傅月明手里接過執(zhí)壺,將陳杏娘面前的杯子斟滿,說道:“娘子在家中看守門戶,料理家事,也著實辛苦。此杯,算我敬娘子的。”陳杏娘笑著才要舉杯,傅月明卻一手蓋住杯子,向傅沐槐說道:“父親忘了,母親病著,不能吃酒。”說畢,便向小玉吩咐道:“有預備下的花茶,倒一鐘上來,權代酒了。”小玉應了一聲,轉去取茶。

    傅沐槐連聲道:“是我疏忽了,還是月兒心細,想的周全。”陳杏娘也微笑說道:“你出門這些日子,家里連著鬧出這許多亂子,我又一氣病倒,若不是月兒從中一力周旋,還不知要到什么田地呢。月兒到底也大了,為人處世頗有些風范,比前時那等小兒女模樣是大有不同了。”一席話,說的傅月明臉頰微紅,細聲細語道:“母親過譽了。”傅沐槐望著傅月明,含笑頷首道:“不錯,月兒是要成人了。”

    說話間,小玉已將花茶取來,替陳杏娘倒了一鐘,陳杏娘便以此代酒,與傅沐槐碰了一杯,各自飲盡。三人執(zhí)筷吃菜,傅月明又起來另取了一雙竹筷,與他二人布菜忙碌。

    傅沐槐眼見這桌上肴饌精致,不似家常吃食,便向陳杏娘問道:“你病著,還特特預備了酒菜?”陳杏娘搖頭說道:“我哪有這個精力?都是月兒吩咐的。”傅沐槐笑望著傅月明,滿眼慈愛之情。

    少頃,傅月明命小玉取來一只食盒,將飯菜撥了兩盤,放在其內,向她說道:“想必二姑娘還沒吃飯,你給她送去罷。”說著,又向傅沐槐說道:“咱們三口在這里吃酒,我卻忘了去請meimei過來,是我的不是了。”傅沐槐卻臉色一暗,放了杯子,一時沒有言語。

    陳杏娘見他臉色不愉,也不敢出聲,望著傅月明不住使眼色。傅月明卻只作不見,又笑道:“田氏出去了,想必她心里有些不痛快,父親得空時多瞧瞧她罷。”

    傅沐槐沉聲說道:“田姨娘那是咎由自取!我同你母親,這些年來待她們母女很是不薄,她卻是怎樣回報的?薇仙若是為了那陰毒婦人便心生不快,那她也只是個糊涂人罷了!”說著,禁不住又道:“這孩子素日里看著也乖巧懂事,怎么如今竟生出這些歪邪的心思來?行出來的事兒,當真是個大人也做不出的!我竟不明白了,她是從何處學來這些歪門邪道的?”傅月明默然不語,陳杏娘開口道:“還不是她那個娘!好好的孩子,硬叫她給調唆壞了!原本咱們家也不分什么嫡庶,我也從不曾因她是個庶女就苛待于她。咱們相交的那些人家,哪個庶女能像她那樣過得舒坦?誰知到了如今,她竟變成這幅模樣。可見那些規(guī)矩都是有道理的,小土丘長不出松柏來,這姨娘養(yǎng)下的孩子,就是成不得!”

    傅沐槐頷首道:“你說的不錯,從今兒起你將門禁嚴起來罷,再不許薇仙出二門了,一個外客也不準見。每日里只到你的上房來,好好學學規(guī)矩并《女戒》《女訓》之類。這再過兩年,就要有人家來相看了,這幅樣子倒怎么出門?”陳杏娘應下此事,傅沐槐又說道:“我也懶怠見她,打發(fā)人告與她說,叫她好生閉門思過去。”

    陳杏娘都應承下來,忽又轉言笑道:“說起相看,如今眼前倒有一門好親呢。老爺一回來,我心里高興糊涂了,一時忘了同老爺說。”傅沐槐便問道:“什么好親?”還不待陳杏娘答話,傅月明便漲紅了臉,插口說道:“母親,我不嫁林公子。人家也未必愿意。”

    ☆、第八十八章 送禮

    傅沐槐聽了傅月明的言語,十分詫異,便問道:“哪個林公子?”陳杏娘瞅了他一眼,說道:“這徽州城里,哪里還有第二個林公子?自然就是你們方才說的林家。”傅沐槐一驚,忙又問道:“怎么,林家來提親了不成?”傅月明嗔道:“并沒有這事,都是母親多心了。”陳杏娘說道:“怎么是我多心呢?若不是林公子對你有意,怎會獨獨把你留下來?同去的那么多姑娘太太,就你一個是人家親自送回來的。”傅月明說道:“我是他們邀請過去的客人,因他們家姑娘留我說話,耽誤了回來的時候,他是繡坊主人,親自送我回來也是情理之內的事兒,哪有母親想的這般。”

    陳杏娘不以為然,卻也不同她爭辯,又想著年輕姑娘臉皮薄,當著她的面,許多話不好說,當下也閉口不提。傅月明心中不安,但見母親不再談及此事,也不好提起。傅沐槐眼見這母女二人神態(tài)有異,心中雖納悶不已,卻并沒發(fā)問,說了幾句閑話,就帶了過去。

    飯畢,丫頭們上來收拾了飯桌,重新燉了香茶。這一家三口坐著吃茶閑講,傅沐槐有些話要私下問問陳杏娘,便對傅月明說道:“我自鄰縣帶了些土產(chǎn)回來,已打發(fā)人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回去瞧瞧,看看可還中意么?”傅月明心中會意,便起身說道:“多謝父親記掛,我去瞧瞧,也讓父親母親好說說體己話。”說畢,便笑著去了。

    傅沐槐笑道:“這丫頭,倒排揎起我們來了!”說著,就問陳杏娘道:“你們適才吃飯時說的那些話,卻是個什么意思?”陳杏娘便將那日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與他聽,又喜孜孜的說道:“咱們兩個只得月明一個,如今看來,還真得了這丫頭的濟!咱們若能同林家做了親家,那可就萬事無憂了。”傅沐槐卻不以為然,說道:“這算好事么?林家那樣的家世,怎能夠和咱們家做親家呢?不說人愿不愿,就是來往著也不般配。那林公子什么意思我不知,即便是他當真看上了咱們家月明。他的終身大事,他自個兒能做主么?還得看林家老爺?shù)囊馑迹衣犅勊疫€有個老太太,乃是前朝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小姐,現(xiàn)如今在林家做著老封君,家中大事還是她拿主意。如實這般,她哪里看得上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林老爺、林太太答應了,她也不肯答應哩!”

    陳杏娘頗不服氣,說道:“如實這樣,那林公子還來招惹咱家月明做什么?”傅沐槐嘆氣道:“你當真是糊涂,這樣的豪門大戶,王孫公子三妻四妾又有什么!雖是娶月明為妻不成,但納妾總是可以的。那林常安,只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好端端的女兒,你忍心給人做妾么?再一則說來,這大戶人家的妾,可不好當呢。咱們這樣的人家,沒幾口人,還這樣多的是非,何況他們!”陳杏娘被說了個啞口無言,半日才道:“我也是瞧林家有那個意思,月兒又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哪曾想到這些個?真如你這樣說,我自然是不答應的。”

    傅沐槐見她還不算十分糊涂,方才嘆氣作罷。

    隔了半日,陳杏娘又說道:“雖是這樣,過上兩日,你找個空子,把那季先生辭了去罷。一個女兒家,認得些字能看賬本,再讀些《女訓》《女誡》就是了。又不是要考秀才,定要十年寒窗的。”傅沐槐不防她忽有此語,當即問道:“為何?”陳杏娘便說道:“月兒今年就要滿十四了,眼瞅著就要有婆家上門來了。家中卻有個如此青年的先生,日日在一個屋子里念書,像什么樣子?說出去,也不好聽。”原來,雖是傅沐槐一番話讓她那趨炎附勢的心略有松動,卻不肯因著季秋陽的緣故,便絕了這一門,故而有這番言語。

    傅沐槐聽了,心中十分為難,只說道:“才要請人家做個中間人斡旋,就要辭退了人家。這話倒怎么好說出口呢?”陳杏娘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道:“這個我可不管!你非將此事辦好了不可!女兒的名聲若讓那起咂嘴弄舌的給糟蹋了,我可跟你沒完!你也不要動那個招他入贅的意,我是決不答應的!你要這樣辦了,我明兒就回娘家去!”

    傅沐槐見娘子惱了,唯恐她又氣傷了身子,只得先行揉哄,拿些虛話敷衍住了她,再另想法子。

    傅月明回至愛月樓內,果然桃紅迎上來說道:“姑娘,前頭上房里冬梅送了一包東西過來,說是老爺打發(fā)人拿來的。我收著了,在里頭放著,姑娘可要瞧瞧么?”傅月明點了點頭,桃紅便將那包裹拿來,打開來,一件件取出給傅月明看。

    傅月明見是兩條汗巾子,一條是葡萄紫繡蝶戀花墜梅花攢心絡子的,一條是血點也似大紅墜柳葉兒絡子的,倒也勻凈好看。另有一串楠木手釧,倒有些香氣,還有些玫瑰糖、松子糕之類的吃食。傅月明見了這些玩意兒,雖是滿心郁氣,究竟年輕心性,心情也就略微舒暢了些。

    她看過東西,便叫桃紅將汗巾子收了起來,倒是把那些糖果點心分與了兩人。小玉嘴里噙著一塊玫瑰糖,拿了一方帖子上來,說道:“姑娘,這兒有封帖子,也不知是誰送進來的,就擱在里屋桌上。”桃紅望見,便說道:“是二門上小廝天安送來的,說是要拿給姑娘瞧,我就放在里頭了。”

    傅月明心中生疑,暗道:倒是什么人會遞帖子與我。想著,便拿來一瞧,卻見里頭竟是季秋陽的筆記,落款更是熠暉二字。她看過帖子,心中疑竇叢生,只是坐在那里靜思。

    小玉見她悶聲不響,上來問道:“姑娘,悶悶地想什么?”傅月明倒也不瞞她,將帖子遞與她瞧。小玉笑睨著她,說道:“姑娘與先生的體己話,好給我看么?”傅月明說道:“你只管看就是了,并沒不能見人的話。”小玉接過帖子一瞧,頓時也吃了一驚,說道:“若真如先生這樣說,這禍事竟是不小呢。”

    傅月明頷首道:“可不是么?只是我竟不知要怎樣對父親說?鋪子里的事兒,別說我了,就是母親也插不上話的。這不因不由的,倒怎么好去提?再者,先生終究是外人,父親未必肯信他言語,又沒個真憑實據(jù)。”這兩人皆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對坐發(fā)愁。

    到了晚間,傅月明又到上房去,陪同傅沐槐夫婦一道用了晚飯。陳杏娘為著林家親事無望,心里不痛快,只吃了小半碗粥便不吃了。去給傅薇仙送飯的媳婦來報,稱二姑娘不肯吃飯,連中午的飯菜也都沒動。傅沐槐十分惱怒,當即說道:“不吃便餓著,誰也不用去勸!找?guī)讉€人看著她,不許她出門,我倒要瞧瞧她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傅月明見父親氣惱,便走出門去,親自對來升媳婦囑咐了兩句,又回來勸解道:“meimei也是一時糊涂,田姨娘才出門,她心里難過的緣故。父親不必為這個動怒,仔細氣傷了身子。”

    傅沐槐說道:“她若為田姨娘難過,那就更冥頑不靈了!”傅月明見他口氣不好,也不敢再說,只轉言問道:“父親回來,還不曾到鋪子上去瞧過?”傅沐槐點頭道:“還不曾去過,待明兒起來,就過去瞧瞧。”傅月明聽著,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提起那事,便就此罷了。

    這一日無事。

    隔日起來,傅沐槐便往鋪子里去了。傅月明照舊過來陪陳杏娘說話,她很有幾日見不到季秋陽的面,便有些心不在焉。陳杏娘究竟是個老成婦人,瞧出端倪,也不說破,只叫傅月明在上房坐著,不放她出去。

    到了晌午時候,門上小廝忽然來報道:“外頭有兩個漢子,抬來好些禮物,說是姑太太使他們送來的。”陳杏娘頗為納罕,又不好擋出去,只得叫他們先將東西拿進來,開發(fā)了賞錢。

    那些東西拿進來一瞧,卻是兩壇子五香藥酒,一只大蹄髈,一只燒鵝,一只臘鴨,另有一盒家里自造的玫瑰花糕。

    這母女二人正自看東西時,唐姑媽帶了唐愛玉、唐春嬌已進門來。

    眾人見過,各分賓主落座。待寒暄已畢,陳杏娘便說道:“姑娘過來就是了,常來常往的,又不是頭回見,還送這些禮做什么,當真是外道了。”唐姑媽滿面堆笑道:“這倒有兩個緣故,一則是哥哥回來了,算是個可賀的喜事;二來我們一家子投奔到哥嫂門上,已很有些時日。虧得哥嫂扶持,才立穩(wěn)了腳,故而今日送些禮來,也算聊表些心意。”陳杏娘見她今日言語十分恭謙,倒很有些詫異,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同她閑話周旋。

    傅月明在屋里坐了一會兒,聽得甚感無趣,看唐春嬌在座,便向她笑道:“姑姑一向少見,近來可好?”唐春嬌微笑頷首,回了幾句。傅月明說道:“園子里頭有幾樣花兒要開了,咱們瞧瞧去?”唐春嬌知她有話要講,便應下了。

    傅月明同陳杏娘說了一聲,遂與唐春嬌一道出了上房。

    一路行至后花園里,唐春嬌見園中果然落英繽紛,各樣花朵爭奇斗艷,那愛月樓廊下更有數(shù)盆桂花,甜香滿園,不覺點頭嘆道:“雖已是將近八月的時候了,姑娘這園里還是這等景致怡人,也當真應了姑娘如今的處境。”傅月明淡淡問道:“我的處境如何?”唐春嬌含笑答道:“春風得意罷。”傅月明微笑道:“這哪里敢當呢?不來風刀霜劍我就要念佛了,哪還有什么得意春風?”唐春嬌笑道:“姑娘除掉了心腹大患,竟不歡喜么?”傅月明說道:“不過一枚棄子,算得什么心腹大患。幾時這些礙眼的都離門離戶了,我才得安心吶。”唐春嬌說道:“這也不算什么特別的難事,只是到了那時,姑娘順了心,我卻不知要如何自處呢。”

    ☆、第八十九章 約定

    傅月明聽她這樣講來,微笑道:“怎么,姑姑莫不是后悔了么?眼下反悔倒還來得及。橫豎姑姑并未替我做成什么事。”唐春嬌搖了搖頭,說道:“我并無此意,我雖也姓唐,但跟是跟著那樣的嫂子侄兒兩個,是沒什么前途的。”說著,她咬指低聲說道:“嫂子一門心思都在侄兒身上,為了替侄兒鋪路,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愛玉是她親生女兒,她尚且如此對待,何況是我了!再跟著她,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么?我難道瘋了不成!”

    傅月明不置可否,只聽她話鋒一轉,又笑道:“但到底,她還是我嫂子。我的終身前程,終究系在她身上,她不好了,于我更沒什么好處了。”傅月明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姑姑今兒的話倒是奇,比前番咱們說時不一樣了呢。”唐春嬌笑道:“不是我出爾反爾,只是我今年就要滿十七了,委實心焦的很。”說著,臉上微微一紅。

    傅月明立時了然,這個年紀早該出閣了,姑父臨去前并未與她定下親事,如今唐家主事的只是唐姑媽一人。依著上一世唐家母子二人行事來看,他們既能將至親骨rou的唐愛玉當做棋子般使用,那這唐春嬌自是更不必說了,還不知要被怎樣揉搓。這唐春嬌亦深知唐姑媽的脾性,方才有如此一說。

    傅月明心里思忖著,嘴上問道:“姑姑所慮極是,家中長輩在時,都沒給訂下一門親事么?”唐春嬌苦笑道:“父母在世時,倒曾給說過一門親事,是我母親娘家那邊的一位遠房親戚家的表哥。我長到十歲那年,那表哥家里生了些變故,舉家外遷,落后更聽聞那家里出了些事情,家人四散飄零,已是許久不通音訊了。如今我又隨著嫂子來了此處,更是不知他們的下落,這門親事也只好當做沒有罷了。”

    傅月明聽畢,柳眉微蹙,又問道:“那姑姑是什么意思?是另外尋一門親事,還是有何打算?”唐春嬌臉上微紅,低聲說道:“我雖是個無知女子,卻也知信義二字。既然我與他早有約定,自然……自然不可有負……”她言至此處,話音已是幾不可聞。傅月明卻聽了個明白,又看她那神色,心中明了,微笑打趣兒道:“瞧不出來,姑姑還是位重情重義的癡心女子呢。”唐春嬌面上微現(xiàn)赧色,隨即正色道:“不要發(fā)訕,我便是為此事來求你的。你若肯幫我,那我日后也必定全心全意助你。若是不成,那咱們也只好各安天命了。”

    傅月明聽了她這話,頗有些納罕,并不急于應承,只說道:“不知姑姑那位表哥的名姓家世?這樣大海撈針,可往哪里去尋呢?”唐春嬌細聲細氣道:“他姓洪,表字念初,今年該有十八了。家中原也是個書香門第,我那舅舅還做過一介縣丞。落后為些事情牽連,被撤了官職,一家子就遷到了別處。”說著,又拉著傅月明纏磨央告起來。傅月明本覺此事為難,但瞧她那模樣,倒想起自己同季秋陽的事來,心中頗有感觸,便應承了下來,又問了她些那洪家的事情,唐春嬌皆一一答了。

    傅月明暗記在心,又笑道:“雖是我答應了,然而姑姑也該知道,這尋人不易,又是失散多年的。我又是個沒出閨閣的姑娘,行事十分不便。若是久后沒有消息,還望姑姑不要見怪。”唐春嬌連忙搖頭道:“我也知此事為難,厚著臉皮來求,倒難為了姑娘答應。姑娘且放心,就是尋不著,我也定然記著姑娘的恩情。”傅月明淺淺一笑,又問道:“還有一樁,若是尋不著又或者隔了這許多年,人家早有了妻室,姑姑要如何呢?”唐春嬌神色微黯,半日方才說道:“若是如此,我便到白云庵去出家做姑子去。”傅月明愕然,隨即說道:“姑姑何必如此?就是尋不到這洪家公子,我也大可請父親做主,在徽州城里為姑姑尋一戶好人家。”唐春嬌搖了搖頭,低聲道了句:“冬雷震,夏雨雪。”

    她雖未將此句念完,傅月明卻已明其意,只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

    半日,她方才又問道:“今兒唐姑媽帶了你們兩個,又送了這許多禮過來,所為何事?”唐春嬌卻怔了一會兒,才回神說道:“我不大清楚,你也知道,她有事也不會對我說。然而,我倒有樁事要告與你。傅員外出門的這一段日子里,睿哥兒時常宿在外頭,問起來就是在鋪子里上宿。日常還總有許多人來尋他,瞧著都不像什么正經(jīng)人,雜貨鋪的周掌柜并幾個伙計,與他也往來甚密。就是那個被捉去京中問罪的傅二叔,也同他相交過幾日。我冷眼里瞧著,他們似是在私下商議什么不好的事情。只可惜那唐睿是個精細之人,從不在家同人談事,我也打探不出。”

    傅月明同唐睿也算做過幾年夫妻,自然深知那人陰狡成性,輕易難讓人捉住把柄,只點了點頭。少頃,她又問道:“那三個丫頭如今還好么?”唐春嬌知她所問為何,當即說道:“她們三個都很好,也都很老實。綠柳圓滑機靈些,夏荷沉穩(wěn)。荷花雖然年紀小些,倒是很聰明。”傅月明點頭道:“姑姑日后若有話,大可讓綠柳過來說一聲。”唐春嬌應下了。

    二人在園里走了走,唐愛玉便自前頭過來,迎面便說道:“堂上擺飯了,舅母打發(fā)我來喊你們兩個過去。”說著,便走上前來。

    傅月明見她神色憔悴,身子消瘦,想來是為病痛折磨之故,便含笑問道:“愛玉meimei可大好了?meimei家去這些日子里,我一直惦記著過去瞧瞧,卻總是不得空閑。”唐愛玉淺淺一笑,回道:“勞jiejie記掛,我在這邊住時,也多虧jiejie的照拂,我很承jiejie的情呢。”傅月明聽她這話說的甚奇,又見她神色自若,比往日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大有不同,心中暗暗道奇,嘴里只試探著笑道:“咱們姊妹之間,何必如此客套?meimei身子可大好了不曾,若是還有些不好,可叫城里那位顧大夫去瞧瞧。他是朝里退下來的太醫(yī),聽聞醫(yī)術很是高明。”唐愛玉聽了此語,淺淺一笑,只道了一句:“顧大夫那樣的人,可是誰都能請的起的么?”

    她這話很有些不著頭腦,傅月明聽得滿心疑竇。唐愛玉卻不再提起,只催促二人回去。

    三人回至上房,見陳杏娘正同唐姑媽說得熱鬧,不知談了些什么事情,二人臉上都笑盈盈的。傅月明見狀,明知故問道:“母親和姑媽說什么呢,這樣高興!什么好事,說出來也叫我們開心開心。”陳杏娘便說道:“我瞧著愛玉這丫頭很好,心里實在喜歡的緊,就同你姑媽說了收她作干女兒。你姑媽已答應了呢。”

    她此言一出,除傅月明外,唐家二女皆是一怔。那唐姑媽笑著點頭道:“不錯,承蒙嫂子看的起,也是這孩子有福。”說著,便對唐愛玉道:“快來見過干媽。”這唐愛玉倒也乖覺,走上前去望著陳杏娘欠身作福,喊了一聲:“干媽。”

    陳杏娘笑著應了一聲,叫冬梅把事先預備下的禮拿了出來——乃是兩匹尺頭,一對鐲子,幾盒胭脂。唐姑媽代唐愛玉收了,唐春嬌與傅月明也過來說了幾句應景的好話。

    又過片時,外頭小廝跑了進來,道:“老爺回來了。”眾人連忙起身,就見傅沐槐邁步進門。

    眾人一一見過,傅沐槐便到里屋換了衣裳,又出來與眾人說笑。

    這時候,外頭家人進來報稱宴席已備,眾人一道來至堂上。

    眾人來至堂上,見唐睿正候著。原來他是同傅沐槐一道回來的,因內宅皆是女眷,入內不便,遂不曾進去。

    傅月明見此情狀,唇角微勾,須知上一世這唐睿倚仗著父親疼愛,在傅家可是穿堂過室,無需通報,任是上房閨房沒有他走不到的地方。自己其時也是糊涂,不曾想到這里頭的厲害。先生雖則私下勸過幾句,卻終因自己懵懂無知,不了了之。終至釀成禍端。

    眼下大仇雖不曾得報,但看他連二門也進不去,心中也有些說不出的痛快。

    她心中如此作想,面上不由帶了出來。那唐睿今日穿著整齊,打扮精神,見她沖己微笑,只道她為自己風采折服,心中得意,便向她開口問道:“月明表妹一向少見,進來可好?”傅月明卻不料他竟向自己搭話,只得開口回道:“勞表哥記掛,一切都好。”說畢,又淺笑道:“今兒長輩在座,表哥不先與諸位長輩問禮,倒問候起我來了,未免于禮不合。”

    她此言出口,還不待旁人說話,唐姑媽便率先說道:“你們表姊妹向日少見,今日難得一聚,多親近親近也是情理之內。”

    ☆、第九十章 暗流

    傅月明微微一笑,沒接這話。眾人便也都沒在意,就帶了過去。

    當下,眾人入席,傅沐槐坐了首席,陳杏娘與唐姑媽兩邊陪坐,傅月明同唐愛玉并肩而坐,其下便是唐春嬌,唐睿則敬陪末座。

    眾人坐定,幾個丫頭執(zhí)壺上來斟酒,眾人舉杯碰盞已畢,執(zhí)筷開席。

    席上,傅沐槐因遠道歸來,雖是家中屢生事端,但今日一家團聚,倒也十分暢意,與一眾家小說笑不絕。眾人雖是各懷心思,但看家主心情甚佳,倒也不好上來便掃他興致,各自飲酒吃菜,或說些玩笑。

    陳杏娘便說及認了唐愛玉做干女兒,傅沐槐雖頗感詫異,倒十分歡喜。那唐愛玉少不得起來,敬了一圈酒。落后,傅月明也起身敬酒,待敬至唐睿跟前時。唐睿慌忙起身,滿面堆笑道:“哪里敢勞動meimei敬酒?”傅月明微笑說道:“一家人,表哥何須如此客氣。”唐睿聽了這話,如聞綸音,渾身骨頭都癢起來,望著傅月明丟眼色笑道:“meimei說的是,咱們是一家人。”傅月明睨了他一眼,低低說道:“仔細讓他們瞧出來。”便遮了過去。唐睿不期今日竟有這等意外之喜,喜不自勝,待要再說些什么,傅月明卻已越了過去,同唐春嬌說起話來。無奈之下,他只得坐回位上,望著傅月明發(fā)怔。

    傅沐槐同唐姑媽談了幾句,又望著唐睿笑道:“我今兒到鋪子里去看過了賬目,睿哥這孩子很好。我不在這段日子,鋪子收益竟比之前憑空長了兩倍有余。據(jù)周掌柜言稱,這里頭竟是你的功勞最大。你這等會做買賣,你母親也高興,我也放心。過上兩年,等你再大些,我便與你盤下一間鋪子,你自家也做些生意,一家子就過起日子來!”唐睿聽聞,連忙起身說道:“外甥不幸,父親早故,舉家來投,蒙舅舅不棄,照拂外甥,外甥一家方有容身之地。自然盡心竭力,答報舅舅!”

    陳杏娘鼻子里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唐姑媽臉上笑盈盈的,甚是喜悅。傅沐槐大笑說道:“都是一家子骨rou,睿兒說這等見外的話做什么!快坐下,快坐下!”又見他酒杯空了,便連聲呼寶珠與他斟酒。

    傅月明含笑看著,忽然出聲問道:“表哥當真是好本事,只是我倒糊涂了,這鋪子的買賣歷來如此,怎么到了表哥手里,竟有這樣大的起色?”她此言一落,還不待唐睿答話,傅沐槐便說道:“我問過周掌柜,乃是睿兒口才甚佳,能說會道,又很有些看貨的眼光,進貨的時候能將本錢多壓些下來。這日常雜貨,銷路總是一樣的,如此以來利潤自比往常更豐厚些。”傅月明聞聲,點了點頭,向唐睿說道:“表哥當真是好本事。”唐睿笑容可掬道:“meimei謬贊了。”

    唐姑媽見她又來為難兒子,心中不悅,便問道:“怎么不見薇仙?這一家團圓的時候,倒把她給忘了。”她本意只是要與傅月明尋些不痛快,卻不知這傅薇仙實則是被傅沐槐禁了足。當下傅沐槐夫婦二人臉色皆是一滯,傅月明微笑答道:“讓姑媽記掛了,薇仙近來有些不適,故而今日并沒上席來。我已吩咐廚房存了些菜,讓桃紅給她送去了。”說畢,便問桃紅道:“可與二姑娘送去了?”桃紅答道:“冬梅給送去了。”